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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恨方才看玉破禅脸上太光滑,一时动了心。心思百转,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哎呀。”玉破禅下手重了一些。
玉入禅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疼,却不敢喊出来,忍了忍,终于见玉破禅收功了,这才赶紧站起来奔到溪边去看,摸了一摸,摸到一道指甲大的口子,心恨不已,赶紧洗了脸按住伤口,先气玉破禅逞强非要亲自给他剃,随后又想,自己且看看,看看他给阿三剃的时候,会不会也出血。
玉破禅再给阿三剃的时候,手上力气也大了一些,也划出了一道口子,但随后他手艺就越发好了。
“好年轻呀。”金折桂看着阿三叹道。
“以前叫阿三叔叔,如今该叫阿三哥哥了。”严颂紧跟其后地说。
阿三跟自己年纪相比,并不显得年轻,只是他自来就养着几撇胡须,如今脸上忽地光滑了,显得白嫩一些,就也年轻、精神一些。
阿大、阿二动心了,毕竟谁都想年轻一些,就也跟着去洗脸,剃胡须。
待一堆人里,只剩下阿四一个有胡子的,一群人纷纷笑着又去拉阿四也剃胡子,阿四实在不肯,众人才肯放过他。
“可以吃饭了。”慕容宾过来喊,待瞧见除了阿四之外其他人陌生得很,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们中原人就是在意那张脸面,走,吃饭去。”
“好。”玉破禅等人答应了,玉破禅先去洗匕首,看见金折桂提着大氅抖了抖然后费劲地去拆外层的黑色缎面,一言不发地接到手上,寻到大氅边角处,用匕首将线拆开一角,然后拿着匕首一划,用力一分,大氅的狐皮里子、缎子面就分开了。
“多谢。”金折桂将线头都拆掉,将面丢进溪水边,用石头牢牢地压住,“先泡着,等泡够了,再洗。”
“……洗了之后,你会缝吗?”玉破禅问。
“我还是会针线的。”虽然不大结实也不大好看,但那大氅穿了那么久,该拆了洗一洗,不然冬天的时候熏得自己难受。
玉破禅原想叫她把自己的也拆了,但看她连自己的那件洗过之后都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作罢,随着她一起向营地去,路上道:“以后别给旁人剃胡子了。”
金折桂一头雾水地看过去。
玉破禅思量着如何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说出来,半天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说:“哪有女子登门给旁人剃胡子赚钱的,况且,你若落魄了,我岂不是更加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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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坐山观虎斗
言下之意;是她比他厉害?金折桂揣测着玉破禅的话,继而听人说阿烈醒了,就问玉破禅:“你去看她吗?”
“为什么去看她?”
“若有人肯为我这么死一下,我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金折桂含笑地说,见严颂、玉入禅向她招手;赶紧过去吃饭,见今日还是羊肉、大饼,不觉回头看向后面的高山,思量着若山上蘑菇,摘来炖肉也不错。
大抵是剃了胡须之后,众人都显得斯文了许多;于是今日吃饭的时候,众人不像往日那样盘腿席地狼吞虎咽,反而各自找个地方,细嚼慢咽。
“阿烈过来了。”玉入禅低声提醒金折桂等人。
一群人抬头,果然瞧见阿烈的阿娘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阿烈过来。
“玉少侠,阿烈醒来不见你一面,不肯吃东西。”阿烈的阿娘道。
阿烈头晕眼花,只瞧见一群白面的人在脸前晃,一时分不出哪个是玉破禅,只气若游丝地道:“玉少侠……你还好吗?”
玉破禅放下手上拿着的羊肉,对随着过来的拓跋平沙、慕容宾道:“从今以后,不许再提阿烈下药的事,也不许阿烈再靠近咱们吃的饭。还有,你们劝阿烈改了吧。再有,叫人好好照料阿烈,免得她面子上挂不住,偷偷离开队伍。”
拓跋平沙、慕容宾再看玉破禅并不看阿烈,心知玉破禅虽心胸宽广地不计前嫌,却也不肯再搭理阿烈,赶紧劝阿烈的阿娘:“快把姑娘搀扶回去吧,好生开解开解她。”
“是。”阿烈的阿娘不禁落泪,看阿烈痴痴地看着玉破禅,便安慰她说:“好姑娘,想开一些,强扭的瓜不甜。”
阿烈自醒来后就惦记玉破禅,如今听玉破禅说不许她再靠近吃食,心知他在猜忌她,急忙要解释自己是被郁观音欺骗,但才醒来身子虚弱得很,头微微向后一仰,就又昏厥过去。
慕容宾赶紧将阿烈抱起,将她送回帐篷里歇息。
“哎,多情总被无情恼。”玉入禅唏嘘,隐隐有些羡慕,虽他也是少年英雄,但眼瞧着戚珑雪、金折桂、阿烈先后被玉破禅吸引,自己至今却没一个仰慕他的女子,不觉艳羡起来。
“玉九,你的手指给我看看。”金折桂出声问。
玉入禅不明所以,举起手给金折桂看。
金折桂见他一只曾被她折磨的手上伤痕累累,另一只手却纤长精致,立时道:“我把大氅泡在溪水边了,回头你给我洗了,晒干了,再缝上。”
岂有此理!玉入禅见金折桂把他当女人使唤,不禁气恼起来,脸上青筋跳了再跳,半天想金折桂是连玉破禅都不肯救的人,自己跟她硬碰硬,岂不是找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好。”
玉入禅会答应,大大地出乎众人意料。
“我的也拿去洗一洗。”玉破禅道。
“好。”玉入禅又痛快地答应,心思百转,心想自己先百依百顺,叫玉破禅、金折桂对他心存不忍,如此以后他做出什么事来,这两人也会放他一马。
不愧是范康的徒弟……金折桂心里想着,却懒得去猜玉入禅那半拉子小人又算计什么。
待吃了饭,金折桂、玉破禅就向山上走了走,将山上大致有些什么看了一遍,采摘了一些野果野瓜回来,瞧见阿大几人因没胡子,文雅了,就连帐篷都搭设得细致起来,力气最大的阿三,砍到了许多树木,准备搭造一所木屋;最会爬树的阿大干脆在树上搭了个小窝,既能在树上站哨,又能在树上休息;至于阿二、阿四,这两人合力去造草屋。
三只小猪的故事?金折桂摇摇头,叫了拓跋平沙、慕容宾来,“三天后,帐篷都搭好了,立时给所有人分工。猛士们只管习武演练,平民中的男子负责帮忙搭造哨塔。女子们喂养牛羊马匹,洗衣煮饭,力气大的,分出一些帮忙搭造哨塔。”
“是。”这二人连忙答应,然后拓跋平沙道:“距离这里向西三十里外,有个柔然人的小部落,那部落里有集会,要不要冒险去那里用牛羊换一些盐巴回来?”
金折桂摇头,“不行,咱们没准备好之前,不能冒险引来任何人。”
拓跋平沙、慕容宾思量一番,虽盐巴可贵,但拿性命去冒险也不值当,于是只能作罢。
傍晚,金折桂检查了一下玉入禅洗过的衣裳,就进了帐篷里睡觉,听见一阵埙声,心知是玉破禅在吹,心想这人睡了十天,倒是有精神得很,第二日一早起来,出了帐篷,见其他人还没醒来,瞧见阿烈拖着身子将一束野花放在玉破禅帐篷外,又见阿烈要过来跟她说话,转身大步向小溪那边去,在溪边洗脸漱口后,先站在山脚向下看,随即又向山上去,来来回回几次,就见阿二跑来。
阿二道:“不用小前辈吩咐,我也知道又看是看地形了。”说罢,就细细地把这边左右几处的地形说给金折桂听。
“建山寨,山寨的名字,就叫黑风寨。”金折桂果断道。
“黑风寨?威风是威风,就是不够正派。”阿二沉吟道。
金折桂笑道:“威风就好,管什么正派不正派。”
阿二待要问金折桂不想着回西陵城吗,又想何必勾起金折桂思家的心。
金折桂带着阿二,又去寻玉破禅等人,把自己要建山寨的心思说了,众人听了,都知道他们一要防着玉观音,二要防着柔然人,只能赶在冬天前将山寨建好,于是思量一番,纷纷答应。
等进了十一月,天上第一场小雪落下的时候。
哨兵骑着马奔来对金折桂等人道:“柔然人又开始抢东西了,前面七里,有一队车队被柔然人包围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可是梁松他们?”金折桂问。
哨兵摇摇头:“不敢暴露咱们的位置,属下不敢靠近去看。”
“是车队?车队里,定然有粮食、茶盐。去救人吧。最多,救了人之后,绕远一些,不将他们带回山寨。”玉破禅说着就向外去,远远地瞧见阿烈又在看他,扭过头去,“老九也去,早早历练一下也好。”
玉入禅不敢不从,赶紧跟着出去。
玉破禅、玉入禅兄弟二人领着两百多人出去,到了七里处,见那边已经打完了,远远地看见梁松、蒙战,玉破禅就呼唤起来,赶紧令人迎上去。
“梁大叔、蒙大哥,你是阿六?”玉破禅看见了阿六手上拿着竹笛,就出声问。
“正是在下。”阿六原当玉破禅、玉入禅吃苦了,此时见他们兄弟二人面如冠玉,衣衫整齐,又想传言果然不可靠。
“阿五,风大,别出来。”蒙战对戚珑雪说话,眼睛却是看向玉入禅。
戚珑雪已经从车轿里出来了。
待戚珑雪一出来,不独玉入禅,就连那两百多猛士都不禁惊叹了一声,只见她一袭如雪的狐裘随风轻轻摆动,青丝轻轻地披散在肩上,如凝滞一般的肌肤上,目中饱含悲悯。
“菩萨,活菩萨。”不知谁第一个说了,其他人纷纷赞同。
戚珑雪被一群人看着,微微有些羞涩,先从囊中拿出一条泡过药的洁白棉带递给玉破禅,“把这个绑在眼睛上,我请教过西陵城的大夫,这个药能治你的眼睛。”
“多谢了,阿五。”玉破禅伸手接过,仔细地将布袋绑在眼睛上。
“都看什么看!快帮忙驾车回去。”蒙战不满地挡在戚珑雪跟前。
众人见蒙战那莽汉竟然去握戚珑雪白皙的小手,而戚珑雪竟然不将他推开,不禁纷纷想: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先瞧瞧谁受伤了。”戚珑雪道。
梁松见一个柔然兵没死,立时一剑刺死他,“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再给他们看吧。”又叫人仔细检查没留下活口,才令众人赶路。
路上,阿六道:“将军听说小姐不回去,气得到处骂人,可是军中的一干兄弟听说小姐的事,都赞她有义气,我带着来的五百个兄弟,都是自愿过来帮着小姐的。”
玉破禅心知后面跟着的是金家家将,虽蒙着眼睛,却也向众人连连拱手,连声道辛苦。
“后面马车里都茶饼、盐巴、米面,还有夫人捎带给小姐的衣裳、纸笔、书本。八少爷先前送给小姐的银枪,夫人也叫我给带来了。”阿六一口气道。
玉入禅道:“难怪会引来柔然人追抢,也带的太多了一些。”
梁松闻言叹道:“我们路上又遇上了一群被柔然人抢光东西的人,他们人多,我们也不好立时拿出东西分给他们,免得引得他们来抢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拖家带口地在雪地里走。”
众人齐声道:“这柔然人实在可恶,专在下雪后抢人家东西。”
阿六拿起手上竹笛,忽地吹了起来,只听笛声忽地尖啸,忽地低吟,就像着这塞外的北风,无孔不入。
忽地阿六手一顿,傻傻地看向前面突兀地出现的寨子,只见山脚下,几丈高的栅栏边上竖立着两个哨塔,栅栏后,沿着山脉,又竖立了起高高低低的木屋木塔,一道道哨塔上的人看见他们来,吹出一声声锐利的呼哨传递消息。
“这是……”梁松也糊涂了,若早有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