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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重罚。”宁子衿神情淡然的昵着孙清然,缓缓说道。
“只要能替我的孩子报仇,我什么都听你的。”孙清然咬唇说道。
宁子衿重新拿起盘子里的苹果,递到孙清然的手里,这一次,孙清然接下了。宁子衿起身,拂了拂褶皱的裙摆,盈盈笑道:“如此,就请孙姨娘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二小姐慢走。”孙清然清丽的容颜布满了阴鸷,对宁子衿说道。
孙清然不是宁子衿,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在得知许氏收买竹院里的人,暗中害她滑胎之后,她怎能不恨。
这个时候的她,恨不得吃许氏的肉,喝许氏的血。
孙清然带着满腔的怨恨,努力养着因小产过后而变得虚弱的身子,一连过了三天,宁瑞远才踏足竹院。
还没进门,他就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实在是每一次见孙清然都让他心里郁闷,但又怜她刚失去孩子,难免心情不好。
宁瑞远甚至觉得,如果孙清然再这样下去,他真是一步都不愿意再踏进竹院。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准备好了今日孙清然又要上演大哭大闹的情景,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失去孩子他也痛苦难过,可孙清然总是以此作借口这样肆无忌惮真叫人有些受不了。
“老爷!”
一名丫环端着药碗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宁瑞远时,福身行了个礼。
宁瑞远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丫环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孙清然,在听到宁瑞远来时,身子蓦然一怔,想起宁子衿的交待,她忙抬手拍了拍脸颊。
炭火噼啪燃烧着,一下子驱散了宁瑞远身上的寒意。
雕花木床上,孙清然神情哀切的望着自己,盈盈秋水之中,一片波光粼粼,此时看去,更像是有阳光坠落其中,泛着星星点点。
这模样,好不楚楚可怜。
孙清然掀起被子,下地,对着宁瑞远行礼:“妾身见过老爷。”
宁瑞远一怔,大步走了上去,将孙清然扶了起来:“你身子虚弱,快躺下。”柔弱的孙清然,从股子里透出来的动人的美。
“谢老爷。”
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优伤,却不似先前那般哭闹,哀愁之中带着一抹恬静,看上去如此的温婉柔顺。
宁瑞远将孙清然扶回床上之后,便在床沿上坐下。
孙清然黯然垂眸,双手交握搁在身前,忽然间,眼泪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她伸手,擦掉眼睛,柔声说道:“老爷,前些日子都是妾身的错,只觉得失去孩子仿佛失去了一切,却忽略了老爷对妾身的担忧跟疼惜,更不懂老爷悲痛的心情不比妾身来的少,妾身不仅不好好宽慰老爷,反而对老爷发泄心中的不忿,实在该死——”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宁瑞远见状,心中蓦地一软,他伸手,拭去孙清然眼角的泪,温柔的说道:“你能想明白最好,清然,孩子没了,我也很痛心,不过来日方长,你还年轻,咱们还有机会。”
“恩。”孙清然忙不跌的点头,忽地握住了宁瑞远的手,剪剪秋瞳内柔光似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宁瑞远:“老爷,妾身先前不懂事,您能原谅妾身吗?”
她紧张的样子,仿佛一个即将被人丢弃的孩子,充满了忐忑不安。
宁瑞远轻轻一笑:“我不曾怪你。”
孙清然似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浅浅勾唇。
当晚,宁瑞远便留宿在了竹院,之后的每天晚上,宁瑞远都会留在竹院陪着小产的孙清然。
而孙清然的温柔乖巧,让本对她有几分怜惜的宁瑞远越加的疼爱她。
许氏起初还因为孙清然的大吵大闹而沾沾自喜,她清楚宁瑞远的脾气,照这样下去,不出多久,宁瑞远就会对孙清然起厌恶之心,哪知不过几天的功夫,得到的却是宁瑞远越加宠爱孙清然的消息,大把大把的好东西一个劲的往竹院里送,以密弥补孙清然丧子之痛。
阴沉的天空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叫人喘不过气来。
北风呼啸,寒气袭人。
竹院的一间下人房里,宁子衿悠然而坐,她的身后,站着红妆与秦妈妈。
而三人的面前,严妈妈战战兢兢的站着,她不明白二小姐突然到访是为了什么事?
宁子衿的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她轻轻拔动着盖子,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像极了一根针,在不经意间狠狠的扎在人的心口之上。
“严妈妈,不知许姨娘给了你多少好处收买你。”
冷不丁的,从宁子衿的嘴里迸出这么一句话来,严妈妈猝然一惊,错愕的抬着头:“二小姐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她的眼中快速掠过一抹惊慌,旁人或许看不真切,却逃不过宁子衿的眼睛。
啪——
宁子衿捏着杯盖的手忽然一松,盖子与杯沿碰撞,发出轻脆的声响。
“听不明白不打紧,很快就让你明白。”她说着,对红妆使了个眼色,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叫人只看一眼,便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严妈妈脸色茫然,正当她不解时,红妆拿起绳子,快速将她绑了个坚石。
“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严妈妈大惊,正要挣脱,却被红妆一脚狠狠的踢在小腿肚上,跪了下去。
“恶奴,竟敢帮着许姨娘谋害孙姨娘腹中孩子,给我跪下。”
红妆力气虽然不比阿蛮,那一脚下去却也叫严妈妈痛得龇牙咧嘴,实在是刚被打了八十大板,这才几天而已,伤还没好,经不起一点的折腾。
如果今日是阿蛮踢那一脚,怕是严妈妈的腿就要断了。
严妈妈苦着一张脸直叫冤枉:“冤枉啊二小姐,奴婢一直本本份份伺候孙姨娘,不曾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啊,无凭无据,二小姐怎能随意栽赃给奴婢。”
她说的一脸憋屈,愤愤不平。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扫过严妈妈义正严辞的脸,顿时笑颜如花,充满了浓浓的讥讽:“严妈妈的孙子今年有五岁了吧,当真是活泼可爱,严妈妈在享受儿孙之乐的时候,可有想过老夫人失去孙子之痛,老夫人对你百般信任,让你伺候孙姨娘,你就是这般回报她的吗?”
说到最后,宁子衿更是疾严厉色,眼中一道道厉芒像是一把把钢刀射在严妈妈的身上。
严妈妈脸色倏然一白,顿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严妈妈的孙子突然暴毙,严妈妈是怎样的心情呢?不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孙姨娘丧子之恨无从发泄,你觉得人一但疯狂起来,还会存在理智吗?”
宁子衿目光森森的威胁道,清冷的声音,直叫严妈妈心中打了个冷颤。
她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惊恐的求饶:“不……二小姐,稚子无辜,求你高抬贵手。”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闭嘴,不将秘密泄露出来,那是她唯一的孙女,她不敢拿孙子的性命作赌。
这就是人心,宁子衿掌握的很好。
宁子衿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严妈妈也会说,稚子无辜,那孙姨娘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就不无辜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严妈妈该死,许氏更该死:“你以为许姨娘真能许你容华富贵,蠢货,若真如此,那日父亲要仗毙你们之时,她为何无动于衷?”
那举动,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严妈妈闻言,黑眸一瞠,不可置信的开口:“怎么可能,她不怕我将一切都抖出来吗?”
083 捧的越高
宁子衿听到严妈妈这天真的话,不免觉得好笑:“抖?你能抖什么?告诉祖母跟父亲是许姨娘命你在孙姨娘的燕窝粥里放蟹肉害她滑胎?证据呢,一碗燕窝粥?还是她给你的银子?这些能说明什么,到时候你只会得来一个诬蔑主子的罪名。”
严妈妈满脸惊恐之色,怔怔的望着宁子衿,依旧不敢相信许氏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这时,宁子衿站起身,掸了掸衣裙,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严妈妈,明人不说暗话,你谋害孙姨娘孩子本就是死罪一条,我完全可以禀明了孙姨娘,将你秘密处决了,可我没有,因为你只是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却安然无恙。”
宁子衿的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
严妈妈不笨,当然听懂了宁子衿话里的意思,要她掉转枪头对付许姨娘。
她没有立即点头,宁子衿也不催促,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她忽地回头,笑道:“严妈妈不必急着答复我,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宁子衿的笑容里,分明带着一根根尖针,瞬间叫严妈妈千疮百孔,一骨凉意从脚底突然窜到胸口,冰凉冰凉。
秦妈妈本跟随宁子衿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甩手给了严妈妈一巴掌,一脸的怒气:“亏孙姨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恶毒。”
一巴掌打完觉得不泄气,抬起一只脚对着严妈妈的胸口蹿了一脚,直将她蹿的往后跌去,后背着地,一阵火辣辣的痛楚传来,胸口又是一痛,前后痛的她几乎快要窒息。
在离开竹院前,宁子衿叮嘱秦妈妈,暂时不可让孙清然知道,是严妈妈帮着许氏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实在不敢保证孙清然在得知这件事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将严妈妈给处置了,没有严妈妈这颗棋,这出戏就难以演下去,更难扳倒许氏。
哪怕孙清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杀死亲儿的凶手就在眼前,怕是换作正常人都难以忍住。
秦妈妈垂头,恭敬的应道:“奴婢明白。”
如今孙姨娘能否替死去的孩子报仇,就全靠二小姐出主意了,所以此时对于宁子衿的安排跟要求,她都一一答应。
入夜,宁子衿站在书案前画画,轻轻的一笔勾勒出淡淡的线条,她本来就是聪明的人,前世的时候,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只是那时候的她懦弱胆小,从不在人前展示她的才华,所有人都当她是平庸之辈,而她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帮助孟如风的事业之上。
她脸色宁静,肌肤莹白如玉,乌黑的瞳眸像两颗耀眼的星星镶嵌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覆下一片影阴,她的目光专注而又清明,一笔一画都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举手投足之间,尽高雅清贵的气质。
突然,书房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红妆的声音响起:“小姐,严妈妈求见。”
“让她进来。”宁子衿嘴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精光闪烁,一点也不意外严妈妈的深夜到访,仿佛料到了她一定会来。
整个行云阁里的下人,都被宁子衿打发去睡了,此时只有红妆一人伺候着。
很快,书房的门被推开,严妈妈拘偻着身子走了进来,一下子在宁子衿面前跪了下来。
宁子衿淡淡的抬眸:“严妈妈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来就行如此大的礼。”
她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未停下。
烛火摇曳中,她美丽的脸庞看上去是这般的惊心动魄。
严妈妈诚惶诚恐的跪在宁子衿面前,脸上蓄着紧张之色:“二小姐,请饶过奴婢的孙子,奴婢愿意为二小姐作牛作马。”
“严妈妈这话说的,我可是好心,见他这么可爱,怕他惨遭许姨娘的毒手,将他保护起来而已。”宁子衿这话说的义正严辞,脸不红心不跳,可严妈妈知道,二小姐这是拿她的孙子作人质,逼她不得不就范。
今日自宁子衿去找过她之后,她的心中一直惶惶不安,好不容易自己弄断了绳子匆匆赶回自己的家,却听自己媳妇说白天的时候孙子就被人带走了,说是她这个祖母几日未见孙儿,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