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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的暗中寻问调查,丁嬷嬷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陆湘屏。
“那杏儿一天所吃的东西都是跟其他丫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起初奴婢觉得是不是不是食物中毒,正想往别的方面查一查,却意外听到了栖云轩的柔儿在抱怨,说碧姨娘赏给她的笑口酥居然都被杏儿那丫头给吃光了。”
“笑口酥?”陆湘屏本在修剪着指甲,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
丁嬷嬷点了点头:“没错,夫人让碧痕送去的笑口酥,碧姨娘不知为何赏给了那叫柔儿的丫环。”
“你的意思是杏儿是吃了笑口酥中毒的?”陆湘屏淡淡的问道,漫不经心的脸上看不到的丝毫的情绪,然而只有丁嬷嬷感受得到她身上那萦绕着的森森寒气,好像要活活把人给冻成冰雕。
“夫……夫人……”丁嬷嬷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唤道。
陆湘屏懒懒的掀了掀眸:“你如何断定笑口酥里有毒?”
“夫人是聪明人,在发现碧痕的异样后便有所疑虑,杏儿一天所吃的东西都跟大家一样,唯独比众人多吃了笑口酥,起初奴婢不明白为何柔儿没事,杏儿却有事,但是细细想来,极有可能是毒下在了一块笑口酥里,并不是全部,而杏儿偏偏倒霉,吃到了带毒的笑口酥。”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也八九不离十了,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问问碧痕就清楚了。”陆湘屏继续修剪着指甲,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奴婢这就去叫碧痕。”
丁嬷嬷半白的眉毛轻轻一皱,心中暗骂碧痕的不争气,夫人对她的器重比碧珠更甚,这丫头竟如此不争气,背着夫人也敢使小动作,简直是找死。
碧痕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陆湘屏当初就跟碧珠坦言过了,若按照陆湘屏以往的手段,不管是碧珠勾引宁瑞远还是宁瑞远主动,陆湘屏都会当作碧珠勾引宁瑞远而处理,决不会留下她的小命,而她不仅没有反而抬了自己,其中的原由就是找一个助力,而在如此前提下,碧珠自然明白陆湘屏必然不会害她,所以不会对笑口酥产生任何怀疑。
而且她又是只在一块上面放了毒药,只要碧珠一死,任你查破了天也查不到笑口酥上面。
如果不是夫人心思的察觉到了碧痕的异样让也暗中调查,谁也想不到她竟敢在夫人送给碧珠的笑口酥上下毒。
就连柔儿说起笑口酥时,也没有一点怀疑杏儿是因为这个才生亡。
毕竟她也吃了,可她却还是好好的。
很快,碧痕跟着丁嬷嬷进了屋。
“夫人找奴婢可有什么吩咐?”碧痕并未觉得陆湘屏有何异样,行礼问道。
丁嬷嬷看了目光阴测测的陆湘屏,心中长长一叹,最后转身将门关上,心里道不出的惋惜,怎么说她也算是看着碧痕长大的,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
陆湘屏看着碧痕只是微笑,笑容越来越深,也叫人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
碧痕虽然不像陆湘屏那般心机深沉聪明过人,但跟在陆湘屏身边多年,多少也学会了些小聪明,更别说看陆湘屏脸色。
“夫……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碧痕小心翼翼的昵了陆湘屏一眼,问道。
陆湘屏端起一边的茶,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一口,然后抬头望着碧痕:“你一直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丫头,我也正是因为看中你的聪颖跟玲珑所以才选你当陪嫁丫环,在碧珠跟你之间,我也是更器重于你,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竟敢在我背后耍小动作,摆了我一道,碧痕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斥责,却叫碧痕听到了里面的肃杀之意,听了心惊胆颤。
碧痕清眸霍然一瞠,愣愣的看着陆湘屏,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是挺聪明的,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也查不到我的头上,跟我这么久,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
140 一次不忠
阳光自窗外洒入,光柱里细尘飞扬,轻风吹过,带起陆湘屏鬓间的墨发轻舞。
碧痕的眼眸,一下子瞪到了最大,陆湘屏虽然没有明说,但碧珠亦不笨,深知自己做的事情被陆湘屏发现了,她想破脑子也想不透,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连夫人自己都说了,哪怕杏儿的死让人追究,也不会查到她们的头上,但是夫人又如何知道杏儿是因何而死?
“夫人,奴婢……”
碧痕刚一开口,丁嬷嬷便上前,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下作的东西,夫人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丁嬷嬷这一巴掌下了狠手,虽然疾声厉色,然在心底,丁嬷嬷还是希望碧痕主动认错,夫人念在她伺候多年颇得她心的份上严惩就算,而不是要了她的命。
说到底,丁嬷嬷还是不忍心碧痕最终落得个死的下场。
碧痕被这一把掌打得猝不及防,一张脸往旁边偏了去,“扑通”一声,她跪在了陆湘屏的面前,开口道:“夫人,奴婢知罪,可奴婢也是为了夫人着想,那碧珠不知廉耻勾引老爷,跟夫人争宠实在不要脸,夫人贵为主母若擅自动手难免会落下把柄,奴婢是实在气不过了才出此下策,望夫人明鉴。”
这一番表忠心说的义正言辞,丁嬷嬷无耐的叹了息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忍去看碧痕的下场,总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主,没想到犯起蠢来一点也不比猪差,先不说主子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丫环来多事,更何况就算你报不平,也不该在主子送去的笑口酥上动手脚,碧痕自以为聪明做的不留痕迹,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做了就是做了,这无疑是在夫人脸上扇了一耳光,难道说别人查不到就代表这件事情不存在吗?
陆湘屏沉默了半晌,忽地大声笑了起来,笑容尖锐,仿佛一颗锋利的刀尖在瓷器上重重的划过,叫人心底一凛。
“你果真是我的好丫环,真是忠心,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替我铲除障碍?”
波澜不惊的声音充满了软绵绵的味道,没有一点危险的信息透出,可是碧痕的眼中却忽地溢出浓浓的惊恐之色。
她明白,陆湘屏这模样,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是当你傻呢,还是当我傻呢?”
这时,陆湘屏淡然的嗓音再一次响起,碧痕心中此时有一根弦绷的直直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绷断了。
“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碧痕匍匐在地,头紧贴着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声一声都在宣示着她对陆湘屏坚贞不移的忠心。
她想,自己好歹是夫人最信任的丫环之一,而且又是最得夫人器重的,怎么说夫人也不会对她大惩,这件事情被夫人发现猫腻她不容狡辩,但夫人指不定会看在她一心替她着想的份上从轻发落。
“借着为了我着想的名号,行使着你自己的心思,你这丫头,还真没辜负我多年来对你的疼爱跟信任啊。”
云淡轻风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讽刺跟戏谑。
碧痕纤瘦的身子猛然一抖,而就在这时,陆湘屏手中的茶杯突然向碧痕扔去,速度之快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茶杯砸在碧痕的额头上,竟然砸出了一个血窟窿,紧接着便是“呯”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成片。
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尚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传来,碧痕一个激灵瞬间清明了起来,也顾不得体内传来的痛楚,对着陆湘屏连连磕头,“呯呯呯”的嗑头声极响。
“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夫人息怒啊。”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湘屏忽然暴喝一声,伴随着的,是周身狂暴的愤怒气息。
碧痕被这样滔天的怒火吓的身子不断的颤抖,她断料不到陆湘屏竟是这样的生气,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额头渗出丝丝冷汗,混合着鲜血淌下。
“夫人饶命,是奴婢自私,是奴婢莽撞,奴婢以为只要碧珠死了,夫人需要帮手就会提拔奴婢的,夫人开恩,都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求夫人给奴婢一次改过的机会。”
屋里很安静,只闻碧珠重重的磕头声,不多时,额头上已经青紫一片。
陆湘屏紧紧抿着双唇,良久,嘴角蓦地扬起,笑容肆意而又残忍。
“好,好一个我需要帮手,我喜欢聪明的丫头,可却讨厌丫头自作聪明,一个连主子都敢利用的丫头,你以为我能容得下你?”
哪怕碧痕只是三言两语,但陆湘屏既然怀疑到碧痕,自然多少有点猜测得到她的用意,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明白碧痕是出于嫉妒之心,她不甘碧珠当了姨娘,而她只是一个丫环,她以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胜过碧珠,她在怪自己为什么选碧珠而不选她。
一个对主子心生怨怪之心的婢女,陆湘屏哪怕再器重碧痕,也不会留下她这个祸害,一次不忠,百次无用。
“夫人……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碧痕瞳孔不断睁大,被陆湘屏眼中浓浓的煞气给震摄道,紧接着高喊认错。
陆湘屏冷冷的瞪着碧痕,漆黑的瞳眸深处是森冷的寒气,仿若雪山之颠千年不化的寒冰,深深的刺入人的骨子里。
“丁嬷嬷——”
碧痕失踪了,就这样莫名奇妙的从锦墨堂里,从宁里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抛弃夫人身边一等丫环的美差离开。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碧痕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一杯毒酒下肚,碧痕的尸体被丁嬷嬷趁着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之时,扔到了宁府最北边的院子,那一口无人饮用的井里面。
“小姐,你说奇不奇怪,那碧痕说不见就不见了?”隐月阁内,红妆跟阿蛮一起蹲在铃铛的狗屋前,替它洗澡,一边问道。
宁子衿头也不抬的专注于刺绣,听到红妆的问话,只是不平不淡的说了一句:“奇怪。”
“小姐,你觉得碧痕是去了哪了呢?”
“不知道。”宁子衿依旧头也不抬的说道。
红妆以手撑着下巴,望天,继续遐想:“会不会被夫人悄悄嫁人了?”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湿毛巾擦洗着铃铛的毛发。
没理由啊,碧痕既然是夫人的陪嫁丫环,那定然是很得夫人喜爱跟器重的,若碧痕要嫁人,夫人怎会如此低调,怎么说也是信国公府嫡长女身边的丫环,出嫁都是代表的夫人的面子跟信国公府的面子,没理由一声不响就不见了。
这个可能信似乎有点低。
“更或者碧痕被夫人谴回了信国公府?”
顿了一顿,红妆又抛出一个假设,只是很快,又在心里给否定了。
陪主子出嫁的丫环,除非是犯了头等大错才会被谴回去,碧痕犯什么错了?没听说犯错呀。
恩,这还真是件伤脑子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让人纠结啊。
“嗷唔——”
突然,铃铛哀怨的低嚎了一声,然后整个身子站了起来,疯狂的甩动着身上的毛发。
水珠在空中飑溅,甩得阿蛮跟红妆满脸满身。
“唉哟喂,要死了,你皮痒了是不是?”这话,是红妆对铃铛说的。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给铃铛洗澡了,每一次都乖乖的趴着任她们搓洗,被伺候的乌溜溜的眼睛眯起,一看就是享受的很,今天这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居然敢反抗?
阿蛮轻轻一抹脸上的水珠子,恶狠狠的瞪了红妆一眼:“你才要死了呢,让你洗毛,你洗它眼睛做什么?”
那水全抹眼睛里了,能不叫铃铛炸毛吗?
红妆一愣,看看手里的帕子,暗暗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