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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听说了吗,淮阳跟兴州暴发瘟疫了,已经死了好多人,就连靠得近的一些城镇也渐渐传染上了。”
“当然听说了,现在街上都传遍了,城门都封闭了,就怕带有瘟疫的人闯进来,如今城内都将灾民抓到了一起关押起来,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也突发瘟疫。”
“天哪,想想就可怕,听说如今的淮阳跟兴州俨然已经成了人间地狱,谁也不敢去那里。”
“好多朝廷派到那边治水的官员都染瘟疫死了呢。”
“好惨,朝廷也不多派些人手下来。”
“你傻呀,来一个死一个,谁还敢往那里跑。”
宁子衿的心像是被巨石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蓦然停下脚步。
瘟疫!
好多朝廷派到那边治水的官员都染瘟疫死了。
那么楚昱呢?他可还安好?
忽然,宁子衿的心脏剧烈紧缩了一下,一丝不安划过,她走到小厮面前,问:“你们所说的消息可确切?”
先是水灾,接着是瘟疫,还是如前世一般。
小厮被宁子衿清泠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行礼道:“奴才见过二小姐。”
宁子衿一挥手,急道:“消息可确定?”
连宁子衿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冰冷至极。
小厮面面相觑,然后垂首道:“回二小姐,千真万确,如今大街上好多人都在议论。”
消息这个时候传到云城,怕是瘟疫暴发已有一段日子了。
宁子衿清冽的瞳眸骤然一缩,她立即转身匆匆离去。
一踏进行云阁的门,宁子衿便吩咐芳华:“把阿蛮叫到我书房。”
说罢,她便往书房走去。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很快将一张药方写好,那是前世她花了数个月的时间研究出来的药方,可以治疗这一次的瘟疫,那次,她是为了孟如风而做,这一次,就当卖楚昱一个人情好了,他救过自己的命,让他立份功也算不得什么。
宁子衿忽略心底那份隐隐不安,她不会承认自己担心楚昱染上瘟疫。
阿蛮过了许久才姗姗而来,宁子衿一抬头,就见到通红的眼眶,眼底还有泪水未干。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宁子衿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阿蛮一直是个活泼的少女,从来没有什么能让她心情不好的,就算是采依对她的不屑讽刺与排挤,她依旧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怎么这次居然红了眼眶?
阿蛮吸了吸鼻子,举高手,抖了抖手中的宣纸,哽咽道:“二小姐,怎么办,世子染上了瘟疫,他快要死了。”
宁子衿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的血色也褪到无,只是很快她收敛心神,拿起桌上刚刚写好的药方塞到阿蛮手中:“这是治疗瘟疫的法子,你尽快给世子送去。”
阿蛮错愕的看着手中的药方,久久不能回神:“这……二小姐……”治疗瘟疫的药方,二小姐怎么会有?
“人命关天,快。”宁子衿见阿蛮还在发愣,不耐烦的大吼了一声。吓得阿蛮身子一震,连忙匆匆跑出了书房。
宁子衿当然知道阿蛮心中的疑惑跟纳闷,可这会哪有那么多的功夫解释,而且这件事情,她能解释的了吗?
阿蛮心里虽然充满了疑虑,但手中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二小姐没理由害世子,何况世子都染了瘟疫,再害他有什么意思。
只能说二小姐是天才,连如何治疗瘟疫都知道,听说派去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但又不敢违抗圣命,只能硬着头皮呆在那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越想,阿蛮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宁子衿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许多,几乎可以媲美神仙,眼中是浓浓的崇拜之情。
世子得瘟疫的消息是白曜通过信鸽传给她的,所以阿蛮将信绑在了信鸽的脚上,很快白曜就收到了阿蛮的回信。
白曜展开来一看,是一张药方,在药方的最下面,还有阿蛮的注明:这是二小姐给世子的治疗瘟疫的药方!让他的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字体很丑,像一条条蚯蚓,一看就是出自阿蛮之手。
“世子,你看。”
白曜不敢作主用还是不用这药方,在他看来,这药方的可靠性很低,宫中来了多少御医都束手无措,这宁二小姐难道就行?
她一个闺阁中的小姐,也没听过跟谁学过医,更别说有了得的医术,这事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但白曜又觉得这是宁子衿给自家主子的药方,以世子的心意,怕是在这病中唯一的慰藉,不管如何,这证明宁二小姐担心世子安危的不是。
而且白曜的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试试吧,总比没有一丝希望来的好。
只是这试药之人,他可不会让世子当。
楚昱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听到白曜的声音,他虚弱的抬起眼皮,脸上一片死灰,毫无生气,眼窝深陷,眼下青黑一片,哪里还有俊美无双的容颜。
他的呼吸声很重,仿佛只要轻一点,就要喘不过气来。
瘟疫是昨夜染上的,御医虽然在不断的给他用药,想要抑制病情,却似乎徒劳无功,先不汗流不止,接着便胸膈痞闷,腹中痛,再然后又恶心想吐,高烧不退。
白曜将药方放到楚昱的眼前,说道:“是阿蛮传来的,这上面的药方是宁二小姐写的,世子你看是否找个人试一下?”
望着眼前工整的簪花小楷,楚昱暗淡的黑眸忽地闪动着晶亮的光芒,煞白的唇角浅浅勾起:“不,叫御医照这方子抓药,熬好了给我端来。”
一句话说完,楚昱便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来说话。
白曜黑眸一瞠,不赞同的道:“世子,这药方也不知可不可行,属下还是找别人试一下为好。”
楚昱冷冷的瞪了白曜一眼,明明是在病中的人,然而眼底那抹凌厉而又摄人的气势还是叫白曜心中剧烈一颤,垂下头去。
“我相信她,照我说的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楚昱怒道。
“属下明白。”白曜说道,然后便拿着方子去找了御医。
御医很想问白曜这方子哪来的,有没有用,但对上白曜那冰冷的眼神时,当下便吓的将嘴的话咽了回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赶紧照方子煎药。”
“敢问白护卫,这药煎好了是给什么程度的病人偿试?”御医战战兢兢的问道。
“煎好后我给世子送去。”
“什么?让世子试药,这怎么可以,不行,绝对不行。”御医一听连连摇头,世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随便试药,叫世子染上疫症他们已经无法给皇上跟贤王交待了,若是让皇上跟贤王知道世子因为试药而丧命,那他就是没染上瘟疫,脑袋也要不保。
这么冒险的事情,怎么都不能干。
白曜冷眼一瞪:“让你煎就煎,哪那么多废话,若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吗?”
“可……可是……”御医犹豫不绝。
“这是世子的吩咐。”
白曜这么一说,御医也就没话可说了,立即按方子上写的去抓药。
十天后,阿蛮兴奋的跑到书房门口:“二小姐,奴婢阿蛮。”
“进来吧。”
阿蛮推门而入,几个大步蹦到了宁子衿的面前,挥了挥手中的信,笑道:“二小姐,世子来信了。”
宁子衿握笔的手忽地一顿,心中暗暗浮起欣喜,脸上却是淡然的神色,她抬头,漫不经心的问道:“世子可是康复了?”
“恩恩恩,二小姐你可真神,世子喝了你开的药方,渐渐变得好转,如今已经完全没事了,二小姐,你不仅救了世子,还救了无数百姓呢,真厉害。”
阿蛮喋喋不休的夸赞着。
121 立功而回
宁子衿莞尔一笑,继续低头写字,无人知道,她的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是以往看过一些医书,有了些心得,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那就更神了,你想那些御医可是咱们大齐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吧,他们行医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控制瘟疫的蔓延,更别说治疗了,可二小姐你一出手,立即根治,依奴婢看,你可比那些老家伙们强太多了。”
红妆在一旁听罢,接口道:“那说明咱们小姐天生聪明,就是她没有学医,如果她学医了,那些御医都得回家吃自个去。”
宁子衿好笑的昵着猛拍马屁的两人,轻笑道:“你们还来劲了,御医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你们这样诋毁就不怕受罚。”
红妆听到宁子衿的威胁,缩了缩脑袋,暗暗吐了吐舌头。
阿蛮却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脑袋:“那确实是他们没有本事嘛。”
“不过可惜了,明明是二小姐你拿出来的药方,你却不能堂而皇之的接受这份功劳。”顿了一顿,阿蛮惋惜的摇了摇头。
宁子衿淡淡勾唇:“世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卖个人情给他算不了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要得什么功劳。
阿蛮想了想,点点头:“二小姐你真大方。”
不过如果是她,她也会把这份功劳归给世子,毕竟世子对她,也有救命之恩,更给了她安身立命之地,交她学武,虽然不是她的主子,不过这恩情她永远记得。
只要不跟二小姐的利益冲突,她也是可以为世子上刀山下火海。
一晃又是半月而过,云城暴发出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凌都督被判问斩,剩下的凌家人全部流外边疆。
圣旨一下,云城的街上贴满了诏书,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凌家所有人包括族亲全部锒铛入狱,下人丫环也都发卖了出去。
不知为何,御史们齐齐上奏弹劾凌都督,教女不当,滥杀无故,凌都督不仅不严惩,反而将其秘密送出大牢,事后对宁家怀恨在心,半路劫杀,当众拿出刻有凌家族徽的玉佩,叫凌都督百口莫辩。
这还不只,御史又控指他贪桩枉法,买卖官职。
加上纵女行凶,残杀官员之女,数罪并罚之下,凌都督会被斩首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没有灭了凌家满门算是仁慈了。
凌夫人听到这个恶耗,顿时一病不起,衙差才不管她生不生病,一并打入大牢,没几天,便传出凌夫人病死在牢中的消息。
凌家三兄弟被套了重重的枷锁,没过多久便被人押着上路了。
凌都督倒了,很多人都明白其中的原由,他能倒的这么快,完全是信国公在暗中推波助澜,敢动他的女儿,这不是成心找死吗。
而经过这件事情,工部尚书也被皇帝罢了官,凌都督之所以能将凌楚瑶弄出大牢,正是因为邺城有人,安远侯可不会将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拉了个替罪糕羊出来,保住了自己的爵位跟利益。
夏天的脚步渐渐来临,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气息,宁子嫣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手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并没有大碍。
“凌家这次算是自食恶果。”凉亭里,宁子嫣同宁子衿吹着湖风,聊天道。
宁子衿红唇一抿,笑道:“是他们自己蠢笨,选在母亲在场的时候动手,只要凌家存在于云城,咱们就一天睡不安稳,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不是。”宁子嫣轻笑道,随即又目光暧昧的昵着宁子衿:“听说贤王世子亲身试药,解决了淮河一带的瘟疫问题,可是立了大功了。”
宁子衿没好气的白了宁子嫣一眼:“奇怪,他立功你跟我讲做什么,我可没有赏赐给他。”
宁子嫣掩帕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二姐心中可有替他高兴?”
“我看你是皮痒了,伤一好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