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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嬷嬷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夫人,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套门面,价值千金,您怎么就这样送给二小姐了。”
那一套首饰从头饰,项链,手镯到戒指,一应俱全,整套门面看起来璀璨夺目,做工更是巧夺天工,陆湘屏对此一直爱不释手,除非进宫等重要宴会,一般情况下她可不舍得佩戴,就这样送给二小姐,丁嬷嬷想想都肉疼。
陆湘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套首饰而已,我若喜欢再请人打造就是,嬷嬷就替我送去吧。”
丁嬷嬷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应了下来:“是,夫人。”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真是便宜了那二小姐。
“另外,你再挑些好东西分别给三小姐和孙姨娘送去,还有把我一部分的嫁妆记到宁家账册上。”
“是,奴婢遵命。”
丁嬷嬷虽然错愕,但没有开口再问一句,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就是。
按说夫人带来的嫁妆是属于她私人的,没有必要填补宁家,如今拿一半嫁妆出来,宁家立即翻身成了富户,实在是赚翻了。
但谁叫她们夫人如今是宁家主母呢,宁家好,便代表她持家有功,如果宁家不好,她又岂有好日子过。
“对了……”陆湘屏顿了一顿,忽然又道:“立即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父亲写信。”
丁嬷嬷闻言,立即转身准备笔墨纸砚,她很明白陆湘屏要做什么。
昨夜陆湘屏从宁瑞远那里知道了黑衣人会出现在喜房的事情真相,对于凌都督自然是恨之入骨,不仅害她清白差点受毁,更企图加害宁瑞远叫他带绿帽子,这两件事情足以叫陆湘屏对凌府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昨夜新婚之夜,她怕是会连夜写信给信国公。
凌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宁家书房,大白天的便是大门紧闭,黑衣人垂手站在书案前,双手交握,时不时的搓两下:“大人,小人都按照您的吩咐照办了,是不是该……”
话到一半,黑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宁瑞远慵懒的身子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眸中布满阴鸷,面上却带着满意的笑容:“这一次做的很好,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只是你也得向我保证走的远远的,不能叫凌家人找到你。”
黑衣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小人懂得的,一定走的远远的,去个谁也不认识小人的地方隐姓埋名,决不透露半个字。”
“很好,这是一千两银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你跟着周总管出府就是。”
宁瑞远说罢,拿出几张银票,黑衣人见状,眼底立即迸射出贪婪的神色,他上前两步接过银票,手指粘着唾沫数了起来,也因此他没有看到宁瑞远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
凌家自昨夜参加喜宴反被泼了一盆脏水回来后便折腾了一夜,凌都督待平静下来后也懊恼自己当初的冲动,如果他只是静观其变,不动声色,便不会这么快落于下方,如今他们处于被动状态,唯一的突破就是那个黑衣人。
“这一切都是宁瑞远设的计,那黑衣人一定是他收买的,事成之后宁瑞远必会放他离开,你们赶紧加派人手守住云城各个出口,不管宁瑞远有没有起灭口之心,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那男子给我带回来,否则凌家势必不保。”
凌都督冷静下来后连忙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下命令。
凌夫人坐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我早就叫你们不要去赴喜宴,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被人算计了,咱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叫什么事啊。”
凌都督的心里本就心绪不宁,一听凌夫人这话,更是烦燥:“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哭有什么用,我哪里知道宁瑞远为了害我连陆湘屏都敢利用。”
如果说懊恼,没有人比凌都督更懊恼了。
但他现在更怕信国公府的报复,不行,一定要找到那个被宁瑞远买通的男子,这样他们才有翻身的机会。
“瑶儿的清白还未洗清,如今你又被宁家给诬蔑,冠上了欺辱陆家大小姐的罪名,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吧,要不……要不你立即起身去邺城,找安远侯想想办法?”凌夫人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凌都督,提议道。
凌都督说:“你说的我又何偿不知道,昨夜我就写信给安远侯了。”
只是就不知道安远侯看了信的中的来胧去脉,肯不肯对他们施以援手。
就在这时,凌子然匆匆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幽深如潭的眸子仿佛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浓重的神情叫凌都督心头蓦然一跳。
“怎么样,人抓住了吗?”凌都督问。
凌子然看了凌都督与凌夫人一眼,半晌,摇摇头:“我是在乱葬岗找到人的,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都督整个人都懵了,高大的身子晃了一晃,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目光涣散,嘴里喃喃道:“死了……他死了……”
凌夫人先是一怔,随即暴发出更响的哭声:“天哪,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凌子然皱眉,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宁瑞远的手脚够快的,他本以为宁瑞远为谨慎怎么也该选在出城后动手,谁知他竟然在人一出宁府就灭了口,直接扔去了乱葬岗,现在真正的死无对证,父亲该如何证明清楚。
饶是最冷静的凌子然,此时也变得烦燥不堪,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出来。
“父亲,这件事情牵到到信国公府的大小姐,咱们亲自去邺城向安远侯求助,希望他能看到当年父亲对他的恩情上还能帮咱们一把,小妹短时间内也不宜留在别院,不如先将他送到山上庵里躲着,待过了这阵风声再将她接回来。”
凌都督虚弱的目光看了凌子然一眼,茫然的点头:“好,好,就按你说的办。”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点主意,唯有听儿子的死马当活马医,只是找安远侯帮忙,这样的希望也是何等的渺茫。
安远侯虽为功勋之家,但哪里能及信国公百年世家的势力。
凌都督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只是站到一半,忽然又跌坐了下去,一下子晕了过去。
“老爷……”
“爹……来人哪,快传大夫,快……”
陆湘屏一接手执掌宁府的权力,便对整个府施了恩,不仅孙清然跟宁子嫣得了赏赐,就连下人们也都加了俸禄,这叫众人心中欢喜不已,瞬间对新来的主母升起了敬意。
就连被送出去养病的赵氏,陆湘屏也派人前去探病,更带去了不少好东西。
陆湘屏不忘赵氏,自然也不会忘了许氏,于是亲自带着吃的去了梅院看望。
这一举动叫人打心里觉得陆湘屏是个仁厚心善的主母,不管对谁都这么好,一点都没有千金小姐的蛮横脾气,府里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人不心服陆湘屏的。
“夫人。”
梅院外看守的侍卫见了陆湘屏,忙行礼道。
“开门,我要进去看看许姨娘。”陆湘屏说道,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似乎因为在新婚之中,整个人散发着活力的气息,身上是大红色的织锦裙子,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边用银丝勾勒,富贵逼人,看上去高贵端庄。
侍卫不敢怠慢,忙掏出钥匙,开了屋门。
瞬间,一股阴潮的发霉气息扑鼻而来,还有恶臭的味道。
陆湘屏突然闻到这样的味道,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了起来,喟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要将刚吃的午饭给吐了出来。
丁嬷嬷看着陆湘屏难受的神情,担忧道:“夫人,不如你在外等着,奴婢进去就行了。”
陆湘屏刚要点头,但想到既然她人都来了,如果不进去,难免有点假仁假义的成份,虽然她的确是在表面功夫,做这些只是想显示自己的宽厚大度,温婉善良的形象,因为如此一来,宁瑞远才更能喜欢她,但做戏做全套,不能半途而废了。
犹豫了下,陆湘屏摇头道:“无妨,进去吧。”
说罢,她抬脚,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屋里,那种腐臭加夹着潮湿的霉味越加的浓重了。
屋里长时间不见阳光,早已变得不堪入目,陆湘屏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往寝屋走去,借着微弱的亮光,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许氏。
“许姨娘,夫人前来看你了。”丁嬷嬷扯着嗓子,大声道。
然,床上的人半点没有反应,陆湘屏疑惑的蹙了蹙眉,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许氏口吐白沫,双眼暴突,身子微微抽搐,心中猝然一惊,忙大声嚷道:“来人,快传大夫,许姨娘出事了。”
门外的侍卫一听到陆湘屏的声音,立即冲了进来,当听到她的吩咐时,又匆匆走了出去。
“老爷,刚刚夫人去梅院看望许姨娘,发现许姨娘口吐白沫,身子抽搐。”周本一听到风声,立即跑去禀报宁瑞远。
而永瑞堂那边,老夫人也收到了许氏出事的消息。
老夫人懒懒的抬了抬眼,对刘妈妈说道:“刘妈妈,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氏一个犯了错被软禁的小妾,有什么资格叫她前去探望,她没有处死她已经是仁慈了。
宁瑞远也没有踏入梅院,只叫了周本前去看了看,还叫周本将陆湘屏叫回来,免得在那等污秽之地脏了她的脚。
陆湘屏也不愿意呆在梅院,于是在丁嬷嬷几次强烈要求之下,做了做样子,这才离开了,留下丁嬷嬷,一有情况急时汇报给她,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华羽堂洗去这满身的味道。
很快,大夫的诊断结果出来了,说是许氏误食了砒霜,好在只是一点点不足以要命,又发现的及时,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许氏是死是活没有人关系,大家关心的是有人在府里下毒。
砒霜这东西府里不可能会有,所以必定是从府外流进来的,不管许氏该不该死,有人敢在宁府公然行凶杀害姨娘,这种行为就是极为恶劣,势必要找到真凶,严惩不贷。
那人今日敢毒害许氏,说不定哪一日就要毒害老夫人或是夫人了。
于是,陆湘屏便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将跟有许氏接触的人一一拉过来盘问。
每个人都说没有,但又每个人都有嫌疑,一时半会也不能断定是谁所为。
这一日,宁子嫣张慌失措的跑到了行云阁。
“二姐——”她一进门,紧紧的抓着宁子衿的手,一脸的恐慌与不安,小脸煞白煞白。
宁子衿被她的模样惊了一下,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三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宁子嫣咬了咬红唇,目光看了看屋里的丫环。
“你们都退下。”
待人都退出去后,宁子衿说道:“现在无人,三妹可以说了。”
宁子嫣生的眉清目秀,此时面带慌张的脸上更有种楚楚动人的美感,叫人心生怜惜。
她轻轻咬了咬唇,泪眼朦胧的看着宁子衿:“二姐,救我,救救我。”
宁子衿微微一怔,不解的问:“三妹何出此言?”
“二姐,我……我……”宁子嫣顿了一顿,接着道:“是我收买香儿在许氏的膳食里放的砒霜——”
“什么?”宁子衿清眸忽然一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她不是被宁子嫣残忍的手段给吓到了,论残忍,她做事同样残忍。
她惊愕的是宁子嫣这么胆小懦弱的人,也敢做给许氏下毒的事情。
“那香儿根本不是人,她收了我的银子,如今母亲要调查这件事情,她刚来找到我,要我再给她五百两银子,否则就到母亲面前告发我,二姐,在这个府里,我不敢随便去求别人,你我是亲姐妹,只敢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