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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钱安人便差人,四处打听水痘的治法,她的兄长更差人找来义庄的仵作,到阿琴家中,给了她家人二十两银子,又开棺验了一回,阿琴双手皮肤光洁,没有丝毫破损。
钱家差人问过最初验尸的仵作,他并未在阿琴身上查到水痘的痕迹。
一家子上下悄悄忙碌了两三天,才给大夫人回话。顿时,大夫人心里就象浇了一勺油一般,怒火骤然窜遍全身,被人下了套不说,还让娘家兄嫂姐妹,看了一场大笑话,大夫人伸手便将桌子的薰炉灯盏扫落在了地上,咬牙怒吼:“端木涵……”
端木鸿得知侯爷宣布,端木玥摔下楼梯是意外的那一刹那,含着泪冲到侯爷面前:“意外?她都摔成这个样子,你竟说是意外?那个楼梯她走了多少遍?凭什么四嫂嫂在她身边时,她就倒霉的要发生意外?就因为只有四哥哥,才是你的嫡子?我们什么也不是?”这一串的质问,换来了侯爷的一个巴掌,他正因端木玥小小年纪就杀人,甚至还险些杀了他的孙子,却又要护着她,不能对人提起,不能打不能骂,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作:“蓄生,你小小年纪,竟敢这般与为父说话,不出几年,也是个杀父弑君的贼子,不如今日就打杀了你干净。”转向张管家,恶狠狠的下令:“给我去请家法。”
端木鸿一脸倔强的跪在地上,那模样,看得侯爷更想打他;指着他的手,因生气而发颤:“看看这什么样子。”说着,上前又是一个巴掌,管家悄悄差人去叫来老夫人与大夫人,一个骂一个求,这才让端木鸿免去一阵打。
不想,几日后,‘无意’间,又从定安伯口中,得知端木涵买通仵作,诓骗端木玥与大夫人,这让端木鸿对端木涵的恨意更浓:“他究竟要做什么?想让我们无法在府立足吗?前几日,他要我离开燕五与许家,如今又这般对玥儿……”
雪愈来愈猛,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搅得天地一片混乱。
、养兵
定安伯听到端木鸿这么说;心头一怔;端木鸿接着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听;燕郡王是他的孙女婿;燕郡王若出个什么事;钱家也难逃一劫;因此凝神聚气的,只猜想着端木涵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当日;定安伯便去找许家主商议此事。
“按理端木涵开罪燕郡王,而燕郡王又与太子亲厚;将来燕郡王得势,看在端木鸿的面子上,对荣庆府里多少也会留三分薄面。可端木涵却要端木家族彻底断了与燕郡王及许家的关系,若不是他有十层把握,燕郡王难以成事,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定安侯手指敲着几面,略有所思的道,而许家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长子在晋东,为燕郡王所做的谋划,兴许已经被端木涵有所查觉。虽然晋东还未准备妥当,可如今也只好孤注一掷,搏上一搏了……
定安伯刚刚离开,许家主便往东南及西北方向,各放飞一只信鸽,自己则与燕郡王一道,带了数十名亲卫,及端木鸿,借故出京,快马奔往晋东,谁料三个时辰后,在途中被端木涵的带着一队轻兵拦下。
“这大雪天的,王爷是要往哪里去?”端木涵一身墨绿色官服,骑在深褐汗血马上,冷静的问道。
燕郡王又惊又怒:“大胆,本王要去哪里,还用得着告诉你?让开。”
“那也不该不辞而别,让孤一阵好找吧。”太子声音在燕郡王身后响起,惊得燕郡王与许家主迅速调转马头,果然见太子一身金镶边赤色华服,威仪的坐在马上。燕郡王怎么也没有想到,端木涵会与太子站在一起,不久前,他还与陈中丞一道,打压孙家及王家等太子亲信。
不多时,燕郡王仰头大笑:“皇兄放得好大的迷雾啊,原来你始终还是心念着你的陈家外祖,甚至于本王的仇家相谋,亏得母妃与许家,一直把你当亲生子看侍,你却如此待我。”
“孤自认待你不薄,但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等事来。”太子带着怒意道:“这么匆匆忙忙的,可是要去晋东?”
原来端木涵怀疑燕郡王与许家可能明面上扶持太子,背地里在晋东有所布署,便差了两队刺探,一队随周福潜入晋东,一队兵分几路,扮作各个路人,在燕王与许家府外走动,一旦他们有什么举动,端木涵就会最先得到消息。
而太子在徐家设宴后,偶尔也会差人邀端木涵到郊外踏雪跑马,密商一些他不会轻易与他人提起的政事。他并非十足相信许昭仪与许家,甚至燕郡王。他没生母,但宫中除了太后与嘉光帝这个父皇,唯有许昭仪与燕郡王这层关系,只要他做的漂亮,象个孝子贤兄,不管他们背地如何想,如何做,但明面上,总是要向着他。且嘉光帝又反感外戚当权,生为太子,他自是不敢与陈家过分亲厚,免遭嘉光帝的唾弃。故而才在明面上,由着许家人,为他安排家令、詹事,这么做,反而让嘉光帝对许家有所忌惮,怕他们控制了太子。因此即便知道太子也在背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嘉光帝也争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看两股势力自个儿内斗。
太子对端木涵派人潜入晋东的做法并不感到意外,隐隐有些激动,端木涵敢对燕郡王叫板,而且还能不动声色,这等权谋与自信,正是他所需要的,更难得的是,端木涵会将这些,毫无顾忌的告诉他。
燕郡王迟早有行动,早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之前他并没有真正找着一个,可以帮他巩固太子之位,甚至将来助他坐稳江山的人来。郑纪州有胆有谋,却沉不住气,安王贤王,都不过是富贵闲人,周海孙尘几位重臣,甚至徐氏一家,虽然可用,又只行中庸之道,求个无功无过,临危之时,必自乱阵脚,其他几家,对这个自小失母,嘉光帝又并未太过重用的太子,多少有几分保留。他只能当个一心向着许家,与燕郡王亲厚,并让嘉光帝挑不出错来,在众人面前即不出挑也不愚昧的太子。让许家与燕郡王认为太子还在他们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从而将韩王当作他们的对手,还一心想借太子的手,先除了韩王,再谋大业。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端木涵,寻着了一个可以毫无保留的,与之商议大事的人,做起事来,便能放开手脚。今日得知了燕郡王出京,就立即随端木涵一道前来,揭开燕王与许家数年的阴谋。
“是又如何,从小到大,皇兄身为太子,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甚至于本王的母妃,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先捧到你的面前。你能有一切,你将来坐拥天下,而本王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本王母妃身份那般尊贵,可偏偏你为长,父皇就要将这江山给了你,本王却不能染指,只能做你的臣子,仰你鼻息,你说,本王能甘心吗?”燕郡王说的阵阵有词,似乎他这么做,理所当然。
“太子,你以为就你们几人,能拦得下郡王与我?”许家主笑着,并向其中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一队人马飞快的向太子袭来,端木涵见他们个个身手敏捷,如同地道的死士一般,以太子的功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纵马。而随他们而来的太子亲卫,根本就不是这群死士们的对手。端木涵只能拼死,在太子身边护驾。
“走。”许家主准备带着燕郡王,趁乱走脱。太子见他们要走,向端木涵喊道:“别管我,拦住他们。”只是端木涵此时并没有听他的,数几十死士围着他们,出手又快双狠,仅瞬间,亲卫便一个个被砍落在地上,一旦他离开,太子的处境,不用想也知道。
但燕郡王却带走了端木鸿,端木涵顿时怒火升腾,霸气冲天,手中的剑狂啸着突进,剑锋上的逼人寒气,让人感觉反抗完全是多余。随着刺破皮肉的声音,他眼前的杀手连哼都未哼一声,就已经没了气息。而死士也不是泛泛之辈,数十人围着两人,他还要顾及太子安危,只能随时变招,每一招都直攻对手要害,出手越来越快,残酷得象来自地狱的冥神。
一个死士向他的战马袭来,端木涵迅速腾空,凌空一剑将那死士砍下,夺了他的战马,而当另一死士又袭来时,端木涵只得下马,并将太子一并带下,护在身边,以防万一,心里有些后悔把太子叫了来,这等于把自己的手脚给绑住,否则,他还来得及上前救出端木鸿。
整整两个时辰后,他才杀光所有死士,让周围流成一片血池。提着剑滴着血的剑,端木涵疲惫的看着四周的尸体,以防有人随时趁机跃起,要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太子已经趴在了地上,胸口起伏不已,无法想象他们两人竟能在近三十名死士的刀口下,活下命来,看着端木涵,无力的笑道:“孤这条命,是你救的,孤会记得。”
“太子先回,下官要去找舍弟。”端木涵头也不回得,上了一匹马,太子忙喊道:“你此时过去,令弟反而有危险。”端木涵骤然勒紧缰绳,马儿向高空一跃前蹄,瞬间停了下来,攥紧双拳,一脸担忧。
太子苦笑着道:“不到万不得已,燕郡王不会杀令弟。”他不敢说很了解燕郡王,但知道,其实燕郡王的胆子并不大,若没有许家在背后撑脚,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而端木鸿是荣庆侯嫡子,端木涵的兄弟,有他在手,端木涵定有所顾忌,燕郡王就越安全。太子并不在意端木鸿是否安全,只是他无法确定,燕郡王身边还有数十名死士,端木涵刚刚撕杀了近两个时辰,现在过去,对上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两人只能商议返回京中上奏,调兵部骁骑前往追捕,端木涵到时只需趁乱救出端木鸿。
刚到京,端木涵便收到周福由晋东放回的飞鸽传书,果然在一处水泊内,发现近三十万人的山寨,兵种兵器一应俱全,立即与太子一道进宫,将此事上奏嘉光帝。
原来晋东府沿着东海,离京城较远,且每年夏秋时节,多有风难水患,许家早在三年前,便秘密招揽周边年的壮灾民,甚至征兵时,只向兵部报送三成,扣下七成,秘密培养。三年下来,许家在晋东的兵力剧增,去年正好借着四郡县的蝗灾,设下个骗局,不但扣住治下的秋粮,连左右邻府的粮食,都以赈灾为名,廉价购入不少,用来供养兵士的粮草,以备随时挥师入京。很明显,一旦燕郡王等人入了晋东,大越江山,就将要大乱。
嘉光帝还没听两人说完,就已经怒不可揭的将御桌的奏折等物,扫翻在地上:“传左右骁骑卫,立即出京追捕。”
、小人
五万骁骑卫;冒着风雪;快马驰骋在官道;向东南方向追去;临安百姓;都为之震惊。已经数十年未见着;朝廷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临时调动数万兵马……
初更时分,狂风大作;西北胡番的二十万铁蹄前锋,高举长刀;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强袭岺连关,大越西北守将大惊,出兵三十万迎敌。两军长兵短戈不过交战三五回合,二十万胡番铁蹄,便立即掉头飞速窜逃,三十大越军队趁胜追击。
半个时辰后,空中响起如鹰嗥般的长啸声,胡番五十万军队突然强攻离岺连关五十里外的大越第一关——闾丘关,闾丘关三十万守军紧急点兵御敌,并快马请求岺连关支援,但岺连关此时只余不到万人守关……倾刻间,西北各烽火台点起狼烟,将胡番越境的消息,一路南下,报往京城。
嘉光帝听到兵部哨兵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