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匪夷所思。据太医院的掌院说,沈如是资质虽然不错,可是年岁还小,医术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平均水平而已啊。怎么被国主写在国书里赞扬。是番邦人没见过世面还是怎么的!
…………
太医院里也正有人议论这问题呢。
太医院这个地方,大家都比较谦冲。虽然也在乎名号,可也不是特别在乎。谁几斤几两,伸伸手就看出来了。
水平浅的只能照书本抄写两个成方。水平中等的三只指头能看出来你从小得过什么大病,每个病是哪年得的,什么时候好。甚至能详细到节气!水平最高深的,那是国家都相当重视的人才。他们已经不用给人看病了。他们能从大规模人群的脉诊,推出三五年内,什么时候有大灾大疫。这是传说中“五运六气”的内容。这种水平的医生,一代也只有一两个。
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用得着争么!你就是靠着三表舅五大爷同宗同乡得了高官,又能怎么样。难道谁还不知道你的水平怎么样!
这里面,沈如是原先只是中等水平啊。这一点就是吏部的人,也没有这些太医院同僚了解沈如是。虽然对于民间大夫来说,假假也能称“神医”了。可是在太医院里……真是未必能排进前十去。藏龙卧虎啊。
这会儿沈如是在番邦是“第一神医”的事儿,随着跟太子,大阿哥回来的那些侍卫的口,也逐渐传播开来了。别的地方还好,太医院那是人人心潮澎湃啊。
沈如是都是第一神医?我去了,岂不是千古第一?连太医院的掌院都在暗地里思忖,是不是什么时候也出个海,混个金光闪闪的名号回来!
…………
玄烨作为一个皇帝,本质工作,就是看人了。他不了解沈如是医术,也不用了解这个。当老大的自有独特的水准去观察,每个人什么资质什么性子,适合——怎么用。
玄烨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乾清宫。推开一沓折子,弄了点味道奇大的旱烟点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却在心里捉摸。
这事情兜来兜去,又兜到这狂徒身上了。这沈如是,属于哪一类人才呢!
沈如是就是个医生。按类,属于“百工”。据说这是个医术相当出众的……不管这说法又多少水分。至少是个有用的。
世上当老大的,手下有用的人,少,也不少。用法更各自有异。
汉高祖说:“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死后不久,各诸侯国和京城一场大战。
曹丞相说:“不忠不孝不要紧,有才能就行。”司马昭笑而不语,请曹家人把皇帝宝座禅让了。
挺危险的是不是!后世的老大们,大多对于人才存了相当意义上的警惕。甚至与曹丞相截然相反的看法成了主流:有没有才能无所谓,忠孝就好!
玄烨的思想一直挺主流。按平常来说,恃才放旷的家伙说砍就砍了。至少也得打发到宁古塔什么的,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此时大家都说沈如是好,他坚持砍了——这倒不是好不好跟谁交待的问题——玄烨他既不怕岛国女王,更不会怕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只是这么一来,岂不是,显得自己有眼无珠?
别人都能用的人才,偏偏自己看不出好来?!
怎么可能!
咱可是最有品味的人了!连古往今来多少明君贤臣都看不上的品味呐!
玄烨从小不服输。这会儿就跟自己别住了。沈如是哪儿好?怎么想不出来呢!
医术好!医生多了去了。就算他神医,这也就那么一技之长啊。
文才武功,琴棋书画都没听说沈如是由什么建树啊。对了他还没娶亲,这倒在朝廷官员里特殊点,岁数小。可是本朝难道没有神童么!跟治国安邦写策论的神童比起来,你个就会抓方子煮药汤的,算什么啊!
沈如是……还有什么优点?玄烨把烟锅在御案上磕了下,换了换两条腿的上下,又摆做二郎腿模样,开始放空了想。不能不想!这已经不是沈如是狂徒是否罪大恶极该弄死的小事情了。而是本皇帝爱新觉罗玄烨,是否具有识人之明的严肃课题——我难道还比不上我儿子!
那两个黄口小儿,懂个毛线!
玄烨愤愤得喝了口茶,没注意吸得大了,嚼了两口龙井叶子。显得一点都不风雅。
原本他是有充分的理由鄙视他儿子的,哪怕是两个儿子——们,也是一样!然而岛国女王的来信成了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大家都是搞高层政治的人。眼光应是差不多——啊呸!凭什么我看着不好的东西你们都说好!
玄烨绞尽脑汁想沈如是由什么好处?这人名儿太熟了。玄烨认认真真看过沈如是的调查记录至少三遍。按照他的素质,这就是倒背如流了。唔!有个特别的,沈如是在相公堂子出过一次名儿?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
外面匆匆跑进来个太监。
“万岁爷,兰贵人小产了。”
玄烨登时把腿放下,板着脸,怒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朕知道了。按例。”
那太监也没意外,行了礼便退下了。
玄烨突然扭头问旁边的顾太监:“兰贵人是哪个?”
顾太监垂手打了个千儿,轻声提醒:“兰主子姓钮钴禄……”
玄烨点头。想起来了。佟佳氏一向大度,一定会处理好的。后宫的事儿不用费心。
那么就是前朝的事儿了。
玄烨起身跺跺脚,在屋子里走两圈,把烟锅推到一边去。口中吩咐顾太监道:
“宣案犯沈如是。朕……见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渣皇帝
、126洗干净去面圣
这一天天气有些阴。
沈如是一起来就觉得骨头有点酸酸麻麻的。就好像昨天晚上被蚂蚁啃了一晚上。说不出哪儿有问题,可是浑身有点不对劲。沈如是给自己把了个脉;也没看出个原委来。老话说的好;医者不自医。这脉长在别人身上一下子就能看出关节重点。长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正常。这哪儿能治病呀。
沈如是暗地里想;估摸着是在晒不着太阳的屋子里待太久了。站在屋子里甩胳膊甩腿儿活动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的大理寺官员正成群结队的看着自己发傻呢。沈如是羞涩的笑了下。凑过去跟领头的那个商量:“今天咱换几个菜怎么样?”
沈如是虽然没从脉上摸出来什么。不过医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手段比较多。自己的情况;脉诊虽差了点;可是问诊相当透彻啊!问自己昨儿吃了什么前天做了什么;那还有比自己更了解的人么!沈如是动了一会儿就觉得稍好。暗地里理解了一会儿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的道理。就判断自己这是有点阴虚津液不足了。转头开了个滋阴的食谱,什么银耳燕窝之类;炖得甜腻腻的。
…………
正吃得满头大汗,外面匆匆跑进来个人来。身着一身蓝色圆领长袍,头上顶个帽子——这是宫里出来的!
大理寺卿陪在那“天使”旁边:“沈如是!万岁爷想见你!”
沈如是抹了嘴理理衣服就想走,被那大理寺卿魂飞魄散的叫回来了:“且慢!你就这么去面圣!”
沈如是诧异的看他。然后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身上这袍子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了个指甲大小的深色点子。
沈如是看着大理寺卿。目光中的含义:你家万岁眼光有这么好?
大理寺卿坚决摇头。这沈如是住进来没多久,太子和大阿哥都亲自跑了几次了。这样摸不清来历的人物,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得罪。衣冠不整什么的,遇到个爱多想的,以为他搞刑讯逼供,那他岂不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再说,这毕竟是面圣啊!不洗个澡烧了香再去已经是很过分啦,还衣着不整齐?没准儿就扯到“大不敬”上了!
大理寺卿坚决摇头。
沈如是叹口气,她也干过官员这一行儿,能理解——也罢,就跟着人回去换衣服了。
沈如是衣服也不少,这都是此人才住进来的时候,林庭从外面派近来的裁缝给做的。沈如是虽然当过太医,可现在不是官,“禽兽”衣服是不能穿的。沈如是生怕换了衣服再被打回来,于是捡了套颜色贼浅的淡绿色袍子换上,看起来那叫一个雪白干净清秀纯爱临风玉树美少年。
大理寺卿满意了。难得的是,旁边那“天使”也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换衣服,连个催促的意思都没有。
外面人不知道,宫里的人,多少总是听了几耳朵的。听说太子爷和大阿哥接连在万岁那里求情啊!连万岁爷都被说动了呢。
这一位,这一次,如果能侥幸不死,以后只怕连儿子孙子的富贵前程都可以期待了!
这等人物,催什么催!还是赶紧交好——至少也蹭点喜气不是!
…………
沈如是打扮得好像个出门参加赏花会的富贵人家文学青年,又好像某个风流倜傥的白袍小将。一脸昏昏欲睡的困倦——银耳燕窝吃多了——跟着人从角门处进了宫。
唔,肚子有点疼!沈如是皱眉,三焦之处水谷之所。才吃了饭就肚子疼,这是我判断的不对?阴阳寒热虚实表里哪个不对呢?一边走一边从头,细细思索过来。
也就没注意看,自己走了个什么路线。
不管哪朝哪代。宫殿的设计——象天。夜晚的星星仰头看,中央三桓,“帝座”在中,“幸臣”“从官”“太子”“庶子”居后。有“郎将”“虎贲”守卫,有“三公”“宰相”辅佐。旁边“灵台”做云雨,是后妃之所。前面官署,理天下之事。排布的好像这些同名的星星一样,这才是宫殿的基本设计。不如此,无以显示天威堂皇赫赫。不如此,无以示子民于天之仰慕感激。
沈如是不算什么大人物,当然没可能让她从正门走。于是先穿过一段前朝丞相们办公的地方,然后走一段销路,拐到乾清宫——当然是乾清宫,难道皇帝见沈如是,还得皇帝移驾不成?太荒谬了!
这个时候的乾清宫,忙!
天下大事。影响多少子民安居乐业与否的决定从这里发出!今年和北边打了仗,江南若干县遭了灾,这赋税免不免?河道总督想趁着冬天天气暖和的时候找民工修河,同一部,发给他工程费用不?河北督军弹劾并州总督,之前保存实力,没有积极作战,并州总督反驳,怎么评判?火器局又烧了房子,钦天监说他们方位不对,最好派两个懂行的大师去,工部也表示想掺一脚。蒙古的科尔沁想送两个姑娘进宫给皇上。俄罗斯好像想打仗了。太子提出了蒙古草原羊毛问题的试点批准不批准?大阿哥……
上上下下,都忙着呢。
自从太子出海,大阿哥被消失。太子党和大阿哥党闹不起来,满朝文武,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然后顺理成章的,大家把目光向其他皇子看:
三阿哥被皇上骂了重话,四阿哥冷的能冻冰。五阿哥一着急就飚蒙古话,七阿哥天生有点小不全……满朝大臣皱着眉头数下来傻了眼。再想投靠皇子走增强政治资本路线,那好像就只能从八阿哥开始了。
八阿哥胤禩,天生有领袖风范,乐观大度,手腕高超。场面上从来都搞得热热闹闹的。看起来是个好人选。等等——
八阿哥今年十岁。
这还折腾什么啊!想走捷径的人都失望了。八阿哥就是天上投胎的活星宿。等到这一位成了气候,也得十年甚至更久了。十年里发生什么不可能?不合算!
大部分人心里绝了这念头。转目一看朝堂。那还搞什么,攀附不了“大树”,咱抱团儿自己上!
顺理成章的,满汉各自抱团儿了。内部细分还有若干大派。时松时散,端看对付的是谁。
玄烨皇帝对这状况采取了比较暧昧的态度。从血统上说,他当然与自家亲戚们是一个战线的。可是从精神上说,作为一个向来自诩“天下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