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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还不知姑娘芳名。”
“叫我勺子吧。”
门开了半日,也没人过来。因厨子就是老掌柜,因此老顾客进门见那老掌柜不在,却是个年轻人,便知这客栈已非原来的客栈,吃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原来的味道,立刻退了出去。
勺子无比心酸的趴在桌上,昏昏睡了过去,还是以前好呀,虽然不会爆满,但至少还是有人进店的。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进店,鼻子一嗅,几乎蹦了起来。身上立刻滚落了一件衣裳,她低头看了看,这长衫根本就是男子的,再嗅嗅气息,不由皱眉,那书生什么时候给她披了衣裳?她怎么一点也没感觉……不由多想,回了神往外面看去,就见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声音低落:“可还有空房间。”
书生笑道:“有。勺子,带客人去天字号。”
勺子顿了顿,定声:“姑娘请随我来。”
女子低低应了一声,随她上楼,进了天字号房间。勺子退了出来,瞅着满屋子的清冷阴郁之气若有所思。
屋檐垂下一丛翠绿爬山虎,顺着柱子蜿蜒而下,到了勺子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又戳了戳她的后脑勺。勺子头也没回:“爬爬别闹。”
片刻,那爬山虎已化了人,蹦哒下来,是个身穿绿色衣裳的男童,他往里探了探,立刻冷的往勺子身旁缩:“勺子姐姐,我有急事。”
“等下。”勺子双手合十,十指微缠,嘴里轻念咒术,刹那整条廊道都已隐约铺上白光,这才满意的拍拍手,“最好乖乖住店,否则戾气一出,就等着被天罗地网抓住吧。”
“勺子姐姐,我真的有急事。”
“说。”
“书生刚才在提水。”
“啊啊啊啊!那个笨蛋!”勺子满脸黑线,抱了他就往屋顶上窜,一看后院,书生正好提了半桶水。她忙俯身冲进花坛,把爬山虎往上一抛,爬爬便紧紧依附在墙垣上。
书生俯身舀了一瓢水,顿了片刻,自言自语“怎么好像多了点什么”,随后拿水泼向它们,虽然这次是拿稳水瓢了,可那水还是啪啪成团的拍在众妖脸上,毫无泼水的美感和水珠滴落的优美线条,嘴里还吆喝了一声:“吃饭啰。”
勺子哗啦被泼了一脸的水,混合着阳光热气毫不留情,烫的她脸红根收,差点化作人形揪住这笨蛋暴打一百顿。
众妖立刻抱团哭泣。
“我胃疼……”
“我终于知道暴脾气是怎么练成的了……”
“老大你还是宰了他吧!呜呜呜。”
勺子仰头望天,以人的寿命来算,他们这是还要被书生折磨八十年的节奏啊。书生已是满脸看来我浇的不错的神色,然后伴着满花坛的腹诽离开。
辛娘抖落身上的水,问道:“方才似有妖气进店。”
勺子答道:“只是个女鬼,不足为惧。”
作为一只有三百年修为的花妖,又因是有花仙之称的芍药,与生俱来的修为颇高,悟性又高,说是三百年,实际也有七八百年的妖力了,一般的小妖奈何不了她。
只不过这几日那女鬼安分的很,偶尔出门,回来也不吃东西,那书生竟然也不问。勺子暗气,要是会做生意的,早就该问问客人要不要吃东西了好么。
勺子觉得对书生积累的怨气一定会越来越多……迟早会忍不住暴揍他的……
就这么过了几日,偶尔会客人进来。多是勺子下厨,偶尔会拖了杜鹃进厨房。倒渐渐有了回头客,勺子颇感欣慰。
这晚打扫好房间准备回后院,经过那天字号房,似有不对,贴耳在墙,里头根本没半分女鬼气息。身后鬼气阴冷,冻的她哆嗦了一下,从栅栏那探头往上看去,客栈顶端已满是戾气,乌云遮蔽,好重的怨气。
勺子忙回身,俯身探手印在地板上,不由一怔,她布下的天罗地网怎么被人破了?抬指横斜抹开天眼,只见阵法已破,源头就在那廊道尽头,隐约有干涸的鸡血。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书生手里拎着一只光秃秃的鸡,左右看看,瞧见勺子,笑道:“正好你来了,这鸡不熟,骨血还是生的,帮我热热可好?”
勺子气急败坏:“热你大爷!”
“……”
说罢,转身跑下楼,一跃而下,化了妖身,踏着夜里的清幽之气穿过客栈大门,腾空而起。
勺子盯着那阴霾腹地,沉声:“小小鬼魅也敢来这里作祟,还不速速离去。如若不走,休怪我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乌云很快便现出一女子,声调平缓而无半分恶意:“我在等人,等到了人,就走。”
勺子说道:“你要等就等,可别在屋顶弄出一团鬼气来,否则凡人住店要被吸走阳气的。”
女鬼摇头,坚定道:“不行,如果他没看见这里有鬼气,他不会过来的。”末了许久才道,“他是道士,有一次失手,被鬼夺了大半魂魄。可它夺不走他最后一抹魂魄,那魂魄便是他还记得自己是个降妖伏魔的人。若是失去最后的魂魄,没了最后一点记忆,他便死了。”
勺子又气又觉可叹:“所以你不断让他抓住,好让他残缺的魂魄中留下你的一寸地方?”
女鬼又摇头:“不是,即便记住,又会慢慢忘记。我在他面前出现了三百九十七次,没过几日,他又会忘了曾抓过我。”
勺子顿了顿:“你的意思是,他不记得曾抓过你,而你又不想见他死,所以一直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还是个道士,助他活下去?”
“是。”
“可他根本不会记得你。”
女鬼顿了许久,苍白的脸上蓦地绽放笑颜:“那又如何,我记得他就好。”
勺子愣了片刻,无论怎么做,对方都不会记住自己。无论做多少事,对方都只是当自己是鬼魅。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想不明白。
书生坐在窄长的栅栏上,倚着梁柱微微仰头看着远处那粉衣女子,目光悠长。末了又看看手里的鸡,叹道:“还是太嫩了些。”
说罢,将那白生生的鸡抛向天穹,转瞬已化做一缕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作者有话要说:
铜钱:【尔康脸】书生,把鸡留给我好不好!!!
、野猪也来凑热闹了
勺子最近越发坚信自己是只全能花妖,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能照顾得了女鬼。
那名叫云裳的女鬼依旧住在天字号客栈,勺子不忍心赶她走,反正这客栈也没住人。哦不,勺子安顿好云裳,才想起了那笨书生。以他那身板子,同在屋檐下的,大概没几天阳气就弱了吧。勺子沉思半晌,恍然,给书生壮阳吧!
翌日,早食。
书生眯了眯眼看着桌上的汤水,用大勺子捞了捞,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药材和不明肉类,艰难道:“这是……”
勺子正色:“补药,掌柜你的身体太差了,风吹天边跑,所以我决定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噢……”书生若有所思长吟一声,“但大清早就喝那么多补药是不是……太过了。”
勺子给他舀了满满一大碗:“这一盆都是你的,要是不够,锅里还有。”
“……”
盯着他喝下那一盆的量,勺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拾碗筷去洗,每天喝三盆,云裳住上半个月他也不会有事的。
书生瞅着她蹦进后厨,摸了摸肚子,那药材的气味由腹中直冲上鼻腔,不由神伤:“不会补死吧。”
午时,勺子在后院仰望客栈屋顶,云裳布下的鬼气云团依旧没有消散,可那道士还是没来。她跳上墙垣,拍拍那翠绿的爬山虎:“爬爬,记得让你的兄弟看好小镇四面路口,有道士过来就告诉我。”
“遵命!老大。”
柏树哥抖了抖脑袋,柏叶哗啦作响:“老大,那书生又来了。”
勺子轻哼一声,果然见书生缓步进来。
书生瞧见她,似想起了什么:“勺子姑娘在正好,一起浇花吧。”
勺子忍着把他踹进井里的冲动,强笑:“其实嘛,这些花花草草不该在大中午浇,否则会烫死的。”
木桶哗啦落水,打的井里一片声响,书生摇了摇绳子:“我们家养花都是中午浇水的,勺子姑娘可听过,万物有灵,趁着日头暴晒时,多喝点水,自然就精神了。”
“可、可这是花草呀。”
书生提水上来,果然还是太重了,又洒了一些,颠着步子走到花坛,起瓢:“万物有灵,万物有灵啊。”
“……”
事实证明妖跟人是无法沟通的……
哗啦~勺子眼睁睁看着杜鹃和辛娘他们被泼了一脸的水,然后看他们抱团哭泣。书生嘀咕:“怎么好像少了什么。”
勺子咽了咽,悄悄朝杜鹃摆摆手,杜鹃了然,趁着书生俯身舀水,立刻往勺子那位置挪了挪,稍稍遮了那空地。
傍晚,勺子打了一盆水,坐在院子里泡脚,井水冰凉,迎着落日晚风,无比惬意,感慨:“这才是人生啊……”
辛娘坐在一旁戳了戳她:“老大,天字号的女鬼你打算怎么解决?”
勺子沉浸在脚上的凉意中,悠悠道:“云裳不是说那道士的魂魄被恶鬼拿走了大半吗,那去找恶鬼要回来就好。”
柏树哥问道:“老大,我们跟鬼魅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去插手这事?”
“云裳不走,我也不忍心把她踹出去。可总待着我们同福客栈就没人敢住了。”勺子握了握拳,“为了守护好爷爷的客栈。”
“那去哪里找鬼魅?”
勺子嘿嘿笑道:“不急,三魂七魄缺了一角,鬼魅拿去了也没用。所以只要道士来这,那恶鬼也一定会跟来。到时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殴打它一顿逼它交出魂魄就好。”
众妖恍然,听见外头有人进来,又一灰溜的恢复原样。
书生的声音悄然传来“勺子,勺子”,探头进后院,见她在,走近了说道:“待会我出去,晚上回来,你好好看家。”
勺子认真点头:“是,一定看好家。”
听见水声,书生低头往地上看去,只见一双粉嫩的脚在清清水盆里晃动,水面折射着夕阳橙红,衬的双脚更是红粉。坐在椅子上的人粉白衣裳微动,斜斜看去能见着俊俏的鼻尖,再稍稍偏头,唇上染着淡淡的红色。
“掌柜……”
书生收回视线,看她:“嗯?”
勺子扯了扯嘴角,指了指鼻子:“你……流鼻血了。”
“……”书生一顿,抬手捂住,仰天感伤,“一定是太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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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出门了。
勺子坐在客栈房顶晒月光,喝足了水再来吸收一下天地精华,正是修行的好时机。气聚丹田,吐纳腹腔污浊,揽入清幽晚风,如此反复半个时辰,顿觉神清气爽,去扛一只老虎回来都没问题。
正打算回花坛,小草就成群蹦了上来,几乎是瞬间铺满整个屋顶,叽叽喳喳:“老大老大,有面生的道士进镇了,在东面。”
勺子以拳击掌,目光灼灼:“好,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说完,俯身从飞檐跳下,往东面飞去。
远远就瞧见一个穿藏青色道袍的年轻人行走在这夜半无人的街道上,身旁不断有小鬼跑过,来回打量他,却无一敢靠近。等勺子落地,众鬼一哄而散。
勺子在前头瞅着这道士,道行倒收服不了她。不知是不是少了魂魄的缘故,眼神略有些无神,面上也没半点神情,似个俊朗高大的扯线木偶。只是步子沉稳均匀,不急不躁。打量一会,他忽然停下,提了提手中的剑,抬眸盯着勺子:“何方妖孽,还不速速退下。”
勺子笑了笑:“还不错嘛,魂魄不齐还能瞧见我。不过我没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云裳在等你。”
道士依旧沉声:“妖孽,再不退下莫怪我收了你。”
勺子只好离的稍远,嘀咕:“果然是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降妖伏魔的事。”
道士步子顿住,抬头往那天穹看去,一团阴郁鬼气映入眸中,阴气极重。当即脚尖一点,往那边疾奔过去。
勺子忙跟在后面,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