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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个出身。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存着这样念头的兵丁不少,可真正能出位的,稀世罕有。
骂了小兵,军需官的起床气也散了不少,摸着长了胡茬的下巴,刺刺的磨着手。都说民间多鬼才,这话不差啊!他带来放风的兵在军队里不是一等也是二等,怎么就连个船少都比不上?那肯定不是他们不好,而是那个示警的人太好!回头得好好看看,若是真觉得好,就拉进军队里去,做个探路的能保很多人的命。
这一夜风平浪静,其实还算风平浪静。
虽然死了很多人。
海盗们折了一条大船,舢板和里面的人都沉了海底喂鱼了,也没有人敢留下收拾,狼狈逃窜。军需官也没让人优待俘虏,统统杀了尸体抛下海。有胆子来抢,就要有喂鱼的觉悟,何况他们又不是闽江那些百姓还讲究几分面子情,他们跟海盗没什么好说的,敢抢官船的,就只有这一个下场。
摸上木尹楠他们这条船的海盗不多,就那么几十号人,两条小舢板的量,大副二副带上几十号生猛的汉子就把他们下了饺子,回过头来,搭了板子,还帮官家解决了一些小虾米,算得上大胜而回。
船少们笑着,说起二狗子那傻货举着刀叫了半天没砍下去,反倒让人踹了一脚,差点跌下船,好在很有爱的船少拉了他一把。木尹楠琢磨着,这丫在船上是真的不合适,迟早有一天,害不死自己,也会害死旁人。
当然不是没有伤亡,兄弟们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没伤筋动骨罢了。他们这条船上算好的,其他船,气氛总有点儿悲切,但很快也会调整回来。
一场海上的战役,敌方大败,但胜者也不觉得好受,他们又损失了几个兄弟——虽然这样的损失,已经算是很小很小的了。
尸体不会像敌人一样被扔进大海,而是被安置在最底下的舱里,等到下次靠岸的时候,会让人送回去入土为安。死者和伤者都有抚恤,但都要等到这一趟结束之后,才会发下去。
修整的时候,扬起的帆放了下来,木尹楠换了身衣裳和二狗子一道坐在船舷下磨刀,听那兹拉兹拉的声音刺着耳朵:“等这回回去了,二狗子你就别再上船了,我会跟荣叔说的。还有,你不是喜欢荣叔家的小翠姑娘吗?到时候让荣叔把她嫁了你,生个儿子好好过日子。”
小翠是荣叔家的一个粗使丫鬟,长得并不好看,但白白胖胖挺爱干净的一姑娘。都说一白遮白丑,看着倒也顺眼。要不是圆润得有点过了,也不会十七八了也没说上人家。
不过二狗子却挺喜欢她,他说,白白胖胖的,看着有福气。
小翠对二狗子有没有意思,木尹楠是不大清楚,但她看过二狗子给她显摆的香囊,说是小翠给做的——既然如此,荣叔想来也会成全他们。
二狗子却没在想他的小翠,听木尹楠说着也不觉得高兴,一直低垂着脑袋。他大抵也是明白的,因为不敢杀人,所以没办法留在船上了。
小楠哥今天杀了好多人,她杀人的时候眼睛是干净的,不像别人那样红了眼,可是他真的不想看她的白衣染血——虽然,那衣裳分明不是白色的。
不想看她变成血人,但结果还是那样了,他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举起了刀,刀却无法落下。最终,伙伴拉住了差点掉海里的他,可他一上甲板,就看见小楠哥手起刀落,他没能砍下的那一刀,她下手干脆利落。
那喷起的血,溅了她一身。
“小楠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即使她换了衣裳,可他还是能闻到那一阵阵腥甜的气味。他有点反胃,却不舍得离她远一点点。
“不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只是这儿不适合你。”木尹楠摸摸他的脑袋:“听小楠哥的话,别再来了,当初带着你是不得已,不然我也不愿意让你沾这些。这几年你也存下好些银子了,小翠愿意跟你,是你的福气。”
终究,二狗子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我听小楠哥的。”
她笑了,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二狗子你睡不着了吧?看着点儿,我去底下睡会。”
“嗯,小楠哥你去歇着吧,我会好好看着的。”二狗子诚恳的点着头,他既然说会好好看着,就一定会一直死死定定的到处瞧。今晚,他肯定又吓坏了。
“不用一直看,一刻钟起来看一圈就行了,官船也不是吃素的。”木尹楠一笑,拍拍身上沾的水渍,转身离去。
二狗子摸着手里的刀,狠狠磨了一会,好像那是他仇人似的。
不能砍人的刀,还是刀么?
磨完了,把刀用布裹了,往背后一插,伸手利索的往桅杆上爬去,他还记得木尹楠的吩咐。
几日后,他们这一行到了汉西的码头,靠着修整了半日。
“就是他?”军需官看着眼前笑的傻傻的二狗子,有点不信。
“军爷,就是他,您别看他这么傻,那眼力真是好的,做事也实诚,放风的时候,在桅杆上呆半天都不带下来的,要不您试试他。”荣家老二诚恳的说道。
军需官瞟了他一眼,船上混的汉子,多半都实诚,但未必就没有那奸猾的人。于是点了头,让人试了试二狗子的眼里,结果不出意外,果然是好。
“军爷,您看?”
“挺好,这次都靠他,回头给他赏点银子。”军需官不由得失望,这样的人,哪能做得了探子?身为探子,不仅要眼力好,还得脑瓜机灵。“哎!得了,人你带回去吧!”
荣家老二,撇了撇嘴,便领着二狗子回船上了。
说要赏,却一分银子都不出,还不是因为他大小是个官?
不过,荣家也不至于克扣这份银子,所以荣家老二很大方,当场就应下了二狗子,回头给他和小翠办亲事,还送他五十两做贺礼。
船少们都哗然了,然后羡慕二狗子的好运,至于他那准媳妇儿……还是算了吧!
还有一小部分人也知道,这大概是二狗子最后一次出海了。
那五十两,相当于劝退费。
荣家老二听着众人赞他宅心仁厚,心里也止不住得意:阿楠这一步棋走的好,既让二狗子得了实惠,也免去了军需官的觊觎。
当他的人是想挖就挖的?还是当他们荣家是冤大头啊!
168 我好像眼花了
荣家老二跟军需官打机锋,满口胡言的那会,木尹楠正在清理自己的东西。
她带的东西本就不多,一身替换衣裳,就是身上这件白衫,鲁家嫂子新做的,说是白色衬她,跟肉干一块塞给她的。
可也不想想,她是去做什么的,一身白衣,冒充翩翩贵公子么?
可别人看在眼里,却是频频点头,就算一样是粗布衣裳,她穿着也不像丧服,倒跟有钱人家的小孩偷闹着出来玩儿一样。
另一身换下来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别说这会没有强效清洗剂,木尹楠也不觉得,自己靠一双手,能把它洗干净了。
“烧了再买一身。”安心话说的随意:“您倒是想的美,谁出银子?”
“荣老二不会小气的,他知道我穷。”
安心便不再开口,老往外面掏东西,它是会生气的。
木尹楠叹了声,安心越来越人性化了,这就是爷爷说它在芯片中很特别的缘故吗?
从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更智能化罢了。现在觉出来了,爷爷是怕她寂寞。
怕他死的早了,她会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不过爷爷怕是没想到,安心居然学会吐槽和吝啬了。
继续收拾包袱。
除了肉干,就剩下一双鞋。那鞋是她自个买的,花了一钱银子买的。鲁家嫂子虽然会做,但她做的都是在家里穿的,放在船上,就不那么经用了。
摸摸身上,还剩两铜板,木尹楠叹口气,该去找荣老二预支点工钱了。
“早该这么做了。”安心果然又吐槽了。
荣老二很爽快,木尹楠说要钱买东西,怕吃不饱,他也见怪不怪,从身上掏了个钱袋出来,也不看有多少,直接扔给她:“够不?”
木尹楠掂了掂分量,点点头,转身走了。
“这小子,够酷的!”荣家老二摸摸鼻子,笑了。
他却不知道,木尹楠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取了工资,拿自己的工资,凭什么要道谢。
打开钱袋一看,银锭一枚足五两,还有点散碎银角子。
去了汉西码头边上的集镇。
一般来说,靠海的码头都是如此的,会有一个提供行船之人补给的地方,所以集镇上几乎什么都有,五花八门,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也。
有卖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衣食住行一样不缺,也有茶馆青楼,供人消遣的地方,当然,档次都不怎么高,毕竟只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只不过,看着在众多商铺之中特立独行伫立其中的青楼,木尹楠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因为经过的时候,难免会听见里面的靡靡之音。
说句实话,木尹楠少将就是个老处女,前世不知道什么叫做男欢女爱,这辈子也不打算体验。
所以,听着那些,难免有点脸红心跳。
所以路过的时候,让安心屏蔽了,也不许它转播。
一不小心就错过了点什么。
“属下见过世子爷。”
“饶大人不必多礼,这次委屈你了。”起身相迎的青年看着约莫有个二十多岁,身材结实、壮硕,穿了一身青衣长袍,却遮不住他胳膊上的大块肌肉。
特别的是,他脸上还带着一副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饶士官看着这位爷,说不清心里是赞叹还是崇拜。
“世子爷客气了,属下不委屈。世子爷,东西已经在替换了,没人会发现的。属下恭祝世子爷此次马到成功,为吾朝立下千秋功业。”
“但愿如此。”那世子爷一声轻笑,却有些冷意溢了出来。
千秋功业,在他心里,比不上那人一个笑脸。
“饶大人坐吧!”世子爷随意摊了摊手,见他依言坐下,方才问道:“听说你们前几天遇袭了?”
“是,亏得那些行船的机警,早早发现了。”
“闽江的人?”
“是,属下也没想到,不过是拉来打个掩护,倒是帮了咱们大忙了。”饶士官想起那二傻子,还是一阵阵叹息,说与世子爷听了,也笑:“属下本以为找到个好苗子,却没想只是有些天赋罢了。属下找人试过了,虽然说不上傻,但的确不是个机灵的。”
世子爷唯一露出的红唇勾了勾:“这世上哪那么多能人异士,倒也罢了。”
“世子爷说的是。”
“到时候该给的银子别少了,那些百姓也不容易。”
“是,属下明白。”
世子爷不再说话,饶士官则忍不住盯着那张面具看。
他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恐怕即便是那阅尽百花,目下无尘之人,都会忍不住为之倾倒。
所谓天姿绝色,不外如是了。
可惜了是个男子。
这么一想,他不由想起了闽江船少中的那个少年,也是男身女相之辈。只不过,那孩子只是偏向于清隽秀气的长相,一双眸子,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活泛机灵的。不像世子爷这般,会让人忘了他的性别,性子也是沉沉冷冷。
虽不至于阴晴不定,但只要让他看上一眼,便觉得遍体身寒。
世子爷喝着茶,一边看向窗外,汉西码头还算热闹,兵士们行船一路,难得放松,自然也愿意松快松快,更别提还有闽江行船的人,一时之间,倒是给汉西码头添了不少人气。
他看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背影。
饶士官正要喝茶,偷梁换柱也要时间,他不如就在这儿陪着世子爷打发了也不错。却不料对面的世子爷猛然站了起来,一股脑儿攀上窗户,一跃而出。
饶士官一愣,茶水洒了自己一身,却没有跟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跟不上,也没那个勇气从楼上往下跳。
这可是三楼,而他是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