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没了。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恨他!”小夭对着月亮太叫:“涂山璟,我恨你!”
夜风徐徐,银盘无声。
小夭无力地垂下了头,泪如雨一般坠落:“可是,我舍不得恨你,我知道,你不能守约,你肯定也很痛苦。”
苗莆用衣袖悄悄擦去脸上的泪:“别想了,睡吧!”
小夭对苗莆说:“去拿截汤谷扶桑枝来。”
苗莆猜不到小夭想干什么,也没问,立即跑去拿。
她回来时,小夭站在廊下,居然搬着个梯子。苗莆把用玉石包着的扶桑枝拿给小夭:“小姐,拿来了。小心点,这东西看似无火,实际全是火,手要握在外面的玉石上。”
小夭放好梯子,接过扶桑枝,爬到了梯子顶,用扶桑枝把廊下的大红灯笼点燃。
小夭跳下梯子,想要搬梯子。
苗莆已经明白小夭想干什么,立即说:“我来!”她是颛顼训练的暗卫,灵力高强,轻轻松松地把梯子移到了另一盏灯笼下。
小夭爬上去,点燃了灯笼。
安静黑沉的夜里,苗莆陪着小夭,一个搬梯子,一个点灯笼,将章莪殿内的红灯笼一盏盏点亮。
廊下、门前、亭中、桥头……花灯挂在不同的地方,样子各式和样,圆的、八角的、四方的……材质也各种各样,羊皮做的、鲛绡做的、琉璃做的、芙蓉做的……可不管什么样的花灯,都是同一种颜色——吉祥喜庆的红色。
随着一盏盏红色的花灯亮起,整个章莪殿都笼罩在朦胧的红光中,平添了几分热闹和欢喜。
点亮殿门前最后的两盏红灯笼,小夭跳下梯子,望着满殿的喜庆,对苗莆说:“好了!”
回到屋内,苗莆看小夭眼眶下有青影,劝道:“天就要亮了,小姐赶紧歇息吧!”
小夭坐到镜前,对苗莆说:“帮我梳妆。”
这段日子,小夭连饭都懒得吃,几曾梳妆打扮过?苗莆愣了一下,明白了小夭的心意,她忍着心酸说:“是!”
苗莆并不会梳理嫁妇的发髻,那要专门训练过的老妪才会梳,可因为璟出事了,本来应该来的老妪都没来。苗莆梳了小夭最喜欢的垂云髻,把以前璟送给小夭的步摇为小夭插好。
小夭对着镜子照了照,和苗莆一起动手,为自己上了一个淡妆。
小夭问:“我的嫁衣呢?”
苗莆打开箱笼,拿出了红底金绣的嫁衣,有些迟疑地叫:“小姐?”
小夭展开双手,肯定地说:“我要穿!”
苗莆咬了咬牙,展开嫁衣,服侍小夭穿衣。
自颛顼迁都轵邑后,西边和中原的衣饰渐有融合,小夭的嫁衣就兼其二者之长,有神农的精致繁丽,也有轩辕的简洁流畅,穿上后,庄重美丽,却不影响行动。
待收拾停当后,小夭就好似等待出嫁的新娘一般,安静地坐在了榻上。
小夭问:“苗莆,你知道定的吉辰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
“你说璟知道吗?”
“肯定知道。”
“那就好。”
小夭从榻头拿了一册帛书,竟然翻阅起医书来,苗莆呆呆站了一会儿,出去端了些汤水糕点来,摆在小夭身侧的小几上。
正午时分,黄帝来章莪殿,看到小夭穿着嫁衣端坐在榻上,嫁衣的明媚飞扬和翻看医书的沉静寂寞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仲夏日,灿烂的阳光从窗户活泼地洒入,照在小夭身上,却没有照出吉祥如意、一世好合,而是生离死别、一生情殇。
低垂着眼眸的小夭是多么像她啊!黄帝好似看到眼前的小夭守着一个寂寞的屋子迅速老去,青丝染上了飞霜,花般的容颜枯槁,朝云殿内苍老寂寥的身影和眼前的小夭重合,黄帝竟不忍再看,猛然闭上了眼睛。
小夭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是黄帝,她探头去看窗外的日冕。
黄帝走进屋子,看小几上的糕点和汤水一点没动,他说:“小夭,陪我吃点东西。”
小夭收回目光,拿起一块糕点,一点点吃着。
黄帝陪着小夭,从正午一直等到天色黑透,苗莆把明珠灯一一打开。
因为璟的突然身亡,颛顼这段日子忙得焦头烂额。
等忙完手头的事,天色已黑,他顾不上吃饭,就赶来小月顶。
小夭这段日子都在章莪殿,他也径直去往章莪殿,坐骑还在半空,就看到章莪殿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中。
待飞近了,看到——从门前,廊下到桥头,亭角的花灯都点亮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照出了各种各样的喜庆。
坐骑落在正殿前,颛顼跃下坐骑,阴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潇潇弯身奏道:“是小姐昨夜点燃的。”当日布置时,所用器物都是最好的,这些灯笼里的灯油可长燃九日。
颛顼静静地凝视着廊下的一排红色花灯,潇潇屏息静气,纹丝不动。
半晌后,颛顼的神情渐渐缓和,提步要去小夭的寝殿。
潇潇立即跪下,小心地奏道:“小姐换上了嫁衣、上了妆。”
颛顼猛地停住了步子,面色铁青,一字一顿地问:“她穿上了嫁衣?”
“是!”
颛顼没有往前走,却也没有回身,潇潇弯身跪着,额头紧贴着地,看不到颛顼,却能听到颛顼沉重的呼吸,一呼一吸间,潇潇的身子在轻颤。
一会儿后,颛顼转身,一言不发地跃上坐骑,离开了章莪殿。
潇潇瘫软在地,这才敢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背上已经冒了密密麻麻一层的冷汗。
潇潇走进寝殿,向黄帝和小夭奏道:“黑帝陛下有要事处理,今晚就不来了,明日再来看陛下和小姐。”
小夭心神根本不在,压根儿没有反应。黄帝却深深盯了潇潇一眼,什么都没说,挥了下手,示意她出去。
小夭低声问:“是不是吉辰已经过了?”
黄帝说:“小夭,璟不会回来了,你的一生还很长,你忘记他吧!”
小夭说:“外爷,我想休息了,你回去休息吧!”
黄帝担心地看着小夭,小夭说:“我没事,我只是……需要时间。”
黄帝默默看了一会儿小夭,站起身,脚步蹒跚地走出了屋子。
小夭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圆月。
望日是月满之日,璟选定这个日子成婚,应该想要他们的婚姻圆圆满满吧?可竟然是团圆月不照团圆人。
小夭告诉黄帝她只是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间究竟是多久呢?究竟要有多久才能不心痛?
小夭问:“苗莆,你说究竟要有多久我才能不心痛?”
苗莆讷讷地说:“大概就像受了重伤一样,刚开始总会很痛,慢慢地,伤口结疤,痛的轻一点,再后来,伤疤慢慢脱落,就不怎么疼了。”
小夭颔首,她不是没受过伤,她很清楚如何才能不痛苦。
想要不痛苦,就要遗忘!时间就像黄沙,总能将人心上的一切都掩埋。
可是——
璟,我不愿意!
如果不痛苦的代价是遗忘你,我宁愿一直痛苦,我会让你永远活在我心里,知道我生命的尽头。
我已经穿起嫁衣,对月行礼,从今夜起,我就是你的妻!
第十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小夭对月三拜,起身时,一只小小的白鸟飞落在窗上,它没有鸟儿的聒噪,格外沉静,嬷嬷地看着小夭。
小夭伸出手,白鸟落在小夭的手掌上,突出了一枚晶莹的水晶珠子。小夭捡起珠子,这并不是真的水晶珠子,而是回音鱼怪的鱼卵。回音鱼怪并无智慧,可它有一种古怪的本事,能记起人说过的话,一字不改的重复,世家大族常用它的鱼卵,炼制成音珠,用来传递消息。
小夭将音珠贴在耳边,指尖用力捏碎,声音想起的刹那,小夭身体剧颤:“小夭,立即来东海,不要告诉别人。”竟然是璟的声音。
小夭下意识地说:“璟,你再说一遍。”
可一枚音珠,只能记忆一次声音,不可能重复。
白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小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苗莆,说道:“我要去东海,立即!不能告诉任何人!
苗莆面色大变,拼命的摇头:“不行!不行!”
“苗莆,你究竟帮不帮我?”
苗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陛下命令潇潇守在门外,我打不过她……”苗莆突然闭上了嘴巴,看着门外。
潇潇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刚才飞走的那只白鸟,但已经是死的。潇潇对小夭行礼:“小姐,这只白鸟刚才交给你了什么?”
小夭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潇潇盯着苗莆,苗莆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一枚音珠。”
潇潇问:“说了什么?”
苗莆说:“我没听到”
潇潇弯腰对小夭行礼:“请小姐告诉我,音珠说了什么。”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你不问清楚,没有办法向颛顼交代!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告诉你吧!”小夭走到潇潇面前,手搭在潇潇的肩膀上,头凑到潇潇耳畔,压着声音说:“潇潇,你是个好姑娘,可有时候太古板。我要去东海,不带你去,因为你肯定不会让我去。”
潇潇眼前发黑,身子发软,向后倒去。苗莆赶紧抱住潇潇,惊慌地瞪着小夭。
“还不帮忙?”小夭让苗莆把潇潇抬放到榻上,盖好被子,放下纱帐,乍一眼看去,好似小夭在睡觉。
小夭麻利的穿好衣服,对呆呆站着的苗莆说:“还愣着干嘛?赶紧准备走啊!”
颛顼并不是只派了潇潇来保护小夭,可只有潇潇和苗莆近身守护,其余的四个暗卫是男子,都守在外面。他们一直提防着外人潜入,并没有想到小夭会暗算潇潇,此时潇潇被小夭放倒,他们都没有察觉。
小夭打开隐藏的机关,带着苗莆从密道悄悄出了寝殿。当年在紫金顶时,因为颛顼负责修葺神农山的宫殿,小夭也没少看各个宫殿的图卷,每个宫殿都有密道,只是多或者少的区别。
苗莆一脸沮丧,边走边说:“我一定会被陛下杀了!”
小夭说:“那他一定得先杀了我!”
小夭的话显然没有任何宽慰的作用,苗莆依旧哭丧着脸。
密道尽处已经远离了章莪宫,竟然恰好是一个养天马的马厩,小夭说:“不知道章莪殿以前的主人中哪一个贪玩,今夜倒是方便了我们。”
苗莆挑选了两匹最健壮的天马,和小夭一起架好云辇。
小夭缩到车厢里,把一块玉牌递给驾驭天马的苗莆:“这是外祖父的令牌,可以随便出入神农山。”
苗莆深吸了口气,对自己说:“死就死吧!”苗莆扬起马鞭,一声“驾”;天马快跑了几步,腾空而起。
经过神农山的东天门时,苗莆傲慢地举起令牌,侍卫仔细看了几眼。顺利让苗莆通过、
远离了神农山后,小夭从车厢里探出个脑袋,对苗莆说:“谢谢!”
苗莆没好气地说:“我的大小姐,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深夜赶去东海?就不能让潇潇去请示陛下吗?陛下一向顺着你,你要去,肯定会让你去,何必非要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呢?”
“我听到了璟对我说,立即去东海,不要告诉任何人。”
苗莆惊讶地叫:“什么?音珠里是涂山族长的声音?他说了几句话?”
“两句话。”一句让她赶去东海,一句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苗莆默默思量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能说两句话,为什么不能再多说几句?找个精擅口技又听过涂山族长声音的人,绝对可以惟妙惟肖模仿涂山族长说话,但是,再相似的模仿都只是模仿,越是熟悉的人越容易发现破绽,所以话越少越可信。我觉碍这事有古怪,好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也许你说的对,可也许情况紧急,只来得及说两句话。苗莆。你明白吗?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算是个陷阱,我也必须立即赶去。”
苗莆轻叹了口气,用力甩了一下天马鞭,驱策天马飞的更快。如果这是一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