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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解释有些深奥,大家都没听明白。
“要想源源不断的逼迫郡主府出银子,这个任务除了马王妃谁还能完的成?他们说,白——将军这个人耳软心活好糊弄,又偏偏喜欢做出孝顺的模样来,那就把赡养马王妃的权力卖给白将军,五百两黄金交付之后,马王妃就再也不会惦记西疆的马寻欢了,专心跟着将军过日子……”。
“然后,马寻欢还担心派来的人交代不清楚,就直接安排两个手下把马王妃送回来要钱,还说小的们的命贱,只需要多拿出一百两黄金就够了。”
这就是西疆一行的全部经过?两个手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走到半路上就抛下了马王妃,担负着救助马寻欢任务的瞎眼老太太,竟然始终没放弃这个奇葩的愿望,一路落魄无比的独自继续……
或许,半路上还讨饭度日?才能把身子骨给摧残的奄奄一息?
就算是这样苦难,被好心的商户送回郡主府之后,还勉强提着一口气要求白承光给小儿子送钱送兵器,这母爱,可真叫“伟大”啊!
“那个马寻欢可真不是啥好鸟,怕我们兄弟挣脱了绳索,竟然在食物里给我们下药,浑身无力软绵绵的那种药,这贼厮!”
一种人看向白将军的眼神,都透出了恨意,要不是这小子孝顺的没底线,大家伙儿怎么会多受这么些苦?
要不是郡主又派了人去解救,这几个汉子,没准儿还得把性命丢在西疆,不是死于真刀真枪,而是悲催的阵亡在下三滥的药物上!
先是敲诈,后是“卖娘”,马寻欢的心眼子确实不少。
“他人呢?抓到了没有?”阿圆已经发怒了。
“便宜了那厮!弟兄们还得看白将军的面子,没好意思下死手,卸了马寻欢的两条膀子,烧了他的宅院——才回来的……”。三木说起这些,颇有些心虚的看了白将军一眼。
“就是——那两个丫鬟没找回来,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
“啪——”,桌案上重重的落下了郡主的巴掌:“杀了马寻欢,必须!”
“媳——阿圆,”白将军有些思思艾艾,他想说什么呢?是为已经穷的叮当响又少了双臂的弟弟求情?还是表示懊悔?发现了一番孝顺一番努力其实都是一桩大笑话?
阿圆微眯着杏核眼儿,清冷的目光就像望着一个陌生人。
满室沉默,失望,或者还有怨责的气氛,在护卫群里散发。
“我——其实也很生气,娘——马王妃最疼的——还是马寻欢……”,没办法,是个长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一点,白承光也会伤心呢,他甚至还刚刚把自己的“私房钱”送走了……
ps:
感谢aadg的打赏,今儿肚子痛的要死,又挂晚了,对不住亲们呢!
第五百一十九章 手印
这一辈子,如此卑微的乞求着一点生身父母的爱,到最后却不得不承认,白承光从始至终都是个失败者,越是乞求,就越是得不到,只能被无情的践踏。
死脑筋的男人终于回过来了味儿,却为时已晚。被他伤害过的媳妇齐阿圆,已经彻底的把他排斥在心房之外,连再多看几眼都懒怠起来。
傻汉子没再继续说下去,媳妇的冷淡如此明显,他得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媳妇气消了,就好了……
和离书,他是不会签字的,还有三个孩子呢,谁舍得?
“娘——马王妃不是——没开口要六百两黄金吗?可见的——她还知道顾念——我们——”,白将军喃喃的嘟念着,任由三木等几个护卫把他架了出去。
两只大蒲扇上面,还沾染着白生生的面粉,妻子和儿女们,曾经都那般热爱他亲手做的“拉面”。
失魂落魄的白承光,脚底下踉踉跄跄的,看向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什么时候,他走到了“幸福医院”?女儿宋好好,就在里面对吧?
自从那次逼着好好给马王妃守灵,父女二人就再没有见过面,几个月过去,好好的气,也该消了,小孩子嘛,记性大,忘性也不小,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深仇大恨?
而且,听“幸福苑”的门卫叨叨,好好丫头就从那时候开始热爱学医的,现在,是朱阳县出了名的药典记忆神童,虽然目前还不能开药出诊,但是,耳熟能详的那两部医学巨典都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白承光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求医者,终于来到了幸福的殿堂,一屁股坐在医院门前的石质台阶上,茫茫然浏览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已经没有了方向。内心里空空荡荡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又寻求什么来填补这份空荡。
儿子们只跟母亲联系,当爹的不知道现在他们跑到哪儿去了。他所能抓住的,能亲近的,也就只有这个最小的女儿而已。
是谁在跟他打招呼,还认得这是“白将军”?
白承光迷迷糊糊地被人热情的拽了起来:“将军是来找小院主的吧?小的带您去……”。
大宋的人很会称呼,宋好好的脑袋上莫名其妙就被冠了个“小院主”的头衔,还很快就被所有人接受了,老院长都是这么尊称小姑娘的。
白承光笑得有些傻,他的舌头也打不过弯儿来,面前的人,恍恍惚惚的总是看不太清楚。
可这不妨碍热心人带着他找到闺女。宋好好跟在几个老大夫身后正聆听他们的下药依据,听到了带路人欢喜的呼喊:“小院主,您爹来看你了!”
没人注意到,原本跟个小大人似的冷静的小院主,在听到“你爹”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父女相对,小姑娘怀里抱着的一个厚重的记录本子滑到了地上……
白承光就像是看到了黑暗尽头的黎明第一缕光线,铜铃豹眼里面再次蓄满了泪水,冲上去抓住了女儿的小肩膀,然后弯下身子,很习惯的很自然的,就要把女儿抱上肩头……
“好好好闺女。你娘不要爹了,你去劝劝她,你娘生了你奶奶的气,可是你奶奶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他的神态有些迷障了,这一天的打击有些猛烈。虽然上次是被撵出郡主府的,他却从没想到过要断绝夫妻关系,明明是很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的手劲儿肯定有些大,因为。被托举到肩膀上的宋好好脸色很可怕,原本就遗传了老爹的黑皮肤,现在透出了不同寻常的焦黄,一声惊恐的嘶叫,从小姑娘口中艰难的尖锐的响起:“娘——”!
这个称呼,几乎是每一个有娘疼宠的孩子,在感知到危险时都会呼唤的,母亲,是最安全的所在。
原本隔了一段距离,负责小主子安全的护卫,顷刻间冲了上来,跟白承光撕扯在一起。
“放开小主子!你没看到吓坏了她吗?”
“你们滚开!我抱我的孩子!”
宋好好的哭叫声更加响亮,被争抢的疼痛和父亲的暴怒的声音,再次把她带回到最恐惧的那一幕过去……
“我不跪——我不跪——”,闭着眼睛哭叫的孩子,曾经无数次这个模样在噩梦中醒来。
原本不敢下死手的护卫,再也顾不得这个对手是什么身份,小主子这才忘记了那些恐怖的画面,能睡个安稳觉儿了。
“噗——”,一声闷响,厚重的刀背砍上了白承光的后脖颈儿,他的身子晃了几晃,大蒲扇松开了宋好好的小身子……
女儿的哭声,正在远离他的怀抱,他的耳目所能及的地方……
“把他送回祁阳吧!”
阿圆心头残留的一点点儿自责,都被白承光最后的这一幕闹剧给折腾干净了。
“煞星”把“和离书”塞进白将军的袖口时,忽然福至心灵,越矩问了一句:“郡主,这上面,没有白将军的名儿……”。
严格来说,白承光不同意,这“和离书”就不能奏效,“煞星”这小子心里腻烦白承光,恨不能真就让主子跟他一刀两断,不愿意以后再有牵扯找上门来。
其余的心眼子多点儿的下人,可绝对不会做这种提示,自古华人就讲究“劝和不劝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哪有上赶着提示人家恩断义绝的?
阿圆抱着犹自身子发抖啜泣着的女儿,点头:“帮白将军摁上手印。”
没人搭把手儿,“煞星”臭小子屁颠颠儿的跑回客厅,把郡主的那一张“和离书”也取了回来,拽着白将军的大手掌就要往上按。
还没有印泥呢傻子!
“我来……”。
阿圆的声音有些轻飘。
宋好好被丫鬟接过去了,她随手从袖筒里抽出一把薄薄的刀片,软软的绸布刀鞘飘到地上。
终归是结束一场纠缠了八年的婚姻生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刀片在夕阳下一闪,郡主的左手食指就鲜艳了起来,白承光被抻开的手掌心,一滴一滴,汇聚出一片红色的小湖。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阿圆眼前晃过。
初来时那个憨厚的汉子,那一群瘦的皮包着骨头的弟弟妹妹……
深夜点燃“嘎石灯”做竹签串糖葫芦,白承光汗湿脊背学做拉面……
“迷糊阵”的老宅子里面的大浴桶,虎背熊腰的壮硕男人只会这一种哄劝媳妇的手段……
在马王爷的蛊惑下毅然从军,就此结束了庄户人夫妻之间最温馨最平凡的和乐生活……
然后,就有了纠葛,就有了穿越千难万阻逐步爬升的历程,很多人艳羡阿圆一跃荣升郡主,丈夫也成了英雄盖世的大将军,三个孩子聪颖灵透……
却再也没有往日贫寒日子里的热切期盼,简单相守……
其实,阿圆早知道,婚姻的保持是需要忍耐的。
无论最终是否能够白头偕老,都要时时刻刻面临各种考验,一路之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上许许多多、或大或小、或长或短的芒刺,端看你的承受程度和极限在哪里。
有时候,欢愉可以消融掉一部分芒刺,越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对彼此的欢愉,作用就越大。
可是,如果一段婚姻,一路之上追加的芒刺太多太频繁,又没有及时的欢愉可以抵消,谁能受得了满身芒刺的过日子?
“够了!郡主!快包扎起来……”,“煞星”要哭了,摁个手印而已,为什么要从郡主自己手上取血啊?这不是现成的放着个负心的汉子吗?
阿圆把左手递给哭的稀里哗啦的丫鬟包扎,右手的食指点向白承光的手心,鲜红的血液保质期是很短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紫红色……
她很认真的,在两张“和离书”上都加盖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帮着白承光的另一只手,做了同样的程序。
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两张“和离书”,鲜艳的手印就像初春盛开的花朵,只是,白承光平伸着的手掌心中的红色湖泊,已经干涸成紫黑的沼泽……
马车,行李衣物,一百两银子,就是郡主府对白将军最后的交代了,三木自愿去祁阳护送,因为,他还有很多抱怨的话没来得及讲清楚呢,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远去了,孩子们虽然年纪还小,也有知道父母之间矛盾与结局的权力,只是不知道,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的小子们,会怎么看待父母之间这样突然突兀的“和离”事件呢?
这份被白承光在无知状态下摁下手印的“和离书”,会被他承认吗?作为一名有职务在身的“将军”,给母送葬也算合情合理,但是,在驻地之外奔波了几个月,没跟皇帝打声招呼,这罪过可大可小,牵扯上投敌卖国都有可能,皇帝会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朱阳的动静,皇帝都了如指掌,祁阳那地儿,还有他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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