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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熟的孩子被这么一番倒腾,肯定感到了很不舒服,于是“哇——”一声大哭起来,闭着眼睛,小脑袋左右寻找似的……
他很可能是在寻找母亲的气息,这个距离他最近的妇人的味道儿,肯定让他难以忍受。
罗娘膝跪在炕上,双手已经托举在了孩子的脖颈和屁股下面,她是亲娘,不敢硬抢,又担心孩子被摔着了,一张脸上愣是急出了冷汗。
“姐姐——随便你怎么骂罗娘,打罗娘,千万别摔到了孩子,别——这么抓孩子——”。
原本,还在为这个世界上的所谓大妇和小妾之间的等级观念感慨着的阿圆,这会儿也没办法继续淡定了。
其实,她早就看出这个罗娘的心思,希冀着自己能够被大伯娘的行为激怒,从而下命令让白大伯休弃了大伯娘,把她的妾位给扶了正。
所以,才会有百般的示弱表现吧?
其实,敢于在婆家放火烧房子的妇人,怎么会是一盏省油的灯呢?
只不过,罗娘的勤劳能干不是作假的,大伯娘的讨人厌更是真实的没办法更真实了,如果有可能,阿圆倒也不介意帮扶罗娘一把,毕竟,当初把人家送上妾位的,就是阿圆妯娌两个。
大伯娘也确实有点忌惮阿圆,这会儿看最高地位的人没啥反应,自己的气势就涨起来了。
她把抓着襁褓后半部分的右手一松,只留左手轻轻松松抓着前半部分的薄被,绿柳和罗娘同时又尖叫了一声,好在,孩子的屁股还在罗娘的一只手里托着,才没有掉下地去。
“嘿嘿,我白家的孩子,我爱怎么提溜着就怎么提溜着,摔死了也没关系,你不是年轻吗?能生吗?摔了这一个,你还能再生一个不是?”
大伯娘越说就越投入角色了,能这样把罗娘的心肝都提到半空来恐吓,很是让她觉得过瘾,大妇跟小妾,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有多么关系和谐的,只不过,大多数都不像她似的,时不时被个小妾给骑到头上罢了。
“你敢?”罗娘怒了,她终于彻底放弃了在阿圆面前做戏的思想,母性,是天生的,根本不需要做戏给别人看。
森林中的母兽对待敌人的时候,应该就是此刻罗娘的状态。
她一口咬向大伯娘的左手手背,同时双手用力把孩子抢回怀里,嘴巴一松,身子一扭,重新把小襁褓放入炕床内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从枕头下掂出一把菜刀来,明晃晃亮在了大伯娘的面前。
这个时候,大伯娘才刚刚感受到手背被咬痛,大叫了三声“哎呦——”而已。
大妇跟小妾之间的仇恨浅不了,你看大伯娘甩着手叫嚣疼的模样,跟罗娘嘴角上殷红的血迹就能窥见一斑,那还是情势紧急电光火石之间的速度造成的呢!
“谁要是再敢图谋抱走我的孩子,我罗娘就生生砍死谁!”
罗娘的宣告阴冷冷的,配合着嘴角上的血迹,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最起码,痴肥的大伯娘,这会儿没再敢向前靠近,还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避开了菜刀可以挥到的范围。
门外的两个妇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看起来也都不会有多大出息,才仅仅是拿出把菜刀而已。
绿柳有些唏嘘,指指还在干嚎的孩子:“罗娘,先哄哄孩子吧,这么小的娃儿,别哭坏了。”
大伯娘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虚点着头身子继续往后退,直到了门口的范围,才摆着手尴尬的说了几句:“就是就是,罗娘啊,赶紧的,哄哄孩子,咱白家添个男丁不容易,得小心着呢!晚会儿——让孩子爹来抱出去啊……”。
罗娘眼神中的戾气,慢慢儿消散,握紧的菜刀把儿,也松开了,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虚汗。
她大概是有些脱力,重新把菜刀塞回枕头下面,整个身子就瘫软了,只把左手臂环过襁褓,轻轻慢慢儿的拍打了几下,孩子的哭声就越来越小了。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小孩子就可以很快安静下来的。
罗娘紧闭的眼睛里,渗出了两颗泪水,尽管,无声无息。
事实上,做大妇的,和做小妾的,都活得不容易。
把心机算计到别人的头上,终究是不保险的,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只能依靠自己去改变。
在她已经对阿圆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阿圆的声音响起来了:“罗娘,好好照管孩子,也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我知道你能做到。三年后,让他去上幼儿园……”。
声音停止,阿圆的身影已经迈出了屋门,迎面而来的是急冲冲的白大伯,口中焦虑的询问:“这是咋的啦?孩子怎么又哭了?”
年纪大了,就会越发的在意孩子,何况这个孩子是他盼盼了一辈子的儿子?
阿圆伸臂阻拦了一下,话音很郑重:“大伯,这个孩子将来会有出息的,就交给罗娘亲自带着吧,别跟着别人,沾染上好吃懒做搬弄是非的坏习气……”。
白大伯的身后,痴肥的大伯娘,还有习惯性板着脸孔的白家奶奶,在这一刻,都跟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一样。
能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娃儿将来有出息,哪一个当爹的都会合不拢嘴,何况说这个话的还是当朝郡主大人,那简直比“铁口神算”下的定论还让人信服呢!
“中,中,都中哩!托侄媳妇的福,这娃儿,以后能跟他大哥二哥四哥似的都中哩!听你的,只让罗娘带孩子,罗娘勤快,人也聪明哩……”。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也不枉罗娘苦心表演了一段时间,更何况最后那种掂着刀的英勇气概,还很对郡主的脾气。
跟在身后的绿柳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善良的女人,很希望罗娘有个好结果,小孩子有一个疼护备至的母亲。
“绿柳,你先找地方歇息歇息,大着肚子别累到了,我找李叔去说道说道果树的事儿去。”阿圆拍拍弟媳的手,自己拐向了男宾那一桌席面,还没开始上菜,迷糊阵最主要的头头脑脑已经聚到一起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喜宴
白长老一见阿圆过来,立刻就像在屁股底下安装了弹簧似的,“嗖——”的一声弹跳起来,脸上也笑开了花:“东家,上座,快上座。”
原本最不入流的白长老,曾经是迷糊阵教育子女的时候总要提起来的一个不务正业的反面典型,现在,也轮得到坐在席面上最尊崇的位置了。
过去谁又曾想的到,野路子找对了方向,比弯腰驼背一辈子踏踏实实在土里刨食儿的收获还要多呢?
上座的嘉宾都起身了,其余人更是急忙起来谦让一番,最后,阿圆坐在白长老原来的位置,老头子乐颠颠儿的陪在一旁,一副深以为荣的神态。
李叔现在穿衣裳也讲究了,貌似迷糊阵猛不丁的多了不少员外郎的打扮,大概都是从他这里学过去的。
“大伯前几天跟我提了村子里都想种些果树的事儿了,这事儿我没意见,白长老要是累不着的话,多给村民指点指点,一家富了不叫富,全村都富了才显得咱迷糊阵有能耐呢!”
阿圆笑吟吟提起了大家伙儿最关注的问题,一下子,就把老狐狸们的积极性给带动起来了。
虽然说现在迷糊阵的各家各户都开始富得流油了,但是,跟白长老和小五阿东家里还是没办法比,家里添了耕牛,那不还想着买辆马车吗?添了马车的,又琢磨着把红砖房换成二层小楼了……
总之是都跟银子没仇,幻想着更为美好的日子。
白长老旁边就是阿东爹,现在也毫不犹豫的发福了,蔬菜种植上他堪称“老大”,尤其是冬季里的反季蔬菜,温室里的经验都积淀起来了,阿东这次远航回家的银子,老头子根本就没看在眼里,直接让小两口自己揣着了。
“东家啊,阿东那小子在外面跑野了。这才在家里稳当了几天啊,就又常念叨出去怎么怎么有意思了,这你可得劝劝他,好不容易才回家来了,一定得给老汉我多生几个孙子抱着才能再跑出去!”
阿东爹的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年轻人的那一桌更是“嗷嗷”乱叫,几个砖窑厂的雇工跟阿东关系最好,这会子毫不客气的把主角从座位上推出来,大笑大闹的呼喝。
“大叔可是在东家面前给你下眼药了,阿东这次不抓紧忙活可是不成。还想到海上潇洒一回啊?成。一年生一个。连着生个五六年就差不多了……”。
“要不阿东也纳一房小妾?两个女人给生可就快多了!”
“嗖——”,一根扫帚疙瘩呈直线飞来,正好打中这个手舞足蹈大放厥词的小子的胳膊上,一声娇叱随后跟出:“是三子你想纳小妾了吧?别拿你的主意往我们家阿东身上扣!”
这个三子伸手指弹弹肩膀头没当回事儿。照样张着大嘴巴笑得欢实:“我要是也跟阿东挣得钱一般多,那还真得多纳几——个——”。
三子的耳朵被人猛一把掐住了,来人个头较矮,这一使劲儿,就必须得让三子把脑袋歪着腰肢弯着才合适,一个穿戴的利利索索的小媳妇,把另一只手臂掐在腰上,横眉瞪目的质问道:“多纳几个什么?你说!”
白大伯的院子里更加热闹了,不管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全部笑成一团,能腾出精神来的,也都参加进了口战的行列。
“三子,怎么怂了?大声说啊,多纳几个什么?”
“三子家的。你男人心野了哩,赶紧的,替他收收……”。
庄户人家,男男女女的没那么多讲究,这会子全部跟着起哄,分成男女两派,立场不同,捍卫的领地也不同。
整个闹剧的起因是什么,是关于谁的,反倒被人忘记了。
阿圆听的热闹,看的也很开心,难得见到村民们这般酣畅淋漓的表现自己,比看起皮影戏来还过瘾呢!
原本,在迷糊阵穷困的时候,村子里纳妾的人几乎没有,白家大伯得算是第一个,现在罗娘成功的生下了儿子,以至于,有不少腰包鼓鼓的男人们,也开始想三想四的了……
好在,迷糊阵的女人们也成长起来了,她们的腰包更鼓,地位就更稳定,没有一个肯滋长男人这个苗头的,就像三子媳妇,此刻就正在把幼苗扼杀在萌芽状态。
阿圆上次颁发的新婚法令,后续带来的乱子太多了,以至于,她原本还想跟上一条,不允许封地的男人纳妾,就始终没有拿出来。
事实上这种条令也不太能约束什么,最根本还是得由女人自动的抵制与反抗才行,就像此刻,分成男女两派吵闹一番,倒也能让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那个被揪住了耳朵的三子,不是已经在“媳妇,不敢了,刚才是说着玩儿呢,不当真的……”辩解着吗?
好在,灶房里终于准备妥当,膀大腰圆的妇人们带着围裙,端着五花八门的菜盘子上来了,这是规矩,谁家有红白事儿,都是各家邻居凑齐桌椅和盘子碗筷的。
阿圆告辞了这一桌大老爷儿们,去了女眷那边,跟绿柳坐在一起,李婶儿和贾婶儿也在这一桌。
要说不和谐的地方,就是还有一个熟人——白家姑姑。
她很局促,一双眼珠子只敢在眼皮子底下偷窥阿圆妯娌俩儿,过去的很多不愉快,一时之间可没办法抹了去。
似乎最近的一次闹腾,就是罗娘进门前的事儿,要不是她跟大伯娘闹腾的欢,罗娘还一时半会儿的买不回来。
白家姑父可是要眼馋死了,白大伯挨了几爪子抓挠不假,可到底是没花一文钱就换回来一个漂亮年轻的小妾,现在还生了个儿子,这让原本是同样的命运的白家姑父情何以堪啊!
他多么盼望自家媳妇能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