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一行人刚一登岸,就有人上来帮拿行李。江老夫一手携着江希琰,一手拉着李青桐,慈祥地笑道:“终于到家了,你们几个都拘坏了吧。”
江希瑞在奶娘怀里叫道:“仙女姐姐,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江老夫人打量了一眼青桐以及旁边的李二成夫妻,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安置这三人。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身材微胖的仆妇垂着头上前禀道:“老夫人,林府白夫人这几日一直惦记着老夫人,她身边的刘婆子刚刚才离开。”
江老夫人笑了笑,心里自然明白白氏惦记的是谁。她颇有感触地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也罢,我也不让孩子先进江府了。你去派几个可靠的人,把林小姐送回去。”
那仆妇领命下去了。不多时,便小厮赶着一辆马车过来,白氏着力打点的兴旺和兴宝殷勤地过来往车上搬行李。
青桐向老夫人和狄君端礼貌告辞,并说好,等安顿下来再和母亲去江府拜访。
青桐在车中掀帘张望,不由得感叹京城果然繁华非常。店铺鳞次栉比,房屋整齐轩丽。连那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情举止也跟清河县大为不同。青桐只是感叹,李二成和王氏一见了这等景象,心中愈发没底气。只觉得身子都小了一些似的。
青桐正看得入神,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听到马鞭子在半空几声脆响,伴随着一个嚣张难听的公鸭嗓:“你们这些贱民还不赶紧滚开,别挡着小爷的路!”坐着车辕上的兴宝一听到这声音像是见了鬼似的,马上命车夫掉转马头:“这是‘鬼见愁’来了,快快躲开!”这“鬼见愁”何许人也。原来他正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侄子,京城年龄最小的混霸王,平日里大小坏事做尽,人见人跑,狗见了都不敢咬。人送外号“鬼见愁”。
车夫看样子也极怕这人,当下便熟练地掉转车头,准备换条路去林府。
他们不掉头说不定还没事,这猛一转弯,反倒引起了那个名为“鬼见愁”程元龙的
注意。
程元龙正端坐在车上,不可一世地斜睨着人群,看着人们四散奔逃,胸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快意。
可当他看到那带着江府标志的马车见了自己掉头躲开时,心中顿时燃起一道无明邪火。不知道这里头坐的是江府的哪位少爷?若是小老头江希琰他非得好好戏弄一下对方才是。
程元龙一扬马鞭,大喝一声:“前头那辆马子,给爷停下。”
“这、这可怎么办?”兴宝苦着脸向车内征求意见。
青桐正好奇这人是谁,她将头探出帘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马上的人: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肥胖少年,此人胖得出格,一张圆白结实的脸像是发酵的馒头。一双细缝似的小眼睛隐藏在层层白肉中间。全身像是用圆球拼装出来的,这使得他那华丽精美的衣裳倒像是装圆球的布袋。不知道是不是青桐的目光太过直率,程元龙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冒犯。
他胖脸通红,两眼冒出凶光,手指着青桐喝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竟敢如此看着小爷!”
青桐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不再看他。
程元龙见对方不但朝自己翻白眼,还不理会他,心头的火气愈旺,他策马飞驰过来,猛地横在江家的马车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大胆的土包子,恶声恶气地问道:“你是江府的哪位小姐?”
李二成和王氏不禁有些发懵,他们生怕青桐一不小心得罪这位人见人怕的小霸王。因此李二成结巴着抢答道:“这位少少爷,俺们是来寻亲的。还请少爷俺们一马。”
程元龙了然地点点头,阴阳怪气地道:“哦,原来是来打秋风的。”
但他并不打算放过那个朝翻白眼的女孩,他继续缠问。
李青桐被他缠得心烦,但又不想告诉他真名,只好答道:“叫仙女。”
程元龙嗤地一声笑了。
有人看到程元龙拦住了一辆马车寻衅挑事,就觉得自个暂时安全了。也不怕不跑了。纷纷退回来看热闹。他们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其中还有一些街痞无赖,这些人一见热闹就像苍蝇闻见血一样,哄地一下全涌上来了。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些人不光闲看,还爱撺掇人,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这不,一个生着黄眼珠黄面皮、流里流气的痞子便歪着嘴说风凉话:“程大少爷当街调戏民女。”他这一咋呼不要紧,一条街上马上就传开了。这程霸王的罪名上新加了一条:调戏妇女。为什么是新加的,因为他之前还没干过这事。
这世上什么传得最快?那肯定是带桃色的新闻。这下,那些人也不怕了,纷纷往这面拥挤,伸着脖子看热闹。有的还想一睹被调戏的佳人的美貌。
车夫和兴旺吓得不知所措,李二成和王氏更是气得发抖,这都是什么人哪,她闺女才八岁啊。一进京就被传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李二成正要钻出马车壮着胆子去理论一番,却被青桐拦住了。
车夫也在不停地对着程元龙说好话:“程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这一回吧。”
“嗯哼。”程元龙不置可否。
偏在这时,那个黄脸痞子又开始坏事了,他恬不知耻地大声嚷道:“程大少,您你摸摸那美人的脸看看滑不滑?”
程元龙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正要转脸喝叱,就见半空中一道碧影掠过。
众人“啊呀”一声惊叫,接着就听见“啪啪啪”三声脆响,那黄脸街痞被打得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打人者的面容。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子。身着一袭碧色的裙衫,梳着双丫髻。肤色雪白,一双漆黑的眸中此时正射着两道锐利的冷光。
青桐双手握胸,不屑地瞥了一眼马上的程元龙,指着被打得发懵的街痞骂道:“努不要脸也没脑子,什么都没看见,却胡乱造谣。你觉得以他和我的年龄能调戏起来吗?”
众人一看所谓被调戏的佳人竟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时,不禁哄然大笑出来。
黄脸街痞当众被一个小姑娘打,又被人笑,他哪里肯罢休。当下拉下肿胀不堪的脸,恶狠狠地骂道:“你竟敢打爷爷我,好好,你给我等着。”
青桐不及说话,就听见从头顶上空传来一个嚣张难听的声明:“你确实该等着——”
“噼啪、噼啪”几声,鞭子清脆地连响了十几下。
“哎哟,我的娘哎。”那黄脸泼皮凄惨地叫着,在地上直打滚儿。
“打得好!”这厢又有人开始喝彩了。
车夫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叫上青桐上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青桐会意,趁乱上了车,马车像蜗牛似的在人海里缓慢穿行,他们好容易出了人山,正打算打马快行时。忽听见一阵如雨的马蹄声,那个公鸭嗓气极败坏的叫道:“喂,你别走——”
、第三十二章初进府(中)
程元龙在后面大喊大叫;兴宝吩咐车夫快些赶车。人群拥堵非常;暂时滞住了程元龙,等到他打着马拼命挤出人群时;那辆马车已经踪迹全无。
程元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伸手抹了把汗水,嘴里忿忿地说道:“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土包子妞,你给小爷等着!”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林府。车夫“吁”地一声勒马停下;然后转头朝车里说道:“李夫人李老爷;这就是林家。”
青桐早在车里闷得心烦;不等马车停稳;她便推开车门就跳了一下来。车夫暗暗咂了咂嘴。
李青桐抱着双臂;上下左右打量着这个所谓的新家。林府跟街上其他宅院一样,门前蹲着两只镇宅大石狮,正中间一扇厚重的朱漆铜钉大门,周围一溜青墙,院中树木蓊郁,里面静寂无声。
兴宝此时已跳下车来前去找门房交涉。那老门房有事出去了,代班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厮,生得五官端正,衣着也很整齐。但一双眼睛总习惯性地往上斜挑着,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一听到江家的名头,眼睛才赶紧正常回原位,语气骤然热情起来,呵呵笑道:“原来是江府,好说好说,我这就去禀报我们夫人。”
兴宝拽住门房笑嘻嘻道:“麻烦小哥了,我们要见的是府上的白夫人。”
门房一听到白夫人,脸不由得拉了下来,撮着牙花,为难地说道:“这恐怕不好办,白夫人一直病着,怕是不能见客。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太太也是一样的。”
兴宝想了想道:“那就麻烦你去禀报你家夫人,就说老夫人寻到了林老爷当年遗落在桃花江中的林大小姐。”
“啊,什么?”那门房看上去十分惊讶,他们以前也隐隐约约地听说老爷和白氏是有一个头生女儿,在进京途中落江而亡。也听说那白氏还疯疯癫癫地张罗着找人。谁也不信她能找到。没想到江老夫人竟真的找到了。门房的目光犀利地扫向李青桐,似在辨认真假一样。还别说,这个女孩子跟他们老爷还真有些像。尤其是那道浓眉和挺直的鼻梁。
门房的目光略过青桐开始打量着王氏和李二成,然后不自觉地嘴角轻扯,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嘲讽。
李青桐不耐烦地看着他道:“看什么,还不快去让你的主人来辨认!”
那门房心里暗笑,这么快都摆上小姐的款儿了。哼,以后有你好受的。不过,眼下江府的人在跟前,他也不敢造次。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快和轻视,赶紧进去禀报黄氏。
约摸过了半顿饭的功夫,就听见嘎嘎吱一阵响动,大门缓缓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穿红着绿的丫环婆子,中间立着一个浅黄纱衫、体态袅娜的年轻妇人。
兴宝和车夫赶紧上前施礼答话,简明扼要地叙说了事情经过,然后又示意青桐上前答话。
黄氏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先是说了一通感激江老夫人的客套话。然后热情地拉过青桐的手,仿佛是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满脸欣喜地嘘寒问暖。她问一句青桐答一句,黄氏再次感激江老夫人一通,又说得了空一定会亲自上门道谢云云。
兴宝见事情已经解决,遂出声告辞。黄氏命人赏了他们一人一个荷包,又亲自吩咐小厮将行李搬进来。这才拉着青桐,招呼着王氏夫妻两人进院。
青桐一路被黄氏引领着,穿过两道门,一道走廊,曲里拐弯地绕了好几个弯,才进了花厅。王氏和李二成也被下人安排下去休息去了。厅中只余下青桐和一干丫头仆妇,那些人目光炯炯地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小姐,一双双锐利的眸子将青桐从头看到脚,再看她养父养母那种德性,心下顿时了然。她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而笑。
青桐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毫不发窘,黄氏看她,她也在看对方。这个女人皮相不错,皮肤白皙,乌发高挽,很像她看过的古书画册《□□》里面的仕女。
黄氏仍旧亲切地笑着,拍着青桐的手背,语带怜悯地说道:“我的儿,这些年辛苦你了。这几年我也不少在你父亲耳边念叨,让他派人去寻。可惜他公务繁忙,一直没机会去找你。又想着当年水势那么急,你又那么小,活命的机会不大,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过是枉自伤心罢了……天佑我们林家,你竟让江老夫人给寻着了。你爹爹回来了不知道有多欢喜呢。”
青桐静等她说完,礼貌地问道:“你我也见了,话也听完了。现在可以带我去看我亲娘了吗?”
黄氏脸上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这等喜事本该叫姐姐来的,只是……只是他们母子俩如今都病着,你又舟车劳顿,身子疲乏,万一沾染上病气,你爹回来岂不是要怪我?”
青桐奇怪地笑笑:“没关系,我的那个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