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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翰林似是感受到他们的求救目光,抬头,淡淡的说道:“虽说是诺新,诺其坏了郝家女儿的清白,可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全是他们的错……”
“难不成还是我家女儿的错?”郝老夫人顿时抹了一把手绢,又开始大哭起来:“可怜的女儿……我苦命的可怜女儿……被人毁了清白……却还要背着这么个名声……这日子可怎么过……”
锦好忽然抬头,骤然道:“郝老夫人,您手绢上的蒜味太冲了点,我这鼻子都发酸了。”
嘎!
郝老夫人的哭声嘎然而止,声色错愕,张大着嘴巴,错愕的看着锦好,显然是没有想到自个儿的手段,会被她喝破。
错愕之后,郝老夫人回过神来,冷笑道:“早就听媳妇说过,嫂子是个眼尖嘴利上不了台面的祸害,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看锦好的神色也是极端不满。
“祸害?郝老夫人您还真抬举我了,至少我还没本事去祸害娘家的弟弟,娶个没人要的丑八怪。”说着话的时候,锦好脸上的表情是笑眯眯的,非常的轻柔和缓,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伤人。
反正,她也没打算和郝家和睦来往,激怒了郝老夫人,她还没放在心上,当然,她巴不得因此激怒郝老夫人,这样对于金翰林的分家才更有利。
“你说哪个是丑八怪?你说哪个是没人要的丑八怪?”郝老夫人耍泼起来,冲着锦好怒吼,半点也没将锦好这个侯夫人看在眼里。
女儿嫁到他们郝家,这短处就握在了郝家的手里,侯夫人怎么样了,难道就不怕郝家给她家姑娘小鞋穿?
威远侯夫妻,就算是和许诺西没啥感情,可是威远侯府的面子总要在意吧!
可惜郝老夫人对威远侯府的情况了解的不够透彻,金翰林和锦好都不是要面子的人,若是真在乎这面子,事情也就不会闹出来。
“说得就是你们郝家,一门丑八怪,自个儿没本事嫁女儿,就算计着我们许家,你还有脸来闹。”锦好对着一旁伺候的下人,怒道:“来人,给我打出去!”
敢在她府里耍泼,她自然不用客气,锦好心中从来就当许诺西是仇人,至于打出了郝老夫人,许诺西会得什么样的下场,不再她考虑之内。
嗯,说实话,若是因此许诺西的日子不好过,她——其实一点都不会内疚的。
“你……敢?”郝老夫人没想到看起来柔和绵软的侯夫人发起怒来如此下人,一言不合,就要将她打出去,根本就没当她是正经的亲戚。
再 看看许氏族长等人,亦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恼,却也不敢骂骂咧咧了,反而软下身子,好言好语道:“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 的肉,侯夫人,您别计较我这个老婆子,我是急糊涂了。两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忽然之间就被……你说我这个做娘的心,怎么能不乱。”
算她识相!
既然人家伏低做小,她也不会赶尽杀绝,见状也笑了起来,语气软和了不少:“郝老夫人,我这也是急坏了,人说急时没好言,咱们互相都带量些。老夫人今儿个来,既然是商量事情的,咱们就坐下来,好好的说,莫要哭哭闹闹,省的大家都心浮气躁,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
锦好半是劝慰,半是威胁,郝老夫人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忙借着台阶顺着下,点头称是:“侯夫人说得是,我到底上了年纪,这脑子糊涂了,一时分不清轻重。”
许氏族长等人长长松了口气,对锦好的表现,心中暗暗点头,说真话,若不是翰林媳妇出面对付这么个老泼妇,他们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由于锦好这么个下马威,接下来,这位郝老夫人的表现可就正常多了,也没空表现那绕梁三日的哭功,不过却也一口咬定,非要许诺新,许诺其兄弟二人负起责任来。
最后许氏族长拍板:娶!
喜得郝家老夫人美得差点没跳起来,而许诺其,许诺新两兄弟却是两眼终于一黑,傻了过去。
金翰林送许氏族长出去的时候,长叹道:“郝家这样的亲家,只怕威远侯府担不起,这等行事作风,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他看了许氏族长一眼:“我想先分家,再等许诺新,许诺其成亲后,将他们两个送去军队磨练磨练,省的以后,谁出手,都能谋算到他们。这次是婚约,谁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
许氏族长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金翰林,片刻之后才连连点头:“你这法子好,就照你说的做。”
说完,拍了拍金翰林的肩头:“你是个好孩子,这时候还肯替两个弟弟打算。”
金翰林淡淡的笑着,语气平静:“总是一家人啊!”
若是锦好在这里,定然会从他过于平静的语气中听出虚假来,只可惜许氏族长不是锦好,自然听不出他话中的虚假,听来的都是真诚,感动不得了,一个劲的夸赞金翰林宽宏大度,兄弟情深。
于是,许家和郝家再次联姻,婚后没半个月,许氏族长主持,许氏长辈齐聚一堂,平静柔和的分了家,事后许诺新,许诺其包袱一收,去了军队,自此再不曾跨进京城半步。
郝家两位小姐如愿以偿成了许家的少夫人,不过至此,独守空房,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
等一切尘埃落定,锦好才发现,自个儿已经步入十七岁的门槛。
当然步入十七岁的门槛,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事是,云燕的孩子都呱呱落地了,而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消息。
瞧着云燕那小包子那粉面团子的可爱模样,锦好有些不淡定了。
期期艾艾的找了书房练字的男人说了一通,那书桌旁的男人,持笔的手顿住了,抿着唇,抬头看着锦好,见她发髻半垂,秀发半遮半掩,宛然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直瞧得他心里暖洋洋的,犹如蜜罐了一般。
她想生育他的子嗣。
他的唇不觉得柔和了笑意,虽然他比较中意十八岁,可是她这般急,他是不是该努力了?
在锦好的错愕中,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自从进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锦好整个人都显得精神,金翰林也忙了起来,有时候连着几日在宫中当差,不能回来。
邱如意前些日子,被李家八抬大轿迎娶了回去,为此姚丽娟还黯然伤神了几日,朱三爷是舍不得自个儿妻子蹙眉,请了戏班子回来,哄姚丽娟开心。
锦好也跟着凑热闹,陪着姚丽娟看了半天的戏,谁知道,半途却遇到李家报喜的人,说是邱如意进门喜,已经有了身子,喜的姚丽娟厚厚打赏了一番,就是锦好打赏了不少。
可是回府之后,这心里却空荡荡的,有些不是滋味,又见金翰林当差没回来,就发了几句牢骚。
顾嬷嬷瞧着锦好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劝道:“夫人,男人志在四方,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哪能天天陪着你。”
锦好点点头:“这道理我都明白,这不是闲着无聊吗?”
顾嬷嬷亲自给她斟了杯茶汤,在她面前细细的说着金翰林的好:“侯爷是个好人,休养好不说,就是人品也没得说,对夫人也是如珠如宝的宠着。”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锦好:“夫人,您可不能胡思乱想,这日子过得正红火,万不能,外人不折腾了,您自个儿折腾自个儿。”
也莫怪顾嬷嬷会这般说,这几日锦好的脾气似乎见长了不少,就是金翰林到了她这里,也挨了炮仗。
锦好面色一红,知道顾嬷嬷为何说这话,嘟哝着嘴巴:“我那也不是故意,就觉得胸中闷的慌,这邪火就控制不了啦。”
忽然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接着就将金翰林满面疲惫的从屏风后头绕了进来。
顾嬷嬷问好之后,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金翰林瞧见锦好手边的茶汤,端了起来,尝了一口,不热不凉,就喂了锦好一口。
“呕……”也不知道怎么的,那茶汤明明清淡可口,可是锦好这胃中却阵阵翻滚,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金翰林被她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一旁的铜盂勾了过来,递给锦好,一边拥着锦好让她靠在自个儿的肩旁上。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还是这几日我不在家,你又贪凉了?”
回答他的是锦好一连串的“呕,呕……”
门外伺候的离儿有心进来,想着里面有金翰林在,也只站在门外问了几句。
金翰林也不理会她,只是紧张兮兮的看着锦好,见她一副恨不得将胃子都吐出来的样子,显得手忙脚乱。
“要不,我叫大夫过来。”关心则乱,这一刻,他把自个儿是神医的事情,都给忘了。
锦好晕乎乎的摇头,嗓子火辣辣的痛,嘴里全都是酸味,她也懒得说话,不过瞧着金翰林那担忧的样子,还是勉强解释了一番自个儿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这几日,总是没胃口,浑身没劲,吃什么都恶心,这胸闷的难受,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没胃口?胸闷?恶心?浑身没劲……
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金翰林灵光一现,起了疑心。
是啊,算算,也快到她来月事的时间了,难道真的是……
不过终于想起自个儿神医的身份,不着痕迹的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臂上。
忽然之间,浑身肌肉一僵,平日里晴朗如风的面孔,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再不动声色的将手指从锦好的手臂上拿下。
缓缓的站起身子,步伐僵硬的走到门前,却又反转回头,又将她手边的茶汤带了出去,就听他吩咐:“让门房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张太医过来。”
“是!”
“你端点热水过来伺候。”
锦好这心里噗通噗通跳,瞧着金翰林那面无表情,黑沉沉的脸,这心里就七上八下。
“找太医做什么?我是不是生了重病了?”锦好想着他刚刚同手同脚的僵硬步伐,越想越有可能,否则怎么会吓得一向沉静的他,大失分寸。
“胡思乱想什么?”金翰林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随即面色又沉了下去,这般严肃的模样,倒是让锦好难得生出畏惧之心,倒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怔怔的看着金翰林,而金翰林却呆呆的望着屋顶,不知道再想什么。
张太医来的很快,基本上算是一路小跑进来,心里一路嘀咕,要说这医术,他哪里比得上金翰林,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也不知道主子今儿个招他来是做什么的?
进来之后,就见主子的夫人倚靠在床榻,而主子则半躺在窗前的软塌上,夫人的床外放在一张锦杌,显然是为他准备。
张太医刚准备见礼,就被金翰林挥手阻止了:“赶紧诊脉,快!”
张太医不明所以,急忙侧身,就落在在锦杌上,一手搭脉,凝神,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锦好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面色如此凝重?
许久之后,张太医终于站了起来,又招手,将翠儿领到一边,背着她,也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什么。
只是翠儿的目光,渐渐的明亮起来,不时的飞过一眼,落在她的肚子上,锦好心中豁然大悟,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会是她想的那事吗?
一双眼睛不由得期盼的看着张太医,便见他快步走到金翰林的面前,作了个揖,用喜气洋洋的声音说道:“恭喜侯爷,夫人这是有喜了,府里要添丁了。”
面无表情,看起来沉稳不已的金翰林,忽然一下子就跳了下来,那软塌因此都被带得左右摇晃起来,张太医吓了一跳,瞧着气势汹汹的金翰林,连连后退了几步,只是一双老眼却是困惑不已。
只见金翰林团团的打转,转的张太医差点老眼昏花,他才停下来,对着张太医小心翼翼的问:“是真的有喜?不是生病了?她这身子弱,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