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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的李三,此时正看的津津有味,听着往日里佛口蛇心的夫人,刁蛮任性的小姐,还有假道学的二老爷挨板子的声音,心里就跟喝油的一般痛快,现在听的有人询问,也乐的宣扬,回过头来,轻声答道:“怎么回事?自己不会看啊,不就是这三位得罪了贵人,被罚挨打了。”
问话的那人,有些疑惑:“什么贵人这么厉害,这三位可都是咱们府里的主子,在莫府里,除了老太爷,哪个不敬着,让着,哪个敢一下子杖责三位,就是老太爷也不会这般不给脸子的啊。”
那李三嗤笑一声:“你懂个屁。”回头轻蔑的看了那人一眼,目光扫过,见不但问话的人伸长耳朵,就是后面看不到情景,想靠耳朵过过干瘾的众人也竖起耳朵,不由得有些得意自己胆子算大,抢占了好时机,有了谈话的资本,不禁得意一笑,方才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自然不是老太爷打的。”皱眉,做了一个怪异的表情:“老太爷往日里最是疼爱四房,哪个舍得打四夫人和六小姐,否则被杨太夫人知道了,闹起来,岂不是老太爷又要被踢下床了。”
若是此时长公主听着莫府下人的议论,怕是又要大怒了,一个妾室,居然敢称什么太夫人,实在是被莫老太爷宠的没天没地。
但若是锦好在这里,定然会笑盈盈的告诉长公主:男人的心要是偏了,什么荒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莫老太爷都敢将自己的嫡妻放在山谷镇,又让庶子的媳妇主持中观,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或许莫家的男人不是不长情,只是对有些人很绝情。
当然长公主不在这里,锦好也不在这里,在这里的下人却都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却又很快一致的捂着自个儿的嘴巴,想起莫老太爷曾经的囧事:那日莫老太爷喝多了两杯,瞧着杨太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杏儿长的不错,就调笑了几句,手就摸了上去,却被杨太夫人撞个正着,当晚莫老太爷再去,杨太夫人就将他赶出了门。
那问话的不解了,狐疑道:“李三,你不是胡说八道吧,若不是老太爷,还会有谁?这三位可都是莫府的主子,你当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看那几个打板子的人,可是莫府的人?”指引着众人看了过去,“面生的很,对不对?”
说道这里,他声音一压:“知道这些人是谁的人么,哼哼,说出来吓掉你的魂——这些可都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抬头瞧着身边众人的脸色,不由得哈哈笑了两声:“瞧你们这点熊样,都赶紧把嘴巴给我闭上。”
李三冷笑了一声:“你们说说,有长公主在,莫府里还有老太爷说话的余地么,莫说今儿个打得是三位主子,就是老太爷,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问话的下人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去偷看那打的皮开肉绽的场景,半响之后,才颤抖着声音,问:“李三,这……这长公主怎么跑到莫家来打人了,难不成莫家惹了她不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让人一头雾水。”
“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哥哥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哥哥现在好心提点你一句,日后招子给放亮一点,咱们莫府可是真的要出贵人了。”
李三故作神秘,声音又是一低:“当今的状元郎是长公主的儿子,瞧那金状元与咱们府里的五小姐关系不浅,怕是五小姐要跳龙门了……”
“不是说长公主的儿子,当年没了……”
“不是,我听说是失散了……”
“那就是长公主找回失散的儿子了……”
“若是咱们府里的五小姐真的能嫁给状元郎,那日后……”
“是啊,这可了不得,长公主夫家可是威远侯府,若是五小姐真的能跳龙门,那可是真正的天大富贵……”
李三周围的下人,听了李三话后,七嘴八舌,又是叹息,又是羡慕,不时砸吧砸吧嘴巴,对今儿个事件做出不同的反应,不过最后,最令众人关注的就是,莫府的五小姐会不会嫁给金状元,成为天朝尊贵女人中的一员。
众人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肯定了金状元是长公主失散多年的儿子。
这些流言一开始只是在二院门前散步,渐渐的流到莫府的各个角落,再从莫府的各个角落,随着莫府三位主子挨打的实情,从院墙飞往京城的各个角落,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扎实。
而莫府二院门前,交头接耳的众人,只顾着交流各自的心得,没有注意到刚刚人头之中,又几名口若悬河,身着莫府下人衣裳的下人,各自的脸上都露出隐晦的笑容,与站在院内的罗秀姑姑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她不着痕迹的点头,都静静的,悄无声息的退下。
……
三人挨了板子之后,被罗秀姑姑使人架到了长公主面前,莫锦玲已经痛的昏迷过去,宁氏虽然还清醒着,可是那脸上已经哭花了脸,嗓子也哭哑了,莫二老爷的样子也不比宁氏母女好,到底是个男子,皮厚肉燥,也不至于哭天喊地,却也是是狼狈不堪。
锦好冷冷地扫过宁氏母女之后,目光就落在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后,脸上血色尽失,气息虚弱,却还顾着脸面,不忘将脸上脏污擦干净的莫二老爷,心里不由得觉得,莫二老爷这三十大板挨的少了些。
锦好这里冷漠的打量被打的三人,长公主那边倒是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有气?不是让你们重重地打,狠狠地打吗?”敢情这位,以为这顿板子下去,定然会打断气了一两位吧。
长公主问的奇怪,罗秀姑姑答得就更妙了:“到底是五小姐的家人,奴婢不敢真的打死了,否则岂不是日后又要有人嚼舌头根子了。”
长公主听了,这才脸色好看点,站起身子,像是极为不耐的道:“走了,本宫在这里待得久了,连气都不顺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看着就碍眼。”
转头,又变了脸色,对锦好泛起了笑容:“好孩子,你是个好的,你母亲也是个好的,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日后这等藏污纳垢之家,还是少回为妙。”
金翰林浅笑:“母亲的话,你可听明白了,若是日后哪位再拉着你回来,你就直接请母亲陪你一起过来。”
莫老太爷被他这番话说得眼皮子又跳了跳,这位久居四品的老太爷,今儿个已经被长公主强悍的杀伤力给骇到了:长公主来了一回,莫家的三位主子就挨了板子,丢了半条命去,若是再来上一回,岂不是连他这条老命都要丢了去。
长公主目光冷冽,扫过他一眼,对着锦好笑道:“翰林的话有道理,日后谁再让你回莫府,你就多走几步,找我一起过来,莫府虽然没什么好东西,这后花园的风景还算不错,我就耐着性子走几趟好了。”
锦好忍着笑,应了下来。
“不……不……不会再拉着她回来了。”
莫老太爷结结巴巴的低声说道,长公主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让他再不敢招惹锦好了。
他今儿个算是被长公主吓破了胆子,现在莫说长公主声色严厉了,就是目光一扫,落在他的身上,都跟冰雹砸在身上一般。
长公主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拉着锦好的手,道:“前些日子,太后见着你,就喜欢的不得了,至今还念念不忘。有空你就进宫陪陪太后,替太后抄抄经书什么的。你也莫怕今儿个这事坏了你的名声,这天下人虽说孝道为先,可是除了这不孝,还有不慈一说,日后太后问起来,你就照直说。”
长公主说这般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一旁呆愣着的清华公主,听了这话,清华公主的脸色又是一变再变,长公主却是像是无所察觉一般,对着清华道:“你今儿个也累了,早些回宫吧。”
清华见她这模样,脑中有千万道念头,可是却都忍耐了下来,、低头假笑应了下去,领着一干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只是出后花园的远门时,转头看了锦好一眼,那一眼让锦好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却丝毫不惧的笑着回望了过去,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弱。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意思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锦好的脸上的表情似凛然不惧,纤瘦的少女腰背站的直挺,不高却能给人一种正待拔地而起的错觉,而院门出的少女,却咬住唇瓣,目光阴毒。
在晚秋的风中,形成鲜明的两道对比,明明一个绫罗绸缎,金枝玉叶,一个是蓝衣素净,身份卑微,可却正绽放着让人炫目的耀眼光芒。
“尽管放马过来!”锦好启唇,却无声。
“唰”的一下,直视着锦好的清华公主脸色巨变,一转头,大踏步的离开,只是脚步落下时,声音重极,像是恨不得将地面踩裂了一般。
而锦好自然没有错过,她离开之后,那地面上肉眼几乎可以忽视是红色花朵。
锦好微微弯起了俏丽的双眸,心中发出愉快的笑意,坏心思的想到:你能算计我,想要毁掉我的容,我在你临去时,气得你出血,也算是礼尚往来。
反正今儿个和清华公主已经结成了死仇,能为自己多讨点利息回来,锦好自然不会手软。
长公主将二人的交锋看在眼里,微怔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是无话。
金翰林则是略带纵容的看着锦好,如水波不兴的古井般的眸子里缓缓地浮出点点星辰的光芒,像夕阳照在湖面上,泛着金光,有种从容的温暖,让他的面容渐渐有了一层柔和。
这般温暖,这般柔和,锦好笑了起来。
是从心底泛起了笑意来。
她看见金翰林朝她眨了眨眼睛,含着笑意,朝她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了。
和他飘逸若仙的外表,半点也不相称。
锦好的笑意一下子就从眼角眉梢溢满了出来。
他这样少时充满了艰辛的人,在她面前,每一次都会露出骄阳破霾的笑容,照亮她沉重的心带来点点的温馨。
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从头到尾,所锁定的对象都是金翰林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了,她是喜欢眼前这个少年的。
因为在金翰林的面前,不管自己是什么模样,不管自己对他是利用也好,还是祈求也好,她都是她,彻底的她,不用带着面具,不用伪装,他都会完全的包容,对她露出亲昵的笑容——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不管实在什么时候……只要她能看见他,不管他的心是快乐还是痛苦,只要面对她,他总是笑着。
一瞬间,锦好的心变得好像洇水般的柔柔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认定眼前的少年。
他就是她历经两世要找的人,能将对方放在自己的面前,这般包容,体谅,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锦好的眼睛,感觉到润润的。
她朝着金翰林眨了眨眼睛。
金翰林的眼里,又流露出清澈的笑容来,好像能明白她眼底的意思。
锦好轻笑了起来,如同春日明媚的阳光般灿烂的笑了起来。
清华公主走了,长公主自然也领着锦好和金翰林走了,理直气壮的好像这莫府是她家的后花园——不过锦好瞧长公主的模样,只怕莫府连长公主的后花园都不如。
待出了莫府的大门,长公主就上了自个儿的马车,离开前,还不忘招呼锦好,若是莫府的人再敢欺负她,就狠狠地欺负回来。
锦好心里暖洋洋的,用力的点了点头:有靠山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长公主离开之后,锦好脸上的笑容就跨了下来。
“怎么不笑?”金翰林见她眉头耷拉下来,脸色也耷拉了下来。
“你这样,我怎么笑得出来?”锦好的声音含着自责,是她思虑不周,只想着让金翰林来替她解围,却忘了即使贵为新科状元,对上当朝的公主时,也不会有什么胜算。
“傻丫头。”金翰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