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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望一眼几人,眼神有些软化,却没有动。
“大叔,你爱当门神,我跟宝宝可不陪你,”墨泪眸子一闪,心中了然,缓步朝内走:“婶子,我晒了一会日头怎么觉得有些饿了,真想吃你做的点心呀,尤其是那个用虾子做的什么来着。”
“好咧,婶子就去给你端茶点儿。”贺家妯娌明白过来,跑向厨房。
少年站着,默默的看着父亲,眼神饱含希翼。
微不可察的一叹,男子身形一动,挨着抱着孩子的少年,两人缓步而行,目不斜视。
轻轻的,少年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忙忙在旁边陪着,贺家两兄弟也手快脚快的跟上,回上屋将桌子又抹抹,还拔好炭火。
等坐下时,男人始终没再说什么。
一会茶点上来,贺家夫妻四人抱着孩子陪着。
擦的,这是有啥心结呢?
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墨泪伸爪子抓起一块传说是用虾子粉末整的炸糕,眼都没眨的举起:“大叔,尝尝这个,我跟你说,这个真好吃,差一丁点儿可媲美你烤的虾子,哦,说到虾子,我还真怀念当年的那个味儿,好吃呀,二年不吃,我想着都在流口水。”
屋内的男女,看着那举起的手,眼神怪异。
男子看着面前的一只手,白净如青怱,手背被银色护手遮住,两指间捏着的糕点炸得金黄金黄的,外相十分养眼。
凝望足足三息之久,他才伸指接过,放进口里,优雅的嚼着。
少年几人的眼神微松。
送出一块,墨泪自己也开嚼。
“收拾收拾,准备起程,马车在山外候着。”咽下一块糕点,男子取出块,帕子拭着手指儿。
他没指名没指姓,说的没头没脑。
“……”贺老二几人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
钟期诺一声。
这是啥跟啥呢?
“唉,有父亲就是好,竟亲自来接,风宝宝呀风宝宝,以后爹爹也会这样对你好的,宠着你疼着你,谁若伤你一根毛发,爹爹就跟他拼命。”搞不懂他们究竟有啥结,墨泪只好自叹着,以活跃气氛。
“我是来接你的。”男子侧目,望着惹得满大陆风雨的小娃娃,心中颇为无奈。
“接我?”墨泪差点没跳起来,话说,她们好似不熟吧?不对,是还没熟到那个程度吧?
贺老二几人也满脸惊诧。
“你将满大陆搅得一片翻腾,如今老家伙们正在寻找你,你想藏也藏不了多久。”他伸手将人抓起,放到座外:“赶紧的去收拾。”
我的天,不带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呀。
老家伙找她,关他什么事儿?
“谁爱找让他们找好了,关我屁事。”墨泪风中凌乱了,混乱,脑子里一片混乱。
“烬公子捉住一个人,在风云等你。”人不肯走,他还真是没辙,尤其是这人还是烬公子特别嘱咐,他又有所求的人,打不得碰不得,只能护着哄着。
噫?
“让他等着,我要去雾国一趟。”眸子一亮,墨泪往外跑:“贺二叔三叔,婶子们,好人做到底,你们再送我一些糕点路上填肚子可好?”
话还没说完,人一溜儿到了东厢,冲进去收拾客间里的宝宝用的尿盆尿桶。
贺家两妯娌忙去准备。
男子什么也说话,身形一掠,飘至东厢外等着。
墨泪很快收拾好了东西。
贺家两妯娌来不及准备多的吃食,只将现有的全部装了打包,交给外甥儿拿着,与贺家兄弟一起送行。
他们一家还真舍不得这个小客人,却也知道强留不得,好在瞧着有他在,姐夫的态度有所改善,也是个好兆头,他们也不多嘴,知道外甥会有主张。
相处这么久,墨泪也有些舍不得小村,只能请代为辞行,依依不舍的向人道谢一番,抱着孩子走到一声不吭的银面男子身边。
男人什么也没说,伸手揽住小娃儿,化为一抹鹤形。
少年紧随其侧。
两点白光,一去查查无踪迹。
第五十一章
春光明媚的三月里,各种经历雪压风期的树木爆出鲜嫩的新叶儿,花儿们争相吐露芬芳,九州大地处处生机勃勃。
位于东部的雾城,桃红李白,处处姹紫嫣红。
雾城是雾国之都,雾国是大陆几大最强国之一,都城广阔,纵横连绵达近五十余里,城中人口达数千万之多。
雾国位于大陆之东,一年四季分明,气候宜人,如今正值三月,也恰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处处莺歌燕舞,繁花似锦。
时至傍晚,牛羊归栏,倦鸟归巢,人们亦各自归家,夕阳也已沉西,没了灿烂的阳光照耀,天地昏昏,这个时候,城北皇城外居东的一条大街的夜家门前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提及雾城夜家,雾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九州也是赫赫有名,它是雾国玄氏王朝的开国功臣,与玄氏皇家一样存世已有五万年之久,也是雾国的将军之家,夜家执有雾国二分之的兵权。
有道是盛不过百世,夜家纵使世袭将军之位,辉煌显赫至极,在传至近代时也终抵不过无常世事,夜家老爷子所育三子先后死于战事,并不曾为夜家留下一儿半女,如今唯有入宫为妃的夜家大长小姐所生一丁点血脉,即是夜家外孙,本名玄明轩,后自愿母姓的夜轩公子。
拥有夜氏一半血脉的夜轩,是夜家唯一后辈,也是夜老爷子的眼珠子,奈何自少云游在外,鲜少在本国,曾令老爷子大为头痛。
今日,正是夜轩公子三十岁的生辰,老爷子为给爱孙庆生,大设夜宴,各方客人闻讯,纷纷赶来出席,夜家家仆们忙着迎客、接礼,忙得团团转。
客人从早晨开始陆续而临,到傍晚才是高峰时期,夜府门外马车排成长龙,还有一些正从各大道往夜家这边奔来,马蹄声,车轮滚动声,吆喝声、唱礼声,种种声音此起彼伏,一片喧闹。
夜家门前车水马龙,与它同在一条街上的“一字并肩王”王府与其他官员的府弟门前则安安静静的,只偶尔有一二家有人进出。
夜家所在的街俗称贵族街,几乎遍及雾国在朝所有达官贵人,大街上最负威名自然就是夜府和白王府二家。
白王府与夜家一样声名显赫,它也是雾国玄氏皇室的开国功臣,第一代一字并肩王与玄氏开国皇帝是拜把子的兄弟,因开国有功,封异姓王,世袭王位,白王府执有雾国四分一的兵权。
白王府门前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府门大开,里外守护着全副武装的卫兵,里里外外听不到一丝喧哗声。
府内院中的一处金皇辉煌却被修饰的十分清雅的小院内,名花盛放,满院花香,被花木丛围绕着的一夜小巧精美的八角凉亭中檀香绕袅。
凉亭内,一少年男子一少女正在对奕,男子身着胸前绣金色五爪蟒龙的白袍,头冠玉冠,面容妍丽尤胜女子三分,足以压过满院百花;少女身着绣有雀鸟的绿衣裙,肩头上蹲着一只绿毛长尾的小雀儿,头梳少女发鬓,点缀着几支玉钗,姿容秀丽,端庄淑娴。
两人相对跪坐,旁边放着燃着檀香的小炉,面前的小桌几上摆着棋,男执黑,女执白子,两双纤白的手在棋格上方来回移动,棋子落盘声清脆动人,桌几两端搁着装棋子的钵和散着被吃掉的子,对奕的两人时而沉思时而舒眉时而微笑。
啪啪-
两颗棋子先后落定,少年少女相视而望。
“子智,我又输了,不多不少,还是两子。”少女秀眉微微颦起,十分的不甘心。
她的不甘心,每次都输两子,不多不少,却教人上不得下不得,也证明对方是有意相让,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太难看,也因此才更不甘心,他算计得太精确,分寸也把握得太好了。
“数月不见,小椹的棋艺又长进不少,再过数月,大约我想羸都有些困难。”少年微微一笑,伸手捡子。
他本就姿容艳丽胜似百花,那么一笑,恰似万朵牡丹同时绽放,美得眩目。
少女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俊容,脸上不由得飞出两朵红云,羞色染颊,眸子也有几分迷离。
低眉收拾棋子的少年,神容镇定,任凭少女盯视而装作不知,自顾自的将黑白棋子分放两只钵内装好。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优雅,一颗一颗的将棋子拾起,再放进钵内,低头侧首,眉眼温柔,顾盼间风情万种,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少女痴痴的看着,从她的角度看,她可以看清他的眉、眼睫毛的细微变化,她看着他眸子侧转,看他眼毛微微的在蜜蜂飞舞时的翅膀一样的颤动。
好一会,在他快将棋子捡尽时,她才回神,面色更红,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忙忙也低头收拾棋子,似自语的呢喃着:“夜家那边真是热闹呀。”
“嗯,”少年轻应一声,有条不紊的继续手中的事儿,答得随意:“宴会将至,少不得拥挤些,也喧哗些。”
“世子可会去?”她亦随意的问出一句。
“去,当然要去的,有热闹可看,不去就太可惜了。”他笑得高深莫测。
少女捡棋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有什么好热闹可瞧?”
“上次夜老将军大寿准备着给唯一孙子选媳,不想后来出了那事儿,选媳的事也搁了下来,这次他是铁心要选孙媳妇,场面必定十分的热闹。”少年唇角又上翘一分,心情十分的愉悦。
去秋,夜家老爷子本想借大寿为名,广集各家名门闺秀于一堂,让孙子选妻,原本夜家公子年不过三十,年纪青青,晚个百年再成亲也不迟,不必急一时,只因夜家子孙凋零,现今只余一根独苗儿,老将军是将所有希望投于孙儿一身,希望早早延下子孙以延夜家香火,自然也格外急心。
夜老将军的心思,满大陆的人都懂,也因此赶往夜家的客人也分外勤。
对于此事,少女自然也知悉,当时明了,笑容也加深几分:“老将军如此急心,只不知夜家公子情形如何?”
“自去年八月至今,夜家公子未出夜家半步,听说憔悴不堪,不过无人见过。”他的笑容越发灿烂:“我也收拾收拾,可不能太寒酸,一会儿去赴宴。”
说着话,将最后一颗棋子归回钵中,长身立起,弹指理衣。
“世子请,我也去理理妆,总不能让人瞧轻了木神殿。”少女也飘然站直身,浅笑吟吟的抚抚秀发。
白世子淡然步出凉亭。
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桑椹的眼神浮出丝丝痴迷,直至看着他穿过花丛步向上房,她才转身西厢客房去重梳妆。
天色又昏沉了几分,而涌往夜家的人流还在源源不绝的从四处赶来,阵阵车马声鸣中,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驶近,排在马车车伍中。
“嘶-”附近与前方的人闻声探望,当即暗吸了一口凉气。
那新驶来的马车并无出奇之处,但却由十余乘骑鹿马的人护着,那些护卫连同驾辕人皆是一色的男子,白色衣袍,人人面戴银面具。
瞧一眼后,张目探望的人立即转正面孔,再不敢乱瞧乱看。
马车排进队伍中时,一人催马而出,直奔夜家大门。
夜家由皇室所建造,为表彰夜家的丰功伟绩,府弟宽得相当于一座行宫,规格也超出了正常规格,门墙高大,门楣上挂着的匾牌还是玄氏开国皇帝亲笔所题。
夜府一正门二侧门,正门前正中是倾斜的平面阶,可容马车通行,两侧是一阶一阶的台阶,共十二阶,台平面台基,再前门槛。
侧门前无台阶,能容马车通行,此刻,正门与两侧前都站满了夜家家仆,招呼着客人往内进,马车与马匹或轿子则从侧门引进。
骑着鹿马的银面男子,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