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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宁开了句玩笑。
李逸风微微一笑,对太子党这个身份,他十分不屑,并不是说他比别人清高,原因在于前世他见过太多的京城装逼人士了,也知道,在国内体制中,有两种人是你不能过分接近的,其中之一就是所谓的“太子党”,那些京城的纨绔,无一不是见了骆驼不吹牛的角色,他找你办事,看重的只有利益,你张嘴跟他要半个京城他都敢答应你,但事情办完了,人民币到了手,他们就翻脸不认人,栽到这帮人手里的官员不计其数,据说,海滨省有位前副省长就曾经被京城来的所谓“太子党”坑的不轻。
另一种人是记者,记者号称“无冕之王”,其实他们比谁都龌龊,特别是跟在领导身后的女记者,你知道她们跟领导背地里是什么关系?脱了裙子媚笑,穿上裤子骂娘的女记者李逸风见的多了,对那些人,李逸风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好了,详细的事情见了面后再说,宁子,待会儿方毅大哥要过去,你俩帮我给大家道个歉。”李逸风特意提了提方毅。
以冯宁的聪慧,岂能听不出李逸风话中之意,他呵呵一笑,道:“你大舅子吧?行了,这边交给我,你安心办你的事就成。”说完,冯宁坏笑着挂断了电话。
不知不觉中,时针指向了晚上七点半钟,方林鹏早已出门迎接老爷子了,家里就剩下尹亚茹母女和李逸风,期间尹亚茹好几次让李逸风吃点东西,都被他婉言谢绝,李逸风现今一点胃口都没有,眼见着时间指向了八点钟,他的一颗心却越跳越快。
方妍坐在李逸风身边,安静的陪着他一言不发,小手紧紧抓住李逸风的手,神情中有意思忐忑,对她而言,一点都不比李逸风放松多少,居然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念头。方妍的美眸在李逸风脸上来回打转,汗渍渍的小手越抓越紧。
李逸风笑着安慰她道:“放松,放松,没什么的。”
方妍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你比我还要紧张。”
李逸风笑的有些拘谨了,他感觉面部肌肉绷得特别紧,没一个毛孔从内之外都散发出一阵紧迫,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李逸风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
门外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的鸣响,李逸风噌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方妍紧跟着站起,连一边的尹亚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门被推开了,几名一打眼就知道身份特殊的壮年汉子首先走了进来,在院子里悄无声息的站住,凛冽的眼神巡视着四周,少卿,目光转为平静。
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被两名中间人搀扶着走进了院子里,老者眼神散发出灼热的光芒,虽被搀扶着,却一点都看不出步履蹒跚之态,他龙行虎步,每一步都迈地极为扎实,泛红的面孔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红润。
老者身侧两位中年人气质沉稳,年长的一位五十出头的年纪,赫然是中央ZZJ委员,新当选的国务院副总理李辰南,另一位不用说就是李逸风的小叔李星南了。
在他们身后,陈雪梅、肖爱玲、李灵芝搀扶着老太太,同样的眼神中流露出期盼的神色,脚步匆匆而来。
再往后看,队伍不算庞大,寥寥几人的身份却不可谓不高,陈国强打头,李办主任任博飞略略落后半步,任博飞身后是两名中将军衔的部队高官,再往后便是方林鹏了。
李逸风赶紧迎了出来,看得出,他还是很忐忑的。
老爷子加快了脚步,激动地走上前来,在门厅前驻足,上下打量着李逸风,半晌,他声音哽咽着说道:“逸风?可是逸风?”
李逸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面前的老人,眼眶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他重重点头,喉头攒动,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太太在几个女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泪水早就止不住了,她一把拉住李逸风的手,哭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呀,我是奶奶,你说句话呀孩子……”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奶奶?”李逸风打量着面前慈祥的老人,满头的银发,满脸的皱纹,许是伤心过度,泪水顺着皱纹流了下来,李逸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了,“奶奶”
“嗳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老人哭着说道。
李逸风反手握住老人温暖的手,泪水悄悄滑落下来,摇着头,说:“奶奶,没什么,没什么的。”说到这里,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
李逸风哭,在场的人无不跟着哭,压抑的气氛洒落在这个不大的院落里,夜空中的月亮似乎也知晓了人间这出悲喜剧,羞涩的在云朵后面隐藏起来。
“孩子……我的儿”陈雪梅两步迈了过来,一把握住李逸风手,泪如雨下。
这是自己的妈妈么?李逸风心里一阵抽搐,妈妈这个身影从小到大仅限于赵秀蓉,如今乍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李逸风确有不真实、甚至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的状况出现,望着面容和自己十分神似的母亲,李逸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妈妈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陈雪梅等待了二十多年的“妈妈”两个字,没听到从李逸风嘴里喊出来,不禁一阵失望,但她很快理解了,儿子一时适应不了这么大的变化,望着李逸风满是泪水的脸,陈雪梅饱含热泪,却不知话从何起。
尹亚茹见势走了过来,从背后捅了捅李逸风的后腰,嗔怪的说道:“逸风,叫妈妈呀,这是你母亲,你的亲生母亲。”
李逸风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不是自己盼望已久的时刻么?他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也看出了陈雪梅期盼的眼神,喉咙里一阵咕噜响,他艰难的张开了嘴巴:“妈、妈妈……”
“嗳,孩子,我的孩子”陈雪梅答应着,抓着李逸风的手更紧了。
众人不禁唏嘘不已,萦绕在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随着李逸风的一声“妈妈”尽数落了地。
“呵呵老爷子,总理,各位,大家都别在外面站着了,屋里谈吧。”方林鹏打破了略有些尴尬的场面。
老爷子还没在激动的情绪中醒悟过来,大家簇拥着李逸风,和蔼的眼神刷刷在他身上打着转,听了方林鹏的话,老爷子点头道:“对,对,林鹏说的对,都别在外面杵着了,有话去屋里说。”说完,他拉着李逸风的胳膊,向屋里走去。
失散了二十四年的亲人济济一堂,诉说着这些年来各自的遭遇,当李逸风把胸前那块玉佩拿出来时,陈雪梅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一幕幕往事在她眼前来回漂浮,那个产房,产房外焦虑的丈夫,刚出生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孩子,红小鬼狰狞的面孔,医生护士们同情的眼神……陈雪梅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李逸风握着老**手,低声劝慰着,这一劝反而把陈雪梅劝的泪如泉涌般倾泻而下,于是,李逸风也跟着哭,继而,母子俩抱头痛哭起来。
众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也不能劝,纷纷跟着无奈叹息,好半天,这娘儿俩才停止了哭声,李逸风掏出手绢擦干了陈雪梅脸上的泪水,对大家说道:“爷爷、奶奶、爸、妈、叔叔、婶婶、小姑、舅舅,我回家了,一家人团圆了,这是好事,咱们大家都不哭。”
老爷子点着头,说道:“对,孩子说的对,逸风回家了,这是好事,都不哭”说着不哭,老爷子的眼泪还是没忍住。
擦了擦浑浊的泪水,老爷子朗声说道:“孩子,苦了你了跟爷爷说说,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养父母对待你好吗?”
“好,爸妈对待我非常好,拿我当亲生儿子待,若不是前几天回家后偶然间发现了这块玉佩,我对自己的身世还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不是说他们不想告诉我,是爸妈担心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李逸风将自己在李家村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及考上大学乃至于后来工作的事情讲给了大家听。
老爷子听说李逸风选择从政,心下大慰,“好啊,我李家的孩子天生就是走政途的材料逸风啊,爷爷很欣慰,对你的选择会坚定不移的支持”来之前老爷子还在担心,虽说在资料中已经得知了李逸风从事的工作,但没有见到面,不知道这孩子心性如何,难免会有一丝担忧,这是人之常情,如今见李逸风表现出来的沉稳劲头,老爷子彻底放心了。
“逸风,爷爷是这么想的,你一定要跟爷爷回京,咱们爷俩好好聊它几个通宵,爷爷有愧啊好些话得跟你唠扯唠扯,你能满足爷爷这个心愿不?”
老爷子渴盼的眼神落在李逸风眼里,他心下为之一颤,李逸风心里十分愿意跟着家人回去的,中国有个老传统,失散多年的孩子找到了家,是要认祖归宗的,老爷子有这个想法很正常。
他也明白,自己的归家必然会给李家带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甚至于在国内各大政治家族里都会掀起一层层波浪,李家上下没有血脉的事情怕是京城各大家族无不知晓,自己的突然回归,带给李家的政治意义显然是无比巨大的。
但是,目前自己能回去么?显然不是个好时机,沉吟片刻,李逸风说道:“爷爷,我现在不能跟您回家,请您老原谅。”
老爷子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李逸风低下了头,喃喃自语似地说道:“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回去,实在是职责所在,您恐怕已经知道了我目前的工作情况,沂南县是个贫困山区老百姓连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每一家人日子过的都十分拮据,县委书记张文华对我恩重如山,赋予我的职责使我不敢有半点懈怠,我目前负责的几个项目都在谈判之中,近段时间对沂南县今后的发展非常关键,爷爷,您不了解我,半途而废的事情我不能做,也谈不上我要为沂南县的百姓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改变他们的生活状况,我就想把这件事情做好,最起码,我不能对不起文华书记的信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之江行(七)如此父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之江行(七)如此父子
其实李逸风误解了老爷子的意思,老人家不过是想让他跟随自己回京,一家人好好团聚几天,毕竟他觉得李家亏欠孩子的太多,如果不弥补一下,总感觉心里说不过去。
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老爷子听了李逸风的一席话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从李逸风的话语中,他了解了李逸风的心思,随即心中连连感叹:这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能够脚踏实地的干点事情,知道民间老百姓的疾苦,有一颗为劳苦大众谋幸福的心,这比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更让老爷子觉得高兴。
老爷子看向李逸风的目光里充满了柔和,他嘴角含笑淡淡点头,和李辰南对视了一眼,遂说道:“孩子,你给了爷爷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啊,好好啊你有一颗拳拳奉献的心,就比什么都强。呵呵,实际上你曲解爷爷的意思啦,爷爷让你回京,并不是要把你调回京城工作,爷爷没那么狭隘,你看着爷爷身子骨还算硬朗是吧?”
李逸风笑着点头,老爷子含笑说道:“说句不中听的,爷爷还能活几年?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跟我孙子呆几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李逸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完全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思,换做自己,找到了失去多年的亲人后,心里的那份歉意一时半刻也转不过来,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内心的伤痕,李逸风说道:“爷爷,请您给我两天时间,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后,我跟大家回京。”
“好爷爷答应你,做事情就应该有始有终,不过,两天后我们还不能回去。”老爷子对李逸风的回答深感欣慰,他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