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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爷嗯应她,出得门来,侯在门外的芍药和百草跟着她一同去,前院较为适合人住,后面小院倒像是建来游园一般,唯有一栋两层小阁楼,一旁是两级阶梯高的天台,围栏外边柳树遮荫,人都在那里,有舞剑声传来,叫好声一片,项詅走过去看,竟然是徐淳洧,今年八岁的徐淳洧与哥哥们相同秀气,肩宽修长,不出几年又是徐家的一位好后生。
见项詅过来,老太君招呼她,“来,来看,睿哥儿要看哥哥们舞剑,这便才开始呢。”
项詅上前给老太君行礼,少年们都来请安,待项詅坐下,徐淳洧下来,徐淳烨上去,剑法,项詅实在看不懂,不过真的很好看,不同的是徐淳璋与徐淳疆的剑法就是项詅这个门外汉也感觉到时有是无的寒气,老太君眼睛微眯,项詅看她仿若睡着,却不知老太君正陷入自己的回忆里,徐家的子孙后辈,嫡枝的徐侯爷是老太君与老侯爷的长子,还有徐二老爷,徐三老爷是庶出,徐二老爷膝下只有一双儿女,徐三老爷倒是儿子众多,但即便是接触不频繁,总也比不上大房这些子孙,老太君一一比过,论样貌,徐三爷最与老侯爷相像,论性格魄力,也还是徐三爷最为相似,再看小这一辈中,徐淳熙要承家,他的未来之路就是循着他父亲,走稳就好,徐淳璋与徐淳疆却向往他们的三叔,少年心早就奔赴远方,所以才看到他们剑下有寒气,只看他们的父亲、叔父,是否就这样放手让他们追逐,徐家,是否还会再出一个徐老三。
老太君回神,也不知怎么了,总感觉孩子们离自己又远又近。
嫃儿最是喜欢哥哥们舞剑,她不是睿哥儿,可以常去府里的练武堂,即便徐三爷再宠她,也不会让她舞枪弄剑,家里除了长辈就是哥哥们,虽有堂姐妹时常来玩,但毕竟不是在一屋里,嫃儿眼里喜欢英武多过簪花。
时辰过去,午时阳光烈起来,到用午膳时间,摆饭在主院的前厅,老太君吩咐只开了一席,这里不是侯府,无需讲那么多规矩,午膳后,徐家兄弟本该要回去了,可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还没有在西山玩过呢,这便回去,再想出来,又是要请示祖父母亲,又是自己的父母亲,所以都去央求老太君,让他们留在别院几天,自然练武不会拉下,功课也要温习,这是以留下来的条件,老太君自然是没有异议,徐三爷从来不赞成将孩子们关在家里就会有长进,关在笼子里的猛兽都会被驯服,更何况是人呢,所以给侯爷递信,几个少年便留下来,西侧院可以住人,再说后面小院的阁楼上下两层每层两间,项詅带着蔷儿几个去收拾出来,五个少年,阁楼上下四间,西侧院再住一个,哪知他们一致口径不住西侧院都去住小阁楼,怎么分配,他们兄弟几个自己愿意怎么睡便好。
跟他们出来的都是小厮,没有丫头妈妈,所以李妈妈便去阁楼守着,以防他们半夜要水要茶宵夜什么的,午后几个要去逛,这西山,除了皇家寺庙祈国寺之外,皇家别苑自然不能进,其他便是京都各家别院,回过徐三爷,徐三爷眼眉挑起,这群猴孩子又想去干嘛,叫他们几个进来,一字排开,个个脸有期望,不用说,定是早就想好才出来的,单是为了送嫃儿与睿哥儿来,也不用几个都来,来了还不想走了,指尖点着桌面,问,“要去哪里?”
徐淳洧年纪最小,也是没有在徐三爷身边待过的,徐三爷一问,脚步不由自主往一旁挪开离哥哥们远了一点,徐三爷当作没看见,只等他们自己说来。
徐淳熙是大哥,即便是弟弟们有无错处,回到最初总是要到他身上去,第一次有些紧张,“三叔,我们就是出去逛逛。”
“去逛哪里?”徐三爷还是不放。
“就在这西山逛逛,晚些再去祈国寺用斋饭,带些回来给太祖母。”这话说的,圆范得很。
徐三爷嗯应他,“不许去。”
一句话打散了哥几个的防线,怎么办,老实说呗,徐淳璋说,“三叔,昨儿又见着张責肖,他们家也来西山避暑,还纠结了几个常在他身边谄媚的奴才,说要去西山看雪源,知道我们来还说我们兄弟几个定不敢去”,说完哼一声,“谁怕谁了,去就去,不就是上山,我们兄弟才不怕呢。”
其他三个都在看徐三爷脸色,三叔这样不说话,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除了你们四个,还邀了谁?”徐三爷的意思是,他们兄弟几个邀了谁,当然不是说张家公子邀了谁,指不定上山了还要打群架也不一定,自然有他们自己常日里邀二喝六的世家少年一同来。
徐淳璋暗自得色,就知道三叔对他们了如指掌,细细数来,“尚书府的刘老大,邹大人家的邹老三、、、、”竟有十几个,这不是上山,这是要烧山吧,引这么多人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准三下两下就打起来了,可不让他们去,难道真让他们哥几个没脸,徐三爷不会这样,这样的年纪,当年的他什么没有经历过?每次回京述职,总会在京里将世家里的少爷们使唤个遍,鲜衣怒马的年纪,当年走马入花巷也不是没有。
“带什么人去?”难怪跟出来的都是小厮,还劳得项詅担心没有他们用着习惯的丫头妈妈们,就在这别院中会住得不安心,人家早就打算好了的。
这话当然是徐淳熙来回,“潘副将说他要去亲戚家,正好在西山脚下,所以昨儿与祖父告假回来,听我们说要进山,愿意同我们一块去。”
好听的话都被他们说了个遍,潘副将哪里是来看什么亲戚,恐怕就是被他们唆使来的,这西山又不是什么财宝金山,不过,即便是整个京都确实也难找这样高度的。
“今儿就去吗?”,几个摇头,“今儿真是要去逛逛,要去祈国寺吃斋饭的”,均点头。
“明儿晨时就去。”倒是极会挑时间,“明儿我出门去西郊大营,午时便回来,回来时便要看到你们,若是没瞧见,小心你们的皮。”
即便是高兴的,也不敢蹦达太厉害,个个点头应下,去请示老太君,又去与项詅说声,临出门了两个小的也要去,徐淳璋手一挥,“都去,走不了了哥哥背你们。”
两个小的欢呼,又搭上两个丫头,小丫头草儿自然是要去的,顺便与几位小爷说说昨儿她发现的小秘密。
孩子们都出门了,就在主院前回身廊下给老太君按了躺椅,项詅就在躺椅一旁抬出两只太师椅,徐三爷一旁,她一旁,陪着老太君说话,树影摇曳,风吹来沙沙作响,泉水流淌过小径极具有大自然的情趣。
果然晚膳时,孩子们也没有回来,项詅安排摆晚膳,用过之后,门外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徐淳洧拉着嫃儿走前面,睿哥儿在徐淳熙怀里,催着快些要第一个进院门,项詅出门来迎,嫃儿前来,“母亲,带了斋饭来。”
项詅笑着应她,“累不累?”
小脑袋一晃,“不累,好玩。”睿哥儿下地来,走到项詅格跟前,“不累,给母亲带了斋饭来。”
少爷们来行礼,招呼进屋,一手一个牵进去,全都涌向老太君,又摆出从祈国寺带回来的斋饭,老太君领着徐三爷与项詅象征性用了些,也是玩了一条累了,没坐一会儿,个个遮着脸打哈欠,支使他们回去洗漱了睡去,两个小的也是,就在浴桶里早已开始迷糊,抱出来套上小衣,送到床被里面去,夫妻俩又去看过老太君,也是睡下,回自己屋里,睡前徐三爷交代项詅,“明儿几个皮猴要进西山,我将文清留在别院,若是午膳时还未归,我亦还未回,让文清给我送信,旁的不要管,照看好老太君和两个孩子。”
项詅应下,掖了薄被,两人睡去。
第二日丑时末,院子里热闹起来,徐三爷要去西大营,几个少年要进西山,昨儿睡得早,所以醒来也快,项詅脚边两个孩子爬起来看父亲与哥哥们出门,徐淳洧也站住,他不去,年纪小些,几个哥哥不让他去,徐三爷也没发话让他跟着,所以便留下来。
都是拣了轻便的棉布短打衫,吸汗又活动轻便,一行出门,就在石阶大道进徐家别院的路口,碰上一同相邀上山的其他家的公子,有些是在西山有自家住处的,也有同在交好的家中借宿一晚的,就是为了早起上山,项詅送他们到阶口,果见潘副将上来见礼,项詅点头,随后看着他们拾阶而上,朦胧晨光中直到要近皇家别苑之时看得模糊,带着三个小的转身回去。
都是身体力行往上爬,在祈国寺山门的左边,顺着那晚祈国寺全寺僧人为了做法事而开出来的逼窄山路进去,徐淳璋看着跟着张責肖的花公子们,一身锦衣,呲之以鼻,真是不懂人事的公子哥,还想着来帮张責肖撑腰呢,撑死能走个把时辰已算能人,徐淳熙掂量了前面的路,潘副将领着两个亲兵在前面开路,徐淳熙随后,让弟弟们跟上,再是徐家兄弟叫来的世家公子,最后才是张責肖领来的人,前面走的只闷头向前,原先就有交代,上山要得轻便些,这里不是上东大街,进出是为了给人看,今儿个是为了冒险打赌而来,再说,即便是为了自己舒服,也要照做才是,可改不了贵公子的习性,若不是这山路实在不好走,弄不好就要用肩撵了,真是能折腾的,慢慢的距离便拉开了,加上徐家四兄弟,紧跟着的他们的还剩八个人,也就是十二人加上身边带着的小厮,前面开路的潘副将,后面回头再看早已不见了其他人的影子,潘副将在前面打着呼啸,众人再集中精力用在脚下,确实是不好走,好在近日都没有雨,虽时有陡峭但至少是没有打滑的地方。
这里是皇家别苑建造的地方,西山另一面是江洲,所以即便是越是往高处向上还是有暗哨盯着,对于上山来的少年们,只当是公子们闲来看风景罢了,不做理会,可少年们瞧见他们倒是新奇,一个时辰过去,即便是距离祈国寺,往下看也只剩一个棕色砖瓦碧墙的小点,这里还有守卫,也不知更高处是否也有。
累了坐下来靠着树干歇会,渴了就着山上流淌的凉水就是灌一口,身边的小厮着急,虽是晨时晨光出来,已有了温度,上山来也是流淌许多汗,可这喝凉水最是容易着凉,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个个想赶在炙热来临前能爬得更高些,再抬头看,还是绿葱葱的山林,遥望山头还在云间,小心回身看向山下,早已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景象,徐淳熙看着弟弟们已是累得够呛,跟着潘副将上前寻了一处石板中招呼弟弟们上去歇会儿,看着日照卯时了,鼓励道,“上山难,下山易,前路还早呢。”歇着的人都点头应他,拿出早晨项詅给他们备的干粮,不得不说,做人小厮也是辛苦的差事,主子们轻身负剑行走就好,小厮们随身还带着水粮,是耐饿的肉饼,分吃之后再次启程,再没有才进山的急切和期盼,心里只剩下再爬上去一些,就会离山顶近些,越是往上空气再不是日出的热度,反而是有些呼吸急促起来,身边有风吹过有了凉意,身上不知道汗湿了多少次又干了多少次,眼下恐再是不会出汗了,倒是需要几步走让身子暖起来,又打战了一次,再看日头已是辰时末了,徐淳熙起身挑了一颗十足梁柱般粗的大树,顺着树干攀爬上去,几个跃身,落脚在最高处的枝桠上,这棵树高出一旁的树木,徐淳熙眼前一亮,几个时辰都是在树荫草丛下面,只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头,此时站得高了,秀出茂林,果真瞧见了云彩,伸手去感知,就好似能碰触得到一样,脸上带笑,抓稳了树干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