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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隔在公堂外,只能站在人群中,看着沈泽走进大堂。
第一次进公堂,居然是为着这事,青山镇不大,杀人顶替这样的案子在湖广府都算是大案子了,此时镇上知情的人就不少,何况幕后的人存心往大了闹,公堂外倒是人挤人的。
沈泽沉着的步入公堂,清朗的声音不卑不亢:“学生何晋,叩见大人。”说是这么说,但是却并未下跪,秀才也算是入了“士”,虽然是最末等,但是见县太爷是不需要行跪礼的,只需弯腰鞠躬即可。
“大胆沈泽,你假冒大湾村何晋,并将真正的何晋杀害,可有此事!”公堂正中“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神色严肃,拍下惊堂木,掷地有声。
“并无此事。”沈泽慢条斯理,但是清晰的道。
那县太爷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冷哼一声:“无耻歹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给你机会坦白,你不接受,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呈上物证!带人证!”
县太爷左下首的案桌前,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胡子师爷双手拿着一张纸,恭敬的呈上,县太爷拿起来,扫了一眼,点点头,那师爷又接过来,走向沈泽,摊开那张纸,先是对着公堂外的人群,展示了一番,小花挤在最前面,自然是看见了,目光一凝:居然是她的婚书!还是有沈泽真名的婚书!这张婚书她一直放在梳妆匣子里……看来有人将手伸进了她家里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调笑:“哟,这是什么呀?那个婚书来,怎么羞辱我们这些到了年纪没有成亲的光棍呢!”是陈三皮。
紧接着,又是一声:“这也能算是证据?大人,你不是弄错了吧,据我说知,公堂上站着的被告,他媳妇可是我表姐,叫做田小花的,这上面是田薇,这男的,叫沈泽,这都什么呀!”说完,人群中一阵哗然。
小花侧过头,见到许祥,许祥扫了她一眼,转开了视线,紧跟着,他就被带上了公堂,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
“这张婚书,男的名字不是堂上人,女的名字亦非堂上人的媳妇,不知道用这个是想要说明什么?”许祥不假辞色反问了一句。
县太爷面上闪过一抹怒色,但是到底也不能说什么,对呀,这张婚书想要说明什么?这个男人是沈泽?但是女的可不是田小花,大湾村何晋的媳妇是叫做田小花的!
一纸物证,被告一句未辩,就这么被出局了。
许祥冲着沈泽“哼哼”了两声又退回到公堂外,依旧是站在小花一侧,目光盯着公堂,都没有看小花一眼,小花多打量了他几眼,看到他耳朵微动,有些泛红。
县太爷听着围观人的窃窃私语,“啪!”的一声,“肃静!带人证!”
话落,从公堂后先出来一个衙役,衙役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上着素白粗布大褂子,下身是一条蓝色布裙,衣长则裙阔,身段苗条,只是头发有些蓬乱,垂着头也看不清脸。看她这背影,也丝毫不觉得熟悉…若是人证,当初见过何晋之死的…。。还有一人,便是那疯了的吴秀儿!说是被远远的嫁了的!
果然,这女子跪地:“民妇吴秀儿,青山镇吴家湾人氏,当初亲眼见着何晋被这人…”说着,她指了指沈泽,又飞快的收回了手指,“所杀。”
“除了你说的这些,可有其他证据?据我所知,吴秀儿你曾经痴傻半年,所言并不足以为证据。”县太爷倒是头脑清晰,先一步堵住了沈泽想说的话。
沈泽垂着头,没人看到他在想什么。
吴秀儿道:“大人,民妇的确是疯傻了一阵,都是拜此人所赐,活生生的吓傻的,因此也叫我爹将我卖给了山里一个老光棍!民妇岂能认错人!”说着她抬起头来,目光闪过恨意。
她侧着头,小花看到她满是恨的眸子,心中闪过不安,将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治好了,又能让她来作证,敌人是有备而来,但是他们却毫无防备……
吴秀儿顿了顿又道:“民妇有其他证据,年前在龟峰山,吴家湾那段的后山,有个山洞,民妇见这个男人要行凶,为了阻止他,拿着菜刀冲上去砍了他肩膀一刀,现在才半年,伤疤肯定是在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看,就在左肩,今天,民妇将那砍伤他的菜刀都带到了公堂上。”
她说完,那师爷就向县太爷呈上了一把菜刀。
就冲着这个女人满嘴颠倒是非黑白,到底是不是当初那把刀,再追究已经没有多少意义?这年头又不能从刀锋上采集血液,也不能比对DNA,但是大明法令,找到凶器,找到人证、物证,又有原告,就能定罪!
沈泽微微侧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吴秀儿,她说话思路清晰,口齿伶俐,该怒的时候怒,该恨的时候恨,明显是有人教的,一般的村姑,不说村姑了,就算是村姑他爹娘见到官还能如此镇定实在少见。
“吴秀儿,你且说说被告杀人的经过。”县太爷轻咳了一声,神色冷峻,威严的扫视了公堂外一番,那交谈声顿时哑了火,顿时一片安静,陈三皮暗咒了一声,转身离去。
“当日,民妇新买了菜刀,从龟峰山的小路绕道回家,听见有个山洞中有打斗声,想着篮子里有把菜刀,民妇壮着胆子拿了菜刀就进了山洞,哪知道,正看见他…”
说着又指着沈泽,“正拿着把小匕首冲着何晋刺去,民妇趁其不备,将手中的菜刀看向他,他不察,这才被民妇得手,可是民妇被他挥开了,撞到了洞壁上,就晕了过去,之后就痴痴傻傻,直到最近老天有眼,民妇清醒过来,想着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这才将他告上公堂!”
说着冲上去,对着沈泽,伸出手就一阵乱挠,小花心中一急,这个疯女人!低头一看,见到许祥腰上的一块玉佩,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扯下,将玉佩对着那女人的手打去。
吴秀儿哀叫一声,玉佩落地,四分五裂,许祥摸了摸身上,看到小花收回的手,瞪了她一眼:“十两银子!”
小花懒得和他争论,点点头:“还有别的么,若是有,我十两银子一个买你的,只要能砸人,砸的疼就行!”
许祥一听,眼睛一亮:“你等着!”说着往人群外一钻,走了。
公堂上,县太爷目光如炬的看过来,小花冷声道:“公堂上这么多的衙役,任由一个疯妇人胡闹,倒真是严肃威武!”
县太爷眼角抽动,最终收回了视线:“吴秀儿,公堂上不得喧哗!”
“你说那洞中被谋杀的人是何晋,有何凭据?”
吴秀儿从怀中拿出一张文书来,沈泽目光飘过去,是当初何晋中秀才禀生的时候,朝廷发的文书。
当初那何晋居然还留了这一手,他倒是比刚离开大湾村的时候长进了不少。
154真与假巧舌如簧,亲不亲自有杆称
沈泽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大人,这便是那何晋当初租住了我家的屋子,留下的,他说若是有天他被人害了,肯定就是那个冒充他的人所为。”
吴秀儿说完,小胡子师爷已经接过了她的物证,眸子闪了闪,看了沈泽一眼,想不到这个人看着面白无力的,居然这么狠毒?只是搞不懂,他装作谁不行,要去冒充一个声名狼藉的秀才?师爷不知情,摇着头,转身将那一纸文书呈给了县太爷。
“你还有什么话说?沈泽?”县太爷看到这文书,抬起头来,目光如鹰。
小花看不见到底是什么,正在心急,就听旁边突然冒出胡明杰的声音:“那是何晋考中秀才时,朝廷下发的文书。”
小花眼角余光看到他不紧不慢的将一副改良版的望远镜拿下来,面上无一丝担忧,反而兴致勃勃的拿着那望远镜道:“想不到这玩意,还真有这能耐,你说,你个小村姑,怎么就知道的?果然嫁给他的,也不笨呐!”说着,他对着沈泽的后背扬了扬下巴。
小花见他这般镇定,莫不是真有办法,真琢磨着怎么是好,胡明杰道:“你真是杞人忧天,论斗嘴,能够说过他的人还没有出生,我以为你多少对他有些了解的。”说得一脸揶揄。
小花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到沈泽身上。
沈泽冷声道:“请问县太爷,刚才那张婚书是从何得来?”
县太爷一愣,没想到他问这个,道:“你是被告,不必知晓这么多!”
沈泽轻笑一声:“你们既然用这婚书来当人证,想必是极有把握的,从我家里弄来的吧?”说着笑意不见,声音冰冷:“不问自取是为贼,就算你们有搜捕令,也得和事主知会一声吧?堂堂一县之长,居然知法犯法,我朝法令,官员触犯法令者,罪加一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加上两层,县太爷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是鞭笞六十大板罢了。”
高台之上的县太爷面色微凝,面上恼怒,沈泽一抬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刚才县太爷问学生还有什么话说,现在可否容学生先说完?”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继续道:“这张婚书既然从我家里得来,你们自然以为是我的,同样,我也可以说你们私闯民宅,我未曾归家也不知家中失了多少东西,至于这文书,也是你们盗取的罢!”
“沈泽,休得胡言!”县令大人怒了,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被说中了事实,恼羞成怒?”沈泽继续轻飘飘的道。
说完,听见公堂外的议论声,转过头冲小花眨了下眼。
小花抿着唇看着他,这家伙……自己果然是杞人忧天了,眼看言论已经向他倾斜了。就连那师爷都经不住多看了大人几眼,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个官员没点这事,他懂的!
眼看外面越来越嘈杂,自古以来,百姓就喜欢看笑话,若是有官员的笑话,那真是看戏不怕台子高。县太爷冷着眼,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有话快说!别说本县不给你机会!”
沈泽颔首,道:“大人尚未证实学生的身份,便如此斩钉截铁的喊学生为‘沈泽’,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若是最后证明学生受到冤枉,大人是不是也参与了诽谤学生声誉?要知道被诬陷杀人罪,若是遇见贪官,不幸屈打成招,学生恐怕也只有到阴曹地府去喊冤了!”
县令气结,冷声哼了一声。
沈泽笑笑:“学生就来问问这个人证。”说着转向吴秀儿。
吴秀儿跪在地上,双拳握紧:“你这个杀人凶手!”
沈泽道:“是不是杀人凶手不是你一语就能定罪的,现在我为自己辩解,半年前你运因为家,为何你口中租住在你家的男人何晋,会讲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而且这么私密的话也说与你听?”
吴秀儿面色一白,双手微颤:“我悄悄听来的!”
“是吗?你一个姑娘家,偷听一个单身男人的谈话?”沈泽这一番故意问话,已经将吴秀儿逼到了一个十分不利的死胡同中。
“更有甚者,你开口闭口说要查看我的肩膀?”
沈泽说着“呵~”的轻笑了声,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却给人更多的遐想,在这个对女子严苛的时代,这几句话已经将吴秀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有那些个义愤填膺的妇人,已经爆粗口了,辱骂声从一两个,多到了不绝于耳。
虽然这是事实,吴秀儿咎由自取,但是小花听着心中却有些不舒服。想到这疯女人一番胡言乱语,又一阵气恼。
这会许祥钻了进来,挤到她边上,看到胡明杰,面色一白,想到这是在公堂门口,这厮就算要戏耍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略略放心,身手凑到小花面前。
小花低头一看,一捧石子,约有拇指头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