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苏挽月置若罔闻,黑衣快速隐没,骑在马上消失了。
鞭炮声逐渐远离,但仍然听得到。大户人家讲究彩头,鞭炮要从年前点到明天,寓意红火风光一整年。京城的大户,都是有些家底的,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钱,苏挽月听着那声音,几乎都能想到明天小山一样高的鞭炮屑。
再过十里,穿过树林,勒紧了缰绳,望了望周围,“出来吧。”
幽灵一样的人跪在马前。
“雪罂还没回么?”面前只跪了一人,苏挽月皱皱眉,语气略显冷漠。
“回主子,三日内到。”
“上次问的事,还没查到么?”苏挽月已经有点不抱希望。
“查到了。”
苏挽月略微抬了下眉毛,“说。”
“是北元前帝师,清浊禅者。”
苏挽月觉得自己有根神经要断了,“无逸,你确定?”
“回主子,千真万确。”
苏挽月呆了半晌,黑夜中只有马驹的呼气声,过了半天抬了下手,“你先忙你的去吧,万事小心,这几天没事了。”
“诺。”又是幽灵一样消失。
苏挽月抬头望了眼皎洁的月亮,她要无逸和雪罂去查的事情,是冷霜迟漠北上师尊到底是谁。高人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但只要有过痕迹,就能追查出来。况且这人收过三个徒弟,虽说那两个已经死了,但以前留下的线索却很多。
北元帝师,其实就是国师的等级,但北元已经只是残余的势力了,皇族也是岌岌可危。清浊一词,在于此人行事乖张,似僧非僧,似道非道,没出家却感觉已还俗。
于浊世中修道,两袖清风。他的字号,应该是这个意思。
回到城楼时,已经鲜少有人出城了。冷清了下来,苏挽月下了马,脸上仍是一脸迷茫的神色,她自觉非常懒惰,被逼着想事情的时候,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来。
牟斌还未走,杨宁清还未来,只是城楼上,多了个白色的身影,长袖飘飘站在那,有点出尘脱俗之感。
苏挽月愣了下,快步从台阶上走上去。心里扑通跳个不停,满怀期待却又有些紧张的那种感觉。那人在同牟斌谈笑着,声音没怎么变,这么多年,还是冷冰冰没什么人类情感的样子。
“雪若芊。”苏挽月站在后头,叫了她一声。
白衣的人侧过身来,一张很冷清的侧脸,但却让苏挽月感觉异常熟悉。她们是双生花,并蒂开出的两朵,朝着相反的命运走去,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血脉相连,休戚相关。
“好久不见。”雪若芊轻声笑了下,她说的这个好久,过了今夜,已经第八年。
她脸上有种和以前不同的味道了,更淡然,更温和,虽然还是让人感觉不近人情,但默默无言间,却有种不动声色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应该牟斌也感觉到了,所以他看雪若芊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你那两个傀儡,找到我时,还真让我吃惊呢。”山海关外二十里亭,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被揪出来了。
“你不准这么说他们两个。”
“抱歉……只是你年纪越大,怎么心眼越小?”雪若芊笑着损了苏挽月一句。
雪罂和无逸的确是傀儡,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偶。他们以前是对恩爱的恋人,生和死都在荒凉的边境上,鞑靼部落某次的南掠,让他们重伤在砍刀下,苏挽月的营队到时,无逸一身是血抱着雪罂,两人都只剩一口气了。
其实那两个名字,不是他们本来的名字,但苏挽月已经无从得知他们本来的名称。用了蛊术困住最后一口气,这是偷寿,本是损阴德的事,但苏挽月那时候看着血泊里的人特别难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死不救。
活死人会留在最后的时间,永永远远活在最后的一刻,所以他们相爱无比。只要下蛊人不死,他们也将残喘最后一丝气息,作为回报,他们会无条件效忠于下蛊人。
见过冷霜迟的傀儡,毫无生气关了好几个院子。像阴曹地府偷寿这种事,绝对会损阴德,这样看来,冷霜迟死后应该有的受了,说不定要在地府受刑千年。
“雪若芊,这次请你回来,是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起先的几句寒暄过后,苏挽月开门见山。
“不急。”雪若芊抬了下手,示意苏挽月先不必说下去,“我这次要待很久,过完年再说。”
那语气很有分量,苏挽月眯了眯眼睛,“过到什么时候?”
“出了十五。”雪若芊笑笑,那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苏挽月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可知我要问什么事?”
“大概。”眼神对视中,苏挽月叹了口气,一物降一物,她是拿雪若芊没什么办法的,况且还是有求于人。
“新年大家有什么愿望呢?”雪若芊回过身,撑着石质的城墙,微笑的侧脸看上去脱俗又安静,眉目如画。
苏挽月望天,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牟斌深思熟虑仍是紧皱眉头的样子,应该他也想不出来吧。
“都没有么?”雪若芊笑笑,转过身来,手肘撑着后头,白衣下的身形显得很慵懒。他们三个自小相识,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完全另外的人。按照现代医学来说,人体每过七年,身体里的细胞就会全换过一次,无论你愿不愿意,每个七年,都是新生。
明日就是第八年的第一天。
京城里的人家这个时候都不会睡,有小孩在玩烟火,每个院子都很热闹。卫兵依旧需要兢兢业业,但一个时辰轮班一次,几乎都能够合家团圆。很热闹的气氛,宅邸在城外的大户开始不惜血本放烟花和鞭炮了,那外头还有张家的皇庄,隔着遥遥夜幕,苏挽月看着排场最大的,就能猜到是张家。
雪若芊伸了伸胳膊,把苏挽月一把勾了过去,两人脸离得很近,她望着苏挽月的眼睛笑了笑,在夜幕下像星星一样闪耀,“今年我会嫁给牟斌。”
苏挽月几乎以为听错了,想要弹起来却依旧被雪若芊搂着脖子,好像很久以前她们打过一架,然后发誓要绝交。这次苏挽月不想同她拉扯得打起来,但又实在想问个究竟,她虽说天生有那么点迟钝,但以前好像看不出来雪若芊对牟斌有心意。
“你喜欢他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雪若芊把人拉远了些,虽然牟斌完全没偷听的意思。
“以前是以前,缘分要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时间到了,水到渠成。”雪若芊笑了笑,和苏挽月扭作一团。
两人平日里都是比较不近人情的冷脸,毕竟嘻嘻哈哈镇不住手下,但老友相见,自然不必管那些东西了。苏挽月好像现在才明白雪若芊那个双生花的说法,漂泊于世,一枝上并蒂开出的两朵花,注定要相互扶持,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真的,那就太好了。”苏挽月抹了把额头,她往后也无需对于牟斌愧疚了,有雪若芊那样的女子为伴,羡煞多少人。
“不是如果,命里如此说。”雪若芊难得的斩钉截铁,没有她一贯比较柔和中庸的说法。
苏挽月自然不能在这事上同她争辩,那是别人的天赋和专业,没有理由来骗自己。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问,“那你喜欢牟斌么?”要是全部归咎为“命”,那就太没人情味了。
“我一直很爱他。”雪若芊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一直没说过……”
“他喜欢的是你时,我说了不是自讨没趣么?”
苏挽月要把舌头都咬断了,她一直以为雪若芊不食人间烟火,原来也会卷入这种俗气的情情爱爱。那这样说来,以前那么多年同自己绝交,也不是完全因为打架输了。
认认真真看着雪若芊那张脸,苏挽月觉得,她绝对做得出来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事。
“好吧,希望你们幸福。”苏挽月平复了下心情,“我以后会注意同他距离的。”不知为何,她心里那种愧疚的情绪好像又蔓延上来,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牟斌不应该痴情那么多年,雪若芊也不应该沉默这么多年。
雪若芊笑笑,那双桃花眼斜飞起来,有些看透人心的魄力,“你无需内疚的。”
苏挽月咯噔一下,没想到被看穿了。
“时候未到时,一切都是强求。不是所有的苦等都能换来柳暗花明,也不是所有的深情都值得去感激。”瞟了眼城墙下头,远处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走来,雪若芊笑了笑,接着说,“好比杨宁清,去年今日,你能猜到你此刻对待他的心情么?”
苏挽月愣了下,摇摇头。
“那就是了,这就是生活让人期待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雪若芊退了半步,朝苏挽月笑笑,“好好享受你的当下,正月十五,我在观星楼等你。”
“我先走了。”雪若芊打了声招呼,不给人问她要去哪儿的时间,转身就懒得回头的架势。
“我回宫巡视了。”牟斌也就势要离开,他和雪若芊并肩走下台阶,但两人都没有搭腔。
杨宁清走过来的时候,苏挽月还在望着两个友人的背影,心里头仍然在想雪若芊的那句话。
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第311章 除夕定情
“逮到你要的人了么?”脚上生风走过来,高大的男人瞬间挡住了面前的景,遮得严严实实的,连颗星星都看不到。
“别取笑我了,鬼影子都没抓到。”苏挽月懊恼回到,伸手推了面前碍事的人一把。
她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下起手来并不是普通的打情骂俏,杨宁清拆了她几招,逐渐拿她没办法,侧了侧身不挡着她视线了。苏挽月笑了笑,好像颇喜欢这种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办法。
“唉,我说……”回身扯了杨宁清斗篷,后者没防备,被拽的一个踉跄,堂堂将军如此狼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以后是不是我打架厉害,你就凡事听我的?”苏挽月压在他身上,懒懒说了句。
“你打得过我么?”满腹狐疑的表情。
苏挽月竖了跟食指起来,在他眼前轻轻晃了下,“错,我压根不屑同你打,好不好?”
杨宁清彻底恼了,伸手过去叩了苏挽月的腰,翻过来咬牙切齿打了她屁股几下。虽是恼怒,还是捡了肉多不太疼的地方下手,苏挽月眉毛都横起来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这样占我便宜!我咬死你!”张牙舞爪扑过去,又是近身肉搏,十几招过后,苏挽月气喘吁吁被人锁在怀里。
“你服不服?”杨宁清一挑眉,嘴里泄露着清酒的味道。
“我最讨厌会太极的人!”苏挽月跟炸毛了的猫一样,她不擅这种赤手空拳的近身格斗,没有了武器就好像被剪掉了爪子。
“你以前客气多了……”杨宁清有丝怀念初见时那个腼腆又懂礼貌的姑娘。
“以前是什么样的?”苏挽月随口问了句。
“我第一次回京叙职,你来将军府办事,同我比试了一场。你那时输了仍无比坦荡,但颇有些迂腐,除此之外,你那时候都很可爱。”
“技不如人,就要认输。才疏学浅,就要认命。”苏挽月竟然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说的话。
“对啊,明明不过十七岁,跟个小老头一样念叨。”那四句话对仗工整,还整有些八股文的架势。
苏挽月冷冷斜了他一眼,呸了一句。杨宁清毫不在乎,笑得非常爽朗。从很久以前,苏挽月就知道,这个男人笑起来,可以让人感觉天地都开阔了一些,便是有那种神奇的魔力。
杨宁清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懒懒的像大猫一样,苏挽月有着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嘟囔了句,“你好重啊……”身上的负担好像一点没小,反倒更重了,退了半步,后背靠着城墙才不至于被压弯了腰。
“挽月。”
“嗯?”
肩膀上的脑袋挪动了下,苏挽月觉得自己脖颈一凉,就是被杨宁清贴着脸在蹭,“杨宁清!你到底几岁了!”又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