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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跪在了殿门前的汉白玉地面上。
“去跟管事的刘勇说,将之前毓庆宫里那些东西,立刻扔出宫去,随便怎么处理都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朱佑樘沉声吩咐了句,而后挥挥手,示意快点去处理。
两人答应着,磕了头慌慌张张地退下。
苏挽月望着那两个小太监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身看着朱佑樘,“你这又是何苦?”光是那些重重的松木屏障,当日也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这样简简单单的一道旨意,苏挽月算不出来会造成多少浪费,只知道肯定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既然你不喜欢,扔了也罢。”朱佑樘满不在乎,过来牵着苏挽月的手,往书房那边走。
“其实你不用刻意这么做。”苏挽月小声嘟囔了句,初看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着要全部都扔了,心里却又开始肉痛起来。她是那种看似张扬跋扈,但你要肯站她处境为她考虑三分,她毕竟愿意再受七分的委屈,也是心甘情愿的。何况这种事,已经小吵了几句,苏挽月还不至于那么心胸狭窄。
“何必留下,一了百了。”朱佑樘心里想的却是,他才不会去赌女人反反复复的性格,指不定苏挽月哪一天又为此事发飙,还是一次处理干净为好。
苏挽月没说话了,被牵着到了他书桌旁边,难得自觉得去给他研磨。朱佑樘侧头望着苏挽月的举动,心里笑了下,在想她要是无时无刻都这么听话,那该有多好。
夜已深沉,殿内灯火摇曳。
苏挽月坐在桌案旁边陪着朱佑樘,一边低头磕着小核桃,偶尔弹起身给他磨一下墨,时不时还打一个呵欠。
“你知道杨宁清被调回关外了么?”朱佑樘批着文书,没有抬头,看似随意问了苏挽月一句。
苏挽月微微扬眉,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要是说知道吧,必然会被问是谁告诉的;要说不知道吧 ,听朱佑樘语气,也像是不信。她踟蹰了片刻,也就清清冷冷答应了一声。
朱佑樘没有再说什么了,埋着头认真去解决那一大堆公文,他在金陵逗留的有些久,积压了一大堆事没有处理,今晚只怕是得熬夜了。但旁边有人陪着,心情也不会太差。朱佑樘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是内心很安定的那种感觉。
那边福海领了人进来送了些夜宵点心,又过来给朱佑樘请了个安,回报说:“太子殿下,那些与大婚有关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朱佑樘头都没抬,说道:“好。”
福海临走时悄悄看了一眼苏挽月,似乎有些意味深长。苏挽月心里头却是忽然有些愧疚了,没有想到自己那一时的任性,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一直没说话。
朱佑樘安心批阅公文,埋头又看了几个折子,抬头看了下苏挽月,见她在发呆的样子,笑着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你老是看我干什么?看你的文书。”苏挽月走过来,示意朱佑樘不应该老盯着自己看。
倒不是说她在身边会让自己分心,只是能很细微,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朱佑樘笑了笑,扯了她过来,苏挽月推脱了几把,却还是被按着坐在他怀里。
“我知道这次从金陵回来的路上,离京城越近,你就越不开心,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朱佑樘干脆推开了那一桌子的文书,安安心心看着眼前的人,拂过她的发,笑了下问着。眼神温柔,唇角边的梨涡像是能勾人的漩。苏挽月着实很喜欢他这样看着自己笑,像是一切都明媚美好的样子。
“能在你身边,我怎么会不开心呢?”苏挽月反问一句,抬手摸了摸他的眉毛,很精致的眉眼,让人百看不厌的那种。这段时日以来,苏挽月会在心里不断问自己,何德何能得他垂怜,他日后是一代明君,不沉迷于声色犬马,能听百姓疾苦的好皇帝,会力挽狂澜扭转了明代颓落的势头。这样的人,现在却离自己这么近,有种比六百年的时间,更深远的情绪,在心底里蔓延开来。
朱佑樘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下,狭长的眼睛望着苏挽月,邪气逼人,却也透着很深的爱恋和欲望。纵使他心思缜密,料事如神,只怕现在也不能完全猜出苏挽月的心意,只当她是那种患得患失的不安感,“月儿,即便我是太子,即便我以后是皇帝,我都会一直待你好,永不变心。”
“不要说那些了,我已经很知足了。”苏挽月心悸了下,对着他这种誓言,有些不忍心的感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和不安,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这就够了。”
朱佑樘很深的望着她的眼,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但无奈,那是片宁静的海,坦荡而波澜不惊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能问你一件事么?”苏挽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那也是她心里头一直的一个疑惑。
“你说。”朱佑樘看着苏挽月,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睫毛细密,根根分明,比起她眉目清澈的样子,有些怀念那个喝醉了意识不清的她。想着想着,眼里的神色已经变了下。
苏挽月没有一丝察觉,仍是自顾自开口说了心里疑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午门的城楼之上,你让我在雪地跪了半日。你大婚那晚对我说,你是因为讨厌我才那么做的。”
朱佑樘皱着眉头回忆了下,好像自己确实这么说过。
“你是真的,第一眼见我就很厌恶么?”苏挽月顿了下,而后瞪大眼睛看着朱佑樘。这个问题苏挽月想过很久,一直想要个解答。只是先前关系太僵,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来问一趟。
“你还为这事怪我么?”朱佑樘轻轻笑了下,不答反问了句。
“你把我看太小心眼了。”苏挽月见他笑自己,捶了他肩膀一下,她揍人的时候不是那种欲拒还迎的娇羞,而后真的用了些气力。朱佑樘闷哼了一声,有些无奈。
“那句话应该是真的。”朱佑樘点点头,若有所思,他性格虽然乖戾,但并非独断残暴之人,若那样对着一个姑娘,必然是有非此不可的道理,想了一想,有些苦恼说着,他亦不明白为何,“我初见你,心里就莫名烦躁,好像此生都不想看第二眼的感觉。”
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有些情绪是讲不清楚的,苏挽月听着朱佑樘的话语,却有些明白他们的缘分,应该早已经结下了。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也许前世缘分未尽,所以今世这么坎坷也要来相见。那为什么他会讨厌自己呢,前世的自己,又到底做了什么呢?苏挽月想的思绪都有些飘渺了,直到听着朱佑樘的问,才回过神来。
“你初见我,有没有特别的感觉?”朱佑樘饶有兴致等着苏挽月的回答。
苏挽月侧头想了一会,而后如实回答,“有点惊讶的感觉。”朱佑樘有些不明白。苏挽月俯身亲了他额头,笑着不在意接了一句,“算啦,我们不要问了,纠结那些过去的事也没有什么意义。”她从他怀里起身,绕道了书案对面,重新推了桌上文书到朱佑樘面前,“快些看吧。”
朱佑樘脸上有些很苦恼的神色,他很少有想偷懒的时候,现在却那么不想做事,只想一直静静抱着她,什么都不必想。无奈摇了摇头,苦笑着翻了本文书摊开,又拿了笔起来。
苏挽月手撑着下巴又在旁边看了一阵,有些无聊,望了望外头,斜眼瞟了眼一丝不苟的朱佑樘,轻声说了句,“我自个出去走走,不打扰你做事了。”
“去吧。自己不想陪我,还找借口。”朱佑樘没抬头,迅速批阅完一本,随手又摊开了另外一册。
苏挽月吐了下舌头,赶紧跑去透气了。她不适合长期闷在室内,如同她不喜欢压抑的心性。
她到了正厅外,看着毓庆宫里翻箱倒柜的一阵忙乱,连内室里放置的几件旧家具都被抬了出来,堆在殿门前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心里不觉有些愧疚。按朱佑樘的性格,照理说不会为了让她高兴而这么大费周章,肯定还有其他深意,并不止为了自己。
毕竟他当初娶张菁菁的时候,是奉了宪宗皇帝的旨意,如今他明目张胆地将当日婚娶的东西都毁掉,或许是想就此提醒其他人,皇宫就快要变天了。他已经是大明独一无二的皇太子,就算是宪宗皇帝的旨意,如今也敢忤逆。
苏挽月站在廊檐之下,思酌得越深,心中越是忐忑。虽然她觉得自己不该把朱佑樘的好意想成那样,但是爱情再甜蜜,绵里藏针的事从来都不会少。虽然此时此刻,她对他的真心深信不疑,但不敢深信那些永远的承诺。正如苏挽月从小到大提醒自己的那句话——百分百去依靠别人,迟早会被饿死。
既然宫中如此,何必再留下来?
她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当晚就收拾了行李,趁着一个机会,从宫中偷偷溜了出去。
227。 第227章 再返金陵
蔷薇山庄,已然人去楼空。
遭逢大劫之后,这里只剩下面目苍夷,之前那些美丽的蔷薇花因为已经过了花期,显得有些凋残零落,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苏挽月走了进去,她事先已经做过了功课,很轻车熟路地径直走到原本放置那一双青鸾的地方,从一堆废墟里将它们的残骸剥离出来,放置在原位。
她心里渐渐回忆起那天遭劫之时的情形,司寇青阳危难之际,让她躲进了一条密道,那条密道应该是山庄的重要机密处所。蓝枭搬动青鸾之后,更令她讶异的是,原本纹丝密合的地面竟然裂开了一条大缝隙,里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她往里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朝中洞口跳了下去。
苏挽月感觉到身边呼呼的风声,身体往下坠落,不久就到底了。她站定之后睁开了眼睛,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迎风晃动,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苏挽月抬眸四顾,这一眼顿时让她暗自心惊——这不就是她从大火之中逃生,穿越之后来到蔷薇山庄时的那个山洞吗?
原来,青鸾之下的秘密机关竟然是通往那个神秘山洞的!
忽然之间,她听见山洞外响起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心中觉得奇怪,不觉睁开了眼睛。
她隐约看到一个白衣人立在门口,前方还站着一大排黑衣人。
苏挽月曾经见过他们,那日她躲在暗道内,曾亲眼目睹他们残害司寇青阳,杀害众多蔷薇山庄的侍女和家丁,最后还放了一把火。
黑衣人依然手执长剑,他来势汹汹,身边带着数十名盔甲凌然的护卫军。
他看到朱佑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对旁边一名侍卫说:“把人给我带走!”
——他们要带走谁?
苏挽月暗想这群人真是厉害,他们居然找来了这里,好在她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就算这黑衣人不肯放过她,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里,她前路茫茫,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想到这里,立刻扬起了头,却见朱佑樘用来做针灸的那一大排银针抓在手里,看着黑衣人说:“想带我们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发出一声啸叫,声音与那晚她所听见的狼叫声一模一样,他发令之后,那些黑衣黑甲的护卫军们立刻将草庐团团围住,其中两名分别堵住了草庐的门窗,以防止他意外潜逃。
苏挽月见黑衣人手中长剑朝自己直刺过来,手下毫不客气,将两枚银光闪烁的细针,对准那黑衣人的面门袭击过去。
“好功夫。”黑衣人看到他出手,侧身躲闪过去,却忽然问道,“你这手暗器功夫从哪里学来的?你师傅是谁?”
“不必多言。”苏挽月语气冷淡。
“你与凤韵兮有何关系?”黑衣人攻势不再像当初那么凌厉了,他一边躲闪苏挽月的攻击,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