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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便在岸边站定,待到那把伞飘飘荡荡来到跟前时,弯腰捞起,又在黄泉边等了一会儿,没见再有什么东西飘下来,便径直拿了伞回家,进了屋才开始仔细观察。
这伞入手有些沉重,柄是木质的,隐约透着股清雅的香味,非檀非沉,却不知是什么木头。伞骨是竹子磨成,颜色呈淡紫色,想来是紫竹所制,伞面却并非桐油纸制成,而是皮制,光滑紧绷,轻薄如纸,且色如积雪,洁白无比,伞面上以水墨泼洒了一幅山水画,看上去山灵水秀,山坳水畔,又有亭台楼阁,或是壮观,或是雅致。
非常精致的一把伞,足以当成艺术品,悬于屋中作装饰。不过,温照可不相信这把伞真的只有作装饰这一个用途,于是她微笑着向活鱼道:“切生鱼片?”
活鱼翻着白眼儿,无奈的表情非常人性化,尾巴重重地一拍盆中的水,大片的水花向温照洒去。
温照“啊”了一声,连忙撑起伞,挡住自己,水花泼在伞面上,发出啪啪地响声,而下一刻,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又穿越了。
眼前一暗一亮,仿佛只是幻觉,但身处的环境,却从幽暗的小屋,变成了山水云间。青山葱郁,充满生机,碧水潺潺,鱼跃其间,她发了一会儿呆,霍然转身,却见到一栋精致小竹楼,伫立在身后,越看越眼熟,再抬头向山中远望,云雾深处,隐约看到一角飞檐,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这不就是伞面上画的那幅山水么。
她竟处身于伞中世界,活鱼果然没弄错,这把伞真是宝贝。不过进来容易,要怎么出去呢?心念才动,下一刻眼前又是一暗一亮,随即温照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幽暗的小屋中,活鱼在水中悠闲地游动,如果不是伞面上的一摊水,她甚至以为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
“谢谢啦。”
她伸手挠挠活鱼的背鳍,虽然这条活鱼曾经差点吓得她半死,但是给她带来的好处也大,这金手指开的,果然对得起她穿越女的身份。
活鱼游得更加欢快了,看得出它也很高兴,温照不由得一乐,看它游了一会儿,就又惦记着修炼的事,把伞收好,继续努力去了。
今天她不忙着修炼养气诀,而是沉下心来研究体内的阴气,她不信这阴气只能在阴食术中当做调味品来使用,必定有其他的奥妙,有待她去发现。
先试试能不能形成锁魂链,万青修炼敛阴术能做到的,这养气诀应该也能做到吧。努力了大半天,温照的尝试宣告失败。
难道她推断得不对,这养气诀其实还不如敛阴术?温照拍拍脸,给自己鼓气,她不可能推断错的,活鱼给出的东西,一定是都是好的,可能是她是研究的方向错了。这养气诀能让饭菜变得好吃,也许是偏重于辅助一类,她直接拿来构造锁魂链,失败也是大有可能的,毕竟这么细细的一丝,就算成功了,这锁魂链恐怕还没有项链粗呢。
要不,试试能不能像胡绯那样飞起来。只要是人,没有不对飞行充满向往的,温照觉得自己干劲十足,正琢磨着应该怎么才能让自己飞起来,冷不丁听到有人用力敲门。
“照娘,照娘在家吗?”
这声音……是隔壁的王婆子。温照顾不上被打断的愠怒,调整一下心情,连忙去开门。她刚穿越到阴间的时候,情绪不大稳定,对这副魂身也不太适应,万青又是男人,不方便照顾她,多亏了王婆子的照应,所以温照心中对王婆子存了一份感激之心,也可怜王婆子偌大的年纪,只因两个儿子都不是良善之辈,在阳世间中做了不少亏心事,欠了阴债,王婆子自愿替两个儿子偿还阴债,因此至今还滞留在阴间不得投胎,因此平时也是能照应几分就照应几分,这会儿王婆子来寻她,必是有事。
“婆婆,进来坐。”
开门把王婆子迎进来,但王婆子却是个极知趣的,只是站在院中,并不肯进屋,手里提着只篮子,满面都是愧色,道:“照娘,这回又得麻烦你了,篮中是我这两个月里攒下的绣品,还烦你替我跑一趟鬼市。”
王婆子独身一人,有阴术食伴身,平素也没有用得上冥钱的地方,她做得一手好绣活,平时便靠卖绣品攒冥钱替两个儿子还阴债,只是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跑不得远路,因此这半年里,都是温照帮着她去卖绣品。
“婆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也有日子没去鬼市上逛逛了,帮你捎带绣品,只是顺手的事。”温照笑着道,顺手便接过了篮子。
第十五章 鬼市
十坊设一市,阴间魂众虽也不少,毕竟不比阳世间多,十个阴魂,倒有七个是早早就投了胎的,在阴间落户的,也只二、三而已,因此居坊虽多,但人却并不多,所以在阴间,十坊才设一市,名为鬼市。温照落户的这条街,名为长乐坊,恰是离鬼市最远的一个居坊,前往鬼市,若是步行,一来一回,需要整整一日,哪还有工夫办正事,往日她前往鬼市,都是向张三借驴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温照也思量着要去鬼市一趟,买件新衣裳,她前日穿的一件衣裳,衣袖被性急的叶敬文不小心扯破了,自己缝补的手艺又实在不过关,干脆就把衣裳剪了当抹布使,左右万青大小也是个鬼差,如今又升了书吏,家中不差买衣裳的钱。
也要给万青准备两套文房四宝,一份带去城隍司,一份放在家中,身为书吏,每日必是公文不断,偶尔忙起来,只怕还要带回家中连夜办理。文士服也要多准备两套,做书吏跟做鬼差不同,讲究一个干净斯文,灰尘仆仆的可不行。
最要紧的是,她准备看看鬼市上有没有马卖,城隍司毕竟离得比较远,万青天天步行也够辛苦的,若碰上刮阴风的日子,就能难行了。
出门的时候,她带上家中所有的银钱,不论在阴间还是阳世,马匹都不是便宜货,去张三家借了驴,便往鬼市去了。
经过长春坊的时候,又看到李不平倚在坊门镇狮边,一边高呼“天地有浩然正气呼”,一边猛往喉咙里灌酒,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脸去,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拿水泼他。生前死后,她最痛恨的都是醉鬼。
毛驴得得得地往前跑,一户人家开了门,冲她招手,喊道:“万家媳妇,去鬼市啊。”
温照拉住毛驴转头一瞧,原来是那个捡过麻姑献寿青玉盏的刘婆子,于是换上笑脸,道:“刘婆婆,可是要我捎带什么物件?”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刘婆子跟王婆子一样,都是上了年纪,行不得远路的,有时家里缺了什么,便让上鬼市的人帮着捎带。
刘婆子摸着腰间的钱袋,半天才摸出几个大钱,塞进温照的手中,道:“家中吃茶少了碗,替我带个大茶碗回来便成。”
温照正要应下,冷不丁身后一户人家也开了门,随即传来笑声。
“哟,刘姐姐吃茶少了碗也不早说,我家中碗是没有,上好的茶盏却有几套,其中一套正是麻姑献寿,也是青瓷,刘姐姐不嫌弃,尽管拿去用。”
一身命妇装扮的陈老太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身边还扶着个小丫环,自从她阳世中的儿子出息了,替她求了个诰命,陈老太可就抖起来了,出入不忘穿她的命妇礼服,还拿钱买了个纸扎的童女做丫环,一副官家老太太的派头就摆了出来,如果不是阴间的地价实在贵得离谱,估计她还要小院换大宅。
刘婆子看着她一身的命妇礼服,大富大贵的气派,眼都气红了,当下便阴阳怪气道:“可不敢用陈妹妹家的东西,都是大价钱买来的,万一摔了破了,我把家当都卖了也陪不起,妹妹还是留着,以后有个万一,卖了总还值几个钱。”
陈老太拿帕子捂了捂唇,笑道:“我还能差这几个钱用,自有儿子孝敬着,倒是姐姐你,这两年的子孙的孝敬越来越少,想是在阳世里日子不大好过,唉,可惜咱们俩都是已入了土的人,不然还能让我家那小子照应几分。”
刘婆子的脸更黑了,冷冷道:“子孙自有子孙福,我都是入了土的人,还图他们孝敬什么,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就好,前儿我家二小子还欢天喜地的开了祠堂,说是又给家里添了大胖孙儿,甭以为做了个官儿能有几日风光,冥府里,被判进猜狱牢里遭罪的,有的是官儿,要我说啊,儿孙能给家里开枝散叶,就是最大的孝敬。”
这便是刘婆子的得意之处了,她两个儿子虽然没出息,不能给她挣个官家老太太的尊荣,但是孙子就给她生了八个,而陈老太只有两个孙女带一个孙子,还不是嫡出的。
两个老太太争了一辈子,就连死后也不安宁,要继续争个高低出来,实在是可怜又可笑。温照不想插进两个倔老太太的争斗中间,趁她们没注意,骑着毛驴一溜烟地跑了。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鬼市。今天正好是初五,鬼市最热闹的两个日子之一,另一个日子是十八,这两天,是阴间里约定俗成的赶集日,除开这两个日子以外,鬼市就是真正的鬼市,偌大的地方半天都未必能有一个人来。
先把王婆子的绣品处理了要紧,温照骑着毛驴,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绣品店,掌柜的对她也熟悉了,一见她提着篮子进门,便笑道:“万嫂子,又给王婆子送绣品了?”
温照笑笑,道:“掌柜你给算一算。”
掌柜的是爽快人,把绣品取出来,一一检验过去,又算清数量,然后道:“一共是十七件,清明快到了,这几日绣品好卖,价也涨了一些,嗯……算好了,是二百二十八文,王婆子手艺好,我就给个整数,二百三十文,来,拿好。”
“多谢掌柜。”
温照取了钱,仍装在篮子里,出了店门,心里却有些犯嘀咕,清明快到了么?阴间不分四季,以致她都分不清年月,想到清明将至,自家那个没见过面的公公,恐怕会给万青烧来大量的纸钱和香烛,虽然兑成冥钱后会缩水很大一部分,但是有这个做底气,她今天就不怕大手大脚花钱了。
先去买了衣裳和文房四宝,还有替刘婆子带的大茶碗,然后她就往鬼市北面的牲畜交易场走去,刚靠近,毛驴就死活不肯往前走了。
温照好气又好笑,道:“不是要卖你,怕什么。”
驴脾气犯了,不管她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走,温照无可奈何,只得发誓道:“我保证不卖你,若卖了你,便叫我投不了胎。”然后又恐吓,“你若不跟我进去,一会儿被别人牵走了,卖不卖你可就不晓得了。”
第十六章 买马
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总算把毛驴给哄了进去,立时便有人来问价,温照连说几声不卖,偏还有人上前纠缠,实在是这头毛驴卖相极好,毛光顺滑,体型也比一般的毛驴看着强壮些,一看就是能干活的,温照只得道:“真的不卖,这不是我家的驴,是我向张三借的。”
这话一出口,刹时间周围就空了,再没人多瞧一眼,温照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失笑,取笑毛驴道:“瞧你的懒名,尽是无鬼不知了,都晓得你是不肯干活的,卖相再好,也无人要你。”
毛驴发出嘶嘶声,耳朵左右转动,一双驴眼滴溜溜的,跑动起来,更是仰首挺胸,尾巴四下乱摆,瞧这副神情,竟是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让温照哭笑不得,对它是彻底服了。
今天运气还真不错,竟真有马匹出售,而且还不止一匹,竟是七、八匹牵在一处,可有得挑了。
“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