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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华转眼看向巷子的尽头。
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头发拿着枯萎的干草编成的细绳绑着却依然凌乱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留言……【对手指】
、第五章
仅仅是一眼,前世已经模糊的记忆一下子就鲜明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孩子和瘦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和未来的干净爽朗的王韶一点都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可是,这就是他。
陆宁华迟疑的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最后淡定的收入袖中,无视了地上□的两个大汉陆宁华径直的向着王韶走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宁华自觉得和那两个人打架的动静不小,一般人注意到绝对是会远远的绕开。乱世将近,仁义道德什么的已经很难再遇到。而王韶……未来的远征将军绝对不会连利弊都判断不出来。
王韶的身子靠在巷子的墙上支撑着自己,目光戒备的扫过陆宁华的袖子,闭嘴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回答道:“我是来找那两个人的。”说着,王韶望向那倒地的两个大汉,眼睛黝黑的看不见底。
“嗯?”陆宁华疑惑了一下,马上也就明白了,而此同时王韶也淡淡的解释道:“通过他们把自己卖出去,就可以活下去。”王韶不带感情的叙述着,就像是说着一个外人的事情一样,没有半分不甘悲凉,因为这确实是他们活下去最好的选择。
说完王韶的目光有些迟疑,看了陆宁华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轻声道:“其实他们两个还不错的,至少不吃人。”这年头就算是人贩子也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何况还有一堆拐回来的孩子们要养活,没人性的挑一个马上就活不下去的人开开荤那也是有得的事。
陆宁华也不是不知道这事情,但是略有耳闻和听着当事人说是两种概念,这极轻的声音落在陆宁华耳朵里感觉整个身子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看见陆宁华脸色发白的样子,王韶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话,等着眼前这人离开或者给他一刀灭口,当然王韶也从陆宁华的态度里大概可以感受出来,后者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王韶没有等到他意料之中的任何一种,而是眼前那一张修长白皙看起来灵活无比的手,王韶疑惑抬头就看到陆宁华那一张笑的灿烂的脸。
“我是偷溜出来的现在正准备回去呢,既然你没地方可以去,要不你和我回去吧,有肉吃哦!”王韶听到她如是说着。
也许是眼前的手看起来很温暖,也许是对方的笑脸灿烂的让人无法拒绝,王韶迟疑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一股温暖就从指尖传递了过来直通心脏。
“你叫什么名字?”
“王三。”
“这名字在家里可不能用,要不你就叫王韶好了,‘舞韶歌武,使人之心庄’最好不过的字了。”
…………
……
回去的时候因为带着王韶,自然是不可能再翻墙回去的,走到陆府门口陆宁华把脸上刻意摸上去的脏东西擦掉,露出原本的样子。
陆宁华算不上漂亮,论容貌只是清秀而已,只是皮肤却是异常的漂亮。王韶看见陆宁华的那一双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真相了,陆宁华褪去伪装他倒也惊讶,而真正被惊讶到的,甚至可以说是惊吓到的人只有陆家的门房而已。
自个家唯一的大小姐溜出去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们这个门房也算是到头了。
陆父这个时候不在家,剩下一个占着半个少爷名分的郑铭又病倒在床,把陆家搅合的一个鸡飞狗跳之后陆宁华这个罪魁祸首倒是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
把王韶带到客房让他洗漱一番,还找人去唤了大夫过来给他瞧瞧毛病。
现在王韶没有像前世一样晕着入陆府,但并不代表身子骨就比前世好,只是说明他还没有到最后崩溃的时候。要知道这一路可以说都是她扶着王韶回来的,那手指冰的仿佛不像是人类所有的一样,她抓了一路回来都没有暖和回半点。
当然,陆宁华给与王韶的特权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陆宁华不能无缘无故捡一个人,王韶在陆府生存也是要身份的,郑铭那样的身份陆宁华给不了,王韶的身份定位只能是仆从。
陆宁华给管家的意思就是说签个活契就好,定个五年的时间,五年后王韶也已经十九二十岁了,自己在外生存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在王韶那边,陆宁华的这个好意却是没有被人给接受。
在陆府被人伺候了一翻,还特地请了大夫给他看了病,据大夫说要连续吃上半年才能够完全好,陆家的人也都眼睛不眨的答应了。这是因为什么王韶自认为已经很清楚了,而人不能得寸进尺。
“死契?”陆宁华看着自己家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管家,听着他转述王韶的意思,沉吟半响最后一笑,“那就和他说,如果五年后他还执意要签死契的话,那时候就签吧。”反正不到五年的时间就破城了,到时候也没什么好签的,当初因为签了死契的关系王韶没少被人说过家奴出身这样的话,这一世陆宁华并不打算让王韶再受这样的委屈。
而这话说完陆宁华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老管家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方伯我记得您孙子都已经可以说话了,要不我回头和爹说一句让方大哥接了您的位子,您回家好好享享清福?”
老管家姓方,单名一个平字,当初陆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照顾陆父,那个时候老管家也就十来岁和陆父算是一辈的,所以陆宁华尊称他一声方伯。
方伯眯眼笑了笑,显然是对陆宁华这话高兴的很,却也没答应下来,捋了捋胡子眉目里满是愉悦:“阿海那小子毛毛躁躁的,可不敢放心把府里的事情交给他,反正老夫这把骨头还能使唤的动,在为老爷小姐打理点事情几年还是可以的。”
方伯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陆宁华自然也不会非要方伯退居二线,陆家有着方伯的存在才一切有序的发展。陆父一般不管府里的事情,而陆宁华则是在旁事上花的时间太多了,比如读书、比如习武、比如那些错综复杂的密道。
最后王韶还是依着陆宁华的意思签了五年的活契,至于给他做的事情倒是让陆宁华费了很大的脑筋,其实最好的差事自然是郑铭身边的书童了,经常接触书籍,还有郑铭一向是很包容人,用更好的话说就是宰相肚子能撑船,有气量的很。
当初就是王韶偷偷的学习被郑铭发现,没有罚王韶甚至于还亲自教习王韶诗书兵法,这才有了后面的王韶。而现在这一条路子显然是行不通的。
且不说陆宁华往着郑铭身边塞人郑铭他愿不愿意这一点,就是陆父那一关就不好过。当初是郑铭救回王韶,所以他有充分的立场顶着陆父的那一关,而若是陆宁华塞给郑铭的话,郑铭就没有那个理由坚持了,最后肯定就是送到那个院子里面做洒扫的事情。
陆宁华考虑了很久,最后定在一个极为不起眼却也很重要的地方。
门房。
当然,陆宁华要王韶看着的门并不是陆府的大门,而是陆宁华和郑铭读书的西院的院门,这样近水楼台的学习,可比前世通过郑铭的转述来的好多了。
最初的时候陆宁华也考虑让王韶过来她的院子做活,不过后来想着实在是太惹人非议了,而且她女儿家的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适合男子的事情,即便是门房都是由丫鬟看管着得。
接下来的事情在陆宁华的安排之下就成了顺理成章。
陆父回来把陆宁华训斥了一顿,主要是对陆宁华偷溜出府的事情,对着陆宁华申明要出去外面玩可以,要事先更他说,他会安排人保护,不能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出去。
这个时候对女子的要求没有宋朝朱理出现后的严苛,但是女子外出还是很少的,一般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在旁人的陪同之下出去走走。像是陆父这样说只要陆宁华想就可以出去的事情,那是少之又少,陆父虽然训斥着陆宁华,心里的疼宠略微聪明的人都能够感受的到。
至于王韶的安排,陆父那是半个字都没有提。
不过就是捡回来一个流浪儿而已,只要陆宁华高兴,就是多那么十几二十个的他陆家还是养得起的。
郑铭还在病中,并没有前来上课,陆宁华上完课就会去找王韶,一笔一划的教着王韶读书认字。对于这点荀佑并没有说什么。教学可以巩固自身所学的知识,又能将知识传达给他人,是再崇高美好不过的事情了,既然陆宁华有心荀佑断断然没有阻止的道理。
而陆父考虑的更是单纯。陆宁华没有什么玩伴,这么多年来就郑铭一个,现在这个小子能和陆宁华处得来,陆父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至于郑铭什么的,他还在养病中,对于陆宁华的事情一点都不怎么清楚,只是觉得陆宁华越来越匆匆了,有的时候只是过来看两眼就走,甚至于连来都不来了。这点让郑铭有些忧郁,不过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以前陆宁华有多忙碌郑铭也是知道的。
于是郑铭病愈获准出门的时候他就兴高采烈的打听着陆宁华的所在地,得知在西院之后也没多想。完全没有考虑这个时辰早已下课,为什么陆宁华还在西院这点,郑铭快步向着西院赶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我泪汪汪的眼睛……你们就不想做点什么吗?【众:抽打你吗?】
、第六章
这个时候天气依然很冷,雪下的频繁极了,地上厚厚的一堆叠起来都到人膝盖骨的位置了,即便是西院有人专门清理这些没过多久地上就又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这个时候的纸张并不算是便宜,至少没有奢侈的可以随意供应一个小小的门房练字使用,陆宁华教王韶就是干脆就地取材,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教着,有的时候想起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还会即兴来一小段笑话,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郑铭就这样看着陆宁华和王韶并肩蹲在雪地上,两个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眼角眉梢的都是笑意,就是外人看着都觉得温馨无比会心一笑。可郑铭看着这样的镜像却是格外的愤怒和难过,就像是被什么人给抛弃了一样,还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的愤怒感。
或许是郑铭视线里情绪过去浓烈,陆宁华马上就感应到了,疑惑的转头就看到郑铭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上还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毛绒斗篷,陪着郑铭极差的脸色看起来清冷肃穆极了。于是陆宁华条件反射的一皱,想着眼前这人是不是病还没好偷跑出来的。
陆宁华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变成皱着眉头,落在郑铭的眼睛里面就成了陆宁华极度厌恶自己的表现,心中涩然,不敢再看陆宁华,目光微微偏转落到王韶的身上,不自觉的就带起了些许敌意。
看见郑铭眼神陆宁华疑惑不已,前世郑铭和王韶的关系可以说是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从最初郑铭救了王韶开始到最后他们都从来没有红过眼,而现在貌似郑铭却好像有点看王韶不顺眼的样子。陆宁华自动认为是自己蝴蝶了他们初遇的关系,将来他们相处上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对于这点陆宁华疑惑之后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气冷的,你这身子骨还出来,难不成还想着再晕一次?”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从陆宁华的嘴中出来就没有一点好听的感觉。
郑铭没有对陆宁华的这一句话做出任何回答,而是看着王韶对着陆宁华问了起来:“他是谁?”郑铭的记忆力一向是不错,就算不是过目不忘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只要是他见过的人他都会知道,看见王韶的第一眼郑铭就知道他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