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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然觉得那绿林虬须大汗过分了,但这小丫头莫不是疯了么?
那些武林世家的公子鄙夷地看着那小丫头,但也同时认真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英雄救美地出手救下那小丫头,也好在夺魁会前造些好名声出来。
那大汉却不等他们考虑好,平日里就是在山中横行惯了的山大王,此刻恼羞成怒,一抓起连环鬼头刀就向那小丫头扑去。
酒楼里众人大惊,齐齐暗道,完蛋了,这小丫头被这大块头一抓,恐怕不死也要骨头折断好几根了。
谁知,下一秒所有人的下巴都跌到了桌子上。
只见那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地一偏身子,一伸手就抓住了那绿林虬须大汉的食指,然后单手轻轻一甩,那大汗就惨叫一声,“啊——!”“哐当!”连着两声嘈杂声,直接飞向了酒坊放盘子的柜子,然后——牢牢地嵌在了柜子里。
等所有人回过神,错愕地看向那小丫头的时候,却发现那嗑瓜子的小丫头已经不见了。
众人大惊,兴奋地议论纷纷,武林人士们则倍感压力。
“高手!”
“看那脸,如何可能有此等功力?”
“未必,说不定是她修炼了返老还童术!”
姐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都有姐的传说,约莫就是如此了。
而引起大骚动的小丫头,却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在回府的街道上,她打了个喷嚏,翻开自己的篮子里看了看,嘟哝:“嗯,还好,这些鲤鱼都还新鲜呢,那大妖孽真是奢侈,大冷天的吃活鲤鱼,还要这么多条作甚!”
提着沉重的菜篮子走了好一会,小丫头才走到了一处站着数名持刀侍卫,雕梁画柱的朱柱黑漆大门外,她抬头看了看那匾额——司礼监行署衙门。
随后,她又低下头,绕过大门,敲敲旁边的小门,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的嬷嬷瞅着她,顿时没好气地一把将她拉进门:“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今儿可是年三十,这可是宴席上的主菜,大家去都买鱼,如今凑齐了96条,就差你手上的四条了!”
小丫头任由那嬷嬷拉着进门,抬起被刘海遮住半张脸的头,惊讶地小声问:“张嬷嬷,督公要吃一百条鱼吗?”
那大妖孽不得撑死?
张嬷嬷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骄傲地道:“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这些鱼是要做‘黄河美人唇’的,这道菜是只用一百条冬日黄河鲤鱼的鲤鱼唇来做!”
“一百条冬日黄河鲤鱼的鲤鱼唇来做?那鱼身子呢!”小丫头不敢置信地张大嘴。
她想起昨日自己和白玉碗里那两条小鱼干,心中顿时把某只奢侈的千年妖孽骂个底朝天。
“废话那么干甚,小年会下厨,咱们这里的丫头人手不够,你不会下厨,伺候人洗澡总会吧,先洗手,立刻进房间去伺候督公沐浴!”张嬷嬷懒得和没见识的小丫头废话,从刚刚过来的一个大丫头手里扯过一些洗澡用具塞小丫头手里,随后推开一扇精致的房门,赶紧把小丫头推了进去。
“喂,我……。”小丫头一惊,刚想要说什么。
却听见伸身后屏风里传来一道熟悉又冷冰冰的声音:“拿些香油都拿这么久,作死么!”
、第一百零六章 遇险
进去?
西凉茉咬牙,自己这副样子骗骗别人还可能,骗百里青?
除非她真能披了件‘画好的皮’在身上!
西凉茉左右瞧着无人,索性转身放下东西就跑,连门都没关。
但她刚转过长廊一个弯,就一下子撞上一个肥厚的胸部,直撞得小鼻子生疼。
“啊呀,如何在府邸里这般莽撞,你这小蹄子作死么!”张嬷嬷熟悉的声音在西凉茉头上响起,西凉茉暗自叫糟,果不其然,张嬷嬷立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怒道:“君竹,你这小蹄子,让你把东西拿进澡房里伺候督公沐浴,你怎么跑出来了,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西凉茉赶紧抱住张嬷嬷的手,讨好地道:“嬷嬷,婢子从来没有见过督公风范,也从来没有伺候过贵人沐浴,怕是笨手笨脚反而得罪了督公,还请嬷嬷见谅。”
张嬷嬷瞅着这小丫头说得可怜兮兮的,便也只好摇摇头道:“畏手畏脚,瞧你这点出息,今日除夕,大伙都忙,要不轮得上你去伺候督公?”
她说着就一把拖着西凉茉往浴房而去,没耐烦地道:“行了,你给我打下手!学着点!”
西凉茉大惊,却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只得一路被拖进了浴房。张嬷嬷随手将她放在地上的东西塞进她手里,又拖着她到一处活动的泉水边净了手,又在手上涂抹上香脂香膏,然后张嬷嬷恭谨地跪在屏风外,手上捧着一块白布绸巾并一瓶子香油递进了屏风。
“督公,奴婢来送东西了,方才那小丫头是乡下出来的,新进府,没有伺候过贵人,也是奴婢疏忽大意,竟让她来伺候督公,还请督公责罚。”
西凉茉也跟着跪在她身后,发现起来三大五粗的张嬷嬷伺候人的一举一行都是极为标准的宫中伺候贵人的礼仪,估摸着这一位嬷嬷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今日实在是忙晕头了,才会让一个她新进来的小丫头去伺候主子。
百里青接过了张嬷嬷的东西,他冷漠的声音在珠帘屏风后响起:“一会子自己去小连子那里领罚,这种事情本座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张嬷嬷伏在地上出了一头冷汗,诺诺道:“是。”
督公最近的脾气越发的喜怒不定,他们这些下人更是不敢性差踏错半步。
随后没多久,清脆珠玉碰撞之声响起,西凉茉赶紧蜷缩着身子紧紧地伏在地上,尽量改变自己的体型,让自己的身子看起来更瘦小一些,以免被某只眼尖的千年老妖发现。
不一会,西凉茉的眼余光就瞥见一抹深紫色绣海水云纹的华美袍裾停在了自己眼前,随后觉得背上停住了一道仿佛随时都能穿透她的背脊锐利目光,又似被什么危险的妖兽盯住了一般。
冰冷而极具压迫威势感让人不敢动弹,仿佛连浴房内蒸腾的暖湿空气都凝结成冰冷的雾气沉沉压在人的身上。
西凉茉微 颤抖起来,就像是所有面对冷酷主人而感到害怕畏惧的 丫头一样。
如果不抬头,只是这样看着,应该不会被认出来才对。
果然,那种冰冷如刺一样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掠开了去,随后她便从眼角余光处,瞥着那一片华美的袍裾优雅如流云一般消失在门外。
房内沉重阴霾的威压感瞬间消失,两人同时都发出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嬷嬷,都是奴婢的错,害得嬷嬷受罚了,奴婢愿意用两个月的月钱给嬷嬷压惊。”西凉茉有些歉意地对着张嬷嬷道。
她倒不是真想害张嬷嬷受罚的。
早知道原来她的师傅大人不是随便让人进去伺候他沐浴的,只是让人在外头递给毛巾、香油么的,自个也不必躲得那么辛苦了。
张嬷嬷有些意外地看了西凉茉一眼,见她一脸诚恳的模样,倒也不客气,出了门随后便摆摆手:“算了,下次小心点也就是了,若是惹怒了督公,今儿恐怕就不是被打板子了事的了,你先回厨房帮忙,待我去左监去见了连公公再说罢。”
西凉茉不再作声,乖乖地目送着张嬷嬷去了左监领罚,她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嬷嬷一会子受罚了,不会那么快回来,没谁知道自己干嘛去了,她反而不用去帮忙。
刚回房,正巧见着一身粗使丫头打扮的白玉端着一脸盆水进来,见了西凉茉,她才有些诧异地道:“郡主,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张嬷嬷四处找你呢!”
“嗯,我方才已经见过张嬷嬷了,你以后叫我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人听出来了。”西凉茉转身去柜子里搜了一套夜行衣出来。
郡主与君竹听着极为相似,她怕白玉一会子改不过口,索性化名就叫君竹。
白玉‘嗯’了一声,瞅着西凉茉的动作,她不由一惊:“郡……君竹,你今儿晚上要出去么?
西凉茉点点头,一边从床头暗柜里掏出来各种药物细心装起来,一边道:”嗯,今晚我准备去一趟香云坊,夺魁簪花大会初一在那里举办,这个时候,主办人一定会在香云坊最后再确认完事是否准备齐全了。“
”君竹,这样太危险了,你的功力才恢复了三四层,我跟你一起去!“白玉担忧地放下水盆,准备也去换衣衫。
她到了洛阳才知道,郡主到洛阳来,躲千岁爷是其次,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追查天理教的踪迹。
西凉茉却按住了她拿夜行衣的手,淡淡地道:”白玉,你应该知道我的功力就算只恢复了三、四成,也只会比你更高,我们对天理教了解不深,也不知其中是否有高手,我若打不过,总能再跑,但若是多了你,说不定反而成为累赘。“
她早前的时候,让白嬷嬷一直留心打探天理教的踪迹,白嬷嬷是缥缈真人的侍婢,也得过缥缈真人的真传,曾为江湖中人,自有她打探消息的野路子。
白嬷嬷打探到洛阳三年一度的簪花夺魁大会吸引了无数江河客和各地不少青楼美姬参与,其中天理教在簪花夺魁大会筹备期间的同一时间在洛阳四周出没频繁,有小道消息是说这一次天理教或许会在江湖上有大动作,所以在这一次大会里投了不少银子。
而且小白也曾在和王府的鸽子打架后,叼了一封书信回来,她无意看到,发现此信必定是与天理教有关联,而且里面虽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但分明是上位者给属下吩咐事情的口气,她最开始认为是大管家发出去的信,但是在大管家被抓的第三日。
小白无意又叼了一封信回来,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救人、夺魁。
那么也就是说王府里还有天理教的人,并且级别不低。
而真正引起西凉茉前往洛阳兴趣的,却是白嬷嬷打听到——藏宝之事。
江湖上隐秘地流传着一个故事,传说百年前一位大元帅,曾经将东征西讨时候搜刮到的宝藏藏了起来,因此获罪于帝王,而被斩首,全家抄斩,他临终前将宝藏藏在他的虎符里。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这块虎符现世,引动了江湖客们蠢蠢欲动的心。
白嬷嬷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间都是不以为然:”每个几年不是一些宝藏现世,就是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出现,总是搅动得江湖里一片蠢动,也不曾见谁有那本事炼成了绝世神功,夺得无上宝藏,然后一统江湖。“
她倒是对这些传说很感兴趣:”嬷嬷,真的有顶尖神功,炼成以后天下无敌么?“
白嬷嬷一边收拾衣衫,一边嗤之以鼻:”且不说正道武林、黑道绿林,邪魔歪道原本就是三足鼎立,谁也征服不了谁。
便是那武林盟主——武当派掌门人,顶尖的内家高手,还不是一样在崆峒做客的时候被不知名的邪魔黑道给杀了,崆峒更不用说了,真是个鸡犬不留,人人都说是邪道血魔宫所为,还去围剿血魔宫,将血魔宫逼出中原武林,若真是血魔宫干的,他们怎么可能被逼得狼狈而逃?“
西凉茉闻言就囧了,那当然不是血魔宫干的,那是司礼监的妖孽们干的好事。
小小民间势力怎么样都干不过官府,这是自古定理。
但是,西凉茉当时就从这个藏宝图的传言里发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被皇帝斩首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被宣文帝逼死的蓝大元帅
藏宝的虎符——蓝家令牌
这传闻难道不是蓝家经历的演绎版么?
连这里面的两大要素都与蓝家如此吻合。
但是,这样的秘密因该是朝廷的禁忌,又怎么会流传到江湖中去,而且还是在百里青让她寻找蓝家令牌的这种时候出现,加上天理教在其中参和的背景。
这个事情就变得非常微妙了。
她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