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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行,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需要休息。”术后感染、出血是高位截肢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术后必须要好好照看。
“我知道了,师父。”孙思行上前,接替凤轻尘的工作,替伤者挂消炎药水。
“前辈,你用的麻沸散份量,会让他睡多久?”孙思行要确定病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好提前做好安排。
外面还有一群伤者等着他,他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只能交待小药童照看。
凤轻尘看孙思行和老大夫有商有量,知道思行可以独当一面,凤轻尘不再停留,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而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
“居然忙了一个通宵。”凤轻尘摇了摇头,想要按一按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一抬手,才想起她刚刚手术完没有洗手。
不是她不想洗,而是伤兵营没有可用的水了。
凤轻尘苦笑一声放下手,继续往外走,一踏出伤兵营凤轻尘就顿住了脚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凤轻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看他身上的湿气,恐怕站了许久。
“等你,本王要你出来后,第一眼看到我。”九皇叔依旧一动不动,眼神幽深,一瞬不瞬地看着凤轻尘,好像要将人印入灵魂……
正文 1771二十里,这小日子不要太幸福
20131114 14:31:57 本章字数:3559
等你,本王要你出来后,第一眼看到我。
很让人心动的一句话,凤轻尘的心确实有一刹那的悸动,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与九皇叔视线相交,凤轻尘自然地移开,朝九皇叔走去。
“王爷要见我,让人来宣唤一声便可,我再大胆也不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与九皇叔只有半步的距离,凤轻尘站在九皇叔面前,抬头看着九皇叔,笑得明媚……
明明在笑,却让九皇叔看得心疼:这样苦涩的笑,不适合他的轻尘。
似乎,他又做错了。
暗自检讨一番,九皇叔生硬的道:“那是公事。”
一句话,便想把之前发生的事揭过,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凤轻尘冷笑,顺着九皇叔的话道:“多谢王爷的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次奉朝廷之命前来边境,定不负朝廷重望。”
如果是以前,凤轻尘绝不会和九皇叔计较这种小事。两人在一起,总要包容对方的小任性和小脾气,一如九皇叔包容她一样,可今天……
请原谅她忙得头晕脑胀,智商和情商都没有办法维持在正常水平。
“不知王爷找我,有何公干?如果没别的事,请恕我不奉陪。”凤轻尘看九皇叔面无表情了,忍不住又刺了一句。
请原谅她此时像刺猬一样,不管不顾地扎向九皇叔。要不是之前太疼,她也不会用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现在是私事。”九皇叔皱眉,知道凤轻尘这是不满了。不过这样才好,把不满表现出来,总比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好。两人太过冷静也不是什么好事。
“私事?王爷还真是公私分明。”凤轻尘嘲讽的道:“既然在军营,王爷还是要以身作则,只谈公事。”
凤轻尘怕自己会说出更多伤人的话,后退一步,绕过九皇叔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九皇叔即不生气也不阻拦,只是默默地跟在凤轻尘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步调、频率都一致。营中起得早的人,看到九皇叔乖乖跟在别人身后,一个个猛擦眼睛,以为自己一大早就眼花了。
“快,快去叫将军来看。奇观呀,千年奇观呀。”在九皇叔高标准的要求下,军中的士兵都狠吃了一顿苦,这个时候看到九皇叔吃瘪,那叫一个高兴呀。
“这新来的凤大夫还真一个牛人,第一天来就把九皇叔治得服服贴贴,牛气。”兵痞子说话,没有什么文雅可讲,不过他们也知说上峰坏话,一定要小声再小声,不能让九皇叔听到。
可他们不知,以九皇叔的耳力,这些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九皇叔现在不会和这些人计较,这些人最好祈祷凤轻尘让他进营帐,不然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走到营帐门口,凤轻尘停下脚步,转身挡住九皇叔的步伐:“我忙了一夜,累了。实在无法招待王爷,王爷请便。”
不等九皇叔反应,凤轻尘便走了进去,同时将隔帘放下。只有一帘之隔,九皇叔抬个手就能进去,可凤轻尘知道九皇叔不会这么做,这是九皇叔身为男人的骄傲。
营帐里,十八骑得知凤轻尘出来后,就替凤轻尘准备好了热水,同时远远地守着,确保除了九皇叔外,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靠近。
悲催的豆豆好不容易知道凤轻尘来了的消息,正兴奋地来找凤轻尘,和凤轻尘续一续大半年没见的相思,结果被十八骑挡在外面,本想叫嚷两句好让凤轻尘知道,结果没有惊动凤轻尘,却把九皇叔给惊动了。
九皇叔等了大半个晚上,结果还是吃了闭门羹,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豆豆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找死。
九皇叔走了过来,不等豆豆行礼,就下令道:“全体负重十里。”
“啊?”豆豆一愣,发现自己完全不懂九皇叔在说什么,九皇叔眼神又冷了三分:“十五里。”
“什么?”豆豆眼睛瞪得滚圆,这下他听明白了,可是他做什么了,怎么就从十里涨到十五里了。
“二、十、里。”九皇叔一字一字的道。
豆豆恼得快要炸毛了:九皇叔这完全不讲理。正要辩驳,想到刚刚自己说三个字,就加了十里,再开口恐怕就不是负重二十里能解决的,只得愤愤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属下遵命。”
“很好。”九皇叔满意离去,走之前特意看了十八骑一眼,十八骑连忙低头装死:这地上的纹路真漂亮。
“你们不厚道。”九皇叔一走,豆豆又活了回来,指着十八骑的鼻子大骂。
这群混蛋,居然推他出去当替死鬼,太坏了,太坏了。他回去后,一定要放雪狼咬他们。
十八骑也不惧豆豆,拍掉豆豆的手,得瑟的道:“你自己要作死怪谁,九皇叔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你居然会没有看到,简直就是找死。”
九皇叔那一身寒气,他们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豆豆自己找上门来送死,他们要不成全都对不起自己。
“你们这群混蛋。”豆豆郁闷得快要死了,捶胸顿足的大喊:“啊啊啊……老天爷,你太狠了,负重二十里,居然还没有见到凤轻尘,我真是亏大了。”
十八骑掏了掏耳朵,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豆豆自知自己一个人,不是十八骑的对手,再加上在军中,他也不敢违反军纪和十八骑打起来,只能恨恨地瞪两眼,然后不甘不愿带着大队人马执行九皇叔的任务。
“一二,一二……”大冬天,一群汉子硬是跑出一身大汗,身上脱得只剩下单衣。
暗卫躲在角落里,一边啃馒头,一边咂吧着嘴巴,心里那叫一个欢乐。
这两年来,他们隔三差五就被九皇叔丢回去特训,现在看到这群人被九皇叔迁怒,心里总算平衡了几分。
嗯,总算有人和他们一样倒霉了,这小日子不要太幸福呀!
暗卫正得瑟,耳边就响起让他们一震的声音:“身为暗卫,你们的警觉心去哪了?本王站在你们身后居然没有发现。”
“请主子责罚。”暗卫咚的一声跪下,脸色刷白,心里却暗暗叫苦:九皇叔的修为,比他们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九皇叔存心要隐藏踪迹,他们要能发现那才叫有鬼。
这次真是撞枪口上了,真正是乐极生观!
正文 1772愧疚,生命如此脆弱
20131114 16:36:41 本章字数:3641
凤轻尘只睡了半天就起来了,用冷水醒了醒脸,匆匆扒了两口饭,便赶到伤兵营,准备把思行换回来休息。
“你这师父真心不错。”老大夫又夸了一句。
“嗯。师父是好人。”孙思行呆呆地应了一句,他的精神在见到凤轻尘时就萎靡了下来,上下眼皮直打架,招呼了一声,便哈欠连连的飘了出去。
孙思行真得累到了。
“这孩子需要锻炼,你对他太好了。”老大夫表示很嫉妒,这才熬了一天一夜就扛不住,他可是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也没见着谁心疼他。
“他还小,不能把身体熬坏了。”作为大夫,怎么不知高强度工作对身体的伤害,劳逸结合是王道。
“小?看年纪你也不比他大多少。”这人疼徒弟,还真是疼过火了,真嫉妒那个小呆瓜,为什么他当年就没有遇到,这么正常的师父呢。
“嗯……我好像比思行还小。”凤轻尘默默擦汗,她一直没把自己当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熬夜会不会把身体熬坏。
这次换老大夫无语了:“你牛。这里你看着,老夫也要去休息。”
太他娘的受打击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能当人师父了,这让他们这些老家伙怎么活?
人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到他这呢?他还没把前浪推了,就被后后浪给拍死了。
这简直是不让人活呀!
老大夫悲愤地握拳,在心里扎着小人,恨不得自己从来不认识这对妖孽师徒。
太打击人了!
不过,老大夫一出门,看到不见头尾,背着重物沿山往上跑的大头兵,瞬间平衡了。即使比不过这两个妖孽,可他命好,不用去当摄政王手下的兵,不用遭这份活罪。
老大夫瞬间治愈了,心情大好,琢磨着回头给自家师兄写封信,给师兄得瑟一下,让师兄见识一下什么叫天才中的天才,省得他老在自己耳边吹嘘他徒弟有多能干。
师兄收的那些徒弟确实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可和这对师徒一比,那简直不能看。
……
伤兵营的事是忙不完的,大夫也不是铁打的,即使有许多伤员等着大夫去救治,可大夫也需要休息。
为了确保大家能得到足够的休息,有足够的精力应对高强度的救治工作,凤轻尘建议三个人排班,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切分成三分部,两人值一班,剩下一人休息。
如此一来,大家每天都能得到消息,伤兵营又有两个大夫值守,只要没有战事足够可以应付。
“老夫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老大夫第一个同意,之前军中能派上用场的大夫就他一个,要不是他常年东奔西跑,平时又注重养生,他早就和伤兵一起趴下来。
“那些药童,和半吊子的大夫,也让他们排个班。那些人医术不怎么样,人却很勤快。”老大夫医术精湛,他接的都是别人医不了的伤者,自然有底气说这话。
伤兵营的事,在凤轻尘三人的清理下,越发地井然有序。伤势稍轻的人也在凤轻尘的组织下,打理伤兵营的卫生,甚至有不少人还学会了简单的包扎。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只是一个简单的止血,也许在战场上就能救他们一命。”凤轻尘和孙思行经常抽空,给伤兵讲解战场上紧急处理外伤的方法,也让他们互相换药。
伤兵们虽然没有读书习字,可他们不傻,他们知道凤轻尘和孙思行是为他们好,一个个学得分外卖力。
“凤大夫和孙大夫,这是救我们的命。要是,要是……我早遇到凤大夫,二狗子也不会死了。大夫说,二狗子是活活的流干了血才死的。”三十多岁的大汉,一身的血也没见他掉一滴泪,这个时候却是眼眶泛红。
“三柱他爹,也是腿被砍断了。那血当时飙了三尺来高,喷了我一脸,我整个人都傻了,就这么看着三柱他爹死在我面前。”
……
明明是教这些人简单的急救,却不想成了他们回忆死去同袍的座谈会,说起身边死去战友,这群大佬爷们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都是女人是水做的,可男人哭起来眼泪半点不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