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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护卫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拿了一个水葫芦递了过来。
王博接过水葫芦后打开塞子,拿过一只白玉碗来倒出大半碗来,又单手扶着贺绣慢慢地做起,把汤药递到她的唇边,低声说道:“阿绣,来,把汤药喝了吧。”
贺绣微微皱眉,说道:“什么汤药居然熬了这么一葫芦?这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起初在发烧,我已经给你喂了两碗了。我们还在赶路,不方便熬药,所以在前面的时候我叫人煎了三副,分别装在这葫芦里,先用冷水泡着,等要喝的时候再用热水温好,这样在赶路的时候也不耽误喝药。”王博说着,把玉碗凑到贺绣的唇边,“喝吧,喝了伤口好得快。”
“嗯。”贺绣只得张开嘴巴,忍着难闻的药味把那碗汤药慢慢地喝下去。
王博把空了的玉碗放在案几上,又扶着贺绣慢慢地躺下,低声叹道:“阿绣啊,你真是傻。我穿着金丝甲呢,你……你说你……哎!”
贺绣微微一笑,说道:“郎君不必自责,我当时也不过是无意之举,哪里来得及多想。”
“正是你这无意之举……”王博俯下身去,极为认真的看着贺绣,“才露出了卿卿藏了许久的真心啊。”
他靠的那么近,气息就在贺绣的面前丝丝萦绕,那带着微微苦涩的瑞脑香让人的心神清净,却让贺绣的心疯狂的跳动起来。她微微侧了侧脸,让自己能尽可能的呼吸一些清凉的空气,低声说道:“什么真心,九郎说的话阿绣听不懂。阿媛呢?阿绣跟郎君同乘一车,有些不合规矩啊。”
王博低声一笑,伸手揽着贺绣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绣的心里装着王博,王博在卿卿的心里,比你的命还重要。卿卿就算嘴上不说,博也已经知道了。”
“九郎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卿卿?”贺绣抬手推王博,却因失血过多,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我怀中之人便是我的卿卿。”王博神色平静,语气也相当的肯定。
贺绣咬了咬牙,心想若是再不跟他撇清关系,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要搭进去了。于是她慢慢地转过脸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痴痴地叹道:“可是九郎莫要忘了,阿绣这辈子都不给人做妾。难道九郎已经想好了,要娶阿绣为妻吗?”
王博微微一愣,看着怀里苍白的笑容,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阿绣的话让九郎君为难了。既如此,还请九郎君放了阿绣吧。”贺绣说着,忍着肋下的疼痛,挣扎着从王博的怀里坐了起来。
“阿绣……”王博欠了欠身,往贺绣的身边坐了坐,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九郎,不必多说了。”贺绣摇摇头,侧脸看着身边的王博,微微一笑,“阿绣知道九郎是个重情义之人,这次阿绣与九郎患难与共,九郎对阿绣照顾有加,这份情谊可比松柏梅竹,阿绣此生都会谨记心头。”
王博微微一笑,低声叹道:“阿绣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绣微微欠身,低头说道:“阿绣虽然是一个庶女,但还是要不自量力在九郎跟前放肆,咱们能不能抛开男女之情,只论友谊,不说风月?”
“只论友谊,不说风月?”王博惊讶的看着贺绣,她因受伤失血的缘故,面色很是苍白,清丽的小脸没有了往日的皎洁妩媚,更多了几分病容,却如弱柳扶风,是叫人心疼的紧。
“是啊,”贺绣微微点头,又问:“不知九郎给不给阿绣这个情面呢?”
“哎!”王博微微一叹,伸手拉住贺绣的手,攥在手里轻轻地揉着,“阿绣啊,我可以说不行吗?”
“是,”贺绣的手挣了挣,却没有从王博的手里挣开,只得轻叹了一声,说道:“是阿绣妄想了,嫡庶本就是天壤之别,郎君本是天上的云,悠闲自在,去留随情。阿绣只是地上的草,秋风一起便枯烂成土,踩碾作尘,随风散去,再无踪迹。这‘友谊’之说,真是妄想。”
“阿绣……”王博拉着贺绣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沉吟了半晌,方低声说道:“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知己。你我的友谊之情好比松柏梅竹,长青不败。”
“谢九郎君。”贺绣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微微欠身,“阿绣多谢郎君厚爱。”
“厚爱吗?”王博微微苦笑,捏着贺绣的手,依依舍不得放开。
后面的马车里,贺康半靠着榻几仰着头看着车顶上的纹饰,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莲姑在一旁跪坐着,听见贺康的叹息,问道:“郎君因何叹息?”
贺康叹道:“原来我还以为阿绣这次会跟王九郎死在一起。真是想不到啊,他们凭着几十个护卫居然能把领兵两千的刘崧活捉。这一回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啊。”
莲姑笑道:“之前三姑娘一个人回洛阳城,带着几十个家丁便就出王九郎,这次三姑娘和王九郎一起呢,想那王九郎虽少年时便身负胜名,自然有过人之处啊。”
“是啊!”贺康微微的笑了笑,说道:“王博虽然久负盛名,晋庭的人哪个不知道他的才华呢。可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他知兵事啊。”
“这倒也是。”莲姑点点头,转身扶着贺康坐直了身子,又端过一杯茶来递给贺康,沉思着说道:“如此说来,是咱们家这位三姑娘知战事了?”说完,莲姑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瞧奴婢说的这是什么话,三姑娘才十四岁,又是个姑娘家,怎么可能知战事呢。”
贺康慢慢地啜了一口茶,微微笑道:“这也说不定,我听说陈姨娘在义兴郡的时候,他们家的老郎主可是个武将,据说他们陈家祖上还是前朝名将呢。而阿绣从小就在义兴郡长大,这兵法之事,许是会受些熏陶也说不定呢。”
“郎君说的有道理。”莲姑忙点了点头,说道:“郎君之前有一句话真是说对了。”
贺康微笑着说道:“你郎君我说过的话可多了,不知你说的是哪一句啊?”
莲姑笑道:“郎君之前说,三姑娘若是男儿身就好咯!”
“呵呵……说的是啊。”贺康微微一叹,又道:“纵然她不是男儿身,也该托生在母亲的肚子里。她这个庶出的身份真真是一大障碍啊。就算到了建康,母亲把她养在身边,也不过是比阿纹和阿绮她们好一些,总归不是嫡女啊!”
莲姑自然明白贺康的这番感慨,只是嫡庶有别,这在公卿之家更为讲究,这也是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
如果阿绣是嫡女的话,贺家还可以倾一族之力,为她在王家在王九郎面前博得一席之位。可是,她只是一个庶女啊!
在这个嫡为主,庶为奴的年代,就算她有倾世的才华,也要被人低看一眼呢!
再往后面,苏培和贺纹的马车里,贺纹一脸的别扭,极其不乐意的样子。
苏培坐在榻上随意翻阅着一本帛书看的专心。
旁边的贺纹连续回头看了苏培几次,但见他心无旁骛只顾看书,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把瑶琴拿了过来放在膝头,抬手一抚,一串婉转的琴声在炎热的风中荡漾开来。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抚琴?你的妹妹可是收了伤,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这种时候还不知道醒没醒呢,枉你还是她的姐姐。”
“哼,夫主说的是。我和阿绣还是亲姐妹呢。只是如今却不知道她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贺纹酸溜溜的瞥了苏培一眼,转头看向外边的原野。
“这倒是,如今阿绣可是一战成名了。你没听王九郎说,这次他们能够全歼刘汉叛军两千,可都是阿绣的主意呢。阿绣居然懂兵法,这可真是一大奇事啊。如今山河破碎,像她这样的人才正是朝廷急需之人啊。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贺纹不屑的哼了一声,手指继续在琴弦上抚着。她似是指法很是精到,是平日里勤学苦练的结果,抚出的琴曲倒也婉转动听。
“可惜她不是嫡出啊。”
“你这话说的倒真是有趣。”贺纹冷笑一声,抬手摁住琴弦,“大兄说可惜阿绣不是个男儿。可夫主却说可惜阿绣不是嫡出。真是有趣啊!”
“哦?”苏培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贺康希望阿绣是男儿,那是因为如果阿绣是男儿,纵然是庶出也对贺家极有用处。而自己呢?希望她是嫡出,却是因为她能因此而更加扬眉吐气啊。
能弹出那么高远清傲的琴声,还能运筹帷幄以少胜多以谋制胜,这样的女儿真是自古少有啊。
车队又走了一日,至下午时便到了临州。临州乃是兵防重地,是北方往建康城的必经之路,新帝为了建康的安危在临州派了一万重兵守城,也因为临州城安全,所以北边来的一些在建康没有族人的公族便在临州定居下来,还有一些佃户商户进驻了临州,所以临州城里繁华更胜往昔。
王博的马车一进临州城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临州街上的妇人们一个个儿的挤到了前面纷纷叫嚷着,十分的热闹。
“王家九郎来了!王家的九郎来到临州城了!”
“九郎君啊,既然来了临州城,为何不露一露面,解一解我等的相思之苦啊!”
“九郎九郎!快些掀起车帘来,让我等一观!”
“九郎!九郎,妾等渴慕郎君已久,为何郎君连面都不肯露一露呢!”
贺绣靠在马车上听见外边的喧哗声轻叹一声,说道:“入城前阿绣便应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如今可好了。九郎因为阿绣,连面都不敢露了。”
王博淡淡一笑,说道:“阿绣想让我露面?”
“听着外边那些人的叫嚷,似是在责怪九郎的无情呢。”
王博的笑意更深,抬手摸了摸贺绣耳边的发辫,柔声说道:“阿绣这话带着一股酸味。”
“九郎堪为情圣,阿绣有何理由泛酸呢。”贺绣不屑的笑了笑,虚弱的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王博抬手抚摸着她脑后一把长长的发丝,爱怜的叹了口气,转身扣了扣车窗。
外边的护卫忙应声道:“郎君有何吩咐?”
“去告诉十一弟,叫他露露面。还有贺家大郎君谢家的五郎君,请他们也都露露面吧。临安城庶民们如此热情,他们总不能遮遮掩掩的吧?”
“是。”护卫答应一声往后面去传话。
贺康听了这话后微笑道:“是我们想的简单了,九郎真是周到细致。”说着,便吩咐莲姑:“把车帘都掀开。”
莲姑忙答应着起身把马车前面和两侧的帘子都掀开来,粉面如玉的贺大郎君便昭然与众目睽睽之下。
“哎,快看快看!”王麟的马车一掀开帘子,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哗然:“这位少年郎可是王九郎君?”
“我家郎君乃是十一郎君!”王麟身边的护卫高声喝道,“九郎君身体不适,不便相见!”
“十一郎!十一郎!”年轻的妇人们立刻欢呼起来,“十一郎,十一郎!”
香囊,扇套,玉佩,簪环之类的东西纷纷如雨,朝着王麟的马车扔了过来。王家的护卫们立刻簇拥到王麟的马车前后,把马车严严密密的围了起来,为他挡住了这些友好的武器。
“哎呦!快看啊,这是谁家的郎君,居然美若天仙啊!”
“难道这就是王九郎?”
“咄!王九郎的车怎么会拍在第三位?此为江东贺氏的徽记呢!”
“江东贺家?那也是公卿大族啊。”
“是啊,是啊,他们也是大士族呢。难道这位就是贺家的大郎君?”
“能跟王家九郎君组成车队,必是贺家长房嫡子大郎君无疑!”
“贺家大郎君也是美若天下啊!”
“我等亦爱慕贺家大郎君!”
“哎呦,后面还有一位郎君呢!那可是谢家的郎君!”
“今天真是开眼啊!居然几大公族的郎君一起到我们临州城!”
“能见几位郎君同时出现,此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