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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嬷嬷给贺绣擦好了手,又把饭菜一一摆上来,却见贺绣依然靠在那里眼睛看着屋顶发呆,便叹道:“姑娘,是不是昨晚做梦没睡好,这会儿身上难受?”
贺绣猛然回神,低头看着祝嬷嬷,怔忡着问道:“奶娘,你说什么?”
祝嬷嬷立刻心疼的叹息起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姑娘连一晚的好觉都没睡过。这会儿精神都恍惚了。哎!看这脸色苍白的,真是叫人心疼。待会儿还要上课呢,姑娘若是支撑不住,不如跟夫人请几日的假吧?”
贺绣忙摇头道:“不用的,我没什么,只是刚才想事情想入了神而已。”
祝嬷嬷听了这话,心内稍安,又笑道:“听说今日早晨老夫人夸奖了姑娘?这可是好事呢。老夫人何等尊贵,姑娘能得她老人家的赞赏,对将来的可是大有益处的。说不定郎主会因此对姑娘另眼相看呢。”
贺绣忙道:“奶娘,老夫人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再说,老夫人也没怎么称赞我,不过说我样子水灵而已。这也不值得父亲对我另眼相看的。”
祝嬷嬷一边给贺绣布菜,一边笑道:“姑娘能如此说,我们这些人也都放心了。”
贺绣便低头吃饭,不再多说。
只是这饭菜是北方的口味,那肉是煮的羊肉,贺绣从小在太湖边上长大,自小喜欢吃鱼,不喜欢吃羊肉。然洛阳少鱼,新鲜的鱼在老夫人的份例饭菜中也不常见,更何况贺绣这样的小女娃。
粟米粥贺绣也喝不惯,她自小喜欢吃粳米饭,北方的粟米粥虽然养生,但那粟米在贺绣的嘴里却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所以她喝了半碗便也放下了。
祝嬷嬷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在义兴郡时,陈氏对着一双儿女极尽娇宠,平日里她们姐弟二人都是说一不二的。想吃什么,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
此时见贺绣食不知味,祝嬷嬷又暗暗地叹气。只是此乃贺家大宅,这饭菜也是份例饭菜,府中的姑娘皆同此例,厨房里的人并无不公,祝嬷嬷也是无可奈何。
“姑娘,还有从南边带来的小点心呢。”
“不用了。”贺绣摆摆手,像前一世自己处处娇惯,因为吃不惯北边的饭菜而让祝嬷嬷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小灶的事情传到了温夫人的耳朵里,温夫人表面上虽然什么也没说,甚至还专门吩咐厨房每日给自己单做南边口味的饭菜,但却引起了家中多数人的不满,连父亲也因为此事而不快。
在这世上,温夫人不喜欢自己倒也罢了,但如果让父亲不满,那么自己的小日子可真的不好过了。
贺绣和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何况自己如今不想吃饭并不是因为口味的问题,而是她实在有很多事情要想,她要仔细的想想前一世的此时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甚至每个人每件事每一点小细节她都要细细的想一遍,以至于为自己的美好将来提前做好打算。
面前的饭菜刚收拾下去,温桂生便派人给贺绣送琴来了。
温桂生派来的人祝嬷嬷自然不敢怠慢,忙请进屋里来回道:“姑娘,如夫人叫人把瑶琴送来了。”
贺绣忙坐正了身子对那人客气的说道:“有劳你跑一趟了。”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听见贺绣如此客气,忙笑道:“姑娘客气了。如夫人说了,姑娘看这架瑶琴可否顺手,若是不顺手的话,如夫人再叫人开了库房去请姑娘亲自去挑一架。”
贺绣看那一架瑶琴虽然短小但却镶嵌着华丽的珠宝,看上去十分贵重,于是忙道:“这就很好了,只怕我学琴不成,倒是侮了这么好的琴呢。”
那妇人忙笑道:“姑娘可别说这话。连老夫人都夸奖姑娘呢,我们也听夫人一再的夸奖姑娘知进退,懂规矩。还说陈姨娘把姑娘教导的很好,奴才来的时候,夫人正赏陈姨娘东西呢。哦——对了,瞧奴才这张嘴,说起这些来倒是忘了正事,大姑娘说请姑娘去正心阁呢,讲琴的苏先生最不喜欢学生迟到,姑娘快些去吧,再迟了恐怕那苏先生要为难姑娘了。”
贺绣心想苏琴师么?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于是她站起身来,把那瑶琴抱在怀里,对那妇人说道:“好吧,那我要快些过去了。”
祝嬷嬷忙叫百灵带着两个小丫头跟上,自己却去拿了一块银子塞给那妇人。
那妇人接过银子笑了笑,说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如夫人还等着回话呢。”
祝嬷嬷忙道:“嫂子慢走。”
贺绣转手把瑶琴交给百灵抱着,自己则凭着记忆走在前面往琴房走去。
百灵带着两个丫头紧紧相随,穿过几条过道一直走到一座清幽的跨院门口,听见有悠然的琴声从院子里传出,贺绣慢慢地停住脚步。
那琴声空旷悠远,似是一排南飞的大雁。虽然有振翅高飞的凌云之志却给人一种淡淡的怅然。
贺绣一下子想起那张俊美无暇却如古井无波的脸,一段段的往事不禁浮上了心头。
第08章 琴师苏培
更新时间:2013111 11:32:47 本章字数:3800
前一世,贺绣也曾跟着苏琴师学琴,但她自幼顽劣,从不喜欢琴棋书画之类的风雅之事,倒是对骑马打猎很感兴趣,平生最喜欢的便是义兴郡太守送给她的那支马鞭。爱萋'
所以,在贺绣的眼里,苏琴师这样的美男之事水中花镜中月,虽然好,但却不是她喜欢的哪一种。
不过她随着嫡姐嫁入谢家之后,为了讨好夫主谢燕文,迎合他的兴趣爱好,贺绣曾刻苦学琴,而且曾重金又把苏琴师请了过去,只要一得空便向他请教琴技,以至于被嫡姐诬陷她与苏琴师有染,甚至说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夫主谢燕文的,而是这个琴师苏培的。
这个琴师苏培,便是那一世里要了她性命的‘奸夫’啊!
再世为人,贺绣一听见这样的琴声,心中自然是纠结万分。她甚至拿不定主意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琴技自然是不必用心学了,她两世为人,把之前学了十年的琴技拿过来用,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大家之音,但也比贺家这些姑娘们强了十倍有余。
该如何开始呢?
贺绣的手指绞在衣袖中,暗暗地想着,还是懈怠些吧,太出挑了总不是好事。
百灵抱着瑶琴看贺绣举步不前,便悄声在她耳边劝道:“姑娘,进去吧?”
贺绣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心情,抬脚进了院子。院子里有几个侍女立在廊檐下,一个个神情专注,都似是被这琴声迷住了,贺绣进来她们都浑然不觉。
贺绣见廊檐下的丫头们中没有贺敏的人,也没有贺绣贺纹的随身侍婢,便知道自己是第一个过来的。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踏着木屐进了屋子里,屋子里果然只有苏培一人。
再见苏培,贺绣依然是同上一世一样,舍不得移开双眼。
男子一头如墨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下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的目光,更增添一抹耐人寻味。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在贺绣的心里,这个一身白衣端坐在榻几上专心抚琴的男子对她是有恩情的,他对她孜孜不倦,倾心相授,把自己毕生的琴技都教给了她,却让贺敏揪住不放,以私通的罪名把她活活打死。
其实在当时,妾侍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并不罕见,士族公子们更有互赠美姬以示友好的习惯。
而且若是有谁看上了对方身边的女人,只要她不是人家的结发之妻,便都可以开口索要,而男人也多半都不会驳回,更有成人之美者或许还会送上一副嫁妆,这种事情在当时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然贺敏却能以私通之罪对贺绣实行‘棒杀’,贺绣想这应该不只是贺敏的意思,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贺绣此时已经无力去深究了。
只是她知道,身为‘奸夫’的苏培肯定不会有事的。像他这样的风流之人,身后不知有多少大家族庇佑着他,就连贺敏其实也是喜欢他的,贺敏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命而已,她绝不会去把苏培怎么样。
一曲既终,贺绣却依然沉浸在思索里,然却被随后传来一阵‘啪啪’的鼓掌声打断了思绪。
“苏先生的琴便如山间流泉,天下行云,说不出的自由和悠然。真是好听。”说话的是贺绮,她和贺纹一起站在贺绣身后,看着贺绣回头看自己时有笑道:“三姐姐,我说的可对?哦——对了,我忘了,你刚从义兴郡来,不认识苏先生,也还没学过琴。”
贺绣淡淡一笑,说道:“妹妹说的很是。”
是个屁!刚刚苏培的琴声里明明有一抹惆怅在,虽然很浅,但贺绣一下便听出来了。贺绮这小丫头却说她的琴声如山涧流泉天下行云,还说什么自由和悠然,这分明是套用别人说过的话。明明不懂,却还在这里卖弄,真是丢人现眼。
“三姑娘既然以为四姑娘说的对,又为何在刚刚的时候喟然叹息?”
一声清润的质问从背后传来,贺绣神情一怔,忙转过身去对着苏培微微一福,轻声说道:“阿绣见过苏先生。刚刚实在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才叹息的,阿绣不懂琴,扰了先生的雅兴,真是罪过。”
居然在那么美妙的琴声中想别的事情,这是对弹琴者极大的侮辱了。
如此,他就会厌弃我了吧?阿绣微微低着头,等着苏培甩袖发怒。
熟料苏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几位姑娘,各自入座吧。”
愣住的不仅仅是贺绣,连一向稳重的贺纹也有些不明就里。这个阿绣真是骄躁,亏了早晨祖母还夸奖她,这一转眼就如此行事,哎!
贺纹在心里暗暗地叹息着,看了贺绮一眼,又对贺绣说道:“阿绣,苏先生乃宽宏大量之人,他不跟你计较,但也不许你随意放肆的。你给苏先生致歉。”
贺绣便顺从的对着苏培再次福身:“阿绣无礼,给苏先生赔罪了。”
苏培平静的看着贺绣慢慢地躬身低头,蹲福的姿势虽然标准,说的话语也十分的谦恭,但身上却带着一股冷然之气。好像她根本不是致歉的,只是诉说一件事情而已。
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
苏培淡淡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无事。”之后,便徐徐转身回到自己的榻几上去坐好。
贺纹又看了贺绣一眼,便对身边的贺绮说道:“我们坐吧。”
贺绮瞥了贺绣一眼,拉着贺纹的手去苏培右手边排列的两张榻几上坐下。贺绣便在左手边两个榻几的末一个坐下,把苏培左手边第一个榻几空出来。那是贺敏的位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落座后,苏培又低下头去专心的调试琴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好像他的面前并没有坐着三个女孩一样。叮咚的琴声或高或低,在他修长的指尖流出,虽然不成曲调,但只这样细碎的声音叫人听了也有些享受。
贺敏终于姗姗来迟,她一进门,贺纹贺绮便都站了起来。贺绣也只得跟着起身。
“阿敏见过苏先生,苏先生安。”贺敏对着苏培微微福身。
“姑娘今儿来迟了。”苏培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他的琴弦。
贺敏站直了身子,倒也微笑得坦然:“是,阿敏来迟了,请先生责罚。”
“无事,入座吧。”苏培显然深知这位阿敏姑娘乃是贺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又哪里会罚她。
贺敏果然不再多说,转身坐在她的榻几上。她身后的侍女姵香把一家镶嵌着珠玉的凤尾琴抱过来安放在几上。另有侍女在她身后微侧的高几上点燃了熏香。
等侍女们把熏香什么的都弄完了,苏培方淡淡的开口:“我们今天不讲琴技,也不谈琴曲。”
贺敏微微笑道:“苏先生,那我们今天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