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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嬷嬷便拍手笑道:“想不到洛阳的高门子弟也有这般风雅之事。我还当这样的事情只有在咱们南边才有。”
贺绣笑而不语。
但凡高门世家子弟,都是想尽了办法铺排奢华,这种郊游聚会既有自然风景可以欣赏,又可弹琴高歌,极尽风雅之事,他们怎么可能不会呢?
果然是野外相聚。
贺绣兄妹三人的马车出城门走了不远,便看见城外的河边那片青青碧草地上铺了大片的白锻,白缎上摆放了舒适的榻几,离开白锻几十步远处有厨子正在架起炭火,支好铁篦子准备烤肉。
垂杨柳的叶子已经微微泛黄,在秋日的阳光下,带着那么一丝温暖的气息。
白锻上的十数位华服公子或立或坐,或聚在一起说笑,或独自一人抚弄琴弦,一个个神情闲适,都是说不出的安逸享受。
更有带着纱帽的女郎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夹杂着这些风流名士之间,三三两两的,给这聚会增加了十分的颜色。
贺康的马车一到,便有两个年轻的士子迎上来与他寒暄。
贺绣的马车也跟着停在草地上,百灵忙拿过一定纱帽来给贺绣带上,祝嬷嬷先下车,然后扶着贺绣慢慢地下车来。
此时贺敏已经下车,更有几个女孩子笑嘻嘻的过来拉着她开心的说话。她回头看了一眼贺绣,冲着她招了招手。
百灵赶紧的扶着贺绣过去,站在贺敏左侧的一个女公子笑问:“阿敏,这是那家的女公子呀?怎么看着这么眼生?”
“这是我的庶妹,之前一直在义兴郡。前不久我祖母寿辰,才来到洛阳的。”贺敏得体的微笑,又吩咐贺绣:“阿绣,见过几位女公子。这位便是桓府的女公子雅云姐姐,这位是谢府的女公子阿瑛姐姐,这位是谢府的二女公子阿琪姐姐……”
这几个女公子阿绣都认识,在上一世,她与她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交往。她们的秉性为人她也清楚,当时便按照贺敏的吩咐,一一行礼叫人。
“阿绣。”刚跟五六个女公子行完了礼,便听见众人之后一声呼唤,带着几分欣喜。
贺绣忙回头看时,却见是谢碧匆匆过来,不知为何她没有带纱帽,一张小脸在阳光下略显苍白。
“阿碧姐姐。”贺绣忙又福了一福。
“你果然来了。三哥刚还说起你呢。”谢碧说着,上前来拉住了贺绣的手。
谢家的嫡女阿瑛和阿琪不动声色的看了谢碧一眼,谢瑛对贺敏微微笑道:“我有一样好东西,等着你来瞧呢。咱们走吧。”
贺敏见贺绣有人招呼,当下也不在管她,笑嘻嘻的同谢瑛等往她们的榻几处走去。
隔着几十步远,站在原地的贺绣便感觉有一道凉凉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于是她微微侧头看过去,果然看见正陪着贺康坐在榻几上清谈的谢燕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看那神情,他嘴里谈论的十有八九是跟自己有关的话题。
第28章 难以低调
更新时间:2013111 11:33:32 本章字数:3350
这是一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年代。爱萋'
这样的年代里嫡庶分明,像贺敏这样的嫡女眼里,贺绣不过是跟奴才一样的身份,在这样的宴会上,她能为她做个介绍已经很宽容了。若不是谢燕文专门教人送去的请帖或者家族里有心把贺绣送往谢氏门庭里做妾侍,她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宴会上的。
不知谢燕文出于什么目的下了帖子把贺绣请了来,终究谢家还有个谢碧也来了,贺绣不至于被这些女公子们冷落到一旁,至少还有谢碧陪她说话。
贺绣一怔后立刻收回目光,低声同谢碧说道:“多谢姐姐还想着我,这样的宴会,竟然也会给我发一张请帖。”
“阿绣这是什么话。”谢碧嘻嘻一笑,拉着贺绣的手往她的榻几走去,“三哥说你会来,又说你来了谁都不认识,怕会寂寞,所以才叫我跟着来了。你看看,今日的聚会来的只是阿瑛她们姐妹两个。像我这样的庶女,谢家只来了我一个呢。”
贺绣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温夫人说谢家三郎给了她一张请帖让她务必参加今日的宴会时,她的心里就忐忑了一回。
后来想着不过是凑巧而已,他谢三郎身为洛阳城风雅第一的名士公子,哪里会把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放在心上?连温夫人都以为是谢碧的缘故,贺绣才能有一张请帖呢。
可这会儿谢碧的话又是这样。
那说明什么?
想到这些贺绣又皱着眉头的往谢燕文那边瞥了一眼,心想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样?
上一世是自己喜欢他,心甘情愿做贺敏的陪嫁去给他做妾没错。
可这一世,自己对他已经绝望之极,再也不想同他有任何关系了啊!
况且那次夜宴上,自己对他的态度应该够冷硬了吧?难道他谢燕文还是‘吃硬不吃软’的人么?
直到酒肉瓜果一一摆上了长条几案,贺绣还处于思考状态。她真的搞不懂,难道自己两世为人,都不能逃过这一场劫数?
正当她苦思良计时,谢燕文已经端着酒樽站了起来,对着环城一圈的各家郎君微微一笑,说道:“各位各位!今日秋高气爽,正是乘兴游玩的好时节啊。今日我们就在这芳草萋萋之地,不醉不归!”
“好啊,谢三郎说的好,今日咱们就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来,同饮!”
众人都随声附和着举起了酒杯。
谢碧和贺绣两个人的榻几被安排在最外一排的角落里,若不刻意寻找,几乎是很难发现她们两个的。
不过位置隐蔽也是好事儿,贺绣便低着头,默默地拿起酒杯来浅浅的喝了一口,又摸摸的拿了一块糕点来慢慢地吃着,心里希望大家玩的尽兴,都不注意她的存在才好呢。
可老天偏偏听不见她的祈祷。正在她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两杯酒水之后,忽然听见谢燕文朗声笑道:“诸位诸位!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贺家的女公子阿绣可是写的一手好字呢。听说她敬上贺家王老夫人的寿礼便是一件百福百寿屏呢!福寿二字做一百种写法倒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那字写的极小,需用琉璃甚镜方能看清楚。而且,这位女公子才十三岁呢!小小年纪便有此书法功底,诸位怕是想不到吧?”
“哎呦!十三岁的稚女便有这种才华?贺府的家教真是好啊!”
“贺公不愧是当世名流啊!对女儿的教导也是极好的。”
“十三岁的小小稚女便有此才华?我却不信。”
“咄!三郎的话,难道还不可信?”
“然也,然也,三郎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这个年代的人极重承诺,这些名士们说一便是一,从无虚假。
据说有一个名士跑去别人家里跟人家的妻子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之后那人说跟他跟那人的妻子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他们两个人只是朋友之谊,他们躺在一起只是聊天而已,也没有人质疑。
谢碧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贺绣,低声说道:“阿绣,阿绣,怪不得我三哥会给你一张请帖,还让我来陪你说话。原来,原来他是赏识你呀!”
谢碧的话一落,坐在她们一侧的两个女公子便一起回头看过来,其中一个惊讶的说道:“原来她就是那个阿绣。果然还是个小小稚女,她还这么小,居然有这层才华?”
“是啊是啊!可三郎这样讲,而且你看我们这些人里,就数着她最小,还是庶女,若非有才学,如何能得三郎看重?”
“说的是。”那女公子说着,便转过身来朝着贺绣说道:“贺氏阿绣,三郎说你的字好。正好我们要作诗,你便来为我等执笔如何?”
事已至此,贺绣知道自己是不能拒绝了。若是她执意拒绝,一来是不识抬举,二来,便是打了谢三郎的脸了。
其实这两点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连累姨娘还有酆儿,她少不得忍气吞声的站起来,对众人微微一福,朗声道:“既然这位女公子开了口,若阿绣拒绝的话就是扫了大家的兴致了。就请准备笔墨,诸位吟诗,阿绣勉强为诸位记之。”
吟诗作对是名士的雅事,作为随这些名士出行的女公子们自然只是陪衬而已。贺绣能为众人书写诗句,这便在众女之中拔出了一筹。
贺敏自持贺氏嫡女身份不能怎样,谢家的女公子作为主人且因事情是谢燕文所提,她们更不能说什么。
其他家族来的女公子却不甘心让贺绣一个人占了这个风头。笔墨还没有拿上来,又有人提议道:“这对诗若无琴声相伴,岂不是太枯燥了些。妾愿意为诸位抚琴,以祝雅兴。”
谢燕文颌首笑道:“极妙。我正说少了琴声甚是无趣呢。就请顾家女公子阿莲为大家抚琴以注诗兴。”
话音刚落,便有人为顾家女公子献上瑶琴,顾家亦是名流大族,顾莲更是洛阳城有名的才女。她屏息敛神,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过,一阵悠扬的琴声叮咚而起,一众名士们立刻安静下来。
第29章 三郎相问
更新时间:2013111 11:33:33 本章字数:3566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爱萋'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
贺绣手持精致的紫毫笔,在雪白的帛缎上认真的书写着这些文人士子们吟诵的句子。
他们有的洒脱,有的奔放,有的狂妄不羁,有的风雅宁静。
每个人都个性张扬,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之处。
那顾家女公子的琴声犹如天籁,给这极尽风雅的事情更添了一层清傲。
众人吟诵完毕,那琴声也适时停止了。
谢瑛便端了一杯酒水给顾莲送去,谢碧则拍着手把贺绣写满了字的锦帛拿起来送到谢燕文的面前,高兴地说道:“三哥,你看,这是阿绣写的字呢,果然不一般。”
谢燕文对贺绣的字也只是耳闻而已,那小屏风他其实也没见过。
其实他今日把贺绣叫出来的主要原因不是她的字,在他的心中,一个十来岁小丫头的字又能好到哪里去?自从那晚贺府悠长回廊下偶然一面之后,他对贺绣念念不忘的是这小小稚女脸上那对自己隐隐恨意的眼神而她见了王博时的一脸平静,甚至她对上王博时眼睛里瞬间闪过的一丝悲悯。
自那以后,谢燕文每每安静下来的时候,眼前便不断地回放那一刻的情景。
这个小丫头,明明只有十三岁,为何却让人感到一种近乎看尽沧桑的平淡和近乎孤绝的冷静?
这种平淡和冷静每每都让谢燕文不安,以至于叫人给贺府的贺康写请帖的时候,怎么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冲动,叫身边写请帖的文士也给贺绣写了一份。
今日再见,这小丫头却少了那晚的那股锐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一路低着头走到角落里坐下去,又自以为自己躲的很好了,便在那里悠闲的吃喝。
这小丫头,她以为她是谁呢,可以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自由自在的。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一见到她心里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而她却可以气定神闲?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把她拉出来,让她乖乖的在众人的主注视之中。下意识的,谢燕文是想看一看这小丫头慌张的样子。
可是他又失望了。
贺绣根本就没有慌张,也没有被重视的激动。
她甚至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迎着众女或不屑或轻蔑的目光,坦然的答应了一女的要求。
这样洒脱,淡定,不卑不亢的贺绣在谢燕文的眼里一点也不比她周围的那些嫡女差,她甚至比那些嫡女们更加孤高自诩,目下无尘。
一轮对诗过去之后,众人便各自端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