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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吧。”
“麟郎……”十公主几乎要哭了,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她的檀郎了,原本是跟九公主商议好的,等那个可恶的萧媛一死,就没有人跟她争麟郎了,可哪里知道萧媛死了,麟郎的心也跟着她死了,一个多月来他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十公主都快急死了。
最重要的是,北方汉赵分权,刘氏汉王迁都长安,石氏莽夫却自立为赵王,陛下为了晋庭的安稳,居然同意了汉王的求和,还答应嫁一个公主娶长安。而那赵王不知从何处听说此事,也提出要一个司马皇族的公主娶做妃子。
整个后宫之中适龄出嫁的公主只有九公主和自己,九公主是前皇后之女,有太后撑腰,而自己的母妃只是个贵人,嫁给赵王那莽汉的事情必然是落在自己的头上了,十公主此时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些都是王博王麟两兄弟预料中的事情。看着十公主含泪的杏眼,王麟冷冷一笑,说道:“请公主自重,我不是你的麟郎。”
“麟郎,麟郎……”十公主再次上前去拉住王麟的衣袖,哀声求道:“我求求你,你去跟你祖父说,不要把我嫁给姓石的那个莽夫,听说那莽夫一高兴了就会把人蒸熟了下酒吃,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啊……”
王麟再次甩开十公主的手,冷冷的说道:“公主错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能左右你的婚姻的人是陛下还有太后。”
“麟郎,我父皇都听你的祖父的,你去求求你的祖父嘛,你帮帮我麟郎……”
“公主放手吧,我帮不了你。”王麟说着,大袖一甩转身上了马车。
王博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十公主,眼前都是萧媛那张明媚的笑脸,她跟阿绣两个人在临州城的时候喝得烂醉,还笑嘻嘻的叫自己‘九表兄,九表兄……’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死的那么惨,连个干净的尸首都没有留下。
再想到这两个公主曾经险些要了阿绣的命,他胸中的那股怒气也无法压制下去。在十公主刚要上前拉扯自己的衣袖时,王博忽然开口:“来人!”
“是。”阿骢转身上前挡住了十公主。十公主一个不妨,双手抓住了阿骢的手臂,只是阿骢身上穿着铠甲,铜质的护腕上有颗颗铜钉,刺得十公主娇嫩的小手钻心的疼。
“送十公主回宫。如此疯疯癫癫的象什么样子!也不怕丢了陛下的脸面!”王博话音一落便大袖一挥上了马车。
阿骢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十公主,不耐烦的问道:“公主,要属下送您回宫么?”
“哼,躲开!”十公主泪眼婆娑的看着那辆载着她心爱郎君的马车离去,忽然转身认镫上马就要追。
阿骢一闪身挡在骏马跟前,手中长剑一挥指着马头说道:“十公主若是执意追赶,属下只好杀了这匹良驹了。”
“你!狗奴才!你敢!”十公主手中马鞭一挥便朝着阿骢抽过来。
阿骢冷冷一笑,说中长剑一挥,寒光一闪,十公主手里的马鞭便剩下一节手柄了。
“请十公主回宫!”阿骢冷冷的瞪了皇宫的护卫一眼,转身上马朝着王博的马车奔去。
十公主气的把手里的马鞭手柄狠狠地丢在地上,策马欲坠,马缰绳却被自己的护卫拉住:“公主,咱们先回去吧。出来的时候属下看见贵人往皇后那里去了,说不定皇后什么时候就要见公主,公主若是回去晚了,奴才们都得死……求公主体谅奴才们。”
“废物!”十公主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指着面前的护卫狠狠地骂道:“都是一群废物!没用的蠢材!”
“是,是……”护卫不敢多言,只牵着十公主的马往回走去。
不远处路祭棚里的谢燕文看着这边的情景,忍不住冷冷一笑。
站在他身旁的谢允之低声笑道:“三兄,十公主对王麟可真是深情的很呢。”
谢燕文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道:“只可惜王麟心中装着的只有萧家那个死去的阿媛。”
谢允之也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娇弱的小公主送去赵地和亲,真是难为她了。陛下怎么舍得呢?”
谢燕文冷笑:“这是萧家提出来的决策,王家也赞同的,陛下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不过是个公主而已,能换的晋庭十年的太平,就值了。”
谢允之听了这话又忍不住摇头:“天下之太平应以三军将士来维护,如何用一弱女子?”
“三军将士?”谢燕文嘲讽一笑,“放眼晋庭之中,能够指挥千军万马挥师北上的人还有么?”
谢允之想了想,不解的问道:“孙尚阳不是很厉害吗?打了不少胜仗,又是陛下的亲信。”
谢燕文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谢允之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跟前走,却听见谢燕文说道:“五郎,我们同乘。”
谢允之一愣,便笑着回来上了谢燕文的马车。
谢家的马车缓缓地往城内走,车内,谢燕文斟了一杯酒给自己,又把酒壶递给谢允之让他自斟。
“谢三兄。”谢允之忙接过酒壶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三兄,贺家老夫人这一亡故,你的婚事又要往后拖一年了。”
谢燕文却笑了:“拖就拖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三兄,你好像并不苦恼?”谢允之悄悄地看谢燕文的脸色,见他面带微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人生无常,谁也想不到老夫人会死。我们都是书香门第,守孝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懂?何来苦恼之言?”
谢允之忙点头说道:“三兄说的是。”
谢燕文又问:“允之,我听说你在南迁的路上曾听见贺氏阿绣抚琴?”
谢允之听了这话便一抬手把酒一口闷下去,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三兄不提这事儿还罢了,一提及此事,弟便觉得万分惋惜。”
“为何?”谢燕文温润的目光带着那么一丝热切,只是谢允之沉浸在对贺绣的回忆中没有发现。
“贺氏阿绣的琴技——不,她抚琴已经不单单是琴技了。是那种人与琴合二为一的感觉。那琴声之优雅空灵,怕是无人能及。”说着,谢允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说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天妒红颜。”
“哼!天妒红颜……我看时人妒红颜罢了。”
“哎,如此妙人,实在不该夭折。若是她还活着,或许我们还有幸能听一听她的琴声。”
“五郎。”谢燕文冷静的看着谢允之,低声问道:“阿绣琴技过人的事情,是你说出去的?”
“啊?”谢允之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解的问道:“我说什么了?”
“九公主和十公主为何知道阿绣琴技过人,还专门在鸿运楼摆宴,要与阿绣切磋琴技?”
谢允之想了想,说道:“这可不好说,当时我们都听见那琴声了,算起来加上护卫家丁总有上百口子人呢,这种事儿瞒也瞒不住的。”
“可是能把话说道九公主耳朵里的人却不多。”
谢允之一怔,紧张的看着谢燕文低声问道:“三兄,你不会怀疑我吧?”
谢燕文瞥了谢允之一眼,说道:“你一向跟皇族走的近。”
“哎呀,这可真是冤枉了,我是跟几个王爷走的近,可那也不过是场面上的交往嘛,九公主看上的是王博,十公主看上的是王麟,这里面哪有我什么事儿呢,三兄你别寒碜兄弟了!”
谢燕文轻声哼了一下,慢慢地靠在身后的榻上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王博带着王麟回了温泉山庄,二人进了正面小院的门之后,王博的脚步便顿住了。想了想,他又转身出去。王麟纳闷的问:“九兄,为何不进去了?”
“我们去温碧池。”王博说着,便往另一处小院走去。
“这莲清池不是你最喜欢的么?”王麟很是纳闷。
王博不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王麟纳闷的看着身侧的婢女,玉珥无声的动了动唇,王麟从她的唇形里猜到了两个字:阿绣。便当是王博睹物思人心中未免难过,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话。
温碧池是用缠丝玉石雕砌而成,玉池底部雕刻的是缠枝菊花,玉阶上也是一朵朵菊花花瓣,玉阶被温泉水泡着,极为温润,赤着脚踩上去很是舒服。
兄弟二人进了玉池,各自找个舒服的角落靠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因为想到了贺绣,王麟不免问起:“九兄,那件事情查清楚了吗?”
“什么事?”
“就是九公主要跟阿绣切磋琴技之事啊。查出是谁挑唆的了没有?”
“查出来了。”王博微微的叹了口气,“是苏培。”
“苏培?贺家的琴师?”王麟皱了皱眉头,心想阿绣的琴技应该不是他所传授,这个男人是出于妒忌才这样的么?
“确切说是他的妇人,就是贺公彦的庶长女,贺氏阿纹。”
“她一个侍妾,怎么会有机会给公主传话?”
王博冷笑:“苏培现在不是贺家的琴师了,而是宫里文贵人跟前的琴师。”为了攀附富贵,苏培一个士子出身的人居然去做那种龌龊之事,亏得贺公彦之前还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知道了,九兄为什么不动手?”
王博忽然一笑,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想好。”
王麟惊讶的笑了:“这还需要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这件事情交给阿绣来处置,她会怎么样呢?”
“交给阿绣?”王麟苦笑,“九兄,你对她居然用情如此之深。她都失踪了这么久了,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九兄你要想开,替她报仇就好了。”
王博靠在玉池边缘,对着王麟但笑不语。相比他这个傻弟弟来说,自己果然是幸运的,那个小妇人如今应该在临州吧?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自己了没有。想到这里,王博又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痒,于是轻叹一声问王麟:“十一弟,我们什么时候去趟临州城呢?”
“临州城?九兄有什么事情派人去办不就好了,那里也不是什么风景胜地,也没住着名儒隐士,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唔……想去看看。”王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远方的佳人,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而临州城内的陈秀这会儿正忙的天昏地暗呢。这次她从健康来又带了许多临州城没有的好东西,上等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华服美赏,珠宝玉器都是临州城那些中等士族的名媛贵女们和士大夫所喜爱的。
她把这些货物大部分都留在了临州城,催促着陈酆把账目核对了便继续往北,要在三月中赶到彭城,不耽误去那里买地开荒。
陈酆从外边匆匆回来,见陈秀正坐在案几跟前细细的翻看账本,并不时的在账册上做着标记,便奇怪的问道:“阿姐,你在账册上些什么?”
“有些货卖的好,但也有些货卖的不好,更有些东西是一直卖不动的。这个需要记下来,以后再进货的时候要注意了,做商铺最忌讳压货,好好地店铺会因为压货而走上绝路。记住了?”
“哦,记住了。”陈酆点点头,做商铺最忌讳压货,他重复了一边,暗暗地把这话记在心里。
合上账册,陈秀抬手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看着陈酆一脸的认真,轻笑道:“这些事情你要一一记住,阿姐不能跟着你一辈子的。”
“嗯,我知道了阿姐。”
明珰端了茶水进来给二人,又道:“阿言说到了练鞭的时间了,请姑娘准备一下。”
“哦,好。”陈秀喝了口茶,抬手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麝香珠串摘下来放到案几上,起身往里面去换衣服。陈酆看着案几上的麝香珠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为了练鞭方便,陈秀专门订做了几套武士服,虽然颜色跟那些护卫们穿的不一样,都是细麻衣,细汗又透气,窄袖短襟,阔脚长裤塞进鹿皮胡靴里,便像是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