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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鹤见陈秀情真意切,心中更是酸痛,于是冲着陈秀再次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陈家兄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阿绣与阿媛是手帕交,说起来她们也算是患难姐妹了。陈郎君里面请。”
陈秀从灵棚里捻了一炷香在蜡烛上点燃,对着萧媛的灵位深深一拜,从心里默默地念道:“阿媛姐姐,阿绣来看你了。咱们说好的到了建康再一同过乞巧节,姐姐你却食言了……”想到这里,陈秀的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旁边站着的萧长鹤见状便要上前相劝,却被王博一把拉住。
陈秀再一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念道:“阿媛姐姐,我知道是谁害了你。阿绣有幸留的这口气,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说完后,她拜了第三拜,轻声说道:“萧姐姐,一路好走。”说完,她上前一步把手里的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祭拜完之后,萧长鹤命萧家的庶子萧长青请陈秀去旁边的用茶,陈秀拱拱手随着萧长青转身尚未离开灵棚,便听见身后有人焦急的说道:“大郎君,不好了!大郎君,姑娘她……她尸变了……”
“什么?!”灵棚里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从屋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婢女,萧长鹤更是厉声喝道:“你这贱婢,胡说什么?!”
“是真的!郎君快去看看,姑娘的脸都变了颜色……口鼻之中冒了好多浓黑的血……郎君,奴婢岂敢胡言乱语……”
王博皱眉道:“萧大郎,先去看看再说!”
萧长鹤点头,阴沉着脸往灵堂里走去。
萧家的几个郎君也顾不上许多,匆匆忙忙跟着萧长鹤进去,王麟也要跟上被王博一把拉住。
王麟焦急的叫了一声:“九兄!”
陈秀忙在一旁劝道:“十一郎,若是阿媛姑娘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你看见她变丑的样子。”
王博低声叹道:“阿麟,你这样子阿媛也会心痛的。”
王麟沉默不语,慢慢地转身抱住了王博,伏在了他的肩上。
灵堂里面慌乱了一阵子之后,萧长鹤铁青着脸从里面奏了出来,见王博等人还在灵棚里站着,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慢待几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博摇摇头,说道:“何来此言?我们又不是外人。”
王麟则问:“阿媛怎么样?”
“今晚比如入殓,尸身根本保存不住了。”
“呃……”王麟似是心中剧痛,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陈秀在他身边,抬手扶了他一把。
“怎么会这样?”王博皱眉问道。
“应该是中了一种奇毒。已经找人看了,说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毒虫,是专门在腐尸上生长的,人只要受伤,伤口被这虫子一咬,不过三两个时辰立刻毙命,尸体保存不过十二个时辰开始腐烂。”
“这么毒?!”
“是啊!这种毒虫一般离不开腐尸,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阴险毒辣,居然对阿媛下这样的毒手。”
杀人也就罢了,甚至还毁尸。此人用心可谓毒辣之极!
王麟恨恨的站在那里,嘴唇不知第几次被咬破,良久才低声说道:“这样的痛楚,一定要加倍还给那些人!”
萧长鹤也咬牙说道:“此仇不报,我萧家便无脸面在这个世上立足。”
旁边的萧长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报仇之事……怕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啊。”
他话音未落,又有婢女匆匆跑来,回道:“大郎君二郎君,夫人叫二位快些进去看看,老夫人……老夫人背过气去了!”
“快!快走!”萧长鹤转身之际不忘吩咐萧长青:“替我招呼好九郎。”
“知道了大兄。”
王博再次叹气,转头看着王麟说道:“阿麟,跟我回去吧。”
“九兄……”
“阿麟,你看萧家现在里里外外都乱了,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跟九兄回去。”王博说着,伸手拉过王麟的手臂,同萧长青道别后往外走去。
带着王麟离开萧府并没有回王家,而是直接去了他的私邸。
路上,王麟一个人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靠着车壁一言不发。陈秀跪坐在王博的一侧,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心里暗暗地想,该想个什么办法让十一郎出一口气或许会好些。可是,那是皇室公主,无凭无据的连王博萧长鹤等人都没有办法呢。
回到府邸门口,陈秀先一步下车,后面王博拉着王麟也下了车。刚进府门便有人递上一根竹管给王博,看样子像是书信什么的。王博看了一眼便握在手里,带着王麟和陈秀进屋去了。
此时已经入更了,三人都没有用飨食,王麟更是一日未进一粒水米。陈秀叫玉珥去端了一大盅清粥来,玉珥又叫厨房拌了四个小咸菜一并端上来。
王博坐在案几之后打开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块绢帛来看。
陈秀则看着婢女们端着温热的水进来给王麟擦洗了手脸,又盛了一碗清粥给他,轻声劝道:“十一郎,要给阿媛姑娘报仇,你必须得好好地。你若是病倒了,阿媛姑娘的仇就不好报了。”
听了这话王麟失神的眼睛里顿时有了些光彩,他怔怔的看了陈秀一眼,哑着声音问道:“你是阿绣的弟弟?”
她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手里的粥碗递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你一日没吃东西了,只能吃点清粥。快吃吧,一会儿冷了就不能吃了。”
王麟迟疑的看着她,慢慢地接过粥碗来。
王博看完了帛书上的字,眉头微微的蹙着,不说话。
陈秀见他愣神,又劝道:“九郎,你也吃点东西吧,天大的事情都没有身子重要。”
王博侧头看了正在吃粥的王麟一眼,轻轻一笑,把手里的帛书递给她:“你看看,北边来信说,刘琮要求和。”
“求和?”陈秀心中一怔,是啊,求和必然的,上一世的时候刘汉叛军最后也是向晋庭求和了。因为在北面有鲜卑人攻打,东面他们又跟石靳闹翻了,腹背受敌的日子不好过,为了保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刘琮会首先向晋庭求和。
“九郎!”陈秀忙转身握住了王博的手,急切的压低了声音:“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王博疑惑的问道。
陈秀的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听见:“给阿媛报仇的机会。”
“什么?”王博和王麟异口同声。
“九郎听我说。”陈秀凑近了王博的身边,悄声说了两个字:“和亲。”
“嗯?”王麟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王博却渐渐地明白过来,如玉雕琢般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丝微笑来:“真是个好办法!”
“九兄?”王麟依然不解,许是萧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原本很灵光的他竟然有些愚钝起来。
王博抬手拍拍王麟的手,低声劝道:“阿麟放心,这绝对是个好办法。”
第二日,王博一早便带着王麟出去,临走时叮嘱陈秀好生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出去走动。
陈秀也知道自己频繁露面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这几日还是暂避风头的好。况且刘琮已经求和了,她的打算也差不多可以实现了。所以要趁着这几日她还是抓紧时间准备自己需要的东西才是。
晚间时分,王博带着王麟回来,此时的王麟已经完全领会了‘和亲’的深意,再见陈秀时他拱手一拜,很是客气的说道:“阿酆兄弟果然是好计策。”
陈秀轻轻摇头,说道:“相比阿媛姑娘的惨死,这样的结果对她们来说真是太仁慈了。”
王麟则不以为然,淡然一笑,说道:“听说石靳是个凶残成性的人,喜欢吃蒸熟的美人。”
“呃……”陈秀顿时惊呆,原来他们竟然想的是石靳?
陈秀暗暗地长叹,都说晋庭的士大夫都是见不得血的羔羊,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没有被逼到一定的时候啊!既然他们已经有了计划,陈秀知道这件事情再也不用自己多嘴,便适当的保持了沉默。
只在萧媛的棺椁出城的那天,她换了一身素服随王博前去相送,见了那些身穿白衣哀哀欲绝的人,又免不了流了半日的眼泪。
正月十五晚上,建康城里家家户户门外都挂起了花灯,士族公卿门第更是热闹,把各种花灯挂满了自家宅邸所在的整条街。更有舞狮唱戏杂耍班子出来凑趣儿,在宽敞的街道明堂处又唱又跳,十分的热闹。
飨食过后,天色渐渐地暗下来,空中的烟火接连不断,王博带上陈秀陈酆二人一起出门,只是这次陈秀没有装扮成陈酆,而是装扮成了一名婢女。容貌也稍微改了改,不再是之前阿绣的容貌,只是依然是娇弱女儿妆。
这次王博的目的就是让真正的陈酆在建康城露面,解一解之前某些人的胡乱猜疑,乱一下他们的心性而已。
过了年后天气一天天转暖,正月十五上元夜,曳着一地清冷冷的月光。六街三市繁花似锦,焰灯齐放的长市里飘荡着杳杳笙歌。灯影夹杂着星光笼在渺渺珠楼上,颇有些灯火烘春的美感。
陈秀和王博坐在马车里看着外边繁华绮丽的景象,听着不远处靡靡之声,忍不住轻轻地吟唱起来:
灯树千光耀云城,星河欲下,明月如霜。
有情邀我赏轩廊,天色晴霁,水寒风凉。
花容半掩送莲矩,上元如画,入画云裳。
东风解意寄春信,凤飞九天,四海求凰。
……
她的声音婉转清丽,悠扬的曲调中带着一丝悲凉之情,纵然没有琴音,只有这如酒般醇香的歌声,也叫人渐渐地沉迷下去。
马车经过一片闹市,外边锣鼓喧天,有一队杂耍班子正在舞狮。喧嚷的声音打断了歌声,王博忍不住微微皱眉,坐直了身子往外看去,见马车已经到了青衣巷。驭夫看着前面慢慢涌过来的人潮,无奈的说道:“郎君,前面马车过不去了。”
“我们下去走走。”王博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外走。陈秀忙跟上去下了马车,后面马车上的陈酆也下车跟了上来。
阿骢带着七个护卫在左右相随,挡开那些来往的庶民。
王博一边走一边四处望着,指着旁边的一座茶楼说道:“我们上去坐坐。在楼上看热闹看的更清楚些。”
陈酆应道:“九郎君说的是。”
王博侧脸看了一眼穿着碧青色婢女裳服的陈秀,忍不住微微的笑了笑,转身往茶楼走去。
众人忙跟着进去,茶楼的伙计见了王博,受宠若惊的‘哎呦’一声,忙上前躬身请安:“九郎君大驾光临,真是小的们的荣幸啊!九郎楼上请!”
王博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阿骢则上前问道:“还有空座儿吗?我家郎君不喜欢太热闹。快收拾一处雅间给我家郎君。”
“是是是,有有有……”柜台里的掌柜的忙迎上来躬身请了安,亲自带着王博往楼上去。
此茶楼一共三层,因为上元节各家名媛贵女及郎君们都要出来看花灯约情郎,所以上上下下都坐满了人。掌柜的是个精明人,再好的生意也懂得留出一间雅座来给更尊贵的客人。
今儿王博来的巧,这茶楼里便只剩下掌柜的预留的那一间了。
进了雅间一落座,王博便给陈秀使了个眼色,陈秀从荷包里拿出两片金叶子递给掌柜的:“把你们的好茶沏一壶送上来,余者一概不要。”
掌柜的接了金叶子兴高采烈地下去,不多时便端了一壶香茶并六色小点心来。
王博示意阿骢下去,他便带着护卫闪身出去在雅间周围守着。
屋子里只剩下了王博陈秀和陈酆三人,王博才淡淡一笑,说道:“都坐下吧,还站着做什么?”
陈秀入座,拿了茶壶为他斟茶。陈酆则走到窗口缓缓地推开了窗子看向外边喧哗的人群中那一对狂舞的绣狮。
一盏茶没有喝完,便听见雅间外边有人问到:“我家郎君使奴前来,请问里面喝茶的是九郎么?”
门外阿骢不答反问:“敢问你家郎君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