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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德阳十分的生气:“这算什么事儿!若是郎中有什么工作做不好了,那降他的职我无话可说……说什么挥霍公款,这不是胡说八道么?他上任以来,哪个工程花的钱不是少了好几成。再说这种事儿好歹要调查一下吧?再不济起码问问情况,哪有这么忽巴拉的就贬出京的!”
纪侍郎怒道:“闭嘴,你们两个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有时间说这些没用的,倒不如想想办法,冀飞认识的人也不少,好歹走动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个近点儿的地方。”
石尚书摇头道:“问都没问,就直接下了旨,看来前阵子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官家去大宗正司,确实是专门去看那个,那个小山去了……”他死活没好意思把那坨屎说出口,叹了口气,又道:“官家最爱风雅,这东西简直是拿针扎他的眼睛,不生气才怪。”
李想在本部门的人缘儿一直不错,众人都十分为他担心,却又无计可施,正胡乱讨论着去海南走哪条路比较好,却听李想在一边慢吞吞地说:“在朝廷当官,应该也是可以辞职的吧?”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又自顾自的说道:“在任的官员,需要打报告,等上头派下来接任的,才能交接。可是还没去上任的,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比如病的七死八活,总不能逼着人家非要去做官吧?”
众人:“!!!”
耿德阳先反应了过来,点头道:“自然不能那样儿的,还没上任的官员,如果不身体不好,没法赶去分配的地方,是可以申请不去的,只是……别的地方也难去了。”
李想举起袖子遮住了嘴,咳嗽了一声:“我身体不好,早就想乞骸骨了,实在是没法为国家尽多大的力,白白的领了俸禄,浪费国家的钱粮。正好,就此辞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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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二二四年,时任工部郎中的李想李冀飞,因在任期间挪用挥霍公款乱挖地道被弹劾,同时还有人提出他到处挖地道,破坏了大宋的龙气……宋徽宗借此由头把李冀飞贬到海南的某个荒凉角落为县令。后来的人们推测,李冀飞被贬的最重要的原因原因应该是他恐怖的审美实在让宋徽宗忍无可忍。根据大宗正司的遗址,以及当时的文人闲来无事画出的《大宗正司园景》复原出的被人们成为“开封一坨屎”的景观,即使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是很难用“美”来形容的,更不要说在园林十分兴盛的宋朝。当然,胆小如鼠满城挖地道,有伤国体才是
当然,这件事情之所以被记入史册,并不是因为李冀飞被贬的原因多么稀奇古怪,而是他被贬后的反应。对于封建社会的官员来说,就是被贬到天涯海角,官依然是官,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官员会因为被贬就选择脱离这个阶层,而且这么做明显是对皇帝的决定表示不满,很容易招致更糟糕的的后果……而李想,开创了因被贬而辞职的先河。面对降职,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辞官不干,当然,这应该与也与他出身商贾,又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即使不当官也能过得很滋润有关系。
摘自《宋朝的那些妙人儿们》之李国舅篇
、121第一百二十三章
赵植满脸的愧色;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李想才好了。人家的妹妹前脚才嫁给自己,后脚他爹就把当哥哥的给贬到天涯海角了,自己这个大舅哥也个性,人家直接辞职了,这阵子鸡飞狗跳的收拾东西,准备连着两个作坊全都搬到杭州去。
“大哥;便是辞了官,也不用去杭州啊……”赵植想要对李想做最后的挽留;虽然杭州不算太远,可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开封?他父亲想一出是一出;搞不好过阵子就把这事儿忘了。想到这里,赵植也有些心虚,真的能过阵子就把这事儿忘了么?他那个父亲最小心眼不过;打死他都不相信他老爹真的是因为他这个大舅子工作做的不好才贬人家的官,大宗正司的那坨屎只是诱因,嫌人家挖地道触霉头才是真的,而且自己这个大舅子又这么神奇的居然敢在被贬后辞官,他不记仇才怪!作为儿子,赵植太了解自己这个爹了。
“已经这样儿了,何必留在开封讨嫌!真留下来,怕是要处处被人使绊子,实在是留不得。”李念十分的冷静,对赵植道:“你不要瞎掺和了,阿兄自然知道怎么样才最好。阿姊才来了信,赵先生的任期结束,还要在杭州呆三年,如今杭州的情况非常好,前年年底的时候,阿姊托人拿阿兄给捎去的金子在杭州城里买了两处房产,还在郊区的地方买了几百亩地,那会儿匪患才给压下去,地价房价都比前些年跌了一大半儿,如今才过了一年多,价儿已经翻了两番,更不要说如今有钱也很难买到那样大块儿的宅地了!南方文风盛行,杭州有十分的富庶,那儿的妇人们比开封的妇人们还喜欢打扮呢,又是赵先生的地头儿,不像开封遍地权贵,一不小心就得罪人,阿兄的产业,真的搬到了那里怕是比开封还好呢!”
李念说的理由很充分,而对外,这样的解释也说得通。李想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确实不适合在开封继续呆下去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有因为官家给贬个官,调换个工作岗位,就怄气不干的道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官家的脸么?自古以来就没有人干过这种事儿。
李想辞职的奏章递上去,官家的脸都绿了,当场摔了茶杯。若不是与他交往甚密的翰林学士赵思诚跟御史中丞何栗拼命的求情,李想直接就得给流放到边疆去——真正的流放,作为犯人而不是贬官。这俩人虽然也被李想气得够呛,可求情还是必须的,本来就是自己人不说,官家想因为这个流放李想,就道理上也说不通啊:自古以来,再没有因为官员要辞职就治人家的罪道理啊!赵佶气的够呛,最后终于在新婚的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中拂袖而去,算是不管这个茬了。
赵植真不知道埋怨哪个好,他那个爹不是东西,这个大舅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想去海南,好好请人上下打点一下,自己再去父亲面前求一求,说不准这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这可好,直接辞职,直接打官家的脸!自古以来头一份儿啊,真个性。父亲批复了奏章,允许他辞职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这算被官家记住了,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比做官前都难混……谁知道这家伙居然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带着家产直奔杭州了。
虽然许多人说李想破坏了开封的龙气,但他挖渠的时候挖的几个地道倒真没哪个御史知道————这帮眼高于顶的文人,哪里会去计算帷幕里运出来的土方数量够不够?只是因为后来雨季到了,那几个地道没有修完就被迫停工了,后来秋天又修渠,把其中的两条修完了,但是另外两条还没等修完又是冬天了——没办法,偷偷摸摸的工程实在是不敢用太多的人工。本来过了年弄完呢,谁知道被贬官,只好搁置了……
李想砸了两万贯,在这座注定要沦陷的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买了几十处不值钱的小宅院,稍微修整一下,屋内上了大锁,院子里特意弄得破破烂烂让小偷都没兴趣来看……这些房子,无一例外都是城内这些大型地道的出口所在地。他叫来了赵思诚,何栗还有岳飞领着这些人把这些宅子走了一圈儿,还钻到地道里走了一段儿。
即使是一开始很生李想气的何栗,此刻也气不起来了,就算他想跑又怎么样?为了这几条地道为了这几十个出口,李想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二十万贯……这样的人,你敢说他不爱惜百姓?
“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杞人忧天也罢,危言耸听也罢,胆小如鼠也罢……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希望你们能有个防备,真到了那个时候,好歹让妇人孩子能躲进来。”李想说道此处,直直地道里的井:“每个地道都有这样的水井,在里头喝水是没问题的,本想再采办些粮食放在里头的,如今也来不及了!”
岳飞道:“你便是放了粮食,过两年也全都发霉了!谁还能在底下过一辈子,下头也没法做饭,有水喝,自己带些干粮就是了。”
赵思诚一家与李想的关系十分亲密,李想所建的某个地道的入口就在赵思诚家隔壁,小小的一个院儿,李想私下把那个院子跟屋子的钥匙都交给赵思诚:“这个地道是最隐秘的一个,因为建了半截子发现土质不好,没等撑柱子就塌了半边,连修地道的匠人都以为这个地道废弃了呢!我让我家里的男仆把靠这个出口没塌的半边儿给清理了一下,撑上了柱子,入口就在院子里的水井中,通风很好,饮水也方便,不大不小的地道,正好能躲下您一家老小。您可以着人事先在里头放些日用的东西……对了,帮我照看李迒。”
虽说子不语怪神乱力,但李想的特殊之处赵思诚早有察觉,再加上赵明诚多次强调大事儿上一定要听李想的建议,赵思诚颇有些把李想当做未卜先知的奇人的意思,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太过追根究底,只是认真的收下了钥匙。又让李想放心,他会照应着李迒,实在不行把李迒弄到南方外放去!
小桃过阵子是要跟着公婆也赶去南方的,不用担心。李念这边,李想实在是没法放心,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不管李念怎么保证,他都没法彻底放心,说到最后,简直恨不得直接把李念塞到船里一并带走。又想起李念的哥哥何栗那个夯货,更是头大如斗,李想在何家旁边也留了个地道出口,还引何栗去看了,只是这货一句好话都没有,直骂他整天瞎折腾,不过这也不出李想的意料,反正他已经告诉他了。真到了那天,这家伙再傻也不至于让全家跟着他送死吧?
李想临走前去看了李三娘。
“你等我,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你。”李想说完,看看院子里正在树荫下练舞的女孩子们,还有摇椅上昏昏欲睡的李婆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三娘,我知道你跟坊里的女孩子们有感情,三娘,要不然,你把清乐坊搬到南方去吧!”
李三娘道:“你就不怕我带了一群小姐去了杭州,弄得谁都知道我是做妈妈出身的,到时候便是从良嫁了你,你脸上也难看……”
李想摇摇头:“我要是在乎这些,就不会想要娶你了,三娘,我不想你难过。我纸坊里的那些小娘子就像我的妹妹一般,所以我走到哪里都要带到哪里。将心比心,你也是把李婆婆当做阿娘,把小桥她们当成妹妹的吧?你要是愿意,把她们都带去,我真的不介意。”
李三娘微微一笑:“好了,我知道了,我领情。不过这可不是说搬就能搬的事儿,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儿?别的不说,坊里的小姐们,你当她们会为了陪着我就离开都城跑到杭州去?她们的相好儿可都是开封人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倒是得问问婆婆,也不知道她肯不肯跟我走。”
李想心里不好受,他本来就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不少亲朋故旧留在这座十有□要沦陷的城市里,现在又要看着李三娘把许多亲近的人丢在开封……这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得多伤心多难过?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看着她伤心难过么?李想的脑子里一团乱。
在开封呆的久了,这座城市里他在乎的人越来越多,昔日一走了之的想法如今马上就要实现了,他心里却越来越压抑,他忍不住想要告诉李三娘未来的事情,阿念知道,小桃知道,身边那么多小娘子都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最应该亲近的女人呢?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