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舞着,那儿正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等等。”玄苍并未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丝毫激动,只是将目光落在空旷暗室中立起的半人高冰柱之上,“里面藏了件东西……想来我们冰下这一路畅行,此物摆放又如此显眼,似乎是希望教人拿出取走一般,你,可有办法先将这坚冰破开?”
这有何难?佘青青柳眉一挑,腰间抽出一条长鞭轻巧舞动,收手之时面前已是散落的一地冰渣,一个小小的卷宗滚落至女子脚下,她弯腰去拾,不想却如同被针扎一般缩回手,吃痛地倒吸几口冷气,怔怔盯着那东西委屈道,“上面施加有很厉害的咒文……是属于你们神仙的东西,我碰不得。”
玄苍望她一眼,露出疑惑表情:诏德泉底冰窟入口蹊跷非凡,生于混沌的妖魔之辈才得以安然入内,而被封存在坚冰中的卷宗,就像是被遗忘在这的一个秘密,却又只有神仙可以碰触……
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结界和埋伏。
对于咒术法阵非常敏感的白发男子心中清楚,冰窟下除却入口处的浊气,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单单是两道屏障便叫人不能接近,不管是神是妖是魔,想要入得此地,想要取得此物,都得耗去大半条命。若非有着以死相搏的执念,独自一人前往,不会做到至此;即便有备而来,筛之又筛,也要有足够本事经得住那浊气侵蚀和卷宗咒法。
而能在诏德泉布下看似随意实则高明迷局的神明,他已经想到了能有那几位。
“你……你也当心些。”佘青青揉着手提醒。
心中略有思量,他捡起掉落在旁的卷宗,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只见卷宗红棕色封布上书四小字:西参亲启。眼角一缩,玄苍惊得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四字如同烙痕一般刻在心上,无意间撞破的秘密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
“怎么了,怎么了?那是什么鬼东西?”青蛇妖吵嚷着想要看一眼。
“不知道是什么,约莫,不是我们该看的东西罢。”玄苍故意侧过身子,将卷轴塞入狐裘夹层之中,伸手将她搂紧,飞快道,“青青,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便是。”被他强势牵制动不得分毫,陷入欣喜的妖物很快就将卷宗的事情抛到脑后,“玄苍说什么我都答应。”
玄苍微笑出声,眼中似乎凝着星辰,“诏德泉底发生的事,不要与东商君透露半个字。”
她脸忽然红起来,低着头用小腿蹭着他的,轻声道,“我与玄苍的事情……做什么要和他说啊?再说了,爷那么聪明,总归会猜到的嘛……”
重重叹气,他扶额纠正,“是关于这个卷宗的事情。”
佘青青这才回神,犹豫着点了点头。
*
春去秋来,又是好几个轮回。
然而神仙的寿命是那般长久,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殷肆骑着白马,目不斜视走在浮台略显萧瑟的街市上:眼下已至秋分,正值天气凉爽,昔日最繁华的大道却鲜有行人走动,路边摊贩屈指可数,行人不多,他们连吆喝声都没了气力,见得东商君入城,只是点点头算作招呼。
男子眉头紧锁,暗忖着较上月来此地时浮台生灵又少去些许。
东商君殷肆每至朔月都会来往于海泽与浮台两地,这对于扶桑神魔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东商西参两位神明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却在西参娘娘消失后愈发明朗起来。本是一段茶余饭后的好谈资,然随着勾陈帝君下令寻找西参娘娘十年都未有结果,与其再去谈论这段匪夷所思的孽缘,更多人津津乐道西参娘娘眼下的生死。
十年了。他找了她十年了,从不间断。
一寸寸地看,一寸寸地寻,读懂了沙漠的古怪脾性,牢记住浮台每一处风景,只是西参娘娘却再没有回来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除了浮台,她还能去哪里。
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能救下玄苍而难受,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才远远躲开,不叫任何人寻到,只要玄苍好好的回来了,她就一定会紧接着出现。
殷肆还记得佘青青乘着天狡神兽归来之时,他看到那个男子毫发无损站直浮台宫门前,简直想要落泪。玄苍得知姻姒失踪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焦急与忧伤,或许前任西参君白驰的离开已经伤过一次浮台众生灵的心。
可是她没有回来浮台,他甚至怀疑她已经离开了扶桑。
“若仅仅是因为我的缘故,娘娘早就应该走出悲伤——她是我此生所见过最坚强的女子,这世间没有什么能令她绝望到想要逃避责任,如若有……”白发男子看一眼殷肆,将后半句话吞咽了下去。
殷肆沉默,提笔替勾陈帝君写着讣告天下的诏书:天狡神兽安然渡劫,获帝君封赏暂代管浮台诸事。他只是希望她看到后,早些放下心头牵挂。他一直相信着,那个女人一定就在扶桑的某个地方,暗暗观察着浮台的一切。
他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会来,她为什么……不想念他。
反倒是佘青青一句话点破迷雾,她说,爷,已经过了好几个朔月了。
惊醒梦中人,说谎说得太多遍,竟是连自己也相信了;然而谎言就是谎言,谎言终究会被拆穿,在真相面前,变得丑陋不堪——他到底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骗了她啊。
九转合欢散像是他的一场美梦,梦中的她永远无法离开自己,可现实又是如此苍白,骄傲如姻姒,宁可躲在暗处偷偷哭泣,也要将眼中的这颗沙子狠狠揉去。
人生不相见,动若参与商。
或者不祈求原谅,他只想见她一面,确定她过得好不好,纵然心中千万般不舍不甘,但她若就这么不计后果从此消失,东商君定会一年比一年更加痛苦。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堆在海泽的那些华美衣裙,她还一件都没有穿过;她所钟爱的房间摆设,十年来一样都没有动过;硕大的玉池中温水常备,生怕她风尘仆仆忽然回来吵嚷着太累;海泽宫中什么都准备妥帖,只差一个她。
她是在用她的方式来报复他,将他折磨到体无完肤。
“西参君回来了——”忽而听得有人在巷口议论。
心中有什么猛然绽开,也辨不得真假,殷肆策马扬鞭,一路奔向浮台宫宫门。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个十年啊~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烦烦烦,九曜修文还没有结束,而且做的封面实在是太丑了!【好吧其实就是因为陆逆穹和九乱大姐大的新的番外还没写出来】定制暂时不准备开了,望谅解,《有暗香盈袖》今年之内会开一次定制,内容会有修改和增加,有兴趣的各位可以考虑收藏一本,么么哒。
第62章 白驰的解释
东商君入浮台宫;无人敢阻。
且不说他与姻姒是何关系;单单这些年来里外主持浮台大小事宜;明眼人都清楚群龙无首的浮台究竟是靠着什么才支撑到今天。然而随着沙海侵袭日j□j近,可取的水源越来越少;按捺不住的浮台生灵选择离开暂避,而其中一些;一旦离了故土,就再也不会回来。
若无那根主心骨,他很担心,往日尚且算得上昌盛的浮台;终究会成为一座空城。
她所居之处他比任何人都熟悉——丢了她的日子里;他将身影留在浮台宫每一个角落;杜撰着她在这里可能发生的每一个故事。
翻身下马,殷肆揪着路过侍从的衣领,厉声责问着姻姒的下落,未等答案,又急迫径自去往她的寝房;模糊见得一剪影映在窗纸上,他心下大喜,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推门,忽而听得一低沉男声自屋中响起,“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东商西参,应不该见面。”
殷肆微怔,回忆着究竟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
尘封的过往一点点被抹得发亮,他蹙起眉,将掌搁在木门之上,同样压低声音,“只是如今的西参君,并非是白驰前辈,你我相见又有何妨?”
手腕稍稍用力,雕花木门大敞,一袭月华色落在他眼中。
先任西参君白驰正站在他的面前,静得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大海。
西参君回来了——殷肆可算是明白那些浮台居民在议论些什么,另一种意义上,他还是没有等到她。
“好久不见。”面貌稍显年长的男子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见得殷肆第一眼却是怔了片刻,脑海中隐隐出现一个许久不曾忆起的影子,末了才低头叹一句,“……东商君倒是愈发有当年勾陈帝君的模样了。”
他的凌厉,他的沉着,他的气定神闲,都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个死去很久的故人。
毕竟留着殷笑天的血。
犹记得殷肆初入仙籍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凡尘中随了母亲周氏的姓,唤作一个孤傲没落到令人怜惜的名字,自横。
那时他的神情亦如这般,与单薄瘦小的身子全然不符,一转眼却已成了比他还高上些许的俊美男子,眼中少有的一点温柔在看见自己时便化作烟消云散……白驰感慨着时间如梭,又唏嘘东商君眼下想见的人,并不是他。
“多谢前辈谬赞,只是与父王相比,我还差了许多。”殷肆手握折扇,恭恭敬敬冲着他行了一礼,“不知前辈何时归来浮台?上月来此还未曾听闻此事,路上可还安生?”
白驰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这些年在外游历,想来也该是时候回来看看,只可惜,女儿顽劣,连我这个做爹的都不放在眼里,连个接风洗尘的场面都未有——本是有些生气来着,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许久不在浮台居住;我还听得,前些日子沙海边缘妖溟一支无故来犯浮台,多亏东商君率海泽骑兵退敌,救浮台于水火,自己还受了伤……”
无碍。他抚了抚手腕,一点轻伤。
“我本在想,东商西参自古不相见,浮台发难,怎好劳驾东商君月月往返收整?海泽事宜已经足够东商君操劳,再加上一个不争气的浮台……唉,难为你了。”白驰阖眼微笑,琥珀色的眸子比姻姒更加清浅澄澈,“扶桑到底是后辈们的天下了,殷笑天若是知晓,定然会觉得欣慰罢?”
他早已习惯于直呼先帝的名讳,从不在意旁人目光。
“所以,小阿姻就这么走掉了?丢下浮台……一个人走掉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终是绕不过这个问题,白驰寻了扶椅坐下,抬眼望向殷肆,咄咄目光似乎是在逼问一个答案,“我已经召见过玄苍,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现在恐怕只有东商君能替我解答这个疑惑了罢?”
殷肆无言以对,斟酌许久才幽幽道一句,“是晚辈的过错,我……我定会将她给寻回来,届时,再向前辈赔罪。”
虽不知白驰对他与姻姒的事情知晓多少,然而扶桑一路,想必也听得了许多传闻。
“喔?你的错?”年长男子哼笑一声,替自己斟了杯茶,一口口小心压着,“东商君既肯认错,我也不便再追究。依着小阿姻的性子,若是躲,就一定躲得彻底,恐怕早早就离开扶桑了罢?你就由着她胡来,等她想清楚了,知道躲不掉了,自然就回来了——这一点,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
他看了殷肆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深知之后话题的沉重,殷肆拱手言及其他,“前辈此番可是要留下执掌浮台大局?”
白驰笑了一下,道,未曾有此打算。
“可是眼下浮台……”
“浮台就像是一株巨大而茂盛的树,不停地抽吸着脚下泥土中的养分,可惜的是,本就是扎根于贫乏土壤中,哪里能支撑如此鲜活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