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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地有些戚戚,“若是鬼手先生在就好了,也许娘娘也能少受这些苦。”
说到此处,小丫头不由地哭了起来,“呜呜,我们娘娘命好苦,被陛下带进皇宫,从未传召不说,还每七天都要受这等苦。呜呜……”
“莫要再说了……”
……
屋里,那个本该闭眼睡觉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湿了枕巾。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好几个月了啊,大陌灭亡的时候还才五月,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而,小昭自那一日晕倒后,就再也没醒过。万江红和顾瑾晞的消息至今还是无从得知。
“从今往后,你就留在皇宫,诺妃,记住你往后的名字,而‘顾霓裳’三字,不要再提。朕替你寻找那两人的下落,而你,就负责让昭醒过来。”
还记得那时候第五渊对她说的话。诺妃,诺妃,大抵是为了当初的一个承诺吧……那是一种歉疚和一种恨意。
七七撩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地嗤道,当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幅模样,她以后该如何去见万江红?
穿好鞋子,套上一件外衫就往外走。穿进书里这么多些日子,她不知何时竟是忘了主角的事。如果连女主都已经疯了,作者又该如何写下去?当初她说的结局he,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悄悄地绕过其他人,试图无声无息地潜进欧阳语的寝宫。在路上竟是遇到刚刚给欧阳语请安归来的各路嫔妃。她转过身去,本想让所以人忽视,却不想还是有人顿住了脚步。
“夫人?”声音里的温柔,带着几丝清冷,“不,现在应该叫诺妃娘娘了。”
七七转过身,看着那一大群的妃子已经离开,只除了眼前这位。雪白的长裙,镶嵌着火红色的毛绒领子,衬得此人纯净而不清冷。到算是佳人一枚。她就那么睁着一双杏眼,那么平静地看着她,没有鄙夷,没有嫉羡,好似看一棵花草般。
七七觉得眼熟,却记不清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是?”
“诺妃娘娘记不得了吗?我是冬雪。”
冬雪?原来是第五渊的四小妾之一。曾经在宴席上见过几面,想不到这么久了,她竟是还记得她。
七七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知道另外三位,现在去了哪里?”
冬雪垂眸,带着几分怜惜,“春花姐姐在陛下称王前不小心落了水,香消玉殒多时,夏兰姐姐嫁了旁人,秋月姐姐前些日子归了佛门。”
“这样啊……”七七仰头,看着天空被风吹散的云朵,那些属于欧阳语的磨难竟然就这么给破解了,只剩下这个叫做冬雪的温婉女子。
“曾经我一度认为夫人会成为陛下的心头好,却不想,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冬雪平淡地说着,“既然夫人与陛下都心不在彼此,为什么还要勉强地在一起呢?”
七七摇头,“你不会明白的。现在还不是我离开的时机。”
“你是还在等陛下告诉你顾瑾晞和万江红的下落吗?”
“什么?”七七惊诧,她一个深宫里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那么蠢。原谅我用蠢字来形容你。”冬雪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着,“我虽在宫里,但外面发生什么事,我却不盲目。”
七七并不说话,听着她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
“万江红双目已瞎,如今在凤林山上接受鬼手先生的治疗。不过,好似并无疗效。”冬雪美目微挑,几分嘲讽,“至于你的哥哥顾瑾晞嘛……若是你出了皇宫,走到城门口,应该还是能看到他还未被饥鸟吃尽的白骨。”
“你说什么?”七七踉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冬雪竟是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果然是被蒙着鼓里。一个害得陛下丧失爱子和爱妻的人,你认为他在陛下的军营里,能好好地活着吗?当初顾瑾晞刚到军营,便被陛下抓了起来。三月前,大燕败退。顾瑾晞被当众杖毙,尸体悬挂城门,已两月有余。”
后来她说了什么,七七已经完全听不清。迷迷糊糊中,她来到了第五渊面前。
他就坐在那里,手上的笔并未因为她的到来而放下。明黄色的黄袍刺痛了她的眼。
“你来找朕,到底有什么事?你应知道,朕恨你。”
七七冷笑,“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来恨我?”
第五渊放下了笔,抬起头来,冰冷的紫眸,紧紧地锁住她瘦弱的身子,“当初若不是你的强行插入,朕和小语怎么会成为如今的模样?”
七七摇头,鄙夷,“莫要再说这些,这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你说什么。”第五渊咬紧了牙,紧握成拳。
“哼哼,若真是将你们之间的感情看得那般重,带着她归隐山水,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说什么被逼无奈,其实不过都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想夺得皇帝的宝座的借口罢了。第五渊,我看不起你。”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对朕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吗?”第五渊右手一挥,扫落了案几上的砚台,起伏的胸腹表示他气得不轻,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平静地说道,“现在朕听到了,你,可以滚了。”
七七突然笑了起来,蹲在地上大笑,笑到眼泪从眼眶地喷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哈哈……为什么我会对你说这些……哈哈哈……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第五渊,你会有报应的。”那眼里突然出现的恨意,第五渊不由地有些不适应。
“来人!将她拖出去!”
御书房外匆匆地跑进来两个侍卫,押着七七便拖了出去。七七还是那么死死地瞪着他,唇上的笑容讥讽的味道那么浓。
没了其他人的御书房,那么静那么静,可他似乎还能听见她那张狂的笑声。微微敛眉,莫不是,她知晓了什么?
“陛下,王太医求见。”
“进来。”
第五渊坐了回去,看着王太医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说着,他就要跪下。却被第五渊止住。
“那些虚礼暂且不必,说罢,可是有什么事?”
“陛下,王爷醒了。”
*
离了御书房,七七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摩天脚下,抬头,看着层层环绕的阶梯。突然想起那次顾瑾晞拉着她一起上摩天的事。
改朝换代,原本守卫深严的摩天此时竟是没有一个侍卫守候。七七扶着扶栏一步步地往上走。
每走一步,当初的记忆便如同潮水扑面而来。
……
“霓裳可还记得这里?小时候父皇时常呆在塔上,一呆就是一日,霓裳说也想去看看,便央着我陪你偷偷来一次。”
“那时霓裳年岁尚小,此时要清晰地记起那时的事情,真是有些困难。”
“说得也是,那时霓裳不过三岁罢了。”
“哥哥……”
“霓裳不必担心,哥哥不过是感概,我们继续往上走吧。”
……
七七伸出手,惨白纤弱,那时候哥哥的手,就像她此时的这般苍白。
一步步地继续往上走,当走到第三层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之前他曾对她说的一件事。
“霓裳,我记得那次我们偷偷上这摩天,也是这一层,你耍赖不走,逼着我背你上去。我不依,你就赖在这里大哭,惊扰了父皇。呵呵呵……结果我又被父皇罚去抄诗经,我还没抱怨,你却是先哭了起来,当时,父皇手足无措的样子,此时我还记得。”
“我才不是爱哭鬼,哥哥别胡说,我都记不得了,你休要因着我年岁小记不得,就污蔑我。”
“污蔑?当初你让我受罚心里难过,下塔的时候,在第三层处还刻了两个小人儿,不信我可以背你回去看看。”
……
七七伸手,摸着壁上刻画着的两个牵手的小人儿,这么些年,还能看清,不知当初刻的时候用了多大的气力。简单的几笔,却瞬间让她承受不住,手指顺着笔画一点点地滑动,“哥哥,我看见了,你知道吗,我看见了,看见了……”
可是,那个会背着她,对着她温柔地笑的哥哥,又去了哪儿?
……
“霓裳小时候好爱哭,看见蚂蚁要哭,看见蜻蜓要哭,看见毛毛虫要哭……”
“胡说,我哪有那么喜欢哭。”
“霓裳就是爱哭,我怎么都劝不住。父皇每次瞧见了,都要责骂我,说我未好好照顾你。儿时我因为霓裳受罚可是常有的事儿。”
“哼!反正我都不记得了,你就随便说吧。”
“霓裳你这都能忘?!莫不是害羞,不肯承认吧。我记得霓裳你七岁的时候尿床,就是害羞地躲在案几下,我们怎么问,你只是摇头,装失忆。”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唉,霓裳你真是……”
“哎哟!”
“别哭别哭!霓裳别哭,是哥哥错了,来。你也弹哥哥几下怎样?只要霓裳不哭就好。”
……
哥哥,如今霓裳哭了,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劝劝霓裳不哭,好不好?霓裳再不乱跑了,就一直一直陪在哥哥身边,好不好?霓裳再也不任性了,哥哥,不要为了你大义抛弃霓裳,好不好?
……
昏昏沉沉地走到了塔顶,脸颊湿了被风吹干,干了又被泪水打湿。两眼红肿得厉害。
第九重,她不敢站在那里往城门口看,好怕,好怕,看见让她崩溃的东西。
冬雪的话,如今还在耳边回荡——至于你的哥哥顾瑾晞嘛……若是你出了皇宫,走到城门口,应该还是能看到他还未被饥鸟吃尽的白骨。
哥哥……
七七泪眼婆娑地走到架子前,取下那只写着“顾瑾晞”的盒子。
如果他有什么潜藏的心愿,她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他实现。
打开盒子,柔软的锦布上只放着一只袋子,放下盒子,取出了袋子。解开,露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来。
温暖如初,小巧玲珑,活灵活现,还是曾经的模样。七七死死地捏住那只玉麒麟,竟是失了语言。
当初她把玉麒麟交给了小昭,想不到最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可是,哥哥,你把这玉麒麟如此宝贝地放在这意义不凡的盒子里,是要如何……
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唉,大抵寂寞,便是两人的记忆,只一人记得。”
是不是霓裳曾经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哥哥,这才让哥哥此般心狠地把那么重那么沉的记忆全丢给她一人。
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倚靠着墙,紧紧地握着玉麒麟,抬头看着天空,太亮,刺痛了眼睛。
她好想,好想,就这么离开,再不管这世上的是是非非。可是,她心里的执念却让她无法放手。
小昭还未醒,骚包,她也未见到他平安,这让她如何能就此离开……
“诺妃娘娘,王太医来了。”珠帘摇曳,小丫头领着一个白胡须的老者走了进来,看着榻上还躺着的女子,为难地对视一眼。
小丫头点点头,走到榻前,轻轻地摇了摇,恭敬地说道,“诺妃娘娘,诺妃娘娘,请醒一醒。”
榻上的女子嘤咛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空洞,无神。瘦削的脸颊苍白如纸,她自被子里伸出骨瘦如柴的纤臂,臂上还缠着几圈纱布。她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情绪,“取血赶紧,我很乏。”
本是极为失礼的事,但明显太医和小丫头是见得多了,小丫头移了一块棉枕发在她的臂膀下,王太医捋了捋胡须,解开了她手上的纱布,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只小碗。将小碗发在手腕下,一手固定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握着小刀,“娘娘,您忍住。”
说罢,小刀一划,便在她的腕上原来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