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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曾读完?何人所授?”阮院士听着小豆丁的话也是不免好奇,他也知道这娃子只怕家中也不富裕,不然也不需争这免束修的名额,只是这乡下孩子能读上两本书已实属不易的。
“都读完了,我还会背了呢,都是夏天哥哥教的。”小豆丁本就不是个怕生的人,见阮院士问了便一五一十的回答,末了说到是谁教的时还指向夏天。
夏天颇不自在的冲阮院士抱拳,“先生见笑了,在下不过是年幼时上过两年学堂,粗识见个字而已。”
阮院士缕了缕他那山羊胡子,微微点头道,“挺好、挺好!”
夏天被他说得莫明其妙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点好,是他上过两年学堂这件事挺好,还是小豆丁识字这件事好,只是也没有人给他答案,而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阮院士。
“娃娃说你会背三字经,给老夫背上一段如何?”阮院士拍拍小豆丁的头顶,鼓励他背诵课文。
小豆丁学着当初宝儿给他背书时的样子,微眯着眼迈着四方步,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背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这阮院士也微眯着眼听着,若不是时不时的见他跟着摇头晃脑还以为他睡了过去,待到小豆丁一字不落的背下整本三字红,老人家眼中大芒大甚,但还是想在考教一翻,“玉不琢、不成器、子不学、不知义何解?”
“意思是,这璞玉不经过打磨不能做成精美的玉器,这人要是不学习便不知这礼义廉耻。”说完还摸摸他那大脑袋时不时的看像夏锦,这三字经多是夏锦解说给他们听的,此时他也只能看着夏锦,不知自己所说可有错误。
见夏锦微不可见的冲他点点头,得到肯定的小豆丁更是底气十足。
阮院士也已补捉到他的眼神,故作不知的继续问道,“三纲者,是指哪三纲?”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六经是什么?”
“《诗》、《书》、《易》、《礼》、《乐》、《春秋》称六经。”
“好、好。儒子可教也、儒子可教也!”
阮院士不禁抚掌大赞,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听他说读过三字经原本只当他只是读过,能将这三字经给背诵下来已属不易,没想到他随口问出几个问题,他竟也能一点不差的解说清楚,甚到比书院中一些先生教的更为简单易懂。
他一生教学的学生不少,多数是大户人家请了教席先生在家中启蒙后送进学堂的,他也曾考教过一部分学生,多数也只会将整篇整篇的课文背诵下来,但是向他这样能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书院中难道遇到这么个好苗子,他又如何能不欣喜。
见他几次瞄向夏锦难到这书也是由这姑娘与他注解的,阮院士不由得多看了夏锦两眼,难道这些也是师承自她那师父,若真是如此更加坚定了他想见见那位高人的决心。
老叔听到阮院士的话,更是喜不自甚,来是他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就怕小豆丁这娃子不争气,人家要是不收,那是不是要教锦儿为难了吗?此时他的心也算是放回肚子里去了。
阮院士干脆将小豆丁拉进自已,细细的盘问道,“小娃子,姓甚名谁?”
“我姓夏,叫小豆丁”小豆丁本就是小名,然而乡下之人只要有个名字,别人叫时知道叫得是你便就成了,还真得从没想过要起个大名。
阮院士一听,眉头不由得一皱眉,以眼神询问老叔,这算是什么名字?
其实老叔昨晚也想起过此事,只是自己水平有限,想了半夜也没想好,结果今个一大早便进了城,因着一直紧张也不知小豆丁能不能进得了学,结果一紧张又把这事给忘了,看着阮院士拧眉瞧着自己,心里不免有点心虚脸红。
瞧他那样,阮院士也知道这小豆丁是没有大名的了,想了想便冲着老叔道,“这小豆丁入了学堂没有大名可不成,老夫便舍下这个脸面向这位夏兄弟讨了这个小豆丁取名的差事可好?”
老叔那有说不好的,人家可是书院的院士,那可是有大学文的人,别人就是想求他给取个名字也不一定求得到的,这会子人家主动要给小豆丁取大名,这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傻子。
“好、好,那太好了!”老叔赶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时激动的有点过了头,有点手足无措,想给阮院士行礼,却反而变得同手同脚差点没把自己给拌倒。
“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吧。”阮院士见他这样,也不难为他只指着原来的位子让他坐下。
“谢、谢谢院士大人!”老叔没上过学堂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是觉得有学问的人称一声大人总是没错的。
这阮院士年轻也是考过功名的,三甲进士出生,也曾领过一官半职,虽说早已辞官隐退,但也当得起他一声大人,便不再纠正他的称呼,免得他更加紧张。
而夏锦和小木见着老叔这样,想笑也不好意思笑,夏锦是想着必竟是长辈她要真是笑了出来,说不定回家就要被哥哥给收拾了。
小木呢,则因为这老叔是夏锦的亲人,也是在夏锦心中比较重要的长辈,这心上人还没追求到手,就嘲笑人家长辈,就怕人家给他小鞋穿,也不想想岂能人人都如他一般。
阮院士缕着他那山羊胡子,沉吟了半天方才道,“便叫季同如何?大名叫夏季同,老夫再给他取个表字锦书。”老人家似乎对这两个名字十分满意。
老叔又是千恩万谢谢过阮院士,他虽不知道这季同和锦书何意但院士给起的想必是好的。
这小豆丁入学的事情说好了,夏锦便不打算在镇上多留了,小木本想约她一起去看看这四维书院招新的场面也被夏锦给拒绝了,只道明日还要远行,要早点回家收拾行装,便于阮院士告辞了。
一直等在门外的顾清远见着夏锦宝儿抱着出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家瞧,小宝儿趴在夏锦的肩头,微微抬头看了顾清远一眼,缓缓的以唇形吐出两个字,“坏人”。
顾清远看着宝儿嘴巴在动,还以他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只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点的娃如何这般懂事,看到宝儿口中吐出坏人两字时,他觉得混身冰凉,这娃子莫不是记得他们,只是按他这年纪来说应该不记事才对。
于小木约好明日卯时出发,着红袖去铺中通知一下沈慕之,顺便将昨日订下的布料给带回来。
自己带着老叔和小豆丁他们一起去了‘乾’此时时近正午,人潮是少了点,夏锦让添香排了一会儿的队领了竹签,带着小豆丁一起进去给他选了一些上学堂要用的笔墨纸砚。
瞧着这楼中的书袋到是也有,只是这样式陈旧还真心没有让夏锦看得上眼的,想想还是算了,不若自己下午抽个时间给小豆丁缝个不一样的。这小家伙可是臭美的紧,说不定能让他多高兴一阵。
领着小豆丁从乾中结账出来,红袖早已驾了马车在外面等着了,夏锦一行人依次上了马车,老叔见着夏锦手上的包袱心中一阵愧疚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他来准备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还好夏锦细心都给备妥了。
“锦儿这些东西多少钱,回家后老叔给你吧!”老叔接过夏锦递过来的包袱打开看看竟是一整套的笔墨纸砚,只怕要值不少钱。
“老叔,你客气什么?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送给小豆丁上学堂的礼物,可不要你的钱。”夏锦直接说了这是他送给小豆丁的,不是给他的也不要他的钱。
“老叔,锦儿说得对,这是他送给小豆丁的,这是他们姐弟俩感情好,要还也得等小豆丁长本事了,以后自己还才是。”夏天也跟在一边帮着腔,这在他们现在看来是不值当什么,但真要让老叔他们来买,只怕也是一项负担。
老叔听了夏天兄妹俩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只在心中暗暗的道,这夏天家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他可等多留心着点,可不能让人打了这家子的主意。
这些人刚走阮院士便似笑非笑的盯着小木,“就你这雁过拨毛的性子,也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出来捐助贫寒学子,是否与那夏小姐有关?”
阮院士摸摸他那比较有标志性的胡子,他基本上也经是肯定了,现在只不过是想听小木亲口说出来罢了。
“从哪一点让您老人家看出我是雁过拨毛了?”他可是一向很大方的好吧,不过这大方也得看是对什么人就是了。
“哪点都看得出来,至少你对我老人家就没大方过。”老人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小子从小就惯会哄人,可没少在他这骗过好东西。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他那看似天真可爱的模样给欺骗了呢?哪能想到这家伙看似纯真无害实则就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呢,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老友当年是多么耿直的一个人,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像他。
老人家在那直感叹,小木无奈的翻白眼看着天花板,“你说你咋就不像你爷爷呢,你爷爷他当年是……”
阮院士还没开口,小木已经把他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话了,但他还是能倒背如流。
想当年他第一次见阮院士时老头子非说他长得像他爷爷,说是见到他便能想到已故的老友,这老头回京半月几乎是赖在他的院子里,说要替他爷爷好好培养他。
他老爹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必竟这老人家年轻时就是名动京师的才子,有他护航自然不愁这孩子以后不成才,甚至动了让他随老爷子离京的念头,结果可是惹火这小狐狸,他一状告到亲娘那里,说是老爹要将他送人。
最后我们的战王大人睡了半个月的书房,这事才不了了这,而这老人家嘛也被这母子俩人连手坑了他只副先人留下的真迹,再也不敢动想收他为徙的念头。然每次见面他都会念上那么一句。
阮院士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有必要抢他的台词吗?他也就剩下念上那么一念了。
这两人相识多年虽说没成为师徒但某些方面更像是忘年之交,他虽没说出来但小木也能猜到他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念那便换上几句,左右不过这一句,我都听烦了!”
“你小子!”阮院士一愣,他好像又被这小子拐到别的地方去了,他是想扯开话题啊,老人家回过神来,差点又让这小子蒙混过去了,“你小子,别想岔开话题刚刚我们说的是夏小姐的事!”
小木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事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知道这夏小姐聪明是聪明不过年纪也太小了,你小子还有这种癖好!”阮院士状似鄙夷实则玩笑的道。
“小又如何,再过几年总会长大的,我喜欢她这与年纪何干!”小木回答的理所当然,好像是本该如此一样,但是谁能想到他在心中暗自饮恨,他也是恨透了她还这么小,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要等到何时她才能真正属于他。
最让他操心的事,锦儿越来越能干,随着她慢慢长大已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的好,会有更多的人来打她主意,自己还要严防死守至几时。
阮院士想着小木的话也是没错的,这喜欢本就该是单纯的,不该受世俗的一些框框条条的约束,只是这个年轻人能看透的问题,他们这群老家伙却从未看透过,不然也不能一个远避于此,一个跳出之红尘之外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与我合作开书斋的人是谁吗?”小木只得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相信这阮老头也不是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