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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吸了口气,阮成渊手里还捏着茶盏,里头的茶已经没了,估摸是喝完了却没有来得及放下就睡着。
这是得有多累。
齐眉把空了的茶盏放到一边,而后伸手抚摩着熟睡男人的眉眼,十分精致,睫毛长长的,最是醉人的眸子闭上了,但却丝毫不减他的俊朗非常。
这样的响动他却还没有醒,今日本就劳累,还要为她的事情操心,只怕已经累得不行,齐眉都能想到他回了园子倒头就睡着的场景。
齐眉俯起身,轻轻地在阮成渊的唇上啄了一下,唇角带着茶香味,又和他身上的檀香味儿融在一起,让人从头到尾都觉得舒适。
把袍子下拉了点儿,阮成渊忽然动了动,悠悠转醒的过程特别的好玩,还是有小孩子的感觉在里头,迷茫的看了她一眼,咧开嘴笑了下,“回来了?岳母大人身子可安好些了?”
“没有什么大碍,歇息就好了。”齐眉有些脸红,明明再让人羞怯的事也和他做过。
可主动亲他的唇还是头一遭。
看他迷蒙的眼神,应是刚刚才醒,虽然因得小憩了会儿而脸颊有些红润。
“饿不饿?我让子秋她们端晚膳来。”
阮成渊点点头,看着齐眉出去。
用过晚膳,两人头挨着头睡下。
二人的方向是一样的,需要的结果也是一样的,齐眉很想为他和自己再多做些什么,柳城之事儿引发的朝堂骚乱依旧在继续,但显然没有原先那么厉害,不然仁孝皇后也不会有那个闲心来挑拨。
“你的事……还有谁知道?”原来阮成渊也没有睡着,齐眉侧头看着他,正对上温润的眸子。
“当时除了你们,还有居家一家来了。”齐眉道。
“居家……居玄奕。”说着这个名字,齐眉感觉到被褥里阮成渊的拳头好似捏了捏。
“应该不是他。”齐眉毫不犹豫的道。
阮成渊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那还有谁?”
齐眉沉默了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居玄奕那样的性子,不会乐意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至于为什么……
那时候阮成渊和偷偷上京的西王爷见面,她被迷药迷得神志不清,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只觉得意识混沌的时候被人带走,又很快地放到一个角落。
即使迷迷糊糊,齐眉知道带走她的人是居玄奕。
或许不是友,但也不会是敌。
…………
济安公府的满月宴虽比不得宫中的盛大,但却是热闹许多,众人说起话来都没有在宫中的严谨和小心,陶大太太笑意盈盈,伸手从嬷嬷那儿抱着小王子。
小王子取好了名儿,皇上昨晚连夜批阅奏折也没有落下这个事,小王子叫苏泽,泽是广博的水源,百纳海川,皇上希望小王子品行端正,为人包容。
“怎么就哭了。”陶大太太有些无措,从抱到她怀里,苏泽就没停止过哭泣,原先嬷嬷抱过来也是,陶大太太还以为自个抱就不会哭了,结果还是撕心裂肺的哇哇声。
西王妃忙过来从陶大太太手上接过,“泽儿乖,不哭了,母妃在这儿呢。”
哄了会儿,苏泽安静了下来。
“还是只亲近母亲啊这孩子。”陶大太太笑着道。
西王妃垂下眼,没有接话。
满月宴上,请来了一些朝中重臣及其家眷,有几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齐眉,齐眉似是浑然不知,大大方方的坐在席上,姿态从容的用着美味的菜肴。
这么久的事了,要胡诌乱编的人由着他们去,只要家里人能不起什么大疙瘩,别人说一说也就过去了,一点儿风浪也起不起来。
议论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些人无非就是凑个热闹,阮家济安公府的人都没有任何异常,已经有人在怀疑当时是不是听错了。
事情也不是人人都亲耳听到,一传十十传百,传得错了也是自然。
阮家和陶家更是,没有人提起这个事,相处得和乐安平,满月宴的气氛一直极好。
宴席过后,宾客们便离去了,齐眉从嬷嬷手里抱过苏泽,小手小脚都被裹在厚厚的绒袄里,只露出一张粉嘟嘟的小小脸儿,睁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齐眉,乌黑的眸子漂亮非常,长大后定又是个容貌不凡的。
齐眉伸手戳了戳苏泽的小嘴儿,苏泽立马皱紧眉头,迷惑又戒备的看着齐眉,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齐眉一下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特别的开心。
晚些时候,西王妃和齐眉坐到了亭子里,烧着暖所以并不会多冷。苏泽又开始大哭起来,西王妃担忧的脸都皱在一起。
“这次会否住得久些?若是有何不便的话,让西王爷请示皇上,泽儿年纪这么小,这样长途跋涉的,要再回去一趟,怎么都受不了。”齐眉看了眼在襁褓中的苏泽,叹道。
西王妃讶异的看她一眼,旋即唇角的笑意褪下,换上了忧伤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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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滤分卷名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以静制静
深深地叹了口气,西王妃眼角隐约闪着泪花。
齐眉吓了一跳,印象中齐英是从来没有哭过的,即使前世的情路走得那样坎坷,被关起来的折磨,好不容易能抓住幸福却又得了丧父的噩耗,她都是没有掉过一滴泪的。
也许会蒙着被褥悄悄地掉泪,也许一个人关在屋里大哭不止,但也从没在人前落泪过。
如今,却因得她一句询问的话而眼角泛红。
齐眉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孩子永远是母亲心中的软肋,再坚强再淡漠的人一旦遇上了和自己孩子有关的事,手足无措,卸下坚强都是常情。
齐眉拉住西王妃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大概是母子连心,一直啼哭不止的小苏泽也安静下来。
除了嬷嬷和子秋,其余的下人都站在亭子外候着,不知晓亭内的景况。
齐眉把帕子递给西王妃,“二姐别哭了。”
不是叫西王妃而是叫了姐姐,齐英反而泪水瞬时就滑了下来,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却并不显得贵气,反而有几分可怜。
齐眉索性帮西王妃擦着眼角,没有哭多久,不过是掉几颗泪而已,很快就止住了。
“别和父亲母亲说,王爷也不要。”西王妃的声音带了点儿鼻音。
齐眉点点头,西王妃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一转眼你也长大了,变成你来安慰我了。那时候你刚回府还是瘦瘦巴巴的,像个竹竿条儿,瞧现在生得玲珑剔透,比翠珠儿都润。”
齐眉笑了笑,西王妃有心思说笑了。
接下来西王妃提起昨日仁孝皇后,“那样的事儿怎么就会传出去,当时府里守得多严密。谁也不敢出去乱说,这么好几年过去又是如何传到皇后耳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人嘴碎。”
说着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面色也沉了下来。
“王爷会帮忙的。”西王妃有些心疼的拉着齐眉的手。
齐眉摆摆手,“对流言的最好方式便是不闻不问不看,别人就指着我们自家人和自家人乱,若是真去追究什么,还不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何况清者自清,有没有真的出什么事,我们自己知晓。”
小苏泽又哇哇地哭起来。西王妃伸手抱到怀里,齐眉探头看过去,小脸儿皱成一团。连五官都看不清楚,咿咿呀呀的声音却可爱得要命。
齐眉忍不住伸手戳他的小脸儿,苏泽一下子停住了哭泣,圆溜溜的眸子盯着她看。
“一定得晚些回去,泽儿这才多大就跟着我们来回奔波。半个月就从西河长途跋涉来京城,我们成人没什么,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西王妃说着叹了口气,抚着苏泽的额头,让嬷嬷把苏泽抱走回到暖阁里。
“别冻了小王子,现下这么冷的天气。寒气容易侵体。”西王妃嘱咐着。
嬷嬷躬身退下。
“王爷在暗地里查是谁传到仁孝皇后耳里的,虽然他有时候性子随意了些,但你是我的妹妹。他是王爷也是你姐夫,怎么都会帮忙。”西王妃微微地笑起来。
齐眉也跟着笑,眼睛亮晶晶的。
西王爷之所以上心哪里是因为这个,还不是因得针对她的人就是有可能对西王爷自己不利的人。
不过这些事也没必要说破,西王妃并不知晓西王爷要做的事也是好的。不知有时候才是福。
书房里,西王爷和阮成渊坐在一块儿饮酒。陈酿被搁在小炉儿上热着,兹兹地响声伴着浓浓的酒香,十分惬意。
“平宁侯那方因得柳城的事而消停了不少时日,最近也不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我们也暂时不要做什么,以静制静。”西王爷抿了口酒,而后砸了砸舌头。
阮成渊微微点头,“王爷有没有和皇上聊过?”
西王爷顿了下,道,“有,昨日我跟着母妃去到御书房,与父皇聊了几句,言谈间……”
迟疑片刻,“父皇言谈间显露出对太子的不满,而且不止一次。”
“我也没有跟着说几句,但总想着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西王爷沉声问道。
阮成渊握着酒盏,轻轻地摩挲了会儿,肯定的道,“王爷不要轻举妄动,若是皇上再私下说起太子的不是,王爷切莫抒发自己的想法,附和几句再转到西河百姓的境况上来便可。”
西王爷迟疑的想了会儿,点了点头。
皇室之中,为君者最厌恶的便是皇子之间的争斗,尤其西王爷先请旨去西河,又被皇上封了王爷赐了封地,皇上看似是在疲累之下寻常的和自己儿子闲聊,但其实是试探。
一来西王爷一直在西河,不应该知晓到柳城的事,顶多只能是略有耳闻;二来就是知晓一二,西王爷在皇上心中的性子是随了德妃的不争不抢,一旦开口多说了什么,皇上定要起疑。
太子在差劲,再做得不对,也是皇上允了他去柳城,顺着皇上的话去说太子,只能得到反效,等同于刮了皇上巴掌。
西王爷道,“还好我没说什么,这次在京城要住上一阵子,真是如你所猜测的,那父皇免不了还得说起来。”
阮成渊点点头,“还是那句话,以静制静。”
…………
齐眉和阮成渊在酉时便回了阮府,而西王爷也带着西王妃回宫,出嫁的女子如无特殊的情况,酉时之前便要回到夫家,这是规矩。
在回去的路上,齐眉的心情却几分低落。阮成渊试探的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回答,便也作罢。
在府里用完可口的晚膳,歇息了一阵子,齐眉做起了女红,阮成渊则是摆了棋子,黑白两方都执在他手中。
“你自己下棋?”齐眉咬着线头,含糊不清地问。
阮成渊正执着白棋,微微笑了笑,落下一子。
齐眉把绣线,绣针放到竹筐里,走过去看,也不打扰阮成渊,只是坐在一旁。
一局结束后,阮成渊缓缓地舒口气,黑子白子互相牵制,谁也动不得一步,看来只能……
“平局?”齐眉笑着道,而后指着棋盘,“你不是自己和自己博弈,黑子我猜是平宁侯那方,而白子便是西王爷这方。”
阮成渊眼睛亮晶晶的,刮了下齐眉的鼻子,“对。”
说着笑意敛起,“我让西王爷暂时以静制静,努力用平宁侯和西王爷的思维方式来下棋,结果两方为静则相互牵制甚至抵消,最后落得个平局。”
齐眉看了棋盘许久,忽而从棋盒里捏起一颗白子放到棋盘上,“谁说是平局。”
“这个破绽太大!”阮成渊说着就要阻止她,齐眉挡开他的手,又捏起一枚黑子,白子一下被吃了不少。
“你瞧,我都说……”阮成渊停了下来,细细地看着棋盘,齐眉已经又捏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盘上,本来的败局霎时逆转,本是白子的缺陷,却成了引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