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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初春的南方,空气里带着一层湿湿的雾气。
轩辕轲坐在床前,双手紧握亦苒儿的小手。一向精神换发的面容有憔悴。已经整整五天了,自上一次她在青水谭受伤,她昏迷了整整五日,高烧不断……
直到现在,轩辕轲回想起当天的情况还是一脸的后怕。
那天,待他找好衣服再次踏进密林时,远远地就听见了她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他以为是有野兽出没,来不及多想,飞身便往青水谭飞去。可是,已经晚了,他看见那个男子手中的银色的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刺入她的胸口,他看见她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眸子,看见她的身体缓缓往后倒去,看见她身下的水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艳红……
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心当时究竟是有多害怕,才会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完全忘了先收拾伤害她的两名男子。
不可避免的,他的腰上受了一刀。他缓慢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出刀的男子,极其悲哀地叹息一声,然后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拢。那两个男人的身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抱起她的身子疯一样地爬出青水谭,腰上的血液顺着她胸口上的鲜血一起滑落地面,染红了一地的野花、青草。
他抱着她跑出森林时,天已经开始下雨了。细细密密,斜织如网,伴随着和谐的春风。他没有告诉她的是,穿过饶过对面那座大山下弯弯曲曲的小路便是落山镇了,所以,气候自然不再似殇国那般寒冷。
出了森林,看着远处铁青着的大山与遥远的炊烟,他从没有一刻这样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去看青水谭,为什么要丢下她独自一人去拿衣服,而现在,更恨的时,为什么要带她住进这偏僻的山林里来?
他看着她平日红润的小脸因为失血的缘故越发苍白,在雨水的洗涤下,竟然像随时会消失般,他突然间就哭了出来,像是预感到自己将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左心房一抽一抽的痛着。
“丫头,你醒醒,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别吓我。”他一路呼喊,一路往城中跑去。等赶到城中的医馆时,他的嗓子也喊哑了。
医馆里,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那些大夫们手忙脚乱地替她上药,擦拭伤口,尽管意识也因身上的伤越来越迷糊。
直到最后,一位老者来到他面长吁了一口气:“幸好公子你送来的及时,这位姑娘算是救回了半条命。”注意到他腰上血流不住的伤口,惊呼:“公子,你也受伤了。”
直到这时,他才放心让自己晕了过去。
……
掌中心的小手微微动了动。他回过神,床上的她又开始冒冷汗了。不过五天,她的脸竟然像是瘦了一圈,越发衬得眼底那颗泪痣惹人心疼。
他端来一旁的水盆,扭干手中的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冷汗,动作自然而娴熟。后来大夫告诉他,她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身子本就弱,那天又淋了雨,可能要缓和好几天才能醒过来。他才知道她的身子比一般人要弱很多,可是,这一路走来,将近四个月的跋山涉水,她从不抱怨,也不会要求作多停留,一直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他也一直以为她很开心,可是,如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干渴的嘴唇,还有被冷汗浸湿的秀发,他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又泛起一阵阵绞痛。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风声,一个劲儿拍着木质的窗门,“啪啪”的响声打断他的思绪。他赶紧站起身,来到窗前,街上已经撑起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他望着那些烟雪江南,发了一小会儿愣,然后才将窗户关紧。再次回到床上,他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轩哥哥,轩哥哥……”
一股巨大的喜悦自心中生起,他伸出双手回握紧她的双手,语气里难掩激动:“我在这里,我在。”
她紧闭双眼下的卷曲睫毛微微颤了颤,用力反握紧她的手:“轩哥哥,不要……不要……不要赶苒儿走。”脸上又开始冒冷汗。
原来她的小名叫苒儿,他皱了皱俊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昏迷中的亦苒儿脱口而出:“轩哥哥,不要喜欢木瓜。”
他松开她的手,整个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一脸煞白地望着床上的她,还是胡话不断:“轩哥哥,不要赶苒儿走,不要喜欢木瓜。”
“啪”的一声,紧闭的窗扉在细雨的拍打下,打开了。春风携带着春天的味道钻进屋子,一点一点的打湿原本干燥的地面。
屋里的光线还是有些暗,已经看不出他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了。他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兴奋,失望,再到掩饰,想起她一句又一句顺口的“轩哥哥”,想起她莫明的依赖与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哈,打分哈,林轩之迷于下一章解开,你们断断不会猜到男女主会在怎样的情况下重逢。捂嘴偷笑中……
、他叫林轩
“墨大叔……”亦苒儿梦中惊醒,额头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大颗大颗滴下。脑海里浮出墨尘殇骑着马在战场上厮杀的场景,一支银色的剑羽从他身后数里出发,正好对准他红色的将军服……梦到这里嘎然而止。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一遍一遍拍打着紧闭的窗扉。
她知道,他是一位嗜战如命的军事家,也能猜到他现在大概还躺在宫中某个美人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却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一梦。
她回想起昏睡前见到的满世界血腥,左胸上再次传来隐隐一阵刺痛……
“他是谁”
亦苒儿闻言抬起头。轩辕轲双手抱胸冷冷地站在一边,桃花眼四周聚满起黑色的眼带,光滑的下巴爬满了一层薄薄的青色胡须。而平常那张总是云淡风轻,似乎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的俊脸,此刻憔悴得让人有些心疼。血红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里面泛着深深的怒意或是妒意……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亦苒儿愣住,一时忘了回答。
“我问你,他是谁?”轩辕轲咬紧牙关,一字一字重复。下一秒,一只手已经风卷残叶般紧紧揪住了她瘦弱的肩膀,整个人在隐隐发着抖。
窗外,暗沉的天际突然霹开一道刺目的闪电。然后是更大的风声,雨声,木质窗门发出更可怕的呜咽声。
亦苒儿心头一惊,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脱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明明,他都已经不要她了。贝齿紧咬下唇,一股倔强爬上她残留着汗珠的额头,就是不愿开口说一个字。胸上的伤在他怒气冲冲的摇晃下,传来一波波抽痛,她知道,她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一条人命。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我?”轩辕轲见她不语,心里的怒火更深。血红色的眼底开始聚集起一场黑色的风暴,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人卷进风暴中心,狠狠撕碎。
不眠不休的五天五夜,寸步不离的五天五夜,衣不解带的五天五夜。他要的,不是这种结果,不是这种无言的沉默。
亦苒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光滑饱满的额头青筋爆起。将近三个月的相处,他总是带给她一脸似笑非笑,陪着她疯,陪着她闹,陪着她一路走到现在……也不是没有猜想过他的身份,却总是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
她可以在他高兴时添添锦花,却不知在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中送什么炭合适。况且,那三个字,她是不能说的。那怕烂死在肚子里,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绝对不能。想到这里,亦苒儿低下了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也顺便遮住了一脸的委屈与呼之欲出的泪珠。
岂不知,她这个动作更加激起了轩辕轲呼之欲出的怒火,折扇微微伸出,霸道地挑起她尖细的下巴。口气带着强迫的味道:“看着我,告诉我,他是谁?”
亦苒儿被迫抬起头,明亮黑眸里的委屈轻轻一晃,两行清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晃出,无声无息,晶莹剔透,浇灌着左眼底那颗浅褐色的泪痣。
那泪珠晶莹得轩辕轲的心一阵阵抽痛,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松。她才初醒,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苍白的小脸甚至还未恢复正常的血色。何苦为了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感情如此逼她,抬起头狠狠闭了闭眼,脑海浮出她在病中呼喊“轩哥哥”三个字时的焦急与无助,一股怒火自心底窜起,却无处可发泄。。
从来没有如此错败过,从来没有。就好像一个人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握紧一个拳头,终有一天,狠狠砸了出去,迎接他的却是异常柔软的棉花。
“丫头,告诉我,他是谁?”想到这里,轩辕轲放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柔软而温和,固执的求一场殇。
亦苒儿咬了咬唇:“轩哥哥,你……”
“不要叫我轩哥哥。”心头刚刚生起的不忍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消失殆尽。甩开好的脸,倒退三步,嘴角弯开一个无比凄惨的弧度,摇摇头:“我不是你的什么轩哥哥,从来都不是。你告诉我,你口口声声,连梦中都念念不忘的那个轩哥哥,他……到底是谁?”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亦苒儿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不是在追究她大梦初醒呼出墨尘殇,而是为了她昏迷时不自觉地已经习惯了的三个字。从十五岁开始,她就习惯了在受伤时轻轻呼出这三个字,因为那时,他是她的唯一,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却没有细想为何会松这一口气。
“他到底是谁?”见她只是紧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极其严肃的事。轩辕轲他提高了声音,拖长了尾音。
一道道闪电,一阵阵响雷,伴随着倾盆的大雨呼啸的冷风狠狠敲砸着紧闭的窗门,似乎在提醒轩辕轲,不要再逼她了,也不要再逼自己了。
亦苒儿抬起头,幽黑的双眸直视轩辕轲的眼睛。一闪而过的闪电下,她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花,却带着毅然决然的表情,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林轩!”
“砰”的一声,一道炸雷响彻天际,紧闭的窗在大雨的不泄的努力下发出“啪”的一声碎响,打开了。窗外的雨水迅速落进房间,发出啪啪的击打声。
说出这个名字,亦苒儿听见自己的心轻轻抽痛了一下。只是一下,然后,便犹如天边的浮云霎时消失不见了。
轩辕轲整个身子无力后退,退至桌边,退无可退。满脸痛苦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亦苒儿。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的盛怒其实还带着另一层自欺欺人,期待她能说出:你就是我的轩哥哥啊!
可是,她没有,她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个同样带着一个‘轩’字的男人。其实,想想也是,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去相信一个人。
“你无条件信任我,不过是因为我名中正好嵌了一个‘轩’字,对吗?”轩辕轲手扶着一旁的桌子,声音颤抖着开口。
“轰轰轰”三声响雷响彻整个苍穹,亦苒儿下意识往床角缩了缩。其实,她从小就有些怕雷,何况还经过了雷霹穿越一事。只是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不对。”轩辕轲摇摇头。声音开始恢复如初的镇定。“一开始你跟本就不知我的名字才对。那么,是因为我的长相,我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对吧!”声音无波无阑,无悲无喜,桃花眼恢复以往的似笑非笑。但,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亦苒儿低下头,依旧没有一个字。紧咬的唇瓣上渗出细细的血珠。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将悲痛的过去当作一种经验,一种收获。也有一类人,将过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