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双脚触地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等一等,但待花离愁靠近,她望见他无波无澜的眼瞳,只得将手讪讪收了回去。
她听到身侧极低的闷咳,侧脸看,望见顾诩白微垂的双睫。
“先生。”她问道,“你怎么了?”
顾诩白面色竟是些微的*,良久轻声道,“无妨,山风太冷,我们还是进船罢。”
花别枝点头,快步进了船舱,才坐稳便觉船身摇晃,顺水而开。
这一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她恰好坐在花离愁身边,不敢言语不敢动,更是不敢看他一眼。
怕看到了只是梦,眼一眨就醒。
而花离愁松开锦瑟的手,神色倦极,渐渐浅阖双目,昏睡过去。
船身起伏颠簸,花离愁枕上她肩膀的时候,她竭力屏了呼吸,眼眶又热又疼,待深吸了几口气,才怀揣着不可告人的欢悦,傻坐着不敢挪动分毫。
夏云时整个人似是痴了,只得顾诩白为花离愁切脉。待望见他眉头平舒,花别枝方才安心。
一时间人声阒寂,四野风声凄厉,水声滔滔。
花别枝先前神思还算清明,待到后半夜,已是疲倦缠身不得动弹,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八十二章
醒来时对一窗江雪,风声飘摇里看清身畔的人。
花别枝侧过脸,脸颊先触及到锦缎的柔软凉顺,继而被近在咫尺的面容惊得喊出来。
“喊什么。”嘴巴被捂住,对方捧住了她的脸,言语里颇为温存。
“离啊唔……”开口的话被覆上来的吻挡回去。
将他手掌格住,花别枝才抽出空来发问。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究竟是哪里还有离哥哥你身上的伤可是好了……”一溜儿说了出来,连自己也被问住。
花离愁眉眼簇满笑意,道,“你要问什么不妨一个个来,还有,我现在有伤在身你若再乱动我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她闻言僵住,动也不敢动。原来之前一切并非是梦,那些让人忧愁到脑壳疼的事是真的,眼前将她揽在怀中的人也是真的。
随之醒过来的心神不住告诉她,大抵只有她是假的。
“这样躺着,不大好。”她绷着滚烫的脸道。
花离愁大笑,牵扯到伤处又是一阵闷咳,“怎的不好?”
她不敢动,闷声道,“有伤风化。”
花离愁听清她这几字,笑意更深,只是她埋着脑袋看不见。他将她拥住,言语诚挚道,“你是我娘子,怎会伤及风化。”
她脑袋里乱的很,偏偏花离愁不再给她问询的机会,俯身吻过来。
鸳鸯锦,衣裳乱。
溃散的意识里她感觉到他握紧了她的手,最末在他绵密的亲吻里,那些慌与痛,也一并忘却了。
似乎是年幼,她吵着要花离愁摘门前的琼花给她戴。
他已褪却少年稚气,被她缠得百般无奈,簪花于她发髻上。
那时她不管不顾的道,你给我簪了花,我便要嫁给你啦。
花离愁是如何回答她已记不清,只是好在,此话当真。
许久之后趁雪当时,窝在他怀中碎碎念叨。
说他们一行人是如何脱难,而又是如何遇见花辞年。
朱颜辞镜花辞树,一别经年,毕竟佳人暮。
他们那日离了素云山,水路顺流,直往中山而去。
半途遇见大船阻道,众人欲战,待花离愁望见船中朱衣公子,拼命支撑的意识颓然倾塌,只望见来人衣襟上的玄花暗纹。
“你是说,是哥哥救了你?”
花离愁将她沾了汗水的发丝别在耳后,轻轻点头。
“他怎会在这里?”花别枝糊涂的厉害,“你又是如何生我的气?”
最末一句才是最想听他说的。
花离愁哑然失笑。这误会若消解着实费一番功夫。
画堂被焚,他重伤在身,只得将她的安妥交付给顾诩白,而那时同锦瑟双手相抵,不过是借锦瑟的内力,聊以维系心头那抹清明。
花离愁话语未落便见花别枝别过脸去,极是赧然。
他叹了声,下巴摩挲她柔软的耳垂,“不气了罢,恩?”
她不说话,分明是羞恼。
花离愁不再逗她,任她安安稳稳团在被子里。
只是这好景不长,门板被敲得震天响时,若不是被花离愁牢牢抱着,她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
自然,她委实连站起来的力气也快用尽了。
“千重,去找你顾先生,你伤养好了是不是。”花离愁四平八稳抛出这一句,门外安歇下来,继而听到一串急且密的脚步声。
花别枝浑身麻且僵。
花离愁又道,“云时让人将千重带走,千重半道逃脱,找了二哥来。”
她吸口气缓缓道,“那夏云时他……”
“他?”花离愁微微皱眉,“他自有他的去处。”
她蹙眉想了想。
千重去找花辞年,分明是先前就知晓这其间渊源的,蒙在鼓里的只她一个。如此,先前被刻意忽略的念头便又不听话的冒出来。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模样认真,道,“我,我是说,若我同你毫无干系……我不是叶家的骨血,那你……”
心生灵犀,不必赘言便知晓她意。
他唇弯,眉眼俱是明净的笑痕,指尖拂过她面庞,沉声道,“你不是谁,今生今世阅尽山河,你是我的人。”
纵使此间温润如斯,而誓言不舍他往昔清傲。
他道,你是我的人。这般自负而又不讲道理。
如此,便不必再问。他给了她最好的过往,自此岁月挈阔,她是他的,他亦是她的。
她不好意思的,轻且缓的凑过去,在他微凉的唇上,亲了亲。
但很快手腕被他握住,重又潜入那道甜而深的暗流中去。
【唔,属于二花的第一艘船。我真是好人(握拳~~
小徵乙:骗子……
、第八十三章
来年春,天晴好。
学堂里朗朗读书声,花别枝托着腮帮子守在一旁,左顾右盼。
屋内稚童随和和气气的先生诵书。屋外几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面色绷紧,纠正着他们出拳姿势的那人面色更是沉寂。
花别枝小小的叹口气。
那人的目光凛然而视。
花别枝先是瑟缩了下脖子,继而又想有什么好怕,不由瞪回去,气鼓鼓的模样。
那人微不可察的摇头,继而转过脸去继续教少年们习武,只是唇畔渐渐扬起的弧度,连自己都瞒不下去。
金乌西坠,暮色四合,又是放课时。
小孩子们打学堂里奔出来,脆生生的喊师娘。
花别枝很是受用,不由去看他们的师父。
那人重紫深衣,面容清俊。
少年们仍旧踏踏实实扎着马步,任由稚童无赖打量,面色如常。
须臾,只闻一声好,少年们纷纷收了架势,平整立着。
“今日便到这里。”
少年们陆续揖礼散去。
饶是看了这么久,还是挡不住笑意从眼角满溢。
“又在想什么,恩?”那人俯身,捏住她一侧脸颊。
她支支吾吾,“没有,我老实的很哪离哥哥。”
花离愁绷不住笑起来,平素清傲孤绝渐已被岁月打磨淘沥,如今站于众人面前,早已无往昔冷酷无情的素云楼楼主之态。
岁月果真不曾亏待了谁,只是……
门板推搡声,花别枝闻声看,只望见顾诩白修长的手指按在门锁上,啪嗒一声脆响,便将尘嚣关在俗世里头了。
“先生,要一同回去么?”花别枝说着起身,拍落衣襟上的浮花。
顾诩白摇头笑了笑,“千重去镇上买酒,我去看一看。”
花别枝先是看了比肩而立的花离愁一眼,继而心领神会道,“那先生就快些去,不然千重会带个空酒坛回来。”
她话音甫落,三人不免相视而笑。
眼见着顾诩白身影渐渐被道旁深草掩映不见,花别枝口中压着的半口气才徐徐而出。
“又在叹气。”花离愁握紧了她手,佯怒道。
“离哥哥,我总觉得,这样不大好。”她若有所思,目光悠远亘久。
素云楼被毁,夏勉面对一堆废墟,面对着门下众人要他兑付的承诺装疯卖傻,退无可退之时被蒙面人所救,不知所踪。
同一天一并消失的,是身在锦门的夏云时。
“千重那个傻丫头。”忽然说出这一句,花别枝自己先愣住。
花离愁打她发上捡下一朵碎花,话语柔软,“你说她傻,你又比她机灵到哪里去。”
眼见被踩到痛脚,她苦着脸不好反驳,却着实是愁苦万般的模样。
夏云时不见的那天,千重往曾经软禁他的小院看了好几回,逢人便说,是养的鸽子落到院子里去。
花别枝知道她说谎,那几只鸽子早就叫花辞年补来吃了。
她想问千重,那些鸽子早就做了汤,你还吃来着,你难道忘了?
但她终究还是装作毫不知情,不经意的叹一句,“这些鸽子真是折腾人,明年就不养了吧。”
“恩,不养了。”那时依稀记得的,是说过这句话之后,落在千重眼瞳里潮水一般的暮色,那样想要淹没所有情绪的璀璨的光芒,让人去信,她说的是真话。
“小时候,千重有了好东西,总要先生第一个看。”花别枝吸了口气,微重的鼻音,“我以为……”
“不是你的过错。”花离愁扳住她的下巴,淡淡道,“你家先生,他有他要做的事。”
“所以。”她听到他沉声道,“再想下去,还是你傻气多一些。”
“那我若不想,你是不是不那么嫌弃我?”
花离愁沉思片刻,极为认真而又苛刻道,“宽容些时日,我须得好好想一想。”
“不许想。”她捉住他的臂膀,霸道蛮横替他定夺,“准了准了,快些回家去,大哥还等着开饭哪。”
“你不是嫌弃锦门的菜刀满是煞气么。”
她拽着他走,春日里杨树上绒绒的花絮,毛虫一样抖在地上,她捡了些说要回去做菜吃。花离愁见她拿衣襟兜着,不时有几缕花絮又从一侧溜出。
纵然知道这些花絮实则是不能吃的,但亦不忍扫她兴致,探手接过她递来的一捧,绒绒的软将他心头刺得麻痒。
他终是不动声色靠过去,将她捉进怀里,制住她扑腾的手脚,在她羞恼不定的眸光里,吻在她眉心。
得一人心,此生大好。
、第八十四章(完)
又三年,秋。姜国为伊国吞并,拥立新主。
新主清鉴,山河上下一派升平。
锦门所栖处,恍如隔世。
花别枝前些天见周边女子为心上人裁了布缝制冬衣,她忍不住手痒,这天便瞒过花离愁,偷偷一人去了镇上。
搭了旁人的马车,到镇上后先是往平日里常去的铺子里买了梅子酒,几盒点心,这才打听着去布庄买布。
她一进门便被琳琅的布匹晃花了眼,一双眼四下打量,最末看中两匹,却左右拿不准主意。
“店家,这两匹布我全要了。”凭空一声,叫她挪不动步。
“小帛,你要这么些布做什么?”
花别枝垂着脑袋,缓缓松开那两匹布,白皙的手指慢慢蜷起。
她察觉到那人靠近,天青的衣袖快要沾身。必须马上离开!
身随意转,侧身的刹那,听到店家赔笑道,“这位姑娘,要不你去别家再看看?”
她生硬接了一句,却在门槛处被一人拦住。
招摇之极的嫩黄衫,懒洋洋的语调,“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帛你说是不是?”
她知道躲不过,只能抬起脸来。
隔了那么久,白寒却仍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好似天底下除了岳长庚,再没能要他动心的事。
拥挤杂沓的店铺,日光下纷扬的细小尘埃,她看到岳长庚转过身来,晴空一般的眸子里往事沉寂,一时叫人忘了言语。
那么温润的神色,那样心冷的人。
“你可还好?”岳长庚开口道,是故人重遇的熟稔。
她不妨他问出这一句,先是一怔,继而道,“很好。”
她不问身为一国之君的他缘何来这偏远小镇,更不问其他,这叫他原先酝酿了好久的话全无用处。她只颔首,望见白寒却的手臂垂下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是哑了么,怎的什么都不问?”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