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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她怒过,呆萌过,开怀大笑过,执着过,落寞过,大智若愚过……一个原本不甚了解的人,忽然融进了自己的生活中,印象渐渐丰满,活灵活现。即便不再看她的模样,他也能通过她的声音,她的味道,甚至她的呼吸节奏感觉到,她在,在她身边。
“对了对了,去年这个时候,你钻进人群里拉住我了吧!”林果儿终于是忆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用手肘捅了捅任凭,捂嘴笑:“还说怕我会走丢,非要牵着我。”
“我的确是怕你会走丢。”任凭正色回道,“一撒手,人就不见了。我又怎么找得……”
“不找找怎么知道呢?”林果儿打断他的话,然后忽然撒手,像条鱼一样钻进人群里。
有这么一瞬间,任凭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周围人头攒动,在他眼里尽皆化作一个一个的萝卜头,分不清区别,过目即忘。
林果儿实则抱胸站在他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人群中自家夫君东张西望,目光一次又一次扫过自己这边,却始终没把自己给找出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正要抬步朝他走去,耳后倏地响起一个闲得无聊的男子声音:“夫妻两个人,无聊到玩躲猫猫了?”
林果儿猛地回头,只见乐正辕抱着一堆小玩意儿,一脸无语看着她。
“呃……”被熟人碰上,林果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诡异的状况。
“还是说,上一次在星河边上夫妻被人群冲散,然后不停寻找终于找到这种戏码玩上了瘾?”乐正辕无聊地猜测着。
“唔……”林果儿眼珠子溜了溜,瞟到他怀里的小玩意儿,果断决定换话题:“哎呀,乐正公子有心仪的女子啦?”乐正辕怀里的胭脂香粉,手帕珠钗,无一不是精品。
“是啊。”乐正辕爽朗地供认不讳。
“这样啊,”林果儿摸着下巴,眯眼仔细瞧了瞧他怀中的各色物事,试图勾勒出乐正辕心上人的气质及喜好,看了半天,这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琢磨,于是直接问道:“是怎样的一位小姐呢?”
“你见过。”
“我见过?”林果儿愕然,低头响了响与乐正辕有过交集的所有女子,迷雾般的回忆突然溜过一丝亮光,拉出一副场景来。林果儿大惊,叫出了记忆中那个人的名字:“晴……光?”那位与乐正辕拉拉扯扯,最后将他扣在地上后又补了一脚的少年?那位雌雄难辨,将她带去见风乔的少年晴光?
乐正辕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呃……”林果儿又瞟了瞟他怀中的小玩意儿,在脑中自动将它们套到少年晴光身上,巨大的违和感使得她背脊一寒,嘴角抽了抽:“我觉着晴光……呃……不太适合呢。”
“所以我什么都买了一点,应当是有适合的。”曾经的奸商乐正公子,如今笑得一脸执着单纯。
“呃……”林果儿嫌弃地看了一眼脑子像是浸了水的乐正辕,几乎可以在脑中勾勒出面前这张自顾自笑得灿烂的脸上,被晴光烙下深深脚印的场景。
“我去了。你慢玩。”乐正辕不欲与她瞎扯,乐颠乐颠地抱了东西朝一个方向奔去。
那个方向,屹立着一座楼,名唤“春光楼”,正好是一年前,林果儿为了摆脱他,特意为他选的好去处。
一年前,她坑了他一把。一年后,他腻在了这个坑里,再不想出来。
林果儿顿觉世事无常。
就在她感慨万分时,一只手臂忽然环过她的腰,紧接着背后贴上温热一物。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果儿返身便是一拳招呼过去,就在落到实处的前一瞬,身后任凭如释重负的脸映入眼帘。
见她回过头来注意到他,任凭脸色一板:“怎么?还准备对我挥拳相向了?”她可知找到她多么不容易?哪怕两个人相隔并不遥远,但要一眼揪出这个人,对他来说也颇具难度。
更何况她还背对着他!
还好,终于找到了。在看到这个背影的一瞬间,他便肯定,是她。
林果儿咬唇狡辩:“相公,我就是想让你突破一下自己嘛……”
“突破什么?”任凭挑眉,搂着她反问,“突破我的反应力,还是我对你的容忍程度?”
“我错了……”林果儿迅速认错,小媳妇模样楚楚可怜。
“是不是非要我捆着你,你才肯安分?”
林果儿面色一赫,无可避免地回忆起,那唯一一个被捆绑的夜晚,激情中夹带着疼痛,疼痛中纠缠着暧昧,暧昧中凝结着依依不舍……
夜色中,她别过头捂住脸,鼻子哼哼:“我错了嘛……”
“下次不准再随便撒手了。”任凭紧紧拽过她的柔荑,板着脸道,“就算找到你需要花一点时间。但二果果,最后我却一定能把你揪出来的!”
林果儿眼眸一闪,这样直白承诺令她的心为之颤动。
任凭察觉到自己话语过于深情霸道,脸上有些挂不住地别过眸子,又加了一句:“被我揪出来你就别想好过了,下一次。”
“嗯!”林果儿眯眼感动地点头。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在夜市上瞎晃着,东瞧瞧西望望,寻找着去年此时的心境,对比着不同,又同时庆幸着,过了一年,身边的人,还在自己身边,只属于自己一人。
走着走着,林果儿忽然停下步子。
“怎么了?”任凭别过头看向她。
身边的路人一次又一次地擦过自己的肩,林果儿并没有在意,只是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低声道:“风乔姐姐?”
“哪里?”任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眸紧锁那一片人群中的各色女子,试图找出准太子妃的位置。
“穿着白裙,蹲在那边选油纸伞的就是。”林果儿细致描述着,“啊,她拿起湖蓝色的那把了,你看见了么?”
“嗯。”任凭紧紧盯着那撑开湖蓝油纸伞旋转把玩的女子,眼眸微微一偏转,只见风乔身后隔了一段距离,有一身姿俊朗的男子负手站在原地,隔着来来往往的路人,静静地看着她。
“二果果,”任凭出声,用下巴指了指那俊朗男子的方向,“你瞧那男子,是不是叶泊?”
林果儿朝着他指示的方向望过去,一眼便认出了那男子,点点头:“是公子叶泊。”末了又歪着头将目光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地转,疑惑:“他们……是一道的么?”
“看不出。”任凭简单作答,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两个人的动静。
也不知卖家跟风乔说了什么,只见风乔淡淡一笑,放下油纸伞摇摇头,撑起身子理了理裙角,转身离去。
“风乔姐姐走了,她不买么?”林果儿嘀咕,“明明很好看,很配她的。”她能清晰看出风乔对这把伞的喜爱,与放下时的依依不舍。
“她一个大家小姐,未来的太子妃,逛夜市可以,若被人知道看上了夜市里的东西还买了回去,传出去毕竟是不好的。”任凭顿了顿,看向朝卖家走过去的叶泊,轻轻道,“再配也不适合。不适合便该放下。”这一点,风乔甚是明了于心。
但,叶泊却似乎并不在乎。
只见他拿起那把伞,慵懒地掏出碎银子,还未等卖家找钱,便转身亦步亦趋跟上了那离去的白衣女子。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去,林果儿诺诺问道:“你说,风乔姐姐是否知道,公子叶泊在她不远处。”
“应当知道的吧。”毕竟风乔习武,不可能连这点警觉也没有。
知道,但无法停步转身走到那个人身边。
而叶泊,也并没有追上去与她并肩的意思,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隔着一段距离,没有任何的交流,却一前一后做着同样一件事,就仿佛……一起逛着夜市。
看着这样无法真正在一起的两个人,林果儿内心触动,想起一向奸商的乐正辕对根本不理睬他的晴光大献殷勤;想起今晨长姐林花迟谈起夫君背叛自己的无奈与伤痛,和与一年前成亲时对比的讽刺;想起还在淇州的风乔无奈地闭眼,问她心爱的男子选择了国家,抛弃了与之冲突的自己时该如何抉择。她忽的怅然感慨:“两个对的人要在对的时候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于芸芸众生中,遇见那个命中注定的人,然后相爱。但两情相悦却不够,还要有相同的立场,家族的支持,没有旁人介入的干净……
她闭眼,拽紧了身边人的大掌,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心头溢出仿佛冬日午后阳光一般的温暖。
——“相公,一年前嫁给你,选择与我共度下半辈子的人是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上有种手法,叫将男女主的幸福建立在对比配角们的不幸上……所以这章配角戏多,主要为了衬托主角的幸福。
不过写风乔叶泊的时候真的虐到自己了……
林二果这算表白了吧
、(五十)第二回合
时近六月,天气开始渐渐闷热起来;而女皇的病;也仿佛随着寒气离去,身体一点一点地康复着。
至少,在御医的言辞里,正在逐渐康复着。
六月;阳书岛第一次派使臣进京朝拜;恰逢太子百里镜息三十而立生辰;一场盛大庆典自然而然不可少了。
庆典三天前;百里镜息忽然召见任凭。
“此次阳书岛首次派使臣朝拜;场面气势万分不可输脸面。”百里镜息托着腮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棋子。
“是。”与他对弈的任凭落下一粒白子;“在微臣看来;阳书岛虽投降;但也仅是迫于当时局势,心里头并未臣服。若不令它见识大晏的强盛,想必那强盗一般恃强凛弱的念头不会彻底消除。”
“嗯,”百里镜息颔首,“此事我并不担心,礼部那群平日里白拿银子的,做起事来倒也不会含糊。国家的银子,他们花得比谁都大方。”
“那殿下急召微臣……”总不会是急着想找人下棋吧?
百里惊喜脸上慵懒的笑容一敛,微微坐起身子,神情凝重地落完子,才道:“昨日母亲急召我进宫,商议庆典之事。”女皇虽正在康复,但如今大晏国仍是百里镜息监国,找他商议庆典这样的大事并不出奇,问题在于——“也提了我的婚事。”
他与风乔的婚事。
“也该是时候了。”任凭想了想,没有意外,“毕竟殿下已近而立之年了,三十岁还未娶妻在平常百姓中亦是少有。”更何况他是未来主宰这个天下之人,子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前些年身体一直不好,风乔又尚且年幼,这事儿也就如此耽搁了。”百里镜息无奈地笑了笑。
任凭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是耽搁了……还是故意拖着呢?
自三年前百里镜息身子开始健朗,他身上的凛冽之气愈加地厚重了,像是换了一个人。相较而言,对于风花雪月男女之事,他表现出了他这个年龄不当有的淡然,就仿佛事过境迁看透了一般,不怎么上心。
“如今小风乔长大了,风夫人却过世了,我又怎能在她守丧期间娶她?”百里镜息为自己解释。
任凭颇是怀疑地盯着他。
在他跟随太子的第五年,百里镜息聘下了年仅十岁的风乔,令风家显赫起来,也使得风家的势力迅速的扩张,遍及朝野。
就像是一颗种子,十一年前,百里镜息将它种下,十一年后,他在这棵树下乘凉。
对于当时容貌还未长开的小风乔,百里镜息聘下她究竟是为了替风家找一个靠山,也为自己牵上一条捆紧风家的钱,还是另有缘由?
无论什么缘由,都绝不会是爱。
“但,昨日母亲提起了。”百里镜息叹了口气,“母亲身体不好,希冀我能在这次庆典宣布与风乔的婚事,我一旦大婚,她便退位让贤,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