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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的侧目深沉一笑,便如此活灵活现被她展现了出来。
画完,林果儿擦了擦鼻尖的汗珠,拾起渲纸搁到一边。然后望了望门外,依旧丝毫无动静忽的。
再画一幅吧,画谁呢?
正思考着,忽然,那在阳光下有着醺然欲醉的侧颜,躬着身抬手,挽笔,行云流水,笔墨间大气天成的男子便闯进了脑子里,一时间林果儿怨念顿起,果断下笔。
若不是他突发奇想地弃权画尊头名,一走了之,恐怕她林果儿也就不会认识任凭,不会被他毒舌,然后……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段‘孽缘’了吧?
刷刷数十笔后,那弃权的男子的侧颜便被粗糙地勾勒了出来,同任凭的那幅比起来,这幅全无细节,且出笔散乱,偏偏将那男子的神韵描了出来。
刚刚搁笔,便听门外有喜娘的声音传来:“新官人先喝这个醒醒酒,娘子等了多时了。”
“你下去吧。”任凭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听不出任何的不妥。
林果儿先是一怔,瞟到自己手下的画时脑子顿时空白——新婚之夜,被自家夫君看见自己居然在房里画别的男人……他会怎么想?
林果儿抬手先给了自己额头一掌,只怪自己画得太投入,全然忘了今时今地今境,如今之计,只有趁着任凭还没进来毁尸灭迹了!
她四下张望,希冀能找到一处能让她快速将画藏起来的地方。
而那一头,任凭推门了……
手忙脚乱之下,林果儿做了她觉得她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烧掉!
于是任凭推门,看见的就是自家一袭火红衣衫的新娘,和她手里火光闪烁烧得面目全非的画纸,以及她手边用来吸水的布开始着火……
然后是那叠无辜的没有用过的渲纸走向灰烬……
再是因为她慌张扑救导致火星飞溅而点燃的窗纸……
下一个是被乱作一团的她碰倒的桌上的红烛……
自然而然,接下来便是桌子……
椅子……
任凭有这么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越燃越有劲的火,以及火光中一脸“搞砸了怎么办快扑救”的女子。
“惊喜”如此巨大,乃至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然后,整个任府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便听到了他们人生中从未听到过的,任凭任大人的咆哮——
“林二果,还待在里面做什么?!赶快给我圆润地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犯二有点严重,亲妈表示不忍目睹,直接交给读者们,你们要PIA的时候轻点,2果是软妹子……
PS:最近几天开学,各种事情忙,更新会迟一点,尽量每章字数多一点。
、(十一)大婚二日
火势因控制得及时,很快被扑灭了,幸得未将整个任府给扫平,只是……
原本作为新房的房间被烧得面目全非,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住人了。
宾客虽已散得差不多了,但仍有少数目睹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火,叹为观止之余议论纷纷,一传十,十传百。
其结果便是,不出一个白天,整个京城的人们都知道了——林家次女林二果,在大婚之夜将洞房给燃了。这洞房,不可谓不红火,不可谓不热烈,不可谓不……丢人!
林果儿默默抱着装着自己这几年心血的画卷木盒,一声不吭走在喋喋不休的听雨后面。
“真是好运,小姐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搬进新房里,否则当真要烧个精光了。”听雨提着从林家带过来的衣物,大包小包往客房走,边走边道,“小姐,新姑爷真的没说什么?”
林果儿摇摇头,“可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了……”想昨晚任凭将她提出来之后,那脸色难看至极,却偏偏没有发作,压着嗓音吩咐了陈管家带少夫人去客房压惊,次日清晨再议。
她做好了暴风雨来袭的准备,并且告诉理亏在前的自己,这一次,无论任凭说出怎样犀利难听的话,她都不会有怨言。
挨一顿骂是应当的,只要不牵扯林家就好。
结果她揣着不安的心情辗转了一晚上之后,等来的不是任凭,而是陈管家抱着箱子前来敲门,“夫人,少爷命在下将夫人的东西先暂时搬过来,请夫人在此小住一段时日,待房间修葺好之后再搬回去。请夫人不要介意。”
她默默点头,抿唇一笑:“麻烦陈管家了。”
方才陈管家的那席话,定是经过了他细致的改动,否则依任凭的性子,又怎会说出“请”这等字眼?
再联想火势上来时,这年逾不惑的管家指挥在场不多的下人提水灭火,外加向被惊扰的宾客赔礼道歉,还要安排两位主子歇息。
由此可见,这陈管家相当的懂得待人处事。
而他的言辞中,自称“在下”,而不是“小的”或者“属下”,倒像是有学问的先生,而且,是位脸上一直端着谦和笑容的先生。
“任凭他……还好吧?”林果儿小心翼翼问道。
陈管家笑得一脸自然:“夫人指哪方面?少爷一早便去了太子殿下处,依在下看来,少爷一如往常精神抖擞,神色自如,并无不妥。”
“是么……”林果儿又缩了缩身子,望向窗外。
“夫人,请不要担心,既然是少爷一力娶夫人过门,必是极其地珍惜夫人,绝不会责怪夫人的。少爷一向以政事为重,起得早没来得及问候夫人,想必晌午之后回了便会来了。”
林果儿又缩了缩身子,一脸不确信地看着陈管家。
他口中的任凭,似乎……与她认识的那位,是两个人?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管家眼里出西施?好可怕……
陈管家见她不置一词,也不再多做解释,只躬身眯眼笑道:“夫人,在下先退下了。一会儿晌午在下会端午饭过来的。”
“陈管家亲自端来?”林果儿诧异,犯了错之后受此待遇,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地不安了。
陈管家惭愧一笑:“夫人,少爷喜静,整个任府只有在下跟一个厨房帮佣的老妈子魏妈。昨日那些帮忙的都是临时雇来的。魏妈不太好见人,所以在下即是管家,又是做杂活的下人。”
林果儿倒是没有想到任凭会如此节俭人力,连忙道:“那一会儿我吩咐了我的丫鬟听雨去帮管家吧。”
陈管家笑着点了点头:“也好。”
“多谢管家一力帮我收了烂摊子。”林果儿起身,愧疚地屈膝一礼。
她这一礼,不但是感谢他收了烂摊子,亦是为了日后和睦相处而打下基础。
经过了昨晚之后,陈管家对她并无任何微词,言行中仍旧敬她,而不当她是抹黑他家少爷的罪人,这一点,林果儿十分感激。
“敢问管家大名,一直以‘陈管家’称呼却不知管家大名,我觉着甚是愧疚。”林果儿笑道。
然而,在她问出口的一刹那,这一位年逾不惑的管家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她可以察觉的笑容裂痕。
陈管家自己似乎意识到这点,连忙敛笑,却是僵硬之极:“还请夫人,就称呼在下‘陈管家’吧。”
“……好。”林果儿不禁好奇了,这陈管家的名字,到底是有如何说不得的秘密,能让他反应如此的强烈。
送走陈管家,恰好迎上听雨将最后一包东西抱了过来。
“辛苦了。”林果儿拍拍自家丫鬟的肩,献殷勤一般替她擦汗。
“我说小姐喂,”听雨自个儿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你昨晚若是不遣听雨去照看着老爷和守和少爷,听雨说什么也会一直在房里陪着你,绝不会让你做傻事的。”
“傻、傻事?”林果儿替她擦汗的手一怔,然后默默退了一步,缩去墙角委屈看着她。这听雨跟了她十几年,甚是知道她的脾性,时不时没有恶意地戳戳她,时不时提点提点她,时不时长篇大论地念她,倒像是她真正的姐姐一般。
“呃……”听雨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家小姐又在博同情了,偏偏她这副小心肝最受不得她家小姐目光闪闪的可怜模样,只好将后面碎念的话吞了进去,捡了最主要的说:“刚刚在路上遇上陈管家,他让我转告小姐你,外面最近流言四起,还请小姐不要随意走动,以免伤心。”
林果儿目光一颤。“什么流言?”竟然到会令她伤心的地步?
听雨摇头,“我也不知,陈管家说得很郑重,想必也是为了小姐你考虑。”
令一直笑容可掬的陈管家为之郑重的流言?
林果儿不禁起了好奇心,晌午之后,便将听雨挥出去打探,顺便替她回一趟林府,摸摸家里人对她做出的蠢事的看法。
听雨走后不久,任凭便回来了。
林果儿听到动静,并没有出房门,在房里坐等自己被“提讯”。哪知过了一个小时,仍旧没能等来任凭,亦或者陈管家,她终于忍不住,主动上门请罪。
哪知她如此积极的主动认错,却吃了闭门羹——陈管家侯在书房前,抱歉对她一笑:“夫人,少爷似乎有了烦心事,脸色不佳,自回来起便一直将自己锁在书房里。这种时候,在下不敢打扰,否则少爷一旦发起火来……夫人想必也知道少爷平日里嘴巴比较地犀利,届时发起火,就不会仅仅只是‘犀利’了,还请夫人三思。”
“……我知道了。”若任凭真的与她置气,不见她也是应当的,林果儿颇是善解人意道:“那等他出来再告诉我吧。我等着他来。”来……骂她一顿。
回到房里后,听雨仍旧未归,林果儿闲来无事,重新铺开那将要送给钟离氏的巨大画卷,跪在地上画起来。
也不知画了多久,只觉房中光线渐渐暗下来,越来越难捕捉到色彩。林果儿一抬头,这才发现窗外已是黄昏,星辰初现。
这一发现,紧接而来的便是“咕咕”作响的空腹。
这一响,饿来如山倒。
听雨还没回来,林果儿担心着摸摸肚子,站了起来,径直朝点着灯的书房走去。
于是,当任凭任大人正一心扑在他手里的书时,林果儿如同幽灵一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任凭,我饿了……”
任凭一愣,抬头只见自家夫人青白着脸,无精打采靠在门框上,可怜兮兮看着他。
任凭眨了眨眼睛,目无焦点地看着林果儿,好一会儿才从“如何妥善婉拒晋平王回封地的请旨”这个问题思考中回过神来,猛地一怔,终于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需要吃饭的人。
二十三年来,他向来一个人静静地用饭,饭桌上或思考或看书,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与自己有着不平凡羁绊的人,与他一起进餐。
是他疏忽了啊。
原本昨天就该洞房春宵,但因为那出闹剧,直到此刻,他才仔细打量起自己刚过门的小妻子,奈何那一副仿佛他亏待了她的苦脸映入眼帘时,实在无法说是赏心悦目。
任凭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角的油渍,木讷地看向在他身旁磨墨的陈管家。
陈管家苦笑:“少爷,方才在下端菜进来的时候,一直拼命朝你使眼色,提醒你应该叫夫人过来。可你就是没有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在下一眼。”而他多年伴随任凭,深知任凭不喜别人在他看书的时候发出动静,任凭不发话,他做管家的也不好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不敢擅做主张。
任凭面无表情摇摇头:“我没看见。”他一直忙于查找帮助监国的太子殿下婉拒晋平王的对策,颇是苦恼,从东宫回来起便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里,也是为此。
林果儿悲催地看向陈管家:“那厨房里还有东西剩下么?”关于她被任凭遗忘之事,她真的……没有发火!从昨晨开始,她便不曾进多少水食,由昨晚一闹,今晨与晌午也因食欲不佳没有吃多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