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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蕊原意是想和耀宗说知二小姐也看上人家了,要叫耀宗去和老爷吹吹风,看老爷可中意李知远做女婿。谁知耀宗一开口就要收拾人家。她悔说错了话,不敢多说,把耀宗推出门,道:“快去见九姨妈。”
耀宗便绕到后头大哥的屋里。王耀祖不在家,黄家三个女人俱坐在厅里,看见耀宗,黄九姑愣了一下,伸手揽住他,流泪道:“这是小二?”
耀宗在黄家长到三四岁,原是黄九姑带大的,对她甚有感情,看黄九姑这般,也伤心,反手搂住黄九姑,喊道:“九姨。”
黄氏拉开他两个,笑道:“见面原该是欢喜的,怎么就哭上了?”指着怀翠道:“这是你怀翠妹妹,你可还记得。我就记得我嫁到你们家头几日,你听说我是外婆家的表姐,镇日缠着我,问我要怀翠妹妹,你还记不记得?”
耀宗笑道:“忘了。”重与怀翠见礼。怀翠细细打量耀宗,全身上下黑的和野人似的,脸上还有几处晒脱了皮。衣裳破旧,衣带上还沾着泥,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汗臭。
这个表哥休说和赵公子比,就是比隔壁李公子也差远了。拾翠幽怨的看了一眼母亲,下定决心要挣脱命运的安排,打死也不要嫁给这个表哥。她退后一步万福,就淡淡的说:“我有些儿头晕,回房歇一会。”
怀翠一走,黄氏和黄九姑就一人一边抓住耀宗,问他:“咱家那个小王爷学生,一年给咱们送多钱束修?”
小王爷……莫不是说赵恒?耀宗想了想,赵恒不是小王爷这事说来话长,还不如不和她两个说,只笑道:“一年三节送礼,一共也有六七百两吧。九姨问这个做什么?”
“才这么点?”黄氏先泄了气。去年她施舍给几个大师的钱都不止这些,如今她手里无钱,听得公公收入不多,不免着忙。
耀宗又问哥哥哪里去了。黄氏道:“去庄上看看,晚上必回的。晚上你来吃饭呀。”
耀宗苦笑道:“今日不成,明日大家一处吃团圆饭罢。”逗逗在院子里跑的两个侄儿,黄氏因玉珠要洗头,到后院去给女儿们洗头去了。黄九姑因厅里无人,就问他:“你也有二十了吧。你爹爹也不曾与你寻门好亲事?”
“不消他老人家寻。”耀宗笑道:“要娶什么样的,我心里有数。”
“阿弥陀佛,”黄九姑念佛,道:“休胡说,婚姻大事,还要长辈与你做主。我看你小时候和你怀翠表妹甚要好。九姨问你,你可愿意做九姨的女婿?”
“九姨,你开什么玩笑。”耀宗笑道:“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就是我爹爹和母亲,都不能替我做主。”
“耀宗!”黄九姨失望极了,还想说服他。怀翠涨红着脸跑出来,把黄九姑拉到一边,道:“耀宗表哥有心上人了,娘你还看不出来?我也不要嫁他。”她在心里把赵十二和杨小八上称称了一称,到底美貌的赵十二重些,就把小王爷头顶也打了X,从心里踢去了,她涨红了脸对耀宗说:“我喜欢赵公子,不喜欢表哥。”
除开自家妹子和亲亲好梨蕊,女人们少有不爱赵恒的呀。耀宗摇摇头,笑道:“反正我是不想做九姨的女婿的,九姨,你还是替怀翠妹妹说门正经亲事罢。咱曲池作兴踏月望歌呢,莫让表妹被坏小子拐走了。”
这话可恶,怀翠羞的满面通红,黄九姑叫嫡亲外甥这几句噎住了。耀宗笑道:“外甥得空再来陪九姨说话。”出了门,大步狂奔回妹子院里,拉着梨蕊的小手搓胸口,道:“吓死了吓死了。都是你,叫我去见九姨,一见她就问我愿不愿意做她女婿。”
梨蕊愣了一下,把手抽出来,道:“那你愿不愿意?”
耀宗翻了一个白眼,把她的手捉住又塞进怀里,道:“这不是逃回来了嘛。英华呢,我有好笑话和她讲。”
梨蕊把手抽出来,嗔道:“在里间。”耀宗推里间的门。
英华捂着嘴站在门后只是笑。耀宗因方才和梨蕊亲热都被妹子看见,害燥,抓了半天头,道:“当心眼睛长针眼。”
英华笑道:“这是我屋子,你家在隔壁,不能怪我偷看。”
耀宗咳了一声,道:“我有好话跟你讲啊,又有人看上赵恒了。”
英华伸出两只手,慢慢屈起两个指头,又竖起一个,道:“隔壁八位表小姐,我家一位表小姐。”歪着头想了又想,再收起三个,笑道:“还剩这么多,都是看上他的。昨日他们在镇口踢球,瞎子都看出来了。”
“隔壁?”耀宗笑一笑,道:“踢球的事我听说了。可惜了的,听讲原来富春县每年三元都有蹴鞠赛会,今年因要迁都,大家都没心思玩了。”
“我们自己玩呀。”英华从门槛里面跳出来,笑道:“明日我家办文会,就在镇口办,爹爹也去的,候爹爹走了,咱们就踢球。”
“英华小姐……”玉薇站在院门口,把英华小姐四个字喊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娇滴滴。杏仁带她进来,看见耀宗,她的脸色就变了变,把扭来扭去的腰身收了起来,眨眼间就变成端庄妇人,笑道:“耀宗少爷。”
耀宗看她上下看了看,道:“在我家老实点。”
玉薇低声答应,耀宗又问她:“来做什么?无事少来。”
玉薇只得道:“无事,原是来寻二小姐说闲话的。”一边儿说,一边就退出去了。
耀宗就教训英华:“她这个看着是个不正经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少和她打交道。”
“母亲还常带着她去办事呢。”英华委屈的很。
“母亲怎么不带你去办事?”耀宗在英华额头用力敲了一下,道:“咱们这不是在京城,这是富春,枫叶村那些老古董,说起闲话来难听呢,你自家受得了也罢了,偏叫爹娘也因你受气?”说的英华低头。
他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匣,塞到英华手里,笑道:“二哥这回赚了钱,给你和梨蕊一人买了一个玉镯子。”
英华打开来看时,小匣里塞着棉花,摆着两只玉镯,一只白玉一只碧玉,俱都颜色纯净。
英华就喊梨蕊来先挑。梨蕊晓得英华喜欢白玉,就捡了碧玉的那只,笑道:“我要这个。”
英华就把那只白玉镯套到手腕上,对着太阳光看了又看,欢喜道:“真好看。”
耀宗捏着梨蕊白玉似的小手,替她把镯子捋上去,欢喜道:“梨蕊才好看。”
梨蕊推开耀宗跑了。英华推她二哥,道:“二哥,你别总嬉皮笑脸的和人家玩。爹娘为了替你娶亲的事,都愁死了。”
“我自有主张。”耀宗好笑道:“倒是你,二哥不在家,有没有人来咱家求亲呀?”
英华不肯说。杏仁在边上竖起两个手指头。
“两个!”耀宗拖开一把椅子坐下,笑道:“杏仁儿,来给二少爷说说,是哪个和哪个?”
“一个说是爹爹同窗的温老爷。”英华恼道:“说是不嫌我没嫁妆,只要爹爹收他儿子学学生,能中举就使得。”
“爹爹怎么回的人家?”居然说英华无嫁妆,耀宗笑的要死。
“包吃包住包中举,五千两一年。”杏仁退到门边,面无表情,“不包媳妇。”
“哈哈哈哈。”耀宗指着英华大笑:“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提亲?”
“赵恒。”英华瞪杏仁。杏仁跳过门槛。
耀宗惊的从椅子上滚到地下。“他吃错药了?”
“估计是。”英华闷闷不乐的把椅子拖开,自家坐上去,啐她二哥一口,道:“叫你笑我,活该摔跤。”
“真没看出来。”耀宗啧啧咂舌,“这要是让潘晓霜她们晓得了,真能跟你拼命哎。”
“赵恒最近怪怪的,我都不愿意和他说话了。”英华想起来就皱眉,道:“他不会真写信回家叫他爹娘来提亲罢。”
“他说提亲就提亲?”耀宗冷笑道:“他的亲事老太妃必要管的,八成是老太妃娘家的女孩儿。”耀宗捏拳,恨道:“以后莫理他。没事就到处撩拨女孩儿,老子真想揍他一顿,又怕把他打坏了。”
“二哥你从小就想揍他了,到今日都不敢。”英华抿着嘴儿只是笑。
耀宗骚头,苦笑道:“老太妃惹不起呀,又会哭又会闹还会上吊的老太妃,官家都惹不起。”
正说话间,老田妈跑进来,道:“二少爷,二小姐,不好了,老爷和夫人当着族长的面吵起来了呀。”
“为什么吵?”英华先问。
“族长说要把枫叶村的土地照旧例都寄到我们老爷名下。老爷不肯,夫人隔着屏风和老爷吵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7二哥的拳头
英华和二哥到第一进;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厅里的说话声。今日天气甚热,大厅朝院子的八扇隔扇大开。几个小老头坐在椅上如坐针毡;挪来挪去;形状可笑。
英华带着哥哥绕到侧门进去;就见爹爹的三个学生都站在侧厅一个大书架后边,听的津津有味。杨小八看见王耀宗;踮手踮脚过来要说话儿,耀宗冲他摇摇手,拉着妹子藏到另一个书架后头偷听。
王翰林正怒道:“我拿的官家俸禄;岂能故意逃避赋税!就为了这几个臭钱;你就叫我做那等不忠不义之人?”
柳氏还劝他;王翰林恼了,道:“妇人无知!休要以为从前在京城做小生意赚了些银子,你就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男人的事你再乱言,休了你送回柳家。”
柳氏拿手帕捂着脸大哭,道:“我嫁给你图什么?这十来年你年年送回家几千两银,我们一家在京里吃用俱是我贩丝贩酒的血汗钱,你居然要休我!族长,你老人家与我一个公道,他居然要休我,凭什么!”
同族几个长辈原准备了一肚皮的话打算说服王翰林,却是没有想到说不得几句他两口子居然吵起来了。柳氏原是为了助他们说话,虽然大家在家里说话都甚瞧不起她的出身和商人作派,此时大家也只能捡些现成的劝合不劝分的话劝说他两个,说来说去,就差没把柳氏夸成一朵牡丹花了。柳氏的哭声才慢慢小了下去。
杨小八镇定的很,扭过脸抠指甲。赵十二只偷瞄英华。英华踮着脚从书架空隙里只看爹娘。耀宗也只看厅里。李知远自家爹娘素来相敬如宾,却是头一回看恩爱的老师和师母吵架,颇有些为难,待出去劝吧,他做学生的怎么劝?待看热闹吧,老师说要休妻呢,此事非同小可啊。然看英华兄妹两个那等镇定,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劝了半晌,柳氏不哭了,还道:“同族你不助他,谁助他。”
王翰林恼道:“助人不是这等助法。这等钻空子占国家便宜的事,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言罢拂袖而去。族长待去拦他,柳氏又捂着帕子哭骂,重头把王翰林在京城如何省钱,如何寄钱回家的,一家无钱使,她带着耀宗去贩酒的旧事一一数落。说完一遍不歇气又说一遍,说的针毡上的针都生根出芽长出一丛丛的小针,同族几个长辈实是坐不得了,扯了个理由请辞。
柳氏追他们到大门口,还道:“他这个固执脾气,略说一说,就说要休妻,奴实是帮不上忙。”说完了拿帕子揩眼泪,眼圈一红又掉泪。族长无法,又站在门口劝她半日,大家落荒而逃。
柳氏命守门的上门拴,把加了料的手帕团在手里,顶着一双红眼回来,看见几个孩子站在阶下正待说话。王翰林早捧着一铜盆洗脸水,胳膊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新手巾从后头来,陪着笑道:“夫人受罪了,快洗洗。”
柳氏把手帕掷到王翰林怀里,就在他手上洗眼,揩面。英华和耀宗一边一个替柳氏挽袖子,耀宗就道:“这药不大好呀,母亲的眼睛都肿了。”
英华对目瞪口呆的李知远挤了挤眼睛,笑道:“一定是老田妈洒多了。”就从父亲手里把盆接过来。王翰林看李知远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