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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包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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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日凤鸣孤城的街道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颇为鼎沸。我小心翼翼地在人群里走,都被挤摔了好几回。

隐约中,听到身侧路过的大娘说,三日前,七城主方回归,像是受过极深的内伤,据说回城后是被人抬着送回了凤巢宫,情况不太妙。如今已然痊愈得七七八八了,不少臣众向上反映,城民们为其伤势担忧不安,希望能见一见城主,以确定城主身体康健。

另一位大娘反驳道:“那不可能,七城主二十多年来从未出过凤巢宫一步,怎么会为了这等小事出面?”

我眯了眯眼,十分不解,于是寻了声音的方向问了句:“为什么?”

结果下一瞬,人墙远处便传来了一句高亢而激动的尖叫声:“来了来了!城主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了!

 65第六十五章

我看不见;想后退,结果人群在听到“城主出来了”以后完全进入了沸腾状态,大家拼命地往前涌,连带着我一齐拱向某个方向。那场面,估计和众猪抢食差不离。

后来凤巢宫的天台顶上传出一句:“安静!”

瞬间,四下便无人做声了,但我听得出,众人喘息的频率里透着的紧张和兴奋。

凤鸣孤城的事;我听阿朗说过;这第七任城主没人见过其真容;后来出了一次城去寻全城都唾弃的大叛徒沈禾与冰娘,以及下一任的圣祭。

如今他身负重伤回城,听传言已然将叛徒结果;但下一任圣祭在回城的路途中遭意外,与七城主失散,至今似乎下落不明。

我叹口气,圣祭对凤鸣孤城意义非凡,若是没了圣祭,凤鸣孤城怕是要彻底转移离开虎耳树海这片风水宝地了。

忽然间,我的耳边响起了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嘤嘤嗡嗡一大片,听不明晰,欢呼声背后夹杂着各种窃窃私语,我旁边的几个妇人和姑娘就热烈地讨论着城主的样貌和风姿,按着他们口吻里的喜悦程度来看,这城主大约非常英姿飒爽,丰神俊朗。

其实这也该是意料中事,毕竟这凤鸣孤城封闭独立,民风淳朴,大多城民都非常仰仗凤巢宫中众猎头英雄们的风采,几乎把这当做某种信仰来坚持,更何况是凤巢宫的老大,众猎头的首领,所有城民皆俯首称臣的城主凤七蟾,总而言之,凤七蟾的个人崇拜现象疯狂到令人发指。

比如,集市有好几家生意兴隆的凤七蟾意。淫画像铺子,各家的画风皆不相同,有的邪魅狷狂,有的温润谦恭,有的妖娆优雅,有的冷若冰霜,上门的姑娘们还会要求画手们将自己与凤七蟾画在一幅图纸上,以便珍藏瞻仰。如今这城主真容毕露,怕是只有一家画铺能一支独立了。

还有各种关于凤七蟾的臆想戏本故事,凤七蟾与小潭首侍女不可不说的爱情,凤七蟾与琴断相爱相杀直至相忘于江湖,更夸张一些的,还有凤七蟾与男宠们缠绵悱恻的岁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编不出的。

再比如,别看小田妞天天对阿朗犯痴成瘾,但每当吃饭时,她都会暂时把她心爱的阿朗哥哥丢弃至脑后,万分虔诚地对着凤七蟾的画像参拜三叩。

不知那城主做了什么,声潮又归于平静,接着他的声音回旋于整个天台上空,冷冽而清晰,僵硬而虚弱,还间断地夹着些咳嗽声。

“我回城数日,身体抱恙,劳众民挂怀忧心,如今已然几近痊愈,凤七蟾谢过。”

他话毕,又是一片呼声四起,大家激动的情绪。

“近日关于下一任圣祭之女的传言颇繁,特此声明,圣祭已先于我回城,并非下落不明,只是多日路途劳顿,有些身子不爽,待圣祭交接大典时,大家即可有幸一睹。”

我愣了愣,这圣祭其实比城主要神秘得多,听说以往都只有一年一度的新年欢庆会时才会露面,比起城主,我倒更好奇这个玉澜迦族的宗系之女生得什么模样,会不会比她那风华绝代的母亲还好看?

七城主只说了两句话便重新入了殿,接下来便是首侍女小潭宣布一些新公告和通知,都是些琐碎的物价问题,比较令我在意的,是那条关于鱼食节的消息。

鱼食节是这城中的惯有的风俗节日,在秋至第一场雨的后一日,是为庆祝每年粮食收获以及预祝雨化贫土,积攒肥沃的泥壤。而因年年的此时凤栖河上游都会涨潮泛滥,且带来汹涌的鱼群,所以众民皆以鱼为主食,以稻麦酿的酒水为辅,过一个举城共欢的夜晚。

城中已发布渔船沿凤栖河到上游去猎取,不几日后便会有丰富的鱼市,请各位城民务必做好准备囤积,千万别错过。

小潭话毕后,大家的热情也都散了,才三三两两地离去,只是关于七城主的面容之谈依旧不绝于耳。我行动不便,只好待大家都走得差不了才离开。才转身走了几步,就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闹。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前些天生面猎头考试的结果出来了,宫里来了人贴告示。顿时,刚消停下去的人潮又涌动起来,大家你推我搡,好不热闹。

“那么快结果就出来了?不可能吧,这年头乱贴告示的有的是。”

“你瞎了啊?是小潭首侍身边的阿缨来贴的告示,怎么会有假?”

“哇,你家男人中选了!以后吃香喝辣不愁吃穿了你!”

……

我砸吧砸吧嘴,忍不住腹诽,中选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么?日后你在家里等你的郎,殊不知他在外经历了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指不定哪天你的郎的项上人头就会被送到你跟前,多么忐忑恐怖的场景,想想就怵。若是阿朗不幸中选,我成亲当日就悔婚,悔不成婚就自挂东南枝,挂不成东南枝……我就拉着他一起撞死在豆腐东施家做的冻豆腐上。

我叹了口气,被旁人忽地一挤,我的杖子便落在了地上。我蹲下去摸了半晌都摸不着,正愁容满面时,便有人将杖子的头递到我手里,还轻轻说了句:“给,姐姐小心些啊。”

听声音,好像是个年纪尚小的少年……尚未待我说句谢,那少年便被一猛冲过来的妇人拉了开来。

那妇人泣不成声,嘤嘤呜呜道:“阿缨贵人,请您看在我家一代单传的份上,绕了我家儿吧!他实在不适合做猎头啊,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去做猎头决计是被人刀下鬼的份儿啊!”

被唤阿缨的少年无奈道:“大娘您别跪,先起身,生面猎头俱是各位总教头选的,我也无能为力啊。”

“阿缨贵人,您若也不愿帮我,我便不知能去求谁了!我也知道为城效力是理所应当,但是我家儿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他实在不是个做猎头的料,请您在城主面前美言几句,帮帮我吧!”

我站住脚,皱起了眉。其实凤鸣孤城这规定实在不太有人情味,也不管选中的人是否是独苗,便非要人去做这般危险的差事,得多惹民愤呢?

我的脑子似乎滑过一抹异样的思绪,这想法……像是很久以前就有过一般,尤其熟悉。

阿缨显然有些为难,“这……我实在……”

“大胆!”

这一声出来后,众人便默了。

阿缨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声:“小潭姐姐……”

那小潭脚步轻快,却步步阴沉,口吻中处处彰显着气恼和肃然,“大胆民妇,你既明知城规,却蓄意故犯,难道是想让总教头将令郎严惩处决以警众民,你才满意?”

那妇人听了后连说了好几声不敢,说完便赶忙跑开了,估计被吓得不轻。

待妇人走后,小潭叹了口气,松软地对阿缨道:“我早跟你说过,对于这些你无法插手的事,必须要心狠,你都左耳进右耳出了是罢?”

“小潭姐姐,我错了……”

他们谈话的声音极小,旁人该是听不到的,但我双眼已盲,耳朵和鼻子都变得十分灵敏,所以他们的声音传到我耳里来,依旧清晰得犹在耳侧。

小潭道:“下次别这样了,最近为了七城主,我已经够烦了,你可别添乱,一定要好好守规矩。”

“烦什么?为了七城主的伤啊?汤婆婆不是说他的伤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了么?”

“身上的伤还好说,怕就怕心伤难愈……也不知道圣祭姑娘到哪儿去了,汤婆婆说亲眼见她进了枫林瀑布,既然如此,她怎么不来寻七城主呢?”

阿缨迟疑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呸呸呸!胡说什么!走走走,回城去!”

接着那边传来一阵宫门合上的吱呀声,他们大概是回宫去了。

我恍然,原来圣祭……真的下落不明了?那七城主在天台上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安抚民心么……前天晚上虎耳树海的东南面还发生了地裂,那上千生灵尖锐的鸣叫声,听起来格外刺耳。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城里就地震了。这么一想,我便忧虑起来,阿朗那脆生生的房子哪经得住这样的自然灾害啊,就连平时隔壁家的狗吠上几句,那房子都会震得直掉房梁瓦。

一想起隔壁家的狗,我才忽然想起早上我未关门,那狗觊觎家里的晒鱼干很久了,万一趁着无人看门窜进去作案那就太不好了。我心忧然,走路便急了些,结果又撞了个人。

那人身上的东西被我撞掉,接着便开口骂我,我一边道歉,一边回过身来趴在地上拾,那人默了片刻说道:“你是盲人,那便算了,下次小心些。”

我赶紧站起来道谢,接着便听到远处某个声音对我这边喊道:“沈姑娘——沈姑娘留步——”

这声音,好像是那个叫小潭的……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估计快完结了,大概还有两、三万字左右,大概……如果我刹得住闸的话QAQ泪目

 66第六十六章

我刚回过头;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扶到了巷子口,那路人嘴里还不停地对我抱怨:“姑娘眼盲还在路中间乱走;若不是我把你拉开,你方才便要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着了。”

我一怔,连忙道谢,但他只留了一串匆匆的脚步声便离开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把我带到了何处,但再仔细听过去;也捕捉不到任何小潭的声音了。

拄着杖子回家后;我开始慢慢学着依靠杖子独自生活。阿朗十天半月也回不来,若不勉强自己去熟悉一片苍茫的世界,我怕是要喝好些天的西北风了。

这些天听说凤巢宫在重金悬赏一个人,本来我就不甚与人交际,阿朗走后;我便是彻底淡出了各种人际圈子,所以无从捕获任何消息了,只偶尔从路人嘴里得知那人似乎是个女子,画像被贴在了宫外墙上,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宫里日日来一群使者拿着画像在城里巡逻查找,那架势定然是非找到不可。于是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开来,最让人捧腹的是,大家猜那女子是宫中外逃的侍女,趁七城主最近身娇体弱易推倒,在夜里把七城主贞操夺走了。

我虽想到城中心凑热闹,听听各种评书先生关于那女子的戏说,但我行动不便,不能四处乱走,再加上我的方向感莫名地差,差得简直天地不容,一出了家门十米开外,便寻不得路了,所以鉴于种种内外在因素,我还是打算忍着这强烈的好奇心,待阿朗回来再说,只盼着这八卦能一直炒到十天半月以后。

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我也乐得清闲,不是在家用糠米喂鸡,就是在田里收拾棉花和稻子,两点一线来回跑,晚上帮阿朗把破旧的衣服打上补子,将脱线的粗布履子修整缝合。

大概半个月过去后,我才收到他发回来的信,可惜送信的汉子不识字,念不成。我一急,便捧着信笺去找田嫂,她夫君是个读书先生,必然识字。当我兴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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