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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缘分,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的心情难以言说。本以为我该好好为爹娘赎罪,如今却忽然告诉我,其实这些加诸在我身上的罪孽都是莫须有的,如同一池污浊的湖水,被流空后,你也会骤然不习惯这样的干涸。生命的轴心转动,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这样一来,我和小凤仙的关系,几乎不可动摇了;他注定是我日后与之相依相偎的那个人。
我叹了口气,“我跟你走就是了,你也无需再去见和颜贵妃。只要有人接任圣祭之位,你们和她的瓜葛就该结束了,何必纠缠。”
若我是她女儿,也该担下她肩上的责任。毕竟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只要她能安稳度过余生,也算我尽了儿女之孝。若我不是她女儿,就当做一件好事,积德为了下一世有个好轮回……反正无论如何,小凤仙都会把我带回城,不找点理由,我实在难以安慰自己即将再次失去自由。
小凤仙眼神一冷,“她筹划的事,没这么简单。”他低头看我一眼,目露鄙夷,“你娘亲狡黠机敏,怎不见你继承她一星半点?”
他这个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眼。
我猛地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尘土,白他一眼,“我们还在闹别扭好么?你专业一点。”谁知拍得过于用劲儿,尘土飞进了鼻子里,让我打了好一阵儿喷嚏,喷嚏打狠了,胸腔的旧伤闷疼得紧,我不由得龇牙咧嘴。
他也站起来,道:“你气血瘀滞,还伤了腑脏,需要调理,近日勿再动怒。”
想起被陌鸢用刑那日,我一切都尚能忍受,却因为陌鸢类似挑拨离间的那席话刺激得吐血昏厥,也当真丢人。
“我再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劳费心。”
我眼睛一抬,这才留意到他撕扯下布料后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竟然有条极深的剑痕,而且刚刚愈合,似乎又被我粗鲁地扯开了,现在还在往外冒血。
我眼睛瞪得很大,指着他的手喊:“喂喂,你受伤了!”
他见我恢复了活力,好像松了口气,然后猛地脸色一阵煞白,眉间微微拧起,不太好受的样子。下一刻他便倚在门边,低低喘气。白色的底衣料子贴近他的胸腹后,登时被鲜红的血水侵染了大大的一片,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不由分说上前撕开他的衣服,他的腹上还紧紧缠着一条又厚又长的白细布,但血水已然渗出,我伸手触了一下,手指上立刻变得鲜红湿润。
他的身上还有许多细长的伤口,有的尚未愈合,有的已经结痂,看着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伤口,这样看来,他从陌府带我走时,应该也费了不少气力。
我说不出地难过,着急忙慌地到处找新的细布,也不知何时起了一头的汗。
“你你你,你别死掉了啊,你以后还要做我夫君的!”
他笑了笑,嘴唇苍白得犹如香灰,“嗯。”
来来回回了几趟,都找不到可以暂时顶替的东西。我一咬牙,从他腰间抽出了黑蟒鬼剑,正要往手上划,就被他一把抓住。
“你身子虚弱,血的效力也才恢复,别再添新伤。”
“那……怎么办?”
他伸手帮我抹了泪,我这才知道我竟然哭了,还哭得满脸都是脏兮兮的痕迹。
“休息片刻便好。”
伤成这副德行,哪里是休息片刻便能好的……我知道他在逞能,也不想戳穿,只能扶着他到榻子上坐下。他靠在墙边,手攥成了拳,皱着眉,闭目养神起来。
我看着他心里酸涩得很。他在我眼里的高大形象不可撼动,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让我不禁想起了知命客栈那惊险一役。他不顾一切救我,还身受重伤,我却还在与他发小脾气,当真是不懂事了罢。
我也不知道哪根弦抽了,爬到他旁边,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察觉我的诡异目光,便微微侧过脸来,眼底闪耀的光点格外魅惑撩人。
我还没开口,他便道:
“不怪我了?”
“想得美。”我心里明白,他在说朱笑天,这家伙淡漠成性,所有的情绪都能深藏不露,如今就这个问题跟我较真,应该是醋了吧?“不过,生死有命,你也是按规矩行事。”
他看了我许久,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过了好半晌,我喊了几声小凤仙,他也没有反应,应该是累坏了。我起了身,走出农舍外,将门牢牢合上后,才放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噗,我太罗嗦了
码了好久还木有写到大家想看的东西……那什么,我猜,大约是下下章或是下下下章才有JQ,心急的妹纸……可以买下下章,或者下下下章……
41章
小凤仙的外衫于我的身材而言实在太大;我从路边随意抓了几根狗尾巴草;拧成结后往腰上一捆,看起来倒不至于太邋遢。
这个农舍的前方只有一条阡陌小道;之前小凤仙便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我估摸着前面不远应该有些小镇或是村庄;兴许可以弄到一些干净的细布帮小凤仙换上;若是一直这样裹着不换,伤口怕是要淤血化脓。
我刚走没两步,就看见前方有个农夫的牛车轱辘陷进了坑洞里,农夫正使劲儿地拉扯牛鼻子;牛也叫唤着往前蹬蹄,车轱辘眼看着要从坑洞里出来了,又因为农夫和牛松了气力而重新陷进去。
我瘪瘪嘴;走到一边抱来了颗大石头,走到牛车边,趁牛车轱辘起来的瞬间将大石头扔了进去,然后牛车便顺利地出了坑洞。
农夫见状,侧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呵呵地道:“谢谢姑娘出手帮忙。”
我一得意,便连连摆摆手,“我素来乐善好施,小事小事。”
他重新爬上了牛车架,脱了草帽扇风,“快入夏了,这天越来越热,小姑娘你要到哪儿去?”
“老伯,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买到细布或粗麻布的地方?”
老伯指了指前面山丘的那头,“过了这个山头,再往前穿过一个竹木林子就到安京都城界内了,城里自然有卖布料的。”他狐疑地看我一眼,然后睁圆了眼,“姑娘该不会要走着去吧?”
我心里一阵唏嘘,不走着去,难道用爬的?
“谢谢老伯。”
说完我正要走,他便及时喊住我,说:“我看你身上好像也没什么银两,这样吧,我家的老婆子为药局打下手,家里有一堆不用的细布,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些,不过我住在城里,姑娘可以随我去拿,算是还你个恩情。”
我一乐,立马应下,然后蹦上牛车后的稻草堆里,老伯嘱咐让我坐稳,然后开始吱吱呀呀地唱一些我从未听过的山间赶牛歌,我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被喊醒时,我已然身处喧闹的京城闹区中,牛车被老伯停在了安京河岸边的柳树下。大约是下午有临时的倒卖集市,所以这儿来来往往都是人,我见不少乞儿从桥上跑过,随嘴问了老伯一句怎么乞儿那么多,老伯便解释道今日是陌府每月发粮救济贫苦百姓的日子,赶巧了。说到了兴头,老伯还频频夸赞陌鸢将军多么多么英勇盖世心系天下。
我忍不住嗤之以鼻,陌鸢这家伙,就是人前君子人后渣。
老伯跑回了屋舍,取了一个包袱回来,递给我,说里头都是干净的细布,不能送我回山里了,还叮咛我一路小心。
我道谢后,正要走,他便提醒我可以去陌府领粮再走。我心想,反正以我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形象,就算站在陌鸢跟前,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来,白领个粮食,应该不会遭雷劈。
于是我一拍大腿,说去就去。
跟着乞丐们的人潮走,半刻钟后便寻到了陌府,陌府门前站了一排蜿蜒曲折的队伍,大多是些衣衫破旧褴褛不堪的百姓,有的母亲还牵着孩子来,孩子等得久了一脸的不情愿。我一走近便听见发粮的人在喊:“一人半袋大米,半袋面,一吊钱,孩童折半!”
我一听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了队伍中,此等便宜,当占且占。
排了将近半个时辰,我才看到了盼头,就在还差三个人便轮到我时,突然有个小厮从府内出来,欢快地喊了句陌将军到。
于是众人皆拜,我反应尤慢,直到他半个身子都出了门我才跪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惹了他注意。
他站在高台上,声音清亮,“不用多礼。”
我见大家都起了身,便低着头缓缓站了起来,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似乎在说他受了伤。我原以为他只是来跟大家打声招呼表示“啊呀米是我发的呀我有恩于你们啊”便结束了,谁知他大步一迈,走到了发粮的人跟前,接过了勺,开始一袋一袋地盛米盛面,而且似乎还给得多了些。
大家既能近身观摩这个如同全民偶像般的人物,又能多拿粮食,自然欢欣雀跃。我却开始忐忑不已。
要是此时离开,便是引人怀疑,若是硬着脸皮上前,被认出来下场也不见得多乐观。
我正踌躇,陌鸢便将一袋米递到了我跟前。我看了眼他的手,确实有包扎的痕迹,看来那日小凤仙与他的较量,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我急急忙忙接过,然后转身要走,他却忽地说了一声“留步”。
吓得我手一松,米便洒了一地。我蹲□来拾掇,手忙脚乱地拾掇好后一抬头,便看见他站在我前头,他笑起来,将面和一吊钱放在我手里,“只有半袋米,怎么够呢?”
我小心翼翼地答:“是……谢将军。”说完立刻就跑。跑到墙角后面后,我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的小命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我那不开窍的心眼,而被丢弃在某个角落里……这一下简直是三魂去了七魄。
抱着大米,面和一吊钱,我心满意足地走在出城的路上,经过安京河道边的天方大街旁时,我抬眼看了下清水楼,思忖着改天定要向那李妈妈讨回那笔账。现在以我的实力,还是默默绕道吧……正想着,清水楼里便起了喧闹,我一回头,清水楼前已然被一圈看客围得水泄不通,李妈妈的声音非常尖锐,在喧声四起的人群中也格外好分辨。
她说:“秦初约,你这贱人,总算被我逮着了!你的赎身费还没给就想逃?我呸!”
秦初约?
我停了脚步,转身窜到人群中,挤着挤着便冲到了前头,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让我不禁咋舌。
秦初约的发髻凌乱,衣衫破旧,被人抵着跪在地上。她眯着眼望了望人群,脸上虽有斑驳的灰迹,却丝毫不减她清冷绰约的容貌。
她的眼在扫过我身上时,顿了顿。
我敢肯定,她是认识我的,或者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便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她后来的所作所为皆是蓄意而为,必然是有某些不可明说的目的。
李妈妈又尖声道:“你放了那个小贱人逃跑,我已不与你多做计较,如今居然还干起这样白眼狼的事来?真是愧于我对你的栽培。”
知情的百姓看不过这美人受这样的对待,便开始议论起来。
“倒会往自己身上揽功,秦小姐哪里是你栽培的?人家原来可是画满居的人呢。”
“就是的,要不是你们清水楼动用了些背景关系,将京城中众多青楼搞垮,怎么可能将众多头牌花魁收入囊中?”
“秦小姐给你们赚的银子都够买下整个清水楼了,让她离开也没什么吧。”
……
李妈妈一个不高兴,便甩着帕子对众人大骂,众人噤了声后,她才夹着腰对清水楼二层上看热闹的花娘们道:“如果你们中有谁想逃,下场便与秦初约一样!不要以为受我的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对你们一视同仁。”语毕指了指一旁的大汉,“给她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