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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和明玉都有些惊奇,不由对望了一眼。
“杨老爷来了京都?”明玉将信将疑问道。
王福点头,见秦氏、明玉的模样,狐疑道:“莫非杨老爷没给夫人、姑爷、姑奶奶说一声?”
明玉摇头,忙打发人去杨夫人她们的住处,才晓得两天前已经走了。杨大爷是直接回来养病再也没去楚云飞哪儿,倒是杨老爷请人送了一封信给楚云飞,其大意是为杨夫人婆媳三个,以及长子的作为道歉。
后来王福又说:“杨夫人他们从南京动身的时候,杨老爷根本不晓得,晓得了又气得病了一场,等病好了根本没法子来京都。因此才等到开了春暖和了动身。”
杨老爷为人是真没话说的,秦氏猜疑:“是不是杨家真遇上了什么麻烦?”
王福这几年一直在南京,道:“那年夫人、少夫人去南京不是与杨大爷同行么?还有徐小爷也一道,杨大爷和徐小爷生意没谈成。后来杨大爷多方奔走,与福建沈家三房的沈六爷搭上话了。两人合伙做买卖出海,在海上翻了船,全赔了进去。这倒也罢了,杨大爷做生意的钱是各处筹来的,翻船的消息一出,债主就找到杨老爷。杨老爷只得把存下来的东西都买了,钱还是不够,杨夫人又拿出体己银子,为着这事儿,杨二奶奶还有杨大奶奶闹了一场。老奴不怎么去杨家,具体也不知。后来杨老爷病了,老奴才知杨夫人他们来了京都。”
明玉蹙眉:“这个福建沈家是不是有位女儿嫁给了陶家次子?”
王福点头:“沈家也有好几支,沈六爷这一支不读书,近年开始做买卖。嫁去陶家的那位,是沈家嫡系沈老爷的嫡出女儿。老奴听说,沈家也出事了。”
“沈六爷那一脉不是嫡系?”
王福摇头:“据说不是,还说沈六爷的父亲成年后才记入族谱,不过近几年,嫡系倒不如这一支。”
杨夫人她们的心思明玉一开始就明白,杨大爷也不是真正想做官,不过是想着做了官更容易做买卖。
可就如楚云飞说的,商人也要有原则方得长久。尽想着占便宜,又哪来那么便宜可占?
反倒是,占了一些便宜,尝到甜头,就想占更多便宜的人更多。可放眼看去,这样的人真能得长久的好么?
杨夫人等人定是被杨老爷揪回去了,等到了四月他们要回南京,希望那个时候,杨夫人她们能消停消停。
王福办事很叫人放心,京都的消息送去后,就把楚老爷迁坟的事提上日程,且已安排妥当,只等楚云飞他们回去。
转眼到了三月低,赵家荣哥搬出后院,在距离外院书房不远的一个小跨院住下来。明菲顺利生下一位五斤八两重的儿子,明玉参加了侄儿洗三礼,南下的事跟着提上日程。
正好孙先生也想回济南看看女儿、女婿、外孙等,楚云飞携一家大小上船南下时,他也动身去济南了。
四月,百花齐放,比起头一回和秦氏去南京,更觉这一回沿途风景特别优美。船舱里时有衍哥朗朗读书声,而调皮的顺哥已经会爬了,听到哥哥读书声,就想顺着声音爬去。
楚云飞索性把次子也抱去,然后大伙就时常听到衍哥读书时,顺哥“依依呀呀”跟着学。
每当这个时候,衍哥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响亮,顺哥也不甘示弱,其他人旁观两兄弟较劲,不觉好笑。
一路好不轻松愉悦,顺风顺水,很快就抵达了南京。
杨老爷却已带着一家大小搬去了乡下。他们也才知道,杨家其他东西几乎都被杨大爷给赔进去了。
楚云飞吩咐王福找人去打听杨老爷一家搬去了什么地方,等楚老爷迁坟葬入祖坟后,楚云飞单独去拜见了杨老爷。
楚家的祖宅收回,模样大抵没什么变化。明玉陪着秦氏整整逛了三天,将宅子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秦氏不知红了多少次眼睛,但脸上却一直带着笑。
仿佛回到了那短暂的十来年时光里头,丈夫还在人世,从桃花树下走来,肩上落了雪白的花瓣,手里折了一枝绽放的桃花,朝她微笑……
明玉见了,和楚云飞商议,不如她带着顺哥陪秦氏在南京住些日子再去京都。秦氏却摇头,算了算日子,道:“咱们去淮安看看吧,云哥这还是头一回正正经经去岳家。何况,云哥他岳母马上就要过生,虽不是整数,咱们去了也能热闹热闹。”
四太太已很多年没有做生,在明玉的印象里,似乎只有四太太三十岁那年,老太太正正经经给她做了一回生日。因那个时候明玉年纪不大,记忆很模糊。此后,太太的生日便在忙于一家上下生计中消磨掉了。
等家里情况略好了,她们渐渐长大,每到太太生日会自个儿预备一些小礼物。太太虽看不出欢喜,但都会收下。嫁人之后,虽不能回去,也会在太太生日前把礼送去。
此事就这么停下来,楚云飞只有一个月半的假,这还是圣上开了恩的。因此,决定后第二天就动身,南京诸事仍旧交由王福打理。
抵达淮安正好赶上四太太寿辰,但已五月初,楚云飞在赶在五月中旬前回去,只能在淮安停留了三四天。
第一天就是四太太寿辰,族人、亲戚来了。京都陈明贤、韩氏、明菲夫妇,以及明芳夫妇都打发人送了寿礼,翰哥、衍哥、牛妈妈抱着顺哥给四太太拜寿,热闹了一整天。
到了傍晚,四太太忙完了,明玉才去找四太太说了韩氏怀孕、明菲顺利生了儿子的事。这些四太太已得知了,想着京都如今太平下来,还琢磨着让顾妈妈把翰哥送去京都。
“……孩子还是跟着爹娘好,淮安毕竟是小地上。”四太太眼里的不舍一闪而过,道,“你们动身时,就把翰哥带上,我吩咐顾妈妈跟着去。”
已经决定下来,明玉也不好说别的。
四太太顿了顿,更担心的还是明菲。京都的所有消息,四太太都已晓得,自然晓得赵家的爵位进了两级。
“女儿从京都动身时,荣哥搬出后宅住到了外院,圣上体恤赵老爷去年糟了牢狱之灾,让赵老爷先以养身子为主。荣哥就住在赵家大书房后面。”怕四太太多思担心,明玉道,“是赵老爷的主意。”
四太太闻言静默一会子,放心地舒了口气:“那孩子快十岁,没几年就该说亲事,成年就好了。”
明玉点头,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见四太太面露倦意,明玉起身告退。
隔天一早带着衍哥、顺哥,一家去请老太太安。满屋说笑时,忽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冲了进来,屋里众人吓了一跳,后面紧跟的两个壮实婆子忙把她拉了下去。
老太太笑容顿时没了,其他人也不敢说笑。
屋里忽地安静下来,只听外头传来一阵疯疯癫癫的笑声,嘴里说了什么却听不清,依稀辨别的出,是三太太的声音。
这个插曲让老太太没了心情,大家鱼贯着退出来。
“奴婢那会去京都时,三太太明明渐好了,清醒的时候,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想到……”香桃叹了一声。
就听到陈大奶奶神秘兮兮地道:“不晓得是谁把七妹妹的事说给三婶婶听了,之后三婶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大奶奶见明玉蹙眉,接着又叹了一声道:“三婶婶早前清醒的时候,还说要去京都。自个儿收拾了行礼,可糊涂的时候就全忘了,有时候骂七妹妹,骂王家,有时候还骂三……”
骂三老爷薄情寡义,对她不管不顾。
大奶奶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不过又长长叹了一声:“七妹妹如今日子也不好呢,杜嬷嬷前儿还回来了一趟,哭红了眼睛。老太太给了五十两银子,结果昨儿又……七妹妹是糊涂了,不晓得跟着些什么人,竟然抽起了火麻!”
明玉听着大吃一惊,那种东西吃上了就丢不开,日子久了一个正常人也要变得疯疯癫癫。
“老太太给银子,是想着宪哥到底是七妹妹的儿子,是老太太的重外孙子,总不能让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饿着吃不饱饭。何况,宪哥还要读书,那样不花钱?”大奶奶道,“王家的祖宅、祖产都充了官,七妹妹的住处还是我们花钱给寻的。十三妹妹不晓得,七妹妹才上瘾那会子,还去寻十四妹妹要钱呢。起初十四妹妹不晓得七妹妹要钱是干这个,还给过一两次,后来晓得就再也不给了。”
“十四妹妹远远避开七妹妹,七妹妹就让杜嬷嬷去,十四妹妹气不过,骂了杜嬷嬷一顿,说七妹妹已经把她害成这样,难道还要继续祸害她?十四妹妹手里也没多少余钱,杜嬷嬷也就没去找十四妹妹了。”
所以,杜嬷嬷没法子只得到陈家求老太太。
大奶奶这般说,可见对此已有意见。老太太的东西已经给了三房不少,现在还要补贴,老太太又不单单是三房的长辈。
且补贴的,还是外姓孩子。宪哥的确读书很用功,但宪哥是罪臣王家之后,天子如何敢用叛乱之后?他读了书,以后不走仕途靠这个谋生去坐馆当个教书先生,也没人家敢用。
大奶奶怎么想都觉得,老太太的银子即便填了宪哥,也完全是白搭。
不过陈老太太的脾气她也晓得,却是不好当面提出异议,只能这样发发牢骚。
明玉却由不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争强好胜一辈子,明珍就这样完了。
“七姑奶奶如今是在淮安还是在苏州?”
“苏州郊外住着,身边也就杜嬷嬷一个老人了。本来还有两个丫头,已经被她发卖了。”大奶奶道,“杜嬷嬷是年纪大了没人要,若年轻一些,只怕也被卖了。杜嬷嬷家里人都劝她回去呢,杜嬷嬷服侍七妹妹半辈子不肯。说七妹妹心里苦,如果那东西能让她解脱,不如随她去。杜嬷嬷为了七妹妹还朝他儿子要钱,能得一个杜嬷嬷也算是七妹妹前世的造化了。”
明珍今年也才二十几岁……
说着话到了四太太这边,衍哥嚷着要楚云飞带他去街上,楚云飞索性把顺哥也带上,身边跟了阿阳、阿寻,牛妈妈、云妈妈都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大奶奶被管事婆子找了去,明玉回到屋里。
忽觉胸口发闷,端着茶吃了一口才感觉好些。
听大奶奶唠嗑了这些话,香桃、落英、落翘几个想起从前明珍风光时,也忽然间没了声响。
“王家的事,她好歹逃过了一劫,自个儿那一劫,却是逃不过的。”半晌,香桃有感而发。
都说做人无所求无所欲才好,但,当一个人没有所求没有欲望,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是一具躯壳,等着慢慢坏掉腐烂……
明珍,她已经什么都不期盼了。
下午,衍哥、顺哥都睡了,楚云飞陪着明玉出了一趟淮安城,去了青音的墓地。回来的时候,遇见个乞讨的叫花子,蓬头垢面、脏污的头发黏成摒,脏污的外衣,脏污的赤膊,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可这叫花子却横躺在路中间,阿阳叫了几声,那叫花子动也不动。正好在一座小桥上,桥面的宽度容得了马车通过就只能容一两个通过了。就是想避开,也没法子避开。
阿阳踢了叫花子一脚,原想确定叫花子是不是已经没了声息,没想到那叫花子突然跳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还拳打脚踢。
楚云飞听着声音面色墓地冷下来,语气清冷:“给些铜钱打发了!”
幸亏阿阳会些拳脚功夫,那乞丐并未占半点便宜,两三下就被阿阳制服了。阿阳得了楚云飞的话,从怀里取了一吊钱朝躺在桥边的乞丐任过去。
马车顺利通过,那乞丐的说话声从后面传来,大概是看不起这一吊钱,嘴里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