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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嫊在这个上元佳节唯一的愿望,然而这唯一的一个愿望也还是被神灵们给无视了。
几声巨响传来,接着便有人喊,“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快逃命啊!”
不知是谁放的爆竹一下子在空中炸开,竟不小心点燃了街边灯棚的几盏花灯。本来火势是并不怎么大的,奈何人群中有那胆小的,一见冒了火星子,便撕开喉咙喊起来,这一下子,就把人心给喊得乱起来,周围的人都开始四处乱窜的想要逃命。
人人乱奔,人潮纷涌之时,裴嫊如何还能独善其身,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冷眼旁观,早被人流裹挟着忽左忽右,不知走到了哪里。若不是弘昌帝留在她身边的两个护卫,只怕她早就被挤倒了,只是人流的冲力越来越大,那两个护卫渐渐也被挤得离她越来越远。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裴嫊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她不停的人群中回首翘望,指望能看到弘昌帝的身影。许是因为被弘昌帝救过一次,她下意识的已将他当做她的保护神,一旦遇险,第一个想到的竟然就是他的模样!可是,她要怎么才能向他呼救呢?
直接大喊“圣上”是绝对不行的,那喊他的名字“杨桢”,圣上的名讳又岂是她随意呼喊的?“九郎?”这人群中被唤九郎的不知有多少。
裴嫊此时已经被人流裹挟着挤到金水桥上,而且已经被挤到桥边栏杆处,眼见就要被挤下去了。她忽然想起那两个字来,之前在马车里弘昌帝刚告诉她的那两个字,他少有人知的字,维周。
当时裴嫊还以为自己永远都开不口说出这两个字呢,可是现在,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拼尽全力地喊道:“维周,维周,你在哪里?维周!维周?啊——”
就在她双脚离地,身子已经朝桥下坠去这千均一发之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重新将她牢牢的拉了回来,紧紧箍在怀中,再不放手。
那熟悉的松柏香气是那样的令人安心,裴嫊惊魂未定,想也不想地便将头埋入那个坚实的胸膛里,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
一如十一年前她被紧紧护在另一个温暖怀抱中一样,她只需安心躲在他的怀里,再不用担心人流拥挤中的汹涌挤撞,相信他会为她挡去所有的碰撞伤害,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是安全的,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有他为她遮挡。
她无比怀念的埋首在弘昌帝怀中,贪恋着这一份睽违了十一年的温暖安心。直到耳边传来弘昌帝略带着焦急担心的声音,“嫊嫊,嫊嫊?”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才发现喧哗的人声似乎已经离他们很远,周围也再没有那成群结队的汹涌人流。
弘昌帝仍然紧紧搂着她,“嫊嫊,是我太大意了,还算及时找到了你,嫊嫊,你可是吓着了?”感觉到怀里人儿动了动,弘昌帝忙松开手,扶着她肩膀,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嫊嫊,方才可有碰到哪里,伤到没有?”
裴嫊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眶一红,便有泪花溢了出来,弘昌帝一下子就慌了,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一边又将她全身上下检视一遍,口中不停的道:“可是撞到了哪里,觉得疼吗?还是被吓到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丢下你一个人好不好?”
裴嫊摇了摇头,重又依偎到他怀里,轻声道:“快掉到桥下的那一刻,我心里真是怕得要死,我以前落过一次水,大病了一场,后来……,从那以后,我就最怕靠近水边。我刚才真的害怕我会再掉下去,还好你接住了我。”
“都是我不好,我本以为有那几个护卫在,定然会护你周全的,是我大意了,这样的事再没有下次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裴嫊在他怀里仰起头问道。
“我一发现人群起了骚乱,就回身去找你,幸好你的面具别人戴得不多,我才能看到你大致在哪个方向,可惜中间人隔得太多,急切奔不过来,若不是听到你喊我的小字,我只怕不能及时找到你身边。”说到这里,他轻轻一笑,伸手刮了刮裴嫊的脸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喊不出朕的小字呢?”
裴嫊脸一红,忽然想起一事来,不由也摸了摸自已的脸,奇道:“我脸上戴着的那个面具呢,怎么没了?我还想看看你到底给我戴得什么面具呢?”弘昌帝还顶着一张昆仑奴的脸,可是她脸上的面具呢?
弘昌帝在她鼻子上轻刮一下,“现在才想起来,早替你掉到金水桥下了,这可是朕上元节赐给你的节礼,就被你给弄丢了?”弘昌帝一副怨怪她的口气。
裴嫊也不甘示弱,伸出俏生生的一只玉掌,“圣上说好要给我猜迷赢来的那盏七宝莲花灯呢?”
弘昌帝也是一脸郁闷,“朕都已经猜出那个灯迷了,刚把那盏花灯拿到手里,就听有人喊起火了,朕只顾着担心你,哪还顾得上那盏灯笼。大不了,明年朕再陪你出来看灯,再给你赢一盏。”
裴嫊摇摇头,她总共只出来看过两次上元灯节,就没一次顺利的,头一次遇上了庚辰之乱,这一次又是碰上了失火,若是再有第三次,还指不定又会遇上什么事儿呢。
弘昌帝抱紧她,“放心吧,下一回,朕绝不叫你再遇到半点风险。”
裴嫊拉了拉他袖子,央求道:“咱们回去好不好。”
弘昌帝轻抚她肩背,柔声问道:“怎么,觉得冷吗?还是有些累了?”
裴嫊摇摇头,“不冷的,也不大累,只是想回去了。”
“朕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难得今天出天一次,朕早就想着今晚这个上元灯节一定要带你做三件事,逛灯会,走百病,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样了。朕这就带你去,等做完了这件事,咱们再回去?”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一点征求她意见的意思都没有,弘昌帝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就奔了出去,倒也没走多远,裴嫊就又被放了下来,还没等她看清身处何地,眼睛就被一块帕子蒙了起来。
她忍不住惊呼道,“做什么蒙上我的眼睛?”
弘昌帝搂着她笑道,“别怕,朕带你摸个东西,这个一定得要蒙着眼睛摸才行,若是睁着眼睛是做不了数儿的。”
“这又是什么习俗,怎么我从来不曾听过?”走百病裴嫊倒是知道,可是这蒙着眼睛摸东西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闽地那边儿的风俗,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风俗寓意极佳,咱们不妨也来试一试。”弘昌帝说完,牵着裴嫊的手就朝一扇大门摸去。
裴嫊觉得手底下摸到的那个东西,疙里疙瘩的,一面一个个圆形的小凸起,也不知是什么。
“可摸到什么了吗?”弘昌帝问她。
“只摸到一个个小圆疙瘩,到底是要摸什么啊?”裴嫊一肚子的郁闷,只觉得莫名其妙。
哪知弘昌帝听了却极是开心,在她颊上亲了一口,笑道,“这就够了,媳妇儿,大功告成,咱们这就回去。”
终于坐进回去的马车,裴嫊也懒得再管今晚上弘昌帝那一个二个让她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言行举止。这会子也想不起来要离男人远一点了,弘昌帝一揽她,她就像只小猫一样主动地趴到他怀里,还极为舒服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两人就这么相偎相依,都只觉暗香浮动,时光静好,只要斯人在则,便是良辰美景,胜却人间无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已觉在无言中默然交换了千言万语。
裴嫊忽然有些希望这辆马车就这么一直驶下去,永不到头。
可惜她的愿望从来都是事与愿违。她觉得她在弘昌帝的怀里才呆了不到一刻钟,怎的这马车就停了下来,就到了宫里。
弘昌帝直接将她抱下马车,径直抱入毓华宫她的寝室里,将她放在榻上,替她理了理鬓边有些散乱的发丝,柔声道,“早些歇息吧,朕,朕先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再看一眼裴嫊就转身想走,已经走到了门边,却听得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轻唤,“维周。”若不是他的耳朵一直支愣着,只怕便会就这样错过了。
无论他再怎么竭力忍着,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还不等他转过身子,就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栀子花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端心头,一双玉臂轻轻环上他的腰,还有一具软软的香躯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晚上都要加班,所以不确定能不能赶出明天我很想大书特书的那一章,如果明天过了晚上十点还木更的话,可能就木有了,大家不用等啦,周五可能更得也会比较晚,请大家多包涵,但如果可能会尽量多更点的,做不到三更也会两更,补上周四的。
、第92章 蜀琴欲奏鸳鸯弦
“为什么方才要抱住朕?”弘昌帝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又问道:“可是现在后悔了?”
裴嫊下意识的在脑袋又往弘昌帝怀里埋了埋;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她方才怎么就头脑一热,居然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弘昌帝?也许是因为他身上那好闻的熟悉味道;又或许是贪恋他怀中的温暖。
久违了十一年;再一次重温这让她既感安心又全然相信的温暖怀抱之后,让她如何能够忍受再度离开那种温暖;重又孤零零的一人;独坐向天明。
弘昌帝的眉眼终于彻底舒展开,在她头上亲了一下道:“就算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既是你先抱住朕的;那朕就绝不会再放手。”
裴嫊觉得这个夜晚如同梦境一般,心中恍恍惚惚的,听到弘昌帝在她耳边的低语,又觉得全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知道只要在他怀里就好。不管弘昌帝重又将她抱上马车,也不管弘昌帝要将她带到哪儿去,只要能陷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就好。
她偎依在他怀里闭上双眼,不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觉得自己身后一空,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才猛然惊醒,眨了眨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只见帘幕飘飘,水汽氤氲,却找不见弘昌帝的身影。
她心下一慌,正想出声,就听一人低笑道:“总算睡醒了!”一双有力温热的手臂已揽住了她。
“这是哪里?”裴嫊有些好奇的问道,若她没猜错的话,她多半又被弘昌帝带回了永安宫,可是她记得含章殿的那间净室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远没有此处布置的更像是水上仙宫一般。
“这是同心殿的兰池,这池子里的水是引得玉泉山的温泉水,泡起来极舒服的。”弘昌帝说着,已经抱着她步入汉白玉砌成的浴池之中。
“同心殿?”裴嫊在永安宫呆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处殿阁。
“恩,是朕在永安宫新的寝殿,也是新拟的名字,你可喜欢。”
裴嫊心里觉得奇怪,你的寝殿干吗要问一个妃子喜不喜欢,但是一想到弘昌帝原先在含章殿的那处寝殿,就在那张大床上,她的身体就先瑟缩了一下。
弘昌帝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微微变化,知道她定是也想到了那一晚他对她如狂风骤雨般的需索,难得的脸上微微变色,小心翼翼地将她环在怀里,看着她闭着双眼却不停轻颤如蝶的眼睫,叹息一声,轻轻吻上她的眼睫、脸颊、脖颈,温柔无限,爱怜无比。
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于这样的小心翼翼,浅尝辄止,他开始怀抱的更紧,恨不得那具娇躯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嵌到骨头里,溶到骨血中,唇舌也放肆地在她口中纠缠,吸吮舔咬。
裴嫊有些惊恐地发现弘昌帝的身子简直比这温泉的水还要热的烫人,更可怕的是,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下所起的变化。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晚那根直探入她花心的坚硬,那根给她带来撕裂般的痛,后来竟又让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