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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柳的出生,将她打进了谷底,六指不祥人,让她在苏家娘家都抬不起头来,可她不怨,闺女来了,就是缘分,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别说是自己的头一个孩子。
而周氏的进门,让她的日子过得更艰难起来,再兼之苏柳的出生,就越发被苏长生欺负,打骂是兵家常事,要遇着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她不在眼前晃,苏长生也是要赖她的。
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苦再累,她都熬过来了,把两个闺女拉扯大,不曾感到绝望,是因着她觉得,再差,也还有嫡亲的哥哥,有娘,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可如今,这她视为家人的亲人,压根就不是她那样的想法,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鄙夷和厌烦,还有责怪,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怕是会和她脱离关系,宁愿没有她这个妹子和闺女吧?
陈氏冷笑一声,却带着难掩的黯然苦涩,道:“如果是小妹,你们怕就不是这么说了吧?”
陈四娘嫁去李家村,那也是个殷实人家,只有一个儿子,开了个小杂货铺,家里还有十来亩田,嫁进门的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那家人是将她菩萨似的供着。
在婆家受宠,自然是要风得风,每回回娘家,都是一抽二带的,陈家的妯娌哪有不欢喜的?只要四姑奶一家来,杀鸡宰鱼,那是不在话下的。
可陈氏有什么?在婆家是个不受宠的,本身也是个扶不起来的,又生了个六指儿,连带着娘家都受了这名声牵连,听说当初陈四娘这亲事都因着苏柳差点说不成的,若不是那家的儿子寻死觅活的非要陈四娘不可,那家也不可能应了的。
所以,因着这事,陈肖氏和陈四娘是恨透了苏柳的。
“小妹怎么和你相提并论,你这好好的,还咒她。”提到自己的老女,陈肖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娘你别恼,仔细这身子又不好了,小妹自是有那大福气的人,自是比不得的。要是她来家,知道你又气坏了,又该责怪我们做嫂子的没照顾好你了。”陈王氏立即帮她顺了顺背,小眼睛瞟向陈氏道:“三姑奶这话也是,都是一母同胞,在嫉妒,怎的咒起小妹来呢?”
“还不快回你家去。”陈贵满脸不耐烦,喝道。
陈氏呵呵的冷笑几声,似苦涩似悲凉地道:“可不是,我怎能和小妹比,她嫁了个好人家,又生了儿子,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来家,反观我带两枚鸡蛋,又怎能比得了?”
她这话刺的陈贵他们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陈梅娘直直地看了回去,道:“从小,家里有什么家务重活,都是我干,饭常常是最后一个吃的,有时候若不是爹留着,那怕是饭都没的吃的。小妹确实是个好福气的,上头有哥哥姐姐,又是幺女,自是什么都不用干的,实实在在是被爹娘哥哥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命。她嫁了好人家,孝敬你们也是该的,只我命不好,拿不出好东西来讨好你们,这才得了如今这求娘家人出面相帮也求不来。”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那是你亲妹子。”陈肖氏气得不轻,猛地一拍身边的炕桌。
“亲妹子,她可有当我亲姐姐?”陈氏呵的一声,指着苏柳道:“我生了这女儿,差点毁了她的好亲时,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陈肖氏抿着唇,黑着一张脸。
“自己不祥就好了,还生个妖怪不祥人,你们怎么不去死,毁人亲事,我要是你,干脆抱着你那妖怪闺女一道跳河死了算了,省得丢人现眼,连累家人。”陈氏字字如刃,将当初陈四娘冲她吼的话学了出来,然后道:“这,就是我的好亲妹子,对她的嫡亲姐姐说的话。”
陈肖氏脸色一变,却仍嘴硬:“你是她姐,她那副年纪,说的话那是真,那是假你也听不出?还和她计较?好好,我就知道你记恨着你妹子呢,嫉恨她嫁的比你好,你这是怨了,走,去你爹的坟前去,将你的怨恨都说了,走。”
说着就要下炕趿鞋,气得那是嘴唇都发抖。
和所有人一样,陈肖氏最是紧张家中的幺子幺女,尤其是陈四娘,是她捧着养大的,嘴儿又甜,又有了好住家,怎会不喜?最是容不得人说她半个不字的,陈氏如今,是烧着她的火头了。
“娘,你何必跟她恼,仔细身子。”陈王氏忙的上前扶着,向陈贵使了个眼色。
“你还不跪下,你是想要气死娘吗?”陈贵也是个孝子,立时就向陈氏喝道。
“别拉着我,去那死鬼跟前说个清楚,省得她以为是我给她定的亲。”陈肖氏蛮横地道,陈王氏和陈张氏在一旁劝。
陈贵的脸越来越黑,就怕自己娘有什么不测,二来,小妹最是心疼陈肖氏的,要是见着她不好了,日后来家,对他们这些大哥大嫂,怕也没啥好脸色了。
原以为陈氏不会跪下,可她却是缓缓的跪了,身子挺得直直的,看着陈肖氏道:“我从来就没怨过爹爹给我寻了这人家,我只怨我的命不好。我其实不求什么,只求你们能帮着我向苏家讨一份体面,给我撑腰,不至于得了休书一封,可我想的太天真了些。”
陈肖氏他们听了,不闹腾了,只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原以为,我一心待你们如家人,日子久了,你们便是石头也该捂热了的,可原来石头能捂热,人心却是最难热的。我是想岔了。”陈氏自嘲地笑,眼角却滑落出眼泪来。
苏柳见了心酸不已,似是猜到陈氏的意图,不由跪坐在她身边,轻叫:“娘。”
陈氏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一脸漠然地道:“想来你们也不愿认我这家人,如此,我也不求。”她又朝着陈肖氏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说道:“今日叩这头,是还娘你的生养之恩,从今以后,我陈梅娘是死是活,再和陈家没有半点子干系。”
第八十九章 拒绝好意
更新时间:201448 1:19:17 本章字数:3436
陈氏的决绝,让陈家都傻在那里,陈肖氏气得脸色铁青,而陈贵则是跳了起来:“好,你滚,从此以后别再踏进我陈家的门。”
苏柳扶起陈氏,看过去,冷笑道:“陈家大爷放心,便是用八人大轿来抬,我们都不会再踏进你们陈家的门。娘,我们走。”
陈氏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漠然地跟着女儿转身,直到一脚踏出正房的门时,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今后,我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女。”
陈氏身子一僵,咬着唇,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出了陈家的屋子,陈氏身子一个趔趄,软倒在地,呜呜地哭起来。
苏柳见了心疼,回头看了身后的屋子一眼,唇抿了起来,见她哭得伤心,便道:“娘,你在这等会,我去把篮子拿回来。”说着,也不等陈氏应声,转身又跑了进去。
正房里,陈贵他们正在安慰陈肖氏,见苏柳又回头,顿时脸都黑了起来。
“你又回来做什么?”陈贵语气很是冷漠,看向苏柳的目光除了嫌弃就是嫌恶。
“放心,我可不是来向你们讨什么的。”苏柳走到自家的篮子前,一把拎起,道:“我娘刚才在,我不方便说,如今,我可说得了。”
“像你们陈家这样见钱眼开的亲戚,我算是长见识了,厚此薄彼到这地步,想来后头的子孙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就看着你们陈家将来好到哪去。”
“你放肆。”陈贵大怒,冲了过来。
“你站住。”苏柳大声喝住陈贵,看着他的手说道:”你要敢动我一下,我立即就倒地,然后告官,说你陈家欺负我。别忘了,如今我可和你们陈家没有半点干系。”
陈贵被她唬住,一时那扬起的巴掌竟不敢打下去。
苏柳冷笑,后退几步,冷冷地扫了屋中脸色很不好的人一眼,道:“记住你们今日的话,今后,你们没有陈梅娘这样的女儿。”
众人不懂,唯有一直坐在一角,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声的老幺媳妇陈谢氏看了苏柳一眼,皱起了眉。
“终有一天,叫你们后悔今日所为。”苏柳嘴角冷冷地勾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反了她了这小蹄子,大刚爹你咋不甩她几个耳刮子。”陈王氏气了个倒仰,一个六指儿,得瑟个什么劲儿?
“可不是,瞧她威风的,比咱娘还威风了,哎哟,今儿个可见识了。”陈张氏也说了一句。
“够了。”陈肖氏被这一连串的事儿气得脑门儿疼,胸口喘个不停。
陈谢氏见了,拉了拉陈华的衣裳,两人向陈肖氏告了个罪,借口孩子该醒了要看着,回了屋子。
“咋的了?”陈华见妻子拧着两道眉,不由问。
陈谢氏看他一眼,想了想,从自己藏钱的盒子里数了一百个大钱,用娟子包了,道:“你快快追上三姐,把这银子给她,你就这么说。。。”她在他耳边教了一番话。
“你疯了,这是一百个大钱。”陈华瞪大眼,皱着眉说道:“大哥二哥还有娘都不管她了,我们去管她做什么,如今又绝了关系,你还拿着这百个大钱去白送人。”
“你不听我的?”陈谢氏抿起了唇,隐隐有些不高兴。
“好嘛。”陈华是典型的老婆奴,原因无他,只因着老婆的见识不差,每做什么总有她的道理的。
没错,陈谢氏嫁给陈华之前,是一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那户人家远走,她没有跟去,就自赎了身子,那户人家也是厚道的,赏了十两银子,后来就嫁给了陈华。
陈谢氏虽说不是特有能耐,但好歹在大户人家里待过,那点子眼色还是有的,自打陈氏和苏柳进来,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苏柳身上。
陈家三姑奶生了个六指儿她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因着婆家不喜,苏柳也一直没来过,听说是个性子特别拧,很卑微的一个人。
可她这么冷眼瞧着,完全不像自家妯娌说的那样,反而是周身有一股子说不清言不明的气质,而后来苏柳的去而复返,更让她肯定自己的直觉,将来这苏柳必定有大造化。
可惜的是,陈王氏那几个鼠目寸光的,将陈氏她们得罪狠了,陈氏还撂了那样的狠话,绝了来往,从此两不相干,这更让她心头跳了又跳。
这不,忙的拉着自家男人回来补救。
“希望还来得及吧。”陈谢氏蹙着眉自言自语地道。
却说陈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陈氏两人,将手中的包着的娟子递了过去,说道:“三姐,我也没有多少,这点子钱是你弟媳从嫁妆里匀出来的,你拿着,给她们买点吃的。”
陈氏一愣,看着手中的娟子上,明晃晃的大钱,晃得她有些眼花,鼻子更是发酸。
苏柳挑了挑眉,看向陈华,见他眉目颇有些不舍地看着那铜钱,再想起那个一直端坐在正房里拉着陈华不让说话的小舅娘陈谢氏,心下有些了然。
这些铜钱,怕是那陈谢氏让他送来的,倒是有些机心眼色。
陈华也并没见得对陈氏有多少关怀爱护,可到底是农村里长大的,底子里的淳朴多多少少也有些,此时见陈氏哭了,他便有些不耐烦,却也道:“快别哭了,娘他们也是一时气话,偏你就犟上了,等他们下了火,你再回来说两句软话,也就还是一家人。”
苏柳冷笑一声,从陈氏那手上拿过那娟子包着的银钱,塞到陈华手中说道:“陈五爷的情咱们心领了,只怕我们受不起这情,什么家人不家人的,我们也不稀罕。娘,我们走。”
“你,你不识好歹。”陈华跳了起来,脸从青绿憋得酱紫。
可苏柳却是拉着陈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华骂了几句,没法,只好把钱揣进兜里走了,等回了屋里,和自家婆娘一说,陈谢氏便叹了一声,道:“果是得罪狠了。”
陈华见了,便有些忐忑,诺诺地道:“不过就是个女娃子,那就值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