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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忻兄,别犹豫了,今儿个你们来晚了,山庄中的凉亭都已经被占满了,你们此刻是找不到合适的观花处的,不如就来我们这里吧?”周也劝说。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烨听到林天忻答应了,顿时心花怒放,连声邀请林天忻夫妇和顾雪琪一同前往凉亭。
一进入凉亭,林天忻就惊讶的发现凉亭中熟悉的面孔很多,除了有两三个林天忻从未见过,其余的竟然都是翰林院的同科士子。张烨将林天忻夫妇和顾雪琪隆重的介绍给大家,大家相互寒暄一通,便又扯到了作诗上面,张烨将方才顾雪琪所做的“牡丹诗”为大家一吟诵,众人对顾雪琪不免另眼相看,赞誉声不绝于耳。
“顾小姐,不如趁着诗性正浓,再为大家赋诗一首,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张烨有些殷勤的说道,语气中充满倾慕。
“这”顾雪琪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看林天忻,发现林天忻正在和周毅说话,并未看向自己,顾雪琪心下有些失望,正待拒绝,转头之间竟然见到岳梓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岳梓潼嘴角的那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对顾雪琪能否再做出诗作的嘲意,顾雪琪脑袋一热,转头扬声说道:“小女子献丑了。”声音清亮,凉亭中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顾雪琪眼角余光看到林天忻也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停止了和周毅的谈话,顿时心中得意,走到靠近林天忻旁的凉亭边,看到凉亭边有些牡丹花瓣已经微微泛黄,流露出枯败之状,不禁幽幽说道:
“每到花开春已暮,况是人生,难得长欢聚。
一日一游能几度,看看背我堂堂去。
蝶乱蜂忙红粉妒,醉眼吟情,且与花为主。
雪怨云愁无问处,芳心待向谁分付。”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顾雪琪似有意无意般的朝着林天忻瞟了一眼。
“好!”众人还未言语,突然身旁右侧的传来一声叫好声,顾雪琪吓了一跳,侧身一看,原来是那张烨,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旁,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顾雪琪从未被男子这般近身注视过,脸一红,往林天忻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张公子谬赞了。”看到顾雪琪红霞遍布的脸庞,张烨眼中精光大作。
众人的赞誉声起,七嘴八舌的开始品诗,作诗。站在一旁的岳梓潼反而被众人忽视了。林天忻正在和相熟的士子说话,趁着别人不注意,岳梓潼带着丫鬟悄悄的走出了亭子,站在亭下观赏起牡丹花来。
跟在岳梓潼身后的百合终于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小姐,您刚刚为什么不也吟一首诗来,明明您作诗不比表小姐差,和表小姐比一比,看看谁做的好。”百合心里有些不服气,不就是利州的第一才女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到众人刚刚对顾雪琪谄媚的嘴脸,百合心中为自家小姐不平,
岳梓潼莞尔一笑:“百合,你不懂。”
百合有些疑惑,作诗就作诗,自己哪里不懂了?
丁香瞧着百合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轻点了点百合的脑袋,低声说道:“咱们小姐作诗只为风雅,哪里是为了那才女的名声,”说着丁香朝亭上被众人赞誉又做了一首诗的顾雪琪扬了扬下巴:“要是真像那位一般,才是自掉身价。”语气中充满轻视。
百合恍然大悟,是咯,京城中的女子即便再有才学,也不会因当众受邀就贸贸然的加入到男子的诗会中,即便身边又家人陪伴,也不会轻易答应,而且即使答应了,也不会逗留很久,更不可能会像顾雪琪这般沉迷其中而不知避忌。
岳梓潼静静的站在亭下赏花,沿着亭边的小路看着这美丽的牡丹。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温和的男声:“顾夫人怎不在亭中论诗?”
岳梓潼闻言回身,看到方才那位穿着淡蓝色布衣的男子正站在离她们三步远的地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周公子。”岳梓潼微微福身,对于周毅,她其实并不陌生,自家夫君曾多次在自己面前提到过周毅,说他才学渊博,并且为人爽朗,率直,而且不骄不躁,志向远大所以岳梓潼对周毅所知甚多,每个人都会有的好奇心她也会有,只是现下她比较奇怪,为何周毅会出现在亭下?“您为何也不在亭中?”他们不是来凉亭论诗的么?
“亭中有些吵闹,不能尽情赏花。”周毅说道,见岳梓潼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周毅有些苦笑的解释道:“盛情难却,不便推辞。”岳梓潼顿时有所领悟,想来周毅也不是很喜欢这种乱糟糟的气氛,更何况,当中有几人分明就是纨绔子弟当下微微一笑“周公子是爱花之人?”
“惭愧,在下对花并无特别爱好,只是如此美景,错过不免可惜。”周毅赧然说道。
岳梓潼想到周毅家并不在京中,而且听闻周毅并不想留京做官,想来两个月后的任职下来,以后可能他再无机会看到这番美景,便点了点头:“那,不打扰公子赏花,妾身先行告退。”虽说有丫鬟在旁,周围也有游人,但是毕竟要有所避忌,而且此处花已赏完,岳梓潼打算将地方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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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侧身拱手答道:“林夫人慢走。”
岳梓潼笑笑,从周毅身旁走过。擦身而过的刹那;周毅闻到了淡淡的清香;甜甜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这不是园中牡丹的香味;待周毅回神之时;岳梓潼已经渐行渐远,独留伊人香气在鼻,在浓郁的牡丹花香中,分为突出。
岳梓潼朝亭中走去;刚才不知不觉中,竟然离凉亭甚远,也不知道周毅是如何走到那边去的?岳梓潼心下疑惑,还未待细想其中缘由,刚转过花丛;就看到林天忻和顾雪琪站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在说些什么,顾雪琪低着头满脸的娇羞,而林天忻的面上看上去也有些不自然的,微微泛着红,服侍顾雪琪的冰雨则掩嘴偷笑,而石砚和石墨两兄弟则是略有些尴尬的样子,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见到这番情形,岳梓潼胸口一闷,脚步一停,站在了花丛后,前世二人恩爱的画面仿佛与眼前重叠了一起来
“小姐?”跟在身后的百合和丁香有些奇怪的出声询问,怎的走的好好的,小姐竟然停下了?
丁香看到岳梓潼若有所思的目视前方,便绕过岳梓潼朝前一看,顿时明白为何岳梓潼会如此样子了,看到顾雪琪娇羞的样子,丁香面露不屑,这个表小姐,原本看她还是个好的,怎的今日行径如此不堪,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丁香灵机一动,扬声说道:“二少奶奶,您瞧,那边的牡丹花开的更好看,咱们过去看看?”声音飞扬,透出惊喜,似乎真的是因着这牡丹而惊喜。
岳梓潼所处地方是一个三岔路口,凉亭在右边,原本岳梓潼是打算往凉亭那里去的,结果刚好被她看到林天忻和顾雪琪二人并肩的一幕,虽然两人并无其他亲密的动作,但是看到顾雪琪的娇羞之色,让她如鲠在喉,一时愣了神,听到丁香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丁香,她刚刚并无要去那边赏花的意愿啊?谁知看到丁香冲着她眨了眨眼,岳梓潼微微一哂,原来自己的不快这么明显吗?现在就连丁香就看出来要给自己解围。
岳梓潼整了整心情,含着浅笑从花丛后走出,往左边的小路上行去,似乎真的是打算去那边赏花,并未看到右前方的林天忻和顾雪琪一般。
石墨耳尖的听到丁香的声音,又看到岳梓潼的身影缓缓地从花丛后出现,似乎并未看到这里一般,心中松了一口气,故意大声说道:“二少爷,是少奶奶!少奶奶在那边。”
林天忻正看向别处,方才发生的事情正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如何和顾雪琪二人独处,就听到石墨的呼声。林天忻转过脸,果然看到岳梓潼,心里松了一口气,扬声唤道:“梓潼。”边说边朝着岳梓潼走去,将顾雪琪落在了后面。
岳梓潼听到林天忻唤自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接着又浅笑的转过身,有些惊讶的看着走向自己的林天忻:“夫君?”随即看到了亦步亦趋紧紧跟在林天忻身后的顾雪琪,含笑的道:“表妹。”在外人面前,即使顾雪琪比自己大,她还是要被自己唤作表妹。只是这个称呼,似乎是岳梓潼第一次用。
果然,顾雪琪听到岳梓潼这么唤自己,脚步一顿,但是随即又笑着说道:“二表嫂。”
林天忻上前轻揽住岳梓潼,语气中微微流露出些责怪:“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这山庄里人多杂乱,万一有什么事可好?”
牡丹山庄的庄主最是爱花,自是不可能让人在自己山庄内惹是生非,山庄每一处都有人看守,要不林天忻也不会就摘了一朵花立刻被赶了出去,不过林天忻也是一番好意,是出自对自己的担心。岳梓潼笑笑,并不直接说破,轻声说道:“我见牡丹花虽开的动人但也有迟暮之色,又被方才表妹的诗句所描写的诗句景色所动,便想来欣赏一番,不知不觉就离凉亭远了些。”
随即不等林天忻回话,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君和表妹怎的也不在亭中和众人品诗了?”
林天忻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上岳梓潼的清澈的目光,忍了忍,终是摇了摇头:“我见你不在亭中,周兄也不知去了哪里,便想出来寻你。今日是和你来一同赏花的,品诗论文倒在其次,不作也罢。”
岳梓潼看出林天忻有隐瞒,他不想说,自己也不打算勉强。
“林兄,林夫人,顾姑娘,你们原来在这里啊,让张某好找。”张烨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打着笑脸问道“三位怎的不在亭中论诗了?你们一走,大家的诗性都有些败了,尤其是顾姑娘,今日连做三首,可谓才女中的才女。林兄,大家都还诗性正浓,你们可不能走啊。”说着目光热烈的看着林天忻身旁的顾雪琪,顾雪琪被张烨露骨的目光吓了一跳,胸中似乎有头小鹿般怦怦乱跳,随即低下头去。张烨满意的看到顾雪琪的样子,目光又移到林天忻身上,语气诚恳的劝道。
从张烨出现,林天忻面上的身上的温和气息似乎就冷了下去,紧靠在林天忻身旁的岳梓潼敏感的觉察到林天忻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位张公子:“多谢张兄美意,只是今日来只为携带内人陪同表妹赏花,所以并无作诗雅兴,还望张兄海涵。”
张烨有些失望,但是仍旧不死心的劝道“既然林兄携眷不便,在下也不勉强。可是若是林兄和顾姑娘都不去,那岂不是败了大家的诗性?不如林兄带着嫂夫人在庄中赏花,顾姑娘才学渊博,让顾姑娘再同去凉亭中为大家赋诗几首,林兄意下如何?”
这般无礼之词,就连岳梓潼听得都皱起了眉,正经女儿家哪里能同一群陌生男子单独相处,更别说是吟诗作对了?让顾雪琪去为大家吟诗几首?这张烨分明是将顾雪琪看成了坊间的那种青楼女子,不知道方才在凉亭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怎的这张烨现在出言竟如此轻佻?
岳梓潼侧脸看去,果然顾雪琪涨红了脸,身旁的林天忻身上也隐隐的透出了怒气。
“张兄,我表妹当然是要同内子和我在一起的,怎能独自同陌生男子在一起?”林天忻冷冷的口气中夹杂着怒火:“还请张兄自重,不要污了表妹闺誉。”
“不不不,林兄误会了,张某并没有这个意思,张某只是倾慕顾小姐才华”张烨急急忙忙的解释,心中暗自懊悔,怎的方才一时忘形,竟然将花楼的那一套带了出来,这下子惹了林天忻不高兴,佳人也再难亲近。
这个张烨越说越不像话了,岳梓潼心中摇头轻扯了扯林天忻,头靠在林天忻身上,似乎有些无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