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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回回脚步声不断;她到的时候是清晨,谷底还没喧闹起来;等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就不一样了,从山壁下一共出去了六拨人,每三个人一个小队,等到傍晚,那些人又扛着猎物回来了。
有的已经放完了血;有的还活着;一串灰兔子绑在树杆上由两个人抬着,死鹿留下一地的血痕,林薇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动弹,那些人嘴里说着她没听过的语言,到了谷边先把大猎物绑在绳子索上抛了下去,然后再顺着石壁攀了下去。
一点点动静都能让林薇神经紧张,当她害怕的时候,就低下头嗅一嗅领口别着的兰花,用那淡淡的香味安抚自己,她一定有办法把贝克带出去。
她确定了贝克是被这些人带走的,坑边留着的羽毛就是这些人头顶上戴着的装饰物,林薇捏在手心里的羽毛已经被汗水打湿的不成样子,她的下嘴唇清晰的印出一排牙印,贝克一定就在那下面。
每一分每一秒对林薇来说都极其漫长,她根本不敢坐起来,就这么一直趴在地上,忍着口渴饥饿等太阳落下山去。
那些人强壮的步子每落进林薇耳朵里一声,她就把身体压得更低,蕂蔓绿叶很好的藏住她的身影,可长久不动弹的身体狠狠抽搐了一下,抖动叶子发出哗哗的的声音,林薇的脸瞬间煞白,她已经听到那些人的脚步声了。
森林里无处不在的风救了她,突出其来的一阵大风吹动了枝条绿叶,茂盛的绿草被吹得倒向一边,林薇缩身的那块大石边生长着的蒲公英,被这阵风吹得扬扬洒洒,星星点点的缀在林薇藏身的藤蔓。
这阵风盖过了她小腿抽搐的动静,让她安然等到夜幕降临。等山谷下面又升起白烟,已经将近两个小时没人再出来,林薇艰难的动了动手脚,爬起来掀开身上盖着的藤蔓,她整个人都僵硬了,长时间压迫胸口让她呼吸不畅,缓缓吸了几口气才感觉身体苏醒了过来。
林薇支起身体往山壁边走,死鹿留下的血痕一直待续到这里才断,她刚才听到的那声闷响,就是这些人把猎物抛下去落到谷底的声音。石壁上有一处草皮被掀了起来,凹槽处扣着一枚石钉,上面系着皮绳,那些人就是靠着这个爬上来的。
他们第一次来这次的时候还没有这条皮绳子,也没有石钉,越是紧急的时候人的记忆力越是强,林薇清楚的记得环顾山壁的时候,四面都被藤蔓跟山壁上长出的矮树给挡住了。
这么说当时这些人并不在这里,难道土著人也有消夏旅行,她再往探一点,就能看见石壁上开凿出来的脚蹬,扣着的石钉下面就有一个,虽然从上往下看看不见,但能推测的出,那些人都是踩着洞下去的。
林薇当然不能像他们一样顺着这头下去,她还是决定走老路,贝克发现的那处通道,既然他们不是通过那里出来的,那么暂时还是安全的。
林薇绻起身体,在屁股下面出垫上一片厚叶子,鹿骨弓背在前上,长绳索系在腰间,一只手撑在叶片上,一只手捏着刚捡的鹿角弹弓,两只脚撑住两边的灌木的树根,滑上一段就撑一下,用树枝给自己减速,这片林荫是她下一个藏身点。
林薇玩过真人射击,跟着同学们一起,比起那些外国同学来说,她身形更小更灵敏,易于隐蔽,这是她目前仅有的优势了。
叶片虽然减小了摩擦力,一路往下滑的林薇还是觉得屁股发麻,两条腿因为撑得太用力,脚张得太开,股骨又酸又痛,她嘴里咬着一段树枝,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
通道的尽头有一片茂盛的灌木矮草当作遮蔽物,林薇在靠近出口的时候死死撑住两只脚,直到身体不再因为惯性往前滑动,才缩回两只脚,艰难的转了个身,匍匐着往前挪,她的手掌上满是木刺扎出来的小伤口,每往前动一下,就细细的痛。
林薇屏息静气,嘴里死死咬着那根树枝,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够闻见土著人营地上的火光了,听声音这片营地上起码有五十多人,像个自由市场一样热闹,林薇不敢妄动,捏着竹子做的长矛趴在灌木里,努力分辨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这里男人多过女人,偶尔还有小孩子哇哇的哭声,林薇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这片谷地的地势,这里离那升火作饭的地方有段距离,于是她小心的拨开草叶。头贴在地上除了火光跟黑影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她不敢冒险抬起头来。
直到星星升上夜空,火光越来越黯淡,男人女人的声音都静下去之后,林薇才探出头来,四根石柱周围围满了新花,圆石头上燃着火,映红了长石,除非她能像道影子一样溜进洞口,不然她只要一现身,就会被巡逻的土著人们发现。
林薇在外面发愁怎么进去的时候,贝克在里面发愁要怎么出来,他的那个背包被扔到哪里去了,除了一身衣服没别的东西,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莓干,幸好有拉链,不然早就撒光了。
那些人拿走了他的包,却没想起翻翻他的口袋,贝克抓了几颗塞进嘴里猛嚼一通,黑莓的酸味刺激了他唾液的分泌,在狠狠咽了几口之后,他伸手把手里剩下的黑莓分享出去。
首先就给了他左面那个受了伤的人,贝克喊了那几声,那人才微弱的挣扎了一下,贝克扯下藤网上的大叶子包住黑莓扔给那人,那边许久才响起摸索的声音,贝克听了一会也没听见吃东西的声音,他又往右边喊了几声,那些人只是动一动,根本没有理睬他。
他只好又打开表盘的灯,光线一亮,那种沙沙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贝克咽着唾沫搓搓胳膊,他
差点儿觉得自己不是跟人共处一室,而是跟一屋子蛇在一起。
贝克的手伸过藤条间的空隙,右边笼子里的家伙看不见男女,也似乎不会说话,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纠结的毛发挂在脸上,像受了伤的动物那样,两只眼睛映着绿光,冲贝克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黑莓一到他手上就被他一颗不剩的一塞进了嘴里,凹下去的脸颊被大黑莓撑得鼓胀起来,可他并不满足,又一次伸出了手,贝克跟他打手势让他把黑莓干传到后面去,可他第二次拿到后跟第一次一样,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手上的又拼命往里塞。
“嗨!”贝克大叫一声,不敢再给他,那家伙疯了似的摇晃藤条,那瘦得脱了形的脸硬从空隙中挤了出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手隔着藤条晃动,口水一直流到毛发里,他除了食物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像是骷髅上披了一层人皮。
贝克猛得往一缩,关掉了表盘上的夜灯,他不敢再给他吃的,很明显,他已经被关的精神不正常了,贝克咽了咽唾沫,右边的朋友不能沟通,左边的朋友又受了伤,再加上语言不通,他要怎么联合这些人一起逃出去呢?
左边那个人艰难的爬过来,靠着藤条张了张口,他似乎是想跟贝克沟通的,但一开口就是呻=吟,浓重的血腥味儿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他的伤口没经过处理,贝克身上没有药品,背包里倒是有简单的伤药,可包都不知道在哪儿,更别说是药了。
大概过了五六个小时,那押着贝克进来的两个人送来了食物,他们在每一个笼子面前放下一块烤肉,贝克本来以为这些家伙是没有东西吃才会变成这样,但既然有吃的,为什么他们还像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一样呢。
那肉烤得喷香,油脂四溢,这里难得见光,黑暗了五六个小时,火把照着烤熟的表皮酥脆内泛油脂的肉,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诱惑了,光闻着香味比起林薇的手艺也不差了,贝克拿起他面前那份,退回土墙边,那个伤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看着手里的肉咽了两口唾沫,决定先照顾伤员。
贝克用手撕下一小块肉,把它递送一伤员的嘴边,虽然语言不通,但他还是说:“你得吃点东西。”笼子前不仅有肉,还有一碟清水。
那伤员张了张嘴,贝克刚把肉送到他嘴边,他那一直捂着伤腿的手猛得攒住了贝克的手腕,贝克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跟林薇一样是黑色的,头发也是,他试探着用别别扭扭的中文说:“你好。”
他跟林薇学了很久也没练好发音,中文比法语德语西班语加起来都难学,但贝克还是坚持每天都学上一句,等林薇把他带回家的时候,他也好做个自我介绍。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但他的眼神落到贝克手里的烤肉上,露出恶心和痛恨的表情,缓慢的冲贝克摇摇头。贝克右边那个饿疯了的家伙已经开始吞咽起来,把大块的肉往喉咙里塞,整个咽进去。
那两个送餐的人把棍子伸进笼子里敲打他的手,不许他吃的太快,那大嚼大咽的声音还是惹得其它笼子里的人更加难以忍耐。
难道这肉有毒?贝克疑惑的看着那些吃肉的人,除了脸上浮现出特别满足的表情之外,看上去一点都没有中毒的样子,右边笼子里的家伙口水一个劲的顺着胡子流下来。
伤员悲哀的望着那些人,拿手指按按贝克,在贝克看向他的时候,用一种坚决的神色第二次对他摇头,贝克脑中灵光一现,他的脸色全变了,他越过伤员的笼子看得更远,再往左边的那个笼子里关着一个老人,那个老人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一眼都不向面前那碗肉。
送餐的那些人看到有几个人开始吃了,把笼子面前没动的肉一起送过去。这里大概关押着十来个人,这些肉对饿得发慌的人来说并不算多,没一会儿就只剩下骨头渣子。
那些人饿得皮包骨头,吃饱了躺在笼子里呼呼喘气,全身上下只有肚皮挺了出来,被肉撑大的胃看上去像是生了某种怪病,贝克忍住喉咙口犯出的恶心,把手里的肉扔了出去。
送餐的男人弯下腰从笼子外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伤员,拿手里的长棍捅进笼子,往那人的伤口上狠狠戳了一下,那男人已经发不出惨叫声了,贝克眼看着他的腿狠狠抽动两下,软在墙上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猜食人族滴妹子
没错哟~~~
给你们撒花!!!
贝壳你再忍忍
公主马上就来
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好累,这两天愫都在日更有木有
日更了还不给我撒花不给我留言
你们忍心么!
、第37章 丛林生活物语
贝克不敢喝这些人送来的水;他紧紧靠着藤蔓笼子,手穿过藤条间的缝隙去拍伤员的脸,摸着他脖子上的动脉;感觉到还有跳动;他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振作点!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伤员痛得晕了过去,贝克脱掉身上的卫衣,把贴身穿的背心脱下来;那人的伤在右腿,勉强一下还能够得着,贝克趴在笼子里,脸紧紧贴着藤条缝;努力把自己的两只胳膊伸到对面笼子给伤员包扎伤口。
这时候他才知道右边那个家伙到底有多瘦,他把鼻子都压变了形还是钻不过去。贝克健壮的手臂卡在藤条间磨出一道道印子,时间一长皮肤下面泛出淤红。
他顾不得这些,这是个好家伙,要不是他,他差一点就吃了人肉,贝克不知道是因为那些肉泛恶心还是因为他这个姿式压到了胃,他难受的快要吐了。
白背心一绑上伤员的腿就被浸成了红色,贝克浑身大汗的撑着一双手坐直身体,等他出去了,回家一定要学着练练瑜伽,听说那些家伙们再小的孔也能钻过去。
伤员晕了过去,牢里很快又一片寂静,连光明也被那些土著人带走了,贝克靠着土墙扯扯嘴角,想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可他笑不出来,这感觉就好像他突然成了白羽鸡,等着被宰等着送上餐桌。
他本来以为他们是国际走私犯,非法开矿而已,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