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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谁敢惹呀!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万岁爷又何必煞费苦心的舍东宫而兴建太子府?
后宫不得乱议朝政,秦姮妩不敢接她的话。
蘅言自知失言,吐吐舌头,“算啦,说这些都没用。反正现在主子娘娘以为你让我到万岁爷跟前儿来,是为了固宠,你不过是利用她而已。甭管你举荐我的目的何在,她已经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对付了我后肯定下一个就是你。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手,反正我琢磨着,万岁爷也不见得对皇后多用心。如今万岁爷就只有太子、淑妃跟前儿的二皇子和董贵妃跟前儿的大公主三个孩子,万岁爷已到而立之年,自是渴望皇室子嗣繁盛。”
秦姮妩起了身,瞧着外面儿乌沉沉的天气,又瞧了眼描金珐琅的西洋钟,打算回去了:“皇后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不还有个萧朝歌么——她一心妄想坐上凤座,让她们鹬蚌相争,你我得渔翁之利,岂不更好?不过怎么能够让萧朝歌同皇后撕破脸,那就得看妹妹的本事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姐妹俩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姮妩又跟着常满寿从角门出了建章宫,走到半道儿,没回自己的绛珠殿,而是去了淑妃那里。
蘅言瞧着她离去时的背影,暗暗心惊:亏得她和秦姮妩是一个爹,不然当初得被这姑娘害死多少回了呀!当然,幸亏皇后没秦姮妩这样的心计和性格,不然她如今就不是躺在床上了。
终归是亲姐妹俩,平时再怎么瞧不顺眼,真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还是比旁人有用。
蘅言通体舒畅,舒舒服服的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睡,也不晓得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地面儿上已经积了三指深了。蘅言暗道不妙,皇帝还等着她上夜呢。也顾不得背上还火辣辣的疼,忙穿戴整齐,往外走去。刚过来穿山游廊,就见常满寿打着伞提了个红漆雕镂空梅花食盒过来。
今儿个亏得常满寿帮忙,蘅言远远就墩身行了安礼:“常谙达这是去哪忙呢?”
常满寿疾走几步,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她,笑盈盈的说着:“言姑娘大安了?恭喜言姑娘呀,万岁爷吩咐御膳房做了几味化瘀滋补的菜食赏给言姑娘,言姑娘可是好口福!”
蘅言搞不明白皇帝又哪根筋错了,忙接过食盒,谢了恩后,才问常满寿:“常谙达,万岁爷今儿可还歇在体顺堂,奴婢什么时候过去伺候比较合适?”
“言姑娘用过膳就歇着吧,万岁爷方才发了话,今晚不必言姑娘伺候了。”
“那敢情好,多谢谙达了。”
常满寿笑眯眯的瞧着她的背影——这姑娘,好日子来了哟!想想万岁爷下午干的那点子破事儿,常满寿深以为跌份子,谁知道万岁爷听了这姑娘那么大不敬的一番话,竟心情瞧着好多了。晚膳的时候特地吩咐建章宫的小厨房做了几道佳肴,亲自检查过后,才让赏给蘅言。
常满寿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想破了脑袋壳子也没想明白,万岁爷在这几道菜肴里放安神的药做什么?要真想给她开脸,不是一道恩旨的事儿么?
第18章 痴情(捉)
皇帝将一摞折子批改完,差不多到了酉时末。常满寿伺候着用了一盏燕窝火腿鸭丝汤,敬事房的小苏拉赵牧就捧着绿头签进来了。
皇帝眸色深沉,薄凉的指头从绿头签上划过。绿头签湛青幽碧,整整齐齐的码在朱红填漆梨花木盘里。皇帝手指上带着莹润的翡翠扳指,与幽碧湛青的绿头签融成一眼望不到底的色彩。翡翠扳指蹭过绿头签“刺啦”一声响,不远处的九龙鎏金九龙腾云铜漏“嘀嗒”落下一滴水,已是戌时初。
皇帝兴趣索然的靠在了官椅上。
常满寿朝赵牧摆手,让他退下,琢磨了会儿,说道:“主子爷,宝亲王这会儿还在承露台下跪着呢。”
皇帝正翻着手边的《帝范》,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他爱跪就让他跪着。”
常满寿直叹气!你说这不是作孽么,宝亲王怎么就一根筋拧到底非要那萧朝歌了?咱大邺朝的铁帽子亲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要个残花败柳,这不是作践自己个么!他一个没嘴的茶壶,都知道什么叫做“宁可冻着,也不穿别人的破裤子”的道理!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永巷里的甩鞭声已经响过,各宫马上就要下钥了。常满寿琢磨着,今儿个言姑娘身子不大好,万岁爷也准了不让她上夜,那万岁爷要是还歇在体顺堂,不就没人整理床铺了么?这么以来,体顺堂是歇不成了。万岁爷又没翻牌子,难不成——今晚打算在稍间里过夜?
中间又换了一回茶,皇帝将一本子《帝范》翻了个大概。身后赤金九龙绕足烛台上,燃着御制的龙烛,大约是近子夜的缘故,“噼啪”爆了声响。皇帝被惊了神,眼前字迹模糊起来,渐渐的浮现出了萧朝歌的脸,但又不像是萧朝歌,他凝眸仔细去瞧,晃了晃身子,沉吟了半晌。
皇帝起了身,出了无倦斋,穿过穿堂,到体顺堂门口时,停了步子。雪沫子纷纷扬扬的,穿堂里西北风呼号而过,卷起半空中的雪花直直打到人脸上。皇帝咳了一声,折身去了稍间。
常满寿赶紧将周遭的人都遣散了去,自己披着厚斗篷窝在廊子底下打盹。
皇帝进了稍间,掀了莲青色的暗纹锦帐进去。稍间里点着安神的沉水香,有点子幽寂。皇帝不大耐烦这个气味,自打进了门就满脸不悦。
那菜肴里的安神药想必是效果极佳,此时那个小姑娘正抱着个莲青色岁寒三友的抱枕,趴在床上歇着。屋子里的地龙燃得够热,想必是热到了,搭在身上的锦被退到了腰窝处,大半个背都裸露在空气里。
皇帝的目光刹然变得有些飘忽了。他悄步走到拔步床前,四下里瞧了瞧,见那瓶子紫玉膏还在远处,就顺手拿起,挖了豆子大的一块而,抹在她手臂上的勒痕处。
蘅言正在梦里——自打入了建章宫总是喜欢做梦,她想着,这大约是有机会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的征兆——梦中自己个正赤身裸体的趴在铁板子上,几乎要成了铁板烧。她急得梦里面大哭,但一个救她的人都没有。正当她以为自己或许会一命呜呼在“铁板烧”上时,背上忽然来了一阵甘霖,冰凉凉的,可真是舒服。别人都是闻香寻梅,到了她这儿,却是得凉求源。
蘅言朝皇帝跟前儿挤了挤。
皇帝起身退了衣物,侧身躺在她跟前。
眼前佳人秀发垂散,满头青丝铺满了床榻之上的空间。再往下瞧,能瞧见佳人的美背和半遮半掩的玉峰。
皇帝不自觉的喉结动了几动,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蘅言有所察觉,但迷迷糊糊中,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觉得身边儿好像有个火盆子似的,挨着可真是难受。蘅言朝里面躲了躲,避开那个火盆子一样的东西,迷迷糊糊着抗议:“热死了,雨燕,你怎么弄个火盆子在这烧着?赶紧撤了,没的一会儿出去着了凉。”
皇帝的手正巧搁在她腰间。
蘅言傍晚谢了恩用过饭后,在屋子里散了会儿步,就直接歪在床上睡了。腰臀处的伤势还没好,穿着衣服摩擦着,疼得厉害。她便脱了个精光歇着。
皇帝的手顺着她右腰侧的曲线往上慢悠悠滑动,薄凉的唇竟吻在了她肩背的那颗痣上。半个身子压着她,蘅言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自睡梦中惊醒,见皇帝半压着自己在啃噬,一时间,又惊又恼,结结巴巴的,除了一句“万岁爷……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正耕耘的“啧啧”有声,猛不防被人给打搅了,可真是天公不做美!
皇帝理直气壮的训斥她:“朕的床铺没有人打理,大冬天的,还下着大雪,你想冻死朕不成?”
蘅言是从来没想这个问题。皇帝是主子,她是个奴才。内廷里九千九百九十九所房子,哪处不能歇着?
“万岁爷,奴婢真的是求您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个粗人,当不起万岁爷的厚爱。”
她哭得梨花带雨,抱着胸跪趴在床上。皇帝支着头瞧她,只见她浑身颤抖,声音都要哑了。想起下午他偶然听到她对秦姮妩说的那些话,陷入了疑惑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秦蘅言?也或者说,这姑娘是个千面狐?
这么哭下去不是办法。
皇帝伸手将她按在怀里,轻声安慰她:“睡吧,朕不动你。”见她仍旧一副誓死抵抗的表情,皇帝多了几丝耐心:“没有谁会记档,朕今夜歇在体顺堂,你谁也没瞧见,这样可好?”
那股子困意又席卷来了,蘅言渐渐地有点儿坚持不住,最后强撑着结结巴巴说道:“君无戏言,万岁爷不要耍奴婢。”
第二天,蘅言醒来的时候,皇帝早走了。她歇了一晚上,又用了灵丹妙药,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蘅言便想着去跟皇帝讨个恩旨,前往寿康宫里向太皇太后谢恩。
穿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头天晚上穿的肚兜找不到了。
“奇了怪了,明明昨晚睡前顺手放到床头的那个箱笼上了,怎么就找不到了?”蘅言自言自语的在稍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大半个上午,皇帝在外朝的政事都要处理完了,她还没找到呢。
倒不是说这肚兜做工多么精巧,关键是这肚兜是女儿家的私物,落到别人手里,那可不得名声扫地?
她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到究竟谁将她的肚兜拿走了。不得已,另换了个月白色的纯色肚兜,急忙忙去了无倦斋候着万岁爷。
刚过了穿堂,就远远瞧见雪地里头跪着个雪人儿。走进了瞧,蘅言惊得差点滑倒。那地上跪着的,不是宝亲王是谁?
她见宝亲王是吓得魂飞魄散,胸口结结实实挨得那一脚似隐隐约约还疼着。
宝亲王见她,立马站了起来,恨不得再给她一脚。
“说,朝歌在哪?”宝亲王恶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手劲儿越来越发,似乎随时都能将那藕段子般的小脖子给掐断了。
蘅言憋得无法呼吸,双腿直打软。双手扣在宝亲王手臂上,企图他能够绕过自己一次。
可宝亲王却像是疯魔了一般,恶狠狠的骂她:“不要脸的小贱人,顶着朝歌的脸勾引万岁爷,本王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就算是本王军中的军妓,也比你要脸一点儿!”他伸了舌头在蘅言脸颊上舔了一口,“啧啧”赞道:“怪不得万岁爷当宝疼呢,味道就是不错,就是不知道真正吃起来,味道如何呢?”
蘅言脸色涨得通红,活了这么大,几时被人这般羞辱过?她咬着唇,瞪了宝亲王一眼,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根素银钗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的在宝亲王脸颊上划了一道子。
宝亲王吃痛,猛地松开手。
蘅言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宝亲王伸手往她脸上掴去,却被及时赶来的常满寿拦了下来。常满寿跪在地上抱着宝亲王的腿,用尽了劲头劝他:“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建章宫,你想以下犯上不成?得了,您呐,甭在这儿耗着了,朝歌姑娘不愿意见你,早就走了。“
然而,一个奴才如何拦得住兵戎在身的亲王?
宝亲王伸腿将常满寿踢开去,那一脚踢得常满寿当场吐了口血。
“来人!”身后冷冽的声音隔着穿堂传来,皇帝负手走来,毫不带感情的吩咐御林军:“将宝亲王压入大牢。”
宝亲王一蹦三尺高,
“皇兄,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宠着我爱着我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