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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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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成将药箱搁下,袁逸礼这才蹙眉道:“华先生?”
“大人请坐。”他不坐,华年成推他坐下,伸手给他把脉。
方婳笑着道:“是皇上命本宫来的,袁大人还要再问吗?”
袁逸礼惊讶抬眸,见她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却是皱着眉头,言语中仍是有气:“娘娘有伤在身请先回吧,臣已无碍。嫜”
她不听他的,径直看向华年成问:“华先生,如何?”
华年成撤了手,低头道:“大人内伤未愈,又受了风寒,这才伤情反复,我去给大人配几帖药,大人安心服用,卧床歇息两日便无大碍。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去配药。”他敛眉收拾了东西出去。
方婳的目光随他往外,不免暗叹一声,自他同她说了那番话后,他们之间似乎一下子陌生了。其实她不怪他那样说,他又何必如此介怀锟。
回神间,袁逸礼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淡淡看她一眼,开口道:“娘娘请回吧,臣要去见皇上了。”
“袁大人。”她不觉皱眉道,“华先生的话你没听见?”
他和缓笑道:“华先生当谁都是他家九王爷,臣身强体健,不必卧床。”
他的话听了真叫人生气,方婳见他要走,她干脆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他下意识地拂开她的手。
肌肤相触,方婳这才大惊:“你发烧了?”
分明烧的是他,此刻,他倒像是被灼烫了手,瞬间将手缩回去,尴尬地握成了拳,又一落衣袖道:“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西楚太子还在行宫,臣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的话未说完,方婳再次拉住他的衣袖,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他推在桌边坐下,他横了眉,满脸怒意地要站起来,她径直上前伸手拦住他道:“再不好好坐下,难道真的要我僭越婳妃的身份来‘请’你留下吗?”
他一脸铁青。
她又道:“皇上既已知晓你有伤在身,也不差你这点功夫了。”她自顾坐下,休息一夜,背上的伤好了很多,此刻站得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痛。可比起袁逸礼的伤势,她这也不算什么。
他不看她,目光低垂,不悦道:“皇上并不知,他只以为我身子不适,我也嘱咐了钱公公不必禀报。”
方婳有些惊讶,不过一回想,他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说。否则燕淇若问他何故与轩辕承叡比试,倒真有些说不过去了。她脸上带着笑,看着他道,“这次的事,谢谢你。”
很早就想和他说谢谢,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的话,可临到头,却仍只这二字,干干脆脆,却并不是吝啬于过多的话。
袁逸礼侧身而坐,听到她后一句话时心头微震,他为她做那么多,并非是想要她一声“谢谢”,他也许,什么都不求。脸色仍是铁青,脸上的笑容亦是牵强,他定了定神,才开口:“说什么谢,难为九王爷的事你不怪我。”
听他突然提及燕修,方婳微愣,蓦然垂眉道:“我知道你仍看他不顺。”是以他让燕修来行宫后便自行离去,燕淇问起燕修为何而来,袁逸礼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帮他解释。可即便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
他低笑一声,冷冷道:“他与袁家的仇是散不了了,哪怕他死也无法赎罪。”
他与袁将军手足情深,袁将军怎样恨燕修,他亦如是。可话从他的口中甫出,方婳仍觉得心悸。她暗暗吸了口气,转口问:“方娬曾与你婚配过的事谁告诉你的?”这是一直压在她心头的事。
他却不愿答,只问她:“身上的伤势如何?”
她一愣,摇头道:“没事了。”
“额上的伤呢?”
方婳下意识地扶额,为了遮掩,她今日还特地梳了前发下来,倒不想他还记得。
“太医说不会留疤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重要吗?”他浅浅反问一句,截得方婳再问不出来。是啊,他都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了,是谁告诉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大约……也是那时去洛阳时,在方府得知的吧。
她细细一想,终没有再问。
内室瞬间安静下去,两道呼吸声一深一浅徐徐流淌,却并不会感到压抑。袁逸礼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似有似无地瞟过她的容颜。从前看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未婚妻,美则美矣,难免少了几分心动。后来看她,是大梁尊贵的娘娘,再美再好,也与自己异常遥远。似乎从没有如这一刻,看她就是方婳,干干净净的方婳,是他此生无法触及却又想放在心里的女子。
说不悔是假的。
他多想就此告诉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毁了你我的婚约,可不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我来弥补?”可他现在知道,他晚了,早已失去了那个机会。
但他会远远地看着她,会让她得尽皇上的宠爱,给她世间女子最渴望得到的一切。
————
辰时一过,灿烂日光已将雨后的院落照得晶莹透亮。
一个多时辰了,太后仍是没有召见,方娬的额际涔涔是汗,她以手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一侧的宫女忙上前来劝:“娘娘还是先回去吧,何苦糟践自个的身子?”
她咬着唇不说话。
容芷若扶着太后自里头出来,太后一眼瞧见跪在外头的方娬,嫌弃道:“她怎么还在这?”
容芷若小声道:“昭仪娘娘说,您不答应见她,她就不起来。”
太后重重一哼:“她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哀家!”
方娬已闻得她们的说话声,抬眸见了太后,忙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在臣妾没有将事情弄清楚,差点误会侯爷!请太后娘娘念在臣妾一心为了皇上的份儿原谅臣妾吧!”
太后冷笑一声道:“现在来求哀家原谅?你若开始就告诉哀家你指的是止锦,哀家也不至于这么丢脸!误会止锦,就是打容家的脸!打容家的脸,就是打哀家的脸!”
方娬哽咽道:“是,臣妾知错了!臣妾是……”她的话语蓦地轻了,一手本能地抚上腹部,突如其来的绞痛令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一侧的宫女已然瞧出了她的异常,忙问她:“娘娘您没事吧?”
容芷若回眸朝太后道:“太后,好像妩昭仪真的不适。”
太后的脸色微变,语中凛冽透寒:“送妩昭仪回去,请太医来看。妩昭仪,别拿腹中的龙种来威胁哀家,哀家今儿就是要你知道,你还有身孕哀家才不处置你,你若是胆敢一不小心把龙种弄没了,哀家决不饶你!”
方娬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有宫人上前来,七手八脚将她扶上轿子。她整颗心已冷下去,看来太后对她最后的仁慈,真的就着剩下她肚中的这块肉了,她咬牙微微一哼,她一定不会失去这个孩子的!
太后的目光自门口收回,回头道:“宝琴,你去一趟龙山行宫,告诉皇上,就说哀家的意思,今夜在琼华殿设宴,宴请西楚太子。”她顿一顿,又道,“请最好的太医去玉清宫,给妩昭仪好好保胎!”
宝琴退下了,容芷若才问:“太后娘娘怎想起宴请西楚太子了?”容芷若的语气里,分明是不喜欢轩辕承叡的。
檐下有水滴落下,沐着晨曦,透着亮。
太后的眸光如炬,淡淡道:“哀家虽不喜欢婳妃,却也知家丑不外扬,晚宴上让皇上好好疼疼她,也好让宫里的嫔妃和西楚太子都知晓昨日的事不过是妩昭仪的一场闹剧。”
容芷若敛眉道:“太后娘娘英明。”
————
傍晚斜阳初收,熏香拢着长烟缦,丝竹声绕过华梁玉璧,遥遥飘曳,寰寰萦绕。
琼华殿内,宫灯旖旎,清丽宫女的身姿穿梭其间。
琼浆玉液芳醇,独扬着笑声奕奕。
方婳陪坐在帝侧,目光淡淡扫过底下众席位,浅声低语的嫔妃们,似笑非笑的轩辕承叡,还有静坐不语的燕修。
皇上温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举杯抿一口,侧目瞧她道:“怎么,不想坐在朕的身边?”
方婳低下螓首道:“臣妾只是嫔妃,这样似乎不妥。”
“什么?”他像是没听清,华美脸庞靠得又近一些。温和气息里夹杂着丝丝龙涎香气,令方婳心头微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往后仰,那一个干脆揽住她的腰,不让她逃,气若幽兰地笑,“婳儿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朕册后吧?”
方婳大惊,她怎是这个意思?
“皇上……”
这样暧昧的动作,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方婳只觉得脑子空白了一片。
底下嫔妃各个睁大了眼睛看着,羡慕又嫉妒。皇上对婳妃果真是不一样的,昨夜妩昭仪一出戏就更像个小丑了。
容芷若静侍在太后身侧,望见这样一幕,目光急急移开,不自觉地拽紧手中丝帕。
太后斜睨一眼,咳嗽一声道:“皇上,这么多人都看着。”
燕淇这才笑着直起身子,回眸看向太后,问道:“妩昭仪呢?朕都没禁她的足,她倒是跟朕赌气不愿来见朕了吗?”
太后笑道:“怎会?下午的时候玉清宫来人禀报,说妩昭仪身子不适。哀家让太医去瞧了,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太医说要她卧床静养。”
“原来如此。”燕淇点了点头。
方婳不免沉下了心思,方娬这次输得这样惨,自是要好好保住腹中孩子的。倘若是个皇子,也许将来还有翻身的一天。
太后不悦地低语问:“你九皇叔怎么也来了?”
燕淇“唔”一声,只道:“西楚太子欣赏他的箭术,叫他去行宫比试,母后让人来传话时他也在行宫,外族面前,儿臣可不想叫他们看笑话。”
太后点点头,似是满意他的考量。
下面,轩辕承叡的笑声传来,他又饮一杯,笑着道:“见梁皇陛下与婳妃娘娘鹣鲽情深,我有些话倒是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方婳没好气地瞪着他,不当讲就别讲,这般说出来,他哪里是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燕淇顺着他的话道:“太子有话尽管说,朕洗耳恭听。”
轩辕承叡的笑声越发恣意,宫女持着酒壶欲上前倒酒,他却抬手拦住,含笑看向燕淇,道:“其实我这次来,除了先前与梁皇陛下谈的事,另也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告诉陛下。”他说着,低头从广袖中取出一物,递给身侧的宫女,缓声笑道,“是有人托我带给梁皇陛下的。”
燕淇眉宇间略有疑惑,但仍是朝钱成海望了一眼。
钱成海忙疾步下去,自宫女手中接过,又匆忙上来。他躬身将手中物什呈上,锦绣宫灯明华,映照得钱成海掌心中的东西熠熠闪着光。
方婳顺势瞧去,心中蓦然一惊,东西她曾见过的,便是与燕淇身上制法一模一样的璎珞。只是那时心中急着要回宫去救苏昀便没有细想,之后事多便又也忘了,她与燕淇再太液湖畔初见后,她曾以为那枚璎珞是燕淇心爱女子所赠,那这又与轩辕承叡有何关系?
太后的目光也朝这边看来,燕淇平静双眸霍然一紧,广袖一拂,他已然迅速将钱成海手中的璎珞握在手中,另一只握着方婳的手也松了。
轩辕承叡朗朗笑声传至,话语亦是含笑:“梁皇陛下果真认得?那看来那人所言非假,当真早早与陛下相识?”
方婳蹙眉看他,可恨轩辕承叡说话说一半,那人是谁?如何与燕淇相识?又怎会叫轩辕承叡转交这枚璎珞?
燕淇的黑眸盈亮,目光定定看着底下之人,开口问:“她在哪里?”
轩辕承叡闲适笑道:“敝国大兴宫。”
方婳不觉震惊,在西楚皇宫?怎会……
太后华美脸庞上尽是诧异,她未曾瞧见燕淇握在掌心中的东西,只好询问道:“皇上在说谁?”
燕淇却不答,轩辕承叡又道:“她让我来问问皇上,时隔多年,逝者已矣,可否大赦天下,让她归国?”
归国?方婳越发糊涂了。太后似瞬间想起了什么,容色一敛,分明已有了不悦:“这是我大梁之事,太子殿下不该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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