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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自己慢慢想吧，起身回到炕上，把信朝枕头下一塞，睡觉。
馨儿老实收拾碗筷，小心地侧头打量我，知道我不问了才安心地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馨儿每天都要去附近流动人多的简易小酒馆去打听打听战事，但多半听到的都是多尔衮英勇无畏，一万将士对五万大军仍然面不改色，说的和看过似的，我暗暗咂舌，多尔衮多然深的民心。
直到有一天，小酒馆里没有客人，连店主都在打包行李，闻我打听前方战事，他叹息边急慌慌地关铺子边道：“明军有红衣大炮！听说要动用大炮攻城了，逃吧！趁早逃吧！”
“大炮？”馨儿大声重复一遍。
“馨儿，你知道什么？”
“奴才不知道，三小姐，要不咱们也往北京城里避一避吧！”
我皱眉，她一定知道什么，但为啥不说呢？难道那东西比较厉害？我想着，似乎有点影响，但就一个模糊不清、抓不到的影子。
“也好。”
馨儿意外我突然答应她，对于自己知道不说多少有几分懊恼，但毕竟说了只会徒添烦恼，顺其自然吧~！馨儿这样想着，然后拉着我朝家里走，“那我们今晚就收拾行李。无忧大夫说会去找咱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试着回忆所有有关大炮的事情，但仍然没有印象，头很疼，我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夜里，我梦见无忧浑身是血，朝我摆手让我快跑，我挣扎着、颤抖着，眼睁睁一个黑黑的物体朝我落下，接着听到无忧撕心裂肺的喊声。
从梦中吓醒，我抚了抚胸口，想到梦中那个朝自己落下黑漆漆的东西，心里害怕又纠结，想去找无忧，又怕自己如梦中那样给他带来负担。于是从半夜被吓醒自己就胡思乱没有再睡了，直挨到天亮，馨儿进屋招呼我吃饭。
我才感觉困意，但总架不住馨儿磨叽，就起身洗漱吃饭，饭后我们朝北上，途中遇到很多同样北上怕战事波及的村民。
从二道岭到北京路程骑马的话大概一天一夜，我们徒步再加上晚上不能赶路，中间还要休息吃饭，到北京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五夜。
“听说了么？睿王爷失踪啦！”
“啊？怎么回事？”
“听说啊，那史可法真是厉害，用红衣大炮攻城，一万守城军顷刻就溃不成军了。”
“红衣大炮，那玩意真是厉害啊！”
“就是，就是。”
一间饭庄内，邻桌两个食客的对话传进我耳朵。
‘啪！’一只筷子掉落桌上，我手不自然轻颤起来。
“三小姐？”馨儿也听见他们议论，担心地看向我。
“无忧他。。。”我迅速起身，慌慌张张朝外走，此时我脑子几乎空白，想着无忧走时那淡然的笑，他说‘等我。’我要去找他，不详的预感从心头隐隐升起。
“三小姐。。。”馨儿赶紧结了账跟出来，见我神色慌张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跟着我一路朝城门外走。
“干什么去？”城门口士兵拦住我。
“让我出去。”我声音严厉。
那两个士兵一声嗤笑，“上头下命令，进了城的一个不许出去，外面的更是一个都不许进来，看你这模样不错，要是被明军抓走了，怕是。。。”那人呵呵贼笑两声。
“闭上你的乌鸦嘴。”馨儿在背后怒斥那人一句。
两个士兵丝毫不客气的继续驱赶我们，“去去，一边去，一边去，没有令牌谁也甭想出去，别从这碍眼。”
我被他俩推出去好远，馨儿在身后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等王爷回来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王爷？这时候我才想起多尔衮，刚刚那两个人说不许外头的人进来，那无忧多尔衮他们怎么办？这是谁下的命令，简直！简直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啊！我又气又恨，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连出城找他们都做不到，怎么办？我抓住馨儿手臂，恳切地看向她，“有没有办法？”
馨儿是有记忆的人，没准有什么途径，“三小姐，现今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这城里的主事，求求他，没准会同意我们出去。”
“对！”我点头。
瞧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从街上晃悠，忙快步上前问道：“几位官爷，奴家想打听打听，这城里现今谁在主事？”
“切！这你都不知道，一看就是新来的，目前啊，这地方是当今的十六王爷管理，不过呢！”他打量我几眼又道：“你是见不着滴。”。
第九十二章 再见费扬果
“十六王爷？”
听那守城士兵说起这个人，我自动在记忆中搜罗一遍，丝毫没印象，听都没听过。我黯然朝身后一直发愣的馨儿招呼声，“走吧。”
“三小姐。。。”馨儿叫住我。
我疑惑地回头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三小姐，其实你认识十六王爷。”
“什么？”我皱眉，想了想，多尔衮说我是他弟妹，难不成我是这十六王爷的妻子？支支吾吾问馨儿，“你告诉我，我嫁给了哪个王爷？到底是不是这个十六王？”
“不是。”馨儿快速回答我。
“哦，不是就好。”我放下心来，既然不是，而我又恰好认识他，那就走走后门喽！不知道这人好不好相处，我琢磨着朝客栈走。
多尔衮和无忧失踪这件事搞的我无法安睡，更狠不得立刻就去找这个十六王，馨儿见我来回翻身睡不着，小心试着问，“三小姐在担心无忧大夫？”
明知故问！我瞅瞅她，没回答，继续辗转翻身。
“以前的事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挠头，看我如今这个样，难道还装的不成？
“要是十六王爷见着三小姐应该会帮忙的。”馨儿见我一直不说话，自言自语嘟囔着。
“他与我关系如何？”我开口就问重点，关系不好就得走后门，我们现在身上的盘缠就算全搭上恐怕也见不着堂堂满洲王爷一眼，要是等攒够钱，估计黄瓜菜都嗖了。
“他。。。”馨儿犹豫。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她略带为难的神情，更加好奇了，对那十六王爷好奇，也对曾经的自己好奇。
“三小姐曾经把他打晕了，还。。。”馨儿又语塞。
“。。。。。。”我有这么粗暴？我很小女人的好不好！我蔑了她一眼，心开始悬起来，这算什么交情啊，明明是有仇！怎么办？揍了王爷的罪名估计得掉脑袋，我要不要送上门去啊！
“而且三小姐还把十六王爷的衣服扒了！”
真后悔没堵起自己耳朵，这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真是不想往自己身上拦，原来曾经的自己蛮横霸道，简直是个母夜叉啊！我侧头斜眼看着馨儿，“那他有没有想。。。”我比划比划脖子，示意她咔嚓了我。
“没有。”
“哦。”放心了，看来我们是不打不成交啊！这样想着心安了不少，然后再小心问馨儿，“既然我认识这么多王爷，那我的身份也一定很特殊吧？无忧说我家在盛京，如果史可法破城我就回去找我阿玛，你知道我阿玛是谁，他是大官么？”
“嗯。”馨儿鼻音‘嗯’了声，翻过身去。
“。。。。。。”我无语，那么难以启齿么？我曾经是不是干过什么偷鸡摸狗、败坏伦常的事啊？干嘛一提起我以前她就装傻？都怨那个睿王爷多尔衮，竟然不让馨儿告诉我，心里烦闷把气全按在他头上。
挣扎着勉强眯了一会儿，早早就被客栈其他客人议论声给吵醒。
馨儿已经穿戴好，端来水盆伺候我梳洗，我不太适应地接过毛巾，擦了几把脸，再递还给她，她倒是轻车熟路，自然而然的样子。
草草吃了个饭，出了客栈，实在不想再等了，昨个儿险些就风尘仆仆地朝十六王爷费扬果的住所扑过去，馨儿拦着说：“三小姐好好休息一晚，等养足精神明儿才好跟他讲理。”
穿过两条街，打听个人才问到十六王爷目前住的地方，听说是什么前朱皇三子的王府，馨儿一听登时眼睛都亮了，然后拽着我就走。
“馨儿，怎么了？”我小心环顾四周，以为她是看见了仇人才这般火急火燎地躲。
“三小姐，老天助我们，那王府以前您住过，奴才知道在哪儿，咱从后面绕过去。”
“我住过？”曾经的我是怎么样的人啊？怎么觉得每件事都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呢？我得努力把心脏炼强点，省得再听见自己以前干过什么夜叉事吓到。
“嗯，这边。”馨儿拉着我，往一条小巷子深处走。
我试着回忆这地方，红墙青瓦，似乎熟悉又没什么印象，眼前院墙上开着一扇小门，馨儿瞧没人把守，赶紧朝里望望，然后招呼我，“快来，现在没人。”
我小心跟在她身后，不知为什么，特别有中做贼心虚的感觉。
很快我们就被人发现了，毕竟这地方仆人很多，“那边那两人，干嘛的？”
我拽拽前面的馨儿衣服，“怎么办？”
“呦！张嬷嬷。”馨儿似乎认识那人，也不见她半分恭敬，伸手拉了拉自己袖子，嗤了一声。
张嬷嬷似乎也没预料到来人竟然认得自己，而且听语气就是常在主子身边伺候惯了的，语气都高人一等，自己也不敢小觑，连招呼过来，“啊~馨儿姑娘，是老奴眼拙了。”
“知道就好。”馨儿掏出二两银子打赏她。
那嬷嬷赶紧躬身，一脸羡慕崇拜，直到我们走远了。
“馨儿，你认识她？”
“嗯。”
“那她不认识我？”我说出心中疑惑，既然我在这里住过，应该也算个主子，她怎么不认得我，反而对心儿毕恭毕敬呢？
“三小姐以前不喜欢出来，多数下人都不认识。”
“哦。。。”我原来还是个宅女，长知识了！
“你俩~站住~”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拖着长长尾音。
我听着刺耳，不由地皱眉回头。
“这位公公，我们找十六王爷。”馨儿恭敬行礼。
那公公细细打量我们，挑三拣四地啧啧几声，然后道：“王爷今儿没空。”
馨儿掏出袖子里一个鼓鼓的荷包塞给他，点头哈腰道：“麻烦公公了。”
那人掂了掂，然后满意地瞥我一眼，“跟咱家来吧，看不看的上，就看你自个福分了。”
啊？感情他是想把我介绍给费扬果当小妾？我不解地瞅向馨儿，她则小声道：“先见着再说，三小姐放心。”
“喔！”我小声‘喔’了一声，跟着那太监扯不开裆的小碎步朝前院走。
一处拱形院门外，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进去通报了，片刻再出来，招呼那公公，“王爷说刘公公有心了，进去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嘴角绽出一道浅浅的讽刺。
“低头。”那公公回身忙提醒我。
我做不来他那卑微模样，垂下头盯着脚尖，跟着踏进屋，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料味，我努起鼻子，谁在拢火？
“诶呦！”我没注意撞上前面一硬物，他尖叫一声，激的我一身栗米，忙退后两步。
“王爷。。。”
“蛐蛐。。。”只有几声蛐蛐叫算是应了他。
我闻声抬头，只见一个消瘦的大男孩坐在案几边，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摸着罐子里的蛐蛐，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对于屋里进来的两个人似乎没察觉。
“王爷。。。”
“蛐蛐。。。”
“嘘！”他依旧专注地盯着那两只黑虫子，朝我们嘟嘴做了个禁声的口型。
那公公只好讪讪地不再叫了，然后垂头杵在一边。
“王爷。”
“嘶！”刘公公见我不识趣地嘶了一声，嫌弃地朝离我更远的地方挪了挪，生怕费扬果治我罪在殃及到他。
良久，费扬果抬头，盯着我瞧了两秒，蹭一下穿过来，然后围着我原地转圈。
刘公公见他对我感兴趣又把身体朝这边凑凑，费扬果猛推开他一把，“别碍眼。”
刘公公只好摸爬滚打地磕头溜出门去。
“嫂子？”费扬果扬眉确认地叫我。
谁是你嫂子啊！我蔑他一眼